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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景其實也不太記得清楚,自己到底多大年齡了。 但之前他聽林驚鴻說過,說他看起來特別小,還說羅素玄真是不要臉,居然老牛吃.嫩.草。 遂估摸著,自己的臉是很稚嫩的。 想了想,小景說:“十七了,只是之前生了場大病,才從鬼門關(guān)走過一遭,所以臉色不太好?!?/br> 二虎娘道:“十七啦?那跟我家大龍也差不了幾歲啊,大龍今年二十剛出頭,打小就被道宗的人看中了,收他當(dāng)了個什么……外門弟子!我見小郎君氣度不凡,可認識那什么道宗?” 小景認識,但不完全認識。 打心底就寧可不認識。 于是小景搖頭道:“我不認識?!?/br> 二虎娘的臉色有些許的落寞,悵然道:“不認識也正常,聽說那個道宗很厲害的,不是普通人能接觸到的。咱們陳家也不知道祖上積了多少陰德,二虎他哥被道宗的人相中了。還說與道法有緣?!?/br> “我這一輩子啊,就那么兩個兒子,眼瞅著其他差不多大的孩子都成家生子了,結(jié)果大龍十多年都不歸家,二虎還這么小,唉……” 說著說著,二虎娘又嘆了口氣。 二虎爹道:“好好吃著飯呢,突然嘆什么氣的?兒孫自有兒孫福,咱們家大龍有出息的,在道宗不會出事的,快些吃飯吧!” “但愿如此吧,當(dāng)娘的,心無時無刻恨不得都撲在孩子身上?!?/br> 二虎娘又嘆了口氣,“小郎君要是認識道宗的弟子就好了,也好打聽打聽,我家大龍怎么還不回來,即便不回來,也該寫封信罷?” “足足七年了,音信全無,好歹從前還知道隔三差五寫封信回來的。最近七年也不知道怎么了。” 小景抿唇不言,默默地埋頭扒飯。 不知道二虎娘要是知道,他們口中那么神秘厲害的無極道宗的宗主,居然會紆尊降貴給他喂飯。 還親手幫他上藥包扎,不知道該是什么樣的表情。 也并非小景不想幫二虎娘打聽她兒子的事情,對于小景來說,這并不是舉手之勞,也并不是區(qū)區(qū)一句話的事情。 而是代表著他的態(tài)度和原則。 一旦他主動開口,回頭去求越無塵了。 那么此前小景堅持要獨自離開,便失去了意義。 好在二虎娘也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反而絮絮叨叨和二虎爹談?wù)撈鹆舜孱^又死人的事兒。 原來這已經(jīng)不是村里第一次發(fā)生命案了,早在不久前,有個村民上山砍柴,相中了一棵枯木,打算砍下來回家當(dāng)柴火燒。 誰知道一斧頭砍下去,濺了他滿頭都是血。 嚇得他哇哇亂叫,慘叫聲驚動了其他一同上山的村民,大家扒拉開那截枯木,這才瞧見里面藏著具尸體。 被那倒霉的村民一斧頭攔腰砍成了兩截,鮮血混著腸子嘩啦啦地往外淌。 據(jù)說死的是一名可憐的女子,名字叫桂芬,原本是村頭的屠夫陳有根的媳婦兒。 提起這個屠夫陳有根,二虎一家就唉聲嘆氣的,好像不太愿意多提。 在小景的追問下,才一人一句說了起來。 那陳有根原本是在衙門里當(dāng)差的,專門給刑犯砍頭的劊子手。 但此人又特別愛喝酒,每次喝完了酒,兩眼一瞇瞪,就分不清楚天南地北了。 后來有一回,陳有根拿起大刀,要砍犯人的腦袋,結(jié)果醉酒誤事,一不小心勁兒沒用足。 非但沒將犯人砍死,反而將那柄大刀砍進了凡人的后頸骨中。 鮮血噴得到處都是,那犯人也是祖上刨.墳缺了大德了,被陳有根這么一刀砍下來,腦袋沒掉下來不說,人還沒死透。 疼得滿地打滾,也沒人敢去扶他。 二虎娘說起這事時,還心有余悸道:“那犯人也是慘的,聽說臨砍頭前,一直在獄里喊冤,但沒人搭理他,后來又受了那份活罪,足足哀嚎了半個多時辰,人才死透!那都疼得沒個人樣了!” “打那以后,陳有根就被衙門趕回來了,不久后就娶了個媳婦兒,不會旁的營生,只能靠殺豬養(yǎng)家糊口。原本日子眼瞅著慢慢就好起來了,結(jié)果那陳有根狗改不了吃屎,一天到晚喝得醉醺醺的,喝醉了就打老婆!” 二虎爹接了一句,氣惱地道:“真是給村里丟人!陳家村祖上十幾代人,哪家男人不疼媳婦兒?怎么就出了那么個雜皮!” 二虎娘也嘆道:“桂芬也是可憐人,原本是從巴蜀那邊逃難過來投奔親戚的,結(jié)果親戚一家早死絕了,又被人騙光了盤纏,這才被人賣給了陳有根,她肚子也爭氣的,剛成親一年就懷上了,誰知道那陳有根喝醉了就不認得老婆了,一腳把桂芬的孩子踢沒了?!?/br> “桂芬的婆婆也不是個好貨,就知道處處袒護兒子,都不把桂芬當(dāng)人看。我們村子的人看不過去,過去說道了幾句,那老婆子就提著刀出來砍人……” “這一來二去的,誰還敢上門?” “可憐了桂芬,年紀輕輕就沒了。要我說啊——”二虎娘話鋒一轉(zhuǎn),神神秘秘道,“官差也別挨家挨戶查了,就先查陳有根家!沒準就是他醉酒行.兇!” 二虎聽了,也蹦起來大聲道:“就是!把陳有根抓起來,讓他蹲大獄!桂芬嫂嫂太可憐了!要是我大哥回來了,我非得讓我大哥把陳有根抓起來,好好打一頓!照著肚子使勁踢!誰讓他這么欺負人的!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