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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就過去了這么些年。因為陳玉龍離家時,年紀(jì)還很小,生得清清秀秀,文文弱弱。 因此,這些村民就把幻形后的越無塵認(rèn)作為了陳玉龍。 望著圍在身邊,滿臉淚水的二虎全家,越無塵實在沒忍心說自己不是。 不忍心讓一家子人空歡喜一場。 并且,聽到七年前就開始音訊全無時,便生了一種很不好的預(yù)感。 七年前正是玄魔兩道發(fā)生戰(zhàn)亂,無數(shù)玄門家族,門派相繼罹難。 當(dāng)時別說是成名的修士了,就是十來歲的弟子,也得提著劍往前沖。 自然也死傷了不少。 有好些玄門弟子臨死前,都很放心不下家里人,就會囑咐師兄弟們,讓他們不要通知自己的家人,怕爹娘年紀(jì)大了,會承受不住。 還說生是玄門中人,死亦無悔。 無極道宗光是門中弟子,足有八萬余人,外門弟子更是不計其數(shù)。 因此,越無塵并不認(rèn)識陳玉龍這個外門弟子。 對“玉清”這個道號,也沒甚么印象。 也許,七年音訊全無,并非陳玉龍不顧家中親人,而是,他已經(jīng)身死道消,無法回歸故里了。 “對了,大哥,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是景軒哥哥!” 二虎子眼淚一抹,還不忘記拉過小景,將人往越無塵身邊一推,笑著說,“景軒哥哥暫時住在家里!他人特別好,長得好看,脾氣也好,還會幫我修木頭小鷹,糊紙風(fēng)車!” 小景還沒緩過神來,就被二虎子一把拽了過去,然后推向了陳玉龍。 腳下沒站穩(wěn),差點一頭撞到陳玉龍懷里。 他其實總覺得陳玉龍額頭上的鮮紅色豎痕怪怪的。 有點擔(dān)心,面前的陳玉龍是不是越無塵變的。 遂比較抗拒和陳玉龍接觸。 誰曾想陳玉龍只是看了他幾眼,對著他點了點頭,說了句“景軒,你好”,然后就把頭轉(zhuǎn)過去了。 根本沒在小景身上多停留半刻,反而扭過臉,輕聲安撫哭泣的二虎娘。 “別哭了,我……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 越無塵終究是沒忍心看著老兩口空歡喜一場。 如果陳玉龍真的死在了七年前的戰(zhàn)亂中,并且未通知家中親人。 那么越無塵身為無極道宗的宗主,確實是有責(zé)任和義務(wù),保護其家里人的。 “好,娘聽你的,不哭了,不哭了,走,娘帶你回家,你回家看看,家里都大變樣了!” 二虎娘把眼淚擦干,拉著越無塵的手,就引著他往家里走。還不忘記提醒二虎子,拉著小景走。 經(jīng)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們都發(fā)現(xiàn)小景不太愛說話,又處處怕給別人添麻煩。 如今家里大兒子回來了,二虎娘生怕小景會感到不自在,便時不時跟小景說幾句話。 最高興的當(dāng)然要屬二虎子了,他一手拉著越無塵,一手拉著小景。 在二人中間高興地蹦蹦跳跳,嘴里還唱著山歌,整個人快樂的好像一只黃鸝鳥。 小景一路上都在糾結(jié),陳玉龍額頭上和越無塵一模一樣的豎痕。 他心里想著,如果道宗的人額頭都有這么一條豎痕,那還好說。 可關(guān)鍵沈清源和其他的道宗弟子,額頭上壓根就沒有這玩意兒。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兩個人身上有一模一樣的印記呢? 小景忍不住悄悄打量著陳玉龍,看著他的臉,和腦海中越無塵的臉,完全重合不起來。 仔細端詳,好像連身形也不太一樣。 陳玉龍看起來比越無塵年輕了許多,而且比越無塵要矮一些,也更清瘦。 最最最重要的是,陳玉龍的頭發(fā)又黑又密,而越無塵卻是滿頭銀發(fā)。 應(yīng)該不可能是同一個人的。 “哎?景軒哥哥,你老是看我大哥哥做什么呀?” 二虎子眼尖,也不唱歌了,扭過頭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十分天真無邪地問。 “沒……沒什么!” 小景趕緊把臉扭了過去,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越無塵應(yīng)聲轉(zhuǎn)過臉來,正好看見小景微微低著頭,耳垂有些泛紅。 但并沒有多說什么,為了不惹小景懷疑,他盡量不看小景,也不和小景說話。 偏偏二虎子理解錯了,誤以為小景這是有些吃醋了。 畢竟這幾天,二虎子都把小景當(dāng)哥哥看待,也一直拉著小景的手,哥哥長,哥哥短的喊。 晚上睡覺都在并排躺一起,對小景可黏糊了。 可現(xiàn)在大哥突然就回來了,二虎子剛才光顧著跟大哥親,都忽略小景了。 二虎子覺得自己實在太“見哥忘義”了,一點都不仗義。 趕緊松開了手,將小景往自家大哥身邊一推,讓小景走在中間。 見小景和自家大哥不牽手了,二虎子還主動拉著兩個人的手,往一起靠。 “大哥,景軒哥哥,拉手呀?快點,拉手手,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迫于二虎子難得的堅持,小景不得不舒展左手五指,抿著唇拉住了陳玉龍的手。 只是輕輕勾著陳玉龍的手,沒敢攥太緊。 越無塵微微一愣。 從前在林景面前,他一直都是嚴(yán)師,從林景三歲開始,越無塵就再也沒牽過林景的手了。 林景小時候?qū)W習(xí)御劍飛行,不管摔得多狠,多慘,哭得有多大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