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034

    ◎我要娶她◎

    羌人來得突然，涼城這邊并未做好充足的準(zhǔn)備。即便有柳家先前運來的軍需糧草在，也不大夠用，畢竟真正開戰(zhàn)，軍需耗起來那叫一個嚇人，尤其是羽箭，一輪接一輪射出去，又不能收回來，半天下來，庫房的存貨差不多就去了一小半。

    柳家先前送來的武器中雖然也有羽箭，但那是獵戶用的，不若朝廷發(fā)的好使，又因為獵戶也不總是買，商號的存貨也不太多，全都運過來，也就勉強夠守軍撐一天的。

    眼下羌人氣勢洶洶地攻城，城墻上的武器消耗確實極大。

    王參將就跟長在了城墻上似的，雙眼通紅，不斷吩咐周圍的士兵趕緊守好自己的地方，有架云梯的地方，全都嚴(yán)防死守，又大喊，“熱水熱油呢？都給我潑！使勁潑！”

    一般來說，攻城軍隊，應(yīng)三倍于守城軍為好。羌人這支軍隊，勉強算是守城軍兩倍，戰(zhàn)斗經(jīng)驗豐富的王參將對守好涼城充滿信心。北疆軍的戰(zhàn)斗力，在整個錦朝都是數(shù)得上的。羌人悍勇不怕死，北疆軍同樣敢和敵人拼命，攻守之勢，羌人想用五萬兵力攻下涼城，除非踏著王參將的尸體過去。

    不過，戰(zhàn)事都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最先的幾場仗，必定是最為艱難的。

    五萬羌軍人數(shù)可不少，烏泱泱一大片看不到頭，一個個宛若見著了獵物的猛獸一般，紅著眼嘶吼著攀著云梯往城墻上爬。涼城這邊的駐軍基本上都趕到了城門樓，雜亂有序地上上下下，有抬著傷兵下來診治的，有聽著號令毅然沖上去頂住前任位置的，最忙的是運兵器的小隊，來來回回一直就沒停過，氣喘如牛都不敢歇一步，不要命似的為戰(zhàn)友供上兵器。還有用鍋煮著穢物的，水開了后便往底下人最多的地方倒，每倒一處都能聽到敵人的哀嚎。

    這法子雖然上不得臺面，但十分管用。被穢物傷了的敵人，穢氣會侵入他的四肢百骸，用不了幾天便會全身潰爛而死。打仗，能贏就行，哪還會講究什么上不上得了臺面的問題。

    便是如此，城墻上的北疆軍傷亡也不小。

    羌人身材好大威猛，又和胡人一樣，都是馬背上的種族，天性好戰(zhàn)，一個羌人勇士，不說以一當(dāng)十，以一當(dāng)五完全不在話下。

    羌軍統(tǒng)領(lǐng)也不是傻子，第一次攻城，派的自然都是部落里最英勇的戰(zhàn)士。哪怕北疆軍這邊配合默契，又有城墻防御，憑借著蠻勁兒登上城墻的羌人也不少。這樣彪悍的戰(zhàn)士，在云梯上就十分不好對付了，上了城墻，一般士兵真的不是他們的對手。還有些羌人一邊爬云梯一邊彎弓搭箭，瞅準(zhǔn)時機在云梯上停下來，從下往上放冷箭，時不時就帶走一條守軍的性命。

    戰(zhàn)事便開始焦灼起來。

    王參將見守城的士兵已經(jīng)倒下一波，更是怒不可遏，額間青筋全部暴起，高舉著長刀，親自來到一架云梯面前，對著將要爬上來的兩個羌人便是砰砰兩刀，刀入骨頭發(fā)出沉悶的聲音，咬牙怒吼，“狗娘養(yǎng)的雜碎！都給老子去死！”

    這戰(zhàn)一開，就是整整三天。

    羌人沒日沒夜攻城，王參將也在城墻上站了三天。守城軍換了一撥又一撥，城內(nèi)的醫(yī)館都擠滿了傷兵，治刀劍傷的金瘡藥緊缺，許多士兵只能躺在席子上痛呼，看著便叫人十分不忍。

    柳韶光看著那些捂著傷口無意識痛呼的士兵，瞬間便回憶起來上輩子自己站在城墻上看到的那一片煉獄般的景象，心里怒火蹭蹭往上漲，差點咬碎一口銀牙，“該死的羌人！有他們什么事？胡人都被趕回老家了，他們來添什么亂？等侯爺來了，必然要率兵燒了他們的老巢才能解大家的心頭之恨！”

    柳煥也是第一次直面戰(zhàn)爭，同樣沉了臉，“前線大捷，侯爺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收到了涼城被攻的消息，想必正在趕來的路上。再撐幾天，就能等到援軍了，這些個王八蛋，一個都跑不了！”

    城墻上，王參將雙眼布滿了血絲，卻還是不肯去合眼歇一會兒，不管兩邊的副將怎么勸，王參將還是那句話，“不把這幫雜碎給滅了，老子怎么睡得安穩(wěn)？城內(nèi)數(shù)萬百姓，性命全都托系在我們身上，誰能睡得著？”

    “將軍！便是睡不著也要歇一會兒，這樣下去，你的身子怎么熬得住？”

    “老子的身體，老子自個兒清楚，現(xiàn)在還死不了！”

    兩個偏將急得直跺腳，偏生羌人那邊就跟吃了藥似的，不知疲倦，打下一撥又來一撥，三天三夜愣是沒歇一會兒。北疆軍已經(jīng)露出了疲態(tài)，羌人卻還十分亢奮，一個個鬼吼鬼叫地往城墻上沖。

    這一回，見北疆軍已然不若一開始那般奮勇迎敵，士氣十足，羌人那邊一馬當(dāng)先朝著城墻而來的，竟是羌人的副統(tǒng)領(lǐng)。

    王參將等人駐守涼城多年，一眼就看出副統(tǒng)領(lǐng)的打扮不同尋常，立馬猜到他的身份應(yīng)當(dāng)不低。

    王參將當(dāng)即來了精神，噌的一下拔出了自己的大刀，“那個狗東西的人頭留給我！”

    兩位副將互相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無奈之色。

    這兩位副將一人姓陳，一人姓張，都是同一年升上來的，平日里同王參將的交情都不錯，雖然平日有些爭斗，也算有些面子情。見王參將這般憤怒到快要失去理智的模樣，二人心中也很是擔(dān)憂，連忙一左一右跟在王參將身后。

    羌人副統(tǒng)領(lǐng)身手極為矯健，三兩下便攀上就云梯，一邊爬一邊順手抓過旁邊的羌人為自己擋住上方射下來的冷箭，不多時便登上了城墻。

    迎接他的，便是王參將寒光凜凜的大刀。

    陳張兩位副將同樣沒有歇著，一人使劍，一人耍槍。長短兵器都有，羌人副將怎么看都是兇多吉少。

    不過這人不愧是羌族最勇猛的壯士，見自己被圍住，絲毫不慌，一個空踢腿精準(zhǔn)踢開陳副將的劍，而后抓住張副將的槍擋下了王參將劈下來的大刀，再一個轉(zhuǎn)身踹了張副將肚子一腳，落地后瞬間取下背上的長刀，同王參將戰(zhàn)在了一處。

    這一連串的動作只在片刻間完成，張陳二人還未回過神來，王參將已經(jīng)和羌人副統(tǒng)領(lǐng)打得難解難分，他們一時間也難以進去幫忙，只能站在一旁干著急。

    張副將仗著□□的優(yōu)勢，挑了個時機一個槍花直刺羌人副統(tǒng)領(lǐng)手腕，副統(tǒng)領(lǐng)眼疾手快躲了開來，王參將的大刀已至，副統(tǒng)領(lǐng)匆忙之下只能勉強用刀擋了一下，但力氣不足，右手小臂挨了一下，瞬間血流如注。

    張副將動作一頓，不再插手，王參將一把大刀使得虎虎生風(fēng)，滿腔怒火都發(fā)在了副統(tǒng)領(lǐng)身上，恨不得當(dāng)場取下他的狗頭。

    副統(tǒng)領(lǐng)雖然受了些輕傷，卻也無損他的英勇，和王參將斗了個不相上下。張陳二人看著心里著急，再次提著武器前來幫忙。

    這一回，四人混戰(zhàn)，又有其他士兵圍過來，場面更為混亂。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張副將被踹得一個踉蹌，正好撞在王參將身上，將王參將撞得往副統(tǒng)領(lǐng)的方向偏了兩步，卻不妨那副統(tǒng)領(lǐng)等得就是這個時機，長臂一伸便抓住了王參將的肩膀，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往后一摔，連帶著自己一起，從城樓上摔了下去。

    變故發(fā)生得猝不及防，張陳兩位偏將都愣在原地，而后撲到墻邊大喊，“王將軍！”

    然而，他們看到的，只是王參將和副統(tǒng)領(lǐng)不再動彈的身子。

    失了主梁，城墻上頓時sao亂起來，張陳兩位副將心下焦急，都想穩(wěn)住情勢，奈何二人誰也不想讓誰，竟然讓局勢更亂了幾分。

    柳韶光這幾天也沒歇好，醒了就在城里巡視一番，見了城墻上王參將的身影就覺得安心。然而今天，她從醫(yī)館出來，再次抬頭看向城墻上時，卻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再聽得有士兵不斷哀喊“將軍”的聲音，柳韶光當(dāng)即覺得頭頂上炸了個驚雷，想也不想地沖上城墻。

    城墻上，陳偏將還在拱火，“要不是你沒用，又怎么會連累了將軍！你竟然還有臉讓大家聽你的？”

    柳韶光怒火直沖頭頂，當(dāng)即一聲暴喝：“現(xiàn)在是爭這些的時候嗎？再吵都給我滾下去！”

    她當(dāng)了十多年的永寧侯夫人，自有一股威嚴(yán)，發(fā)起怒來，更是有幾分徐子淵的影子，目光所到之處，竟無人敢同她對視，柳韶光順勢奪過陳偏將手里的劍，二話不說刺穿一個剛剛攀上來的羌人的喉嚨，□□時濺了自己一臉血，白皙如玉的臉上紅梅點點，竟顯出幾分詭異的妖艷來，“都給我閉嘴！盾牌擋上，放箭！”

    那番氣勢，比之永寧侯竟也不差什么。陳張二人一時間被她震懾住，失了言語，其他士兵本就在迎敵，見情勢安穩(wěn)下來，自然是將全副心神都用在了抗擊羌人上，聽了柳韶光的號令，開始又一輪的放箭。

    李偏將暗暗咬牙，狠狠瞪了張偏將一眼，看向柳韶光的目光也不甚和善，“我們北疆軍的事，柳二公子貿(mào)然插手，不太合理吧？”

    柳韶光面色一寒，將徐子淵硬塞回來的那塊玉佩亮了出來，“現(xiàn)在合理了嗎？”

    李偏將瞳孔一縮，萬萬沒想到徐子淵竟會把這樣一件要緊的東西交給柳韶光，一時心下惴惴，莫非他早就料到了如今的局面？

    柳韶光卻無暇再管李偏將的臉色，一邊給羌人補一劍，一邊大喊，“再撐一兩天，援軍就要到了！死守涼城！絕不讓羌狗踏進涼城半步！為王參將報仇！”

    北疆軍低落的士氣瞬間被她這幾句話激發(fā)得高漲起來，“死守涼城！為王參將報仇！”

    哀兵必勝，王參將犧牲，士兵們心里都憋著一口氣，全都發(fā)泄在攻城的羌人身上。

    柳韶光上了城墻也沒工夫再下去，柳煥即便氣得想打她一頓，也只能踢了一腳大樹，沉著臉也上了城墻。

    “大哥你怎么來了？”

    柳煥磨牙，“我要是不來，你還不得翻了天去！”

    柳韶光無暇他顧，匆匆給柳煥塞了一把兵器，又啞著嗓子開始給眾人壯士氣，還時不時舉刀迎敵，身上臉上全都是斑斑血跡，這輩子從沒這么狼狽過。

    這一守又是一天一夜，柳韶光已然累得快要睜不開眼了，還強撐著站在城墻上，時不時往遠(yuǎn)處眺去。

    這一看，柳韶光的眼中瞬間燃起亮光，用已經(jīng)嘶啞得快要說不出話的嗓子拼命吼了一句，“援軍來了！”

    地平線處，一片騎兵洶洶而來，馬蹄下塵煙滾滾，當(dāng)頭一人銀甲□□，目光凜冽，周身宛若凝結(jié)了一層寒冰，不是徐子淵又是誰？

    守城軍當(dāng)即一聲歡呼，“世子來了！”

    徐子淵抬頭往城墻上看了一眼，頓時目光一凝，而后心中升騰出無限怒意，一柄□□使得宛若游龍，所過之處，槍出人落，不多時便殺到了羌人統(tǒng)領(lǐng)面前。

    柳韶光實在睜不開眼了，見徐子淵一槍挑翻了羌人統(tǒng)領(lǐng)，張陳兩位副將也狂喜著帶著兵馬開城門和徐子淵帶來的兵馬合圍羌軍，柳韶光這才放下心來，靠著墻大口喘息了片刻，而后慢慢閉了眼，沉沉睡了過去。

    柳煥同樣累得只剩最后一點精力，看著柳韶光這般模樣，還是強撐著上前將柳韶光打橫抱了，想帶她回將軍府。

    誰知剛下城樓，就正好碰上一身銀色鎧甲的徐子淵。

    徐子淵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滿身血跡的柳韶光身上，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出上輩子她嘴角染血毫無聲息的模樣，眼中登時掀起驚濤駭浪，大步上前，二話不說便從柳煥懷里奪過柳韶光。

    直到感受到柳韶光溫?zé)岬暮粑?，徐子淵才覺得自己一顆心重新開始跳動起來。

    再看柳煥，已然是雙目噴火，恨不得拔刀將徐子淵剁成rou泥。

    徐子淵小心翼翼地抱著柳韶光，仿若自己抱著的是一件極為易碎的稀世珍寶一般，珍之重之地邁出每一步，生怕驚醒了她。

    柳煥見狀，硬生生忍下心中的諸多不滿，不好在眾目睽睽之下和徐子淵爭論搶人，黑著臉跟在徐子淵身后進了將軍府。

    徐子淵極為不舍地將柳韶光放在床上，目光一刻都不曾從柳韶光身上移開，又親自掏了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掉柳韶光臉上的血跡。

    柳煥忍了許久，還是沒忍住，壓低了聲音怒道：“世子，你可曾記得你答應(yīng)過韶兒什么？”

    徐子淵緊緊握著柳韶光的手，愛憐萬分地?fù)崃藫崴陌l(fā)絲，聲音格外堅定，“她是我的妻子?！?/br>
    作者有話說：

    柳煥：你給老子麻溜地滾！

    第35章 、035

    ◎二合一◎

    這事還沒完沒了了？

    柳煥一股怒氣直沖天靈蓋，怒意壓過了理智，咬牙切齒道：“世子何必如此？”

    徐子淵的目光一直沒有從柳韶光臉上移開，聽得柳煥這話，徐子淵忍不住伸手撫了撫柳韶光的面龐，氣得柳煥喘氣聲都粗重了好幾分，黑著臉上前一巴掌拍掉徐子淵作亂的手，愈發(fā)怒氣沖天，“世子請自重！”

    徐子淵抬頭看了他一眼，再次極為認(rèn)真地說道：“我要娶阿韶?！?/br>
    “娶個屁！”柳煥已經(jīng)出離憤怒了，“你想你要，韶兒先前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了，她不想嫁你！世子少年俊才，莫非還聽不懂人話？我們柳家雖然是商戶，也斷然不是貪圖權(quán)勢賣女求榮的人家！”

    徐子淵緩緩站起身子，他本就比柳煥還要高上小半個頭，又剛從戰(zhàn)場上下來，一身銀色鎧甲還隱隱帶著血跡，配上他冷漠陰鷙的神情，那逼人的壓迫感當(dāng)即讓柳煥心下一寒。

    柳煥也不是能輕易被唬住的，眼神堅定地瞪著徐子淵，毫不相讓。

    徐子淵抿了抿唇，偏頭往床上看了一眼，而后將目光對上柳煥，語氣不容置疑，“阿韶喜歡我?！?/br>
    這是他唯一的底牌。

    也是他兩輩子人生中最亮眼的一抹光。

    放棄？人會硬生生剖開自己的心肝嗎？徐子淵做不到。

    柳煥神情驟然一頓，而后厲聲反駁，“胡說八道！世子休要胡言亂語，壞了韶兒名聲！”

    “我沒有胡說?！毙熳訙Y眼神幽深，近乎病態(tài)地重復(fù)，“阿韶喜歡我！”

    柳煥一時間也想不出打消徐子淵念頭的辦法，又看了一眼昏睡過去的柳韶光，心間又是一軟，柳韶光對徐子淵的特殊，他作為柳韶光的大哥，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來。

    然而，正是因為太過了解柳韶光，柳煥才更明白，不管柳韶光和徐子淵之間經(jīng)歷過什么，徐子淵帶給柳韶光的，絕對不是什么美好的記憶。他的meimei，驕傲明艷，性烈如火，卻每每在徐子淵面前失態(tài)，尤其是在將軍府那晚時對徐子淵毫不留情的那一巴掌，柳煥只是不問，卻不代表他沒腦子。

    再看徐子淵這副瘋魔的模樣，柳煥心中更是無奈，嘆了口氣，決定對徐子淵說幾句心里話，“世子，你知道嗎，韶兒的性子，認(rèn)定了誰，便會拼了命的對他好?！?/br>
    提起柳韶光，柳煥的眉眼便不自覺柔和了下來，嘴角自然上揚，語帶懷念，“我小時候闖禍惹得父親大怒動家法，我娘怎么攔都攔不住，在旁邊哭成淚人。可是，我爹那一棍子，最終也沒落在我身上。你知道為什么嗎？”

    “因為韶兒不知道從哪里跌跌撞撞地跑過來護在我身上。她那時候才剛剛?cè)龤q，跑都跑不穩(wěn)，要不是我爹收手收得快，那一棍子就得結(jié)結(jié)實實落在她身上?！?/br>
    “可就算是這樣，韶兒還是勇敢地護在我身前，盡管已經(jīng)害怕得腿肚子都在打哆嗦，卻還是像只小母雞似的，張開手擋在我前面，努力忍住眼淚向我爹求情。一口一個爹爹不要打大哥，要打就打我。”

    柳煥的眼中隱隱浮現(xiàn)出一層水光，看向徐子淵的眼神格外誠懇，“韶兒是我最珍視的meimei，她的性子，和世子并不相合。世子性情冷淡，只會叫她受傷。世子再高貴，侯府再有權(quán)勢，韶兒不愿嫁你，世子若是珍愛韶兒，又何必強求？”

    說完，柳煥又是一笑，“柳某雖是一介商戶，地位卑下，但就算拼著這條性命，也不會叫韶兒委屈求全！”

    徐子淵垂眼，看不清他眼中的眼神，右手卻緊緊握成拳，忽而淡淡道：“柳家人，都很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