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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無塵也不再打開這些信封,而是將信都放回去。 阮秋怔愣地看著這匣子書信,“聶少主和阮夫人一定很相愛,相識三十年,也相隔三十年,多年來只靠書信排解相思之情。最上面的應該是他們成親前的最后一封信。” 他們只需看了上面的幾封信,就能從聶平淵和阮青陸二人的信件中推斷出他們的相識相知,也無需再看更久遠的信,不用懷疑,這匣子里都是他們這么多年來的傳信。 三十年,道盡相思。 殷無塵合上匣子,“阮夫人孤女出身,與聶少主差距甚大,信中說她為了追趕聶少主苦修三十年,多年分隔,想來也有聶家不同意的阻力在,最后,他們還是成親了?!?/br> 阮秋嘆道:“三十年相思,三十年分隔,本以為苦盡甘來,豈料新婚燕爾就是生離死別?!?/br> 殷無塵抬眼看他,將他的手握得很緊,這樣沉默無聲的安慰讓阮秋稍稍回神,笑嘆一聲,又將那一匣子信輕輕推到桌子下藏了回去,“阮夫人和聶少主特意將這些年的信整理在一處,這也是他們相戀的見證,我們這些外人還是不要亂動為好?!?/br> 殷無塵縱容道:“好?!?/br> 二人感慨了一番,殷無塵便扶著阮秋起身,阮秋眼力不錯,余光瞥見床上有一個撥浪鼓,再往床頭一看,那里的籃子里還有一件還未繡好的小孩子衣衫,便走了過去。 “婚房里為何有小孩子的玩具和衣物?”阮秋拿起那件還扎著針頭的小衣服,就見到下面還有一雙小巧可愛的虎頭鞋,還沒有他的手心大,他很是稀罕,“好可愛的鞋子?!?/br> 殷無塵也有些意外,看阮秋這么喜歡,他笑道:“我們的孩子也有。不過這種東西確實不該出現(xiàn)在婚房里,莫非,聶少主與阮夫人成婚的時候,阮夫人已經(jīng)有了身孕?” 阮秋一想也覺得古怪,“可聶少主與阮夫人大婚時就是血魔宗闖入城中滅族聶家的時候。對了師尊,阮夫人是何時入的血魔宗?” 殷無塵道:“那么久之前的事,幾位師兄姐或許會知道,我只聽說,是在明州城變成鬼城的三個月后,阮夫人成了血魔宗宗主的夫人,那時正道有許多關(guān)于她的罵聲?!?/br> 想到阮夫人后來以一己之力撼動血魔宗根本的所作所為,阮秋著實為這個命途多舛的女子感到不平,“那后來呢?血魔宗覆滅后,可曾有人為她正名?有人為她說話?” 殷無塵語氣篤定,“有?!?/br> 這勉強算是一種安慰,只是想到陰無常說過的阮夫人的結(jié)局,阮秋還是搖頭,“值得嗎?” “阮夫人為愛而生,為愛而死。這是她的選擇,在她眼中就是值得的?!币鬅o塵牽起阮秋的手,溫聲道:“好了,別多想了。時間不早了,我們?nèi)フ宜窝嗯_他們吧?!?/br> 阮秋也歇息夠了,心不在焉地點了頭,跟著殷無塵走出這間婚房,臨走到院門前時,他又忍不住回頭再看一眼,隨后耷拉著腦袋,叫殷無塵有些好笑,揉了揉他腦袋。 “還在為阮夫人抱不平?” 阮秋搖頭,輕聲道:“師尊可知,我爹娘也如聶少主和阮夫人一樣,歷盡艱險才走到一起,也是在新婚不久之后,爹就走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我其實也很想見他。” 殷無塵頓了頓,“我見過他?!?/br> 阮秋滿目驚喜,“真的嗎?” 殷無塵看著他一雙秋水眸中的光,心底深處的糾結(jié)便都散去了,緩緩點下頭,張了張口正要說話,遠處就傳來了聶無歡的聲音。 “小瞎子!” 二人循聲看去,就見聶無歡帶著聶白從遠處走來。 臨近他們面前,聶無歡看見阮秋的面色雖還有些蒼白,但精神顯然還不錯,也松了口氣。 “你沒事就好。” 阮秋記得他方才擋在殷無塵面前,應當受傷不輕,此刻見他好好地站在面前,沒有鬼母在無需太為難,便問:“你傷得怎么樣?” 聶無歡搖頭,斜了殷無塵一眼,雖說還是看他不順眼,也沒有動手的意思,“我好得很?!?/br> 他有過一瞬猶豫,還是將頭扭回來,取出一本冊子,斜睨著殷無塵跟阮秋說:“我發(fā)現(xiàn)了當年聶家辦婚宴時的賓客名單,小瞎子,你猜,我在上面看到了誰的名字?” 阮秋看他分明是想跟殷無塵說話,就是別扭地非要找他做中間人,想到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又實在沒辦法,只好順著聶無歡的話。 “誰的名字?” “聶少澤?!?/br> 聶無歡冷哼一聲,故意將那冊子舉到殷無塵面前。 “原來那一年聶家為少家主大辦婚宴,南澤聶家也派了人去,上面有聶少澤的名字,那個男人可是你師尊的爹。除了南澤聶家之外,玄極宗、紫霄宮、蒼耀,以及宋家當年也曾經(jīng)派了人到聶家來送賀禮?!?/br> 說實話,聽到這個名字,阮秋著實吃了一驚。他拿過賬冊,聶無歡早已將聶少澤這個名字所在的那一頁折起來,他一打開就翻到了那里,赫然看到聶少澤的名字跟在一個聶姓人的名字后面,前面注明了南澤聶家,再后面就是一長串的賀禮名字。 阮秋錯愕地看向他家?guī)熥穑耸嗄昵奥櫦一檠鐣r,聶少澤聶三最多也就才幾歲年紀吧? 殷無塵面不改色,“知道了。” 聶無歡對他的反應很失望,又說:“你爹當年來過這里,應該也親眼見證了血魔宗屠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