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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罪狀 第13節(jié)

    但生活中的很多瑣事都是在不經(jīng)意之間突然改變,突然就不打游戲了,突然就想學習了,突然就學會了收拾房間,突然就變得懂事。

    靳舟今年二十七歲,獨居九年,家務能力一等一地棒,除了抽煙喝酒,沒有不良嗜好。

    “我的房間很整潔。”靳舟道,“不信你可以去看看?!?/br>
    楊時嶼顯然不信:“你的被子疊了嗎?”

    呃,好吧,還真是一針見血。

    被子是靳舟唯一不會疊的一個東西,睡好了的話倒是會隨便拉兩下,要是沒有睡好,那就更不會疊。

    昨晚因為楊時嶼輾轉(zhuǎn)反側(cè),今天靳舟的被子自然處于亂七八糟的狀態(tài)。

    “疊了啊。”靳舟面不改色地說道,“怎么,你想去睡嗎?”

    楊時嶼瞥了一眼墻上的掛鐘,站起身朝大門的方向走去:“你可以走了?!?/br>
    水還沒喝上兩口,就被下了逐客令,靳舟倒也不惱,從沙發(fā)上蹭起來跟在楊時嶼的身后,只不過在走到玄關(guān)時,他突然一個箭步上前,從背后抱住了楊時嶼的腰。

    ——剛才被浴巾實實在在地傷害了感情,他得想個法子求點安慰才行。

    ——算了,不瞎扯了,他就是從進門開始就在覬覦楊時嶼的腰了。

    “小楊老師,”靳舟微微偏過腦袋,咬著楊時嶼耳后的防滑鏈,輕聲說道,“今晚跟我一起睡吧?!?/br>
    楊時嶼的后背猛地僵住,被占了那么大的便宜,愣是沒有半點反應。

    從靳舟的視線看去,楊時嶼的眼睛正怔怔地看著前方,濃密的睫毛在鏡片后細微顫動。

    其實這句臺詞不是靳舟信手拈來,畢竟他也沒跟他的寶貝兒們說過這種話。

    還是在高三那年的春節(jié),楊時嶼在靳舟家吃了年夜飯,靳舟的父母要留他過夜,靳舟也拉著他的衣袖說:“小楊老師,你今晚跟我一起睡吧?!?/br>
    也是在那個夜晚,在辭舊迎新的爆竹聲中,靳舟第一次感受到了對楊時嶼異樣的沖動。

    同樣的臺詞,沒了當時的天真無邪,多了幾分情色誘惑。

    靳舟的下巴又往前湊了湊,沐浴液的清香像是最好的催化劑,讓他終于有了勇氣去做當年不敢做的事。

    掀開短袖的下擺,掌心觸碰到溫熱的肌膚,腹部的肌rou倏地繃緊,下一瞬間,楊時嶼的下巴微微側(cè)了過來。

    剛剛還怔怔的眼神已然染上了幾縷殺氣,在金色鏡框后顯得冷然肅穆。楊時嶼不愧是手持天平的神圣法官,一切低劣的行為在他眼里都無所遁形。

    靳舟早就做好了被收拾的心理準備,趁著楊時嶼還未發(fā)作,他趕緊拍拍屁股溜掉,只留下了一個瀟灑的背影:“晚安,楊大法官。”

    這一晚靳舟睡得無比踏實,第二天起床難得把被子疊了個整整齊齊。

    來到修車店時,時間已接近中午,小武正忙著手里的活,心情不錯地哼著歌兒。

    靳舟覺得奇怪:“有什么好事嗎?”

    “哦,靳哥,”小武樂呵呵地說道,“我跟女朋友復合了。”

    靳舟:“……”你特么還我酒錢。

    “我算是發(fā)現(xiàn)了,”小武繼續(xù)修車,“女朋友就是得哄著,不管有沒有生氣,哄準沒錯?!?/br>
    “是嗎?”靳舟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那果然男人跟女人不一樣,男人才不需要甜言蜜語。”

    下午店里又閑了下來,靳舟拜托劉永昌打聽歪哥的事,又讓孫義幫忙調(diào)查王大榮的女友,接著整個下午都在準備羅雪晴的立案材料,手上就沒停下來過。

    到了傍晚,小武問起晚飯怎么解決,靳舟這才從手里的材料移開視線,伸了個懶腰,決定去隔壁那條街打包兩份羊rou米粉,順便出去走走。

    然而剛離開修車店沒多久,靳舟就在路上遇到了老熟人任雯麗。只見任雯麗正領(lǐng)著幾個便衣,手里拿著照片,挨家挨戶地打聽著什么事情。

    靳舟主動上前打招呼:“任警官,這是干嘛呢?”

    任雯麗并沒有藏著掖著手里的照片,靳舟瞥了一眼,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年輕女性。

    “辦案呢?!比析惡舫鲆豢跉?,讓手下的人繼續(xù)打聽,接著把照片遞到靳舟面前,“這個人認識嗎?”

    靳舟歪著腦袋仔細打量了兩眼,搖了搖頭:“不認識?!?/br>
    “這是筒子樓案的被害人?!比析惖?,“在這附近的便利店上班?!?/br>
    這個案子跟靳舟還有點淵源,他多少有些好奇:“不是她前夫或者男朋友之類的作案嗎?”

    之前在警戒線外圍圍觀時,靳舟曾聽說死者是個單親mama。像這樣的案子大多都是家庭糾紛,兇手多半就是死者的丈夫或情人。

    “不是,她前夫壓根就沒在這個城市,她也沒有男朋友?!比析惖?,“問了她同事,也沒有什么仇家?!?/br>
    現(xiàn)實中的兇殺案大多都不復雜,先查死者周圍的人,一個一個排查動機,很快就能找到兇手。但若是查找不到殺人動機,那案子就會變得棘手起來。

    “親戚那些呢?”靳舟又問。

    “都查了,她的社會關(guān)系比較簡單,實在找不到突破口?!比析愵^疼地嘆了口氣。

    “那或許是激情殺人。”靳舟道,“比如小偷被撞破偷東西……”

    說到這里,靳舟突然想到他曾引導任雯麗,身穿一身黑衣的楊時嶼是個小偷。為了不讓事情變得復雜,他主動停了下來,沒想到任雯麗卻直接反駁了他。

    “不會?!比析惖溃皟词质穷A謀殺人,自帶了作案工具。具體細節(jié)就不跟你說了,反正這個案子沒那么簡單?!?/br>
    預謀殺人,查了一圈卻查不到殺人動機,這就有點奇怪了。

    難破的兇殺案,往往是卡在證據(jù)這一環(huán)節(jié)。有的甚至抓住了嫌疑人,但到了庭審階段,因為證據(jù)不夠充分,嫌疑人最終被無罪釋放都有可能。

    但在一開始,連動機都查不到的案件,這可不多見。

    靳舟只是胡亂想了一想,反正他是個局外人,也幫不上什么忙。不過既然遇到了任雯麗,他自然不會放過打聽的機會,便道:“對了,王大榮跟他女友有交代什么事嗎?”

    他不指望任雯麗如實回答,只是想著通過任雯麗的反應,應該能獲取一些信息。

    然而任雯麗卻奇怪地看著他問:“怎么交代?人都沒找著?!?/br>
    靳舟一愣:“你們沒有抓到王大榮?”

    “沒?!比析惔蛄苛私蹆裳?,“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還知道我們在查王大榮的女友?”

    “我聽說楊法官親自去了南部監(jiān)獄。”聽說一詞可以有許多來源,既然楊時嶼公開去了監(jiān)獄,那靳舟能知道也不奇怪。

    “是,那個強jian案社會關(guān)注度較高,楊法官想要盡快下判決,這邊老拖著也不是個事?!比析愓f完,又勸靳舟道,“我說你就放心吧,人家法官比你還急,會給你個結(jié)果的?!?/br>
    靳舟口頭上答應,但跟任雯麗道別后,轉(zhuǎn)身就去了楊時嶼居住的小區(qū)。

    那天他報警時,說的是酒吧后巷有人斗毆,按理來說,派出所的警察五分鐘之內(nèi)就會趕到。

    但任雯麗卻說王大榮沒有被抓,那只能是在警察趕到之前,王大榮就已經(jīng)不在后巷。警察或許以為斗毆的人已經(jīng)散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也沒有深究。

    五分鐘的時間,靳舟不相信殺手就那么巧地出現(xiàn),把王大榮帶走。

    那么知道王大榮在那里的人,除了他之外,就只剩下一個人——楊時嶼。

    楊時嶼本就想撇開他單獨行動,再次回到那里,應是想把王大榮帶走單獨詢問。

    再次來到楊時嶼的家門前,靳舟“梆梆”地拍響了房門,但過了許久屋里也沒有人應。

    看看時間,才傍晚六點多,楊時嶼很可能還在法院里加班。

    靳舟實在等得無聊,看了看那智能電子鎖,便心血來潮地輸入了楊時嶼的生日——他倒沒有想破門而入,只是純粹打發(fā)時間而已。

    12月31日,悶sao的摩羯男。房門沒有開,也在靳舟的意料之中。

    要是楊時嶼設(shè)置這么簡單的一個密碼,靳舟才是會鄙視他。

    那其他還有什么日子呢?

    靳舟琢磨了一陣,又輸入了楊時嶼成為法官的日子,房門還是沒有開。

    密碼也不一定就是特殊日子,但靳舟也想不出其他,便又試了試對他來說最特殊的日子——父母的忌日。

    “嘀哩”一聲,房門猝不及防地開了。

    靳舟一整個愣住,他壓根沒想過他竟然真的能打開楊時嶼的家門。

    回過神后,他不禁覺得好笑,這楊時嶼平時跟個冷面菩薩似的,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敢情他這么在意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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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武(打來電話):靳哥,羊rou米粉呢?

    靳舟:……呃。

    第16章 我路子野

    靳舟又關(guān)上房門,重新輸入了一遍密碼,每年都固定的高考日,的確沒有輸錯。

    發(fā)現(xiàn)楊時嶼在暗中調(diào)查車禍案時,靳舟以為楊時嶼只是多少還有點良心,不像他想象中那樣狼心狗肺。

    沒有想到原來楊時嶼一直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還將房門密碼設(shè)為那天的日子,像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記。

    一些毫無依據(jù)的猜測出現(xiàn)在靳舟的腦海中,或許推開房門就能一探究竟,但他并沒有這樣做。

    雖然他總是在挑戰(zhàn)楊時嶼的底線,但打心底里,他還是不希望惹他的小楊老師生氣。

    “我可真是個乖學生?!?/br>
    靳舟自嘲地笑了笑,從褲兜里掏出煙盒,打算抽根煙打發(fā)時間。

    而就在這時,楊時嶼的身影出現(xiàn)在樓梯的拐角處,兩人毫無預兆地打了個照面,都不約而同地定在了原地。

    靳舟正一手夾著煙,一手拿著打火機,見到楊時嶼的目光掃到他的雙手,自覺地把煙放回了煙盒里。

    楊時嶼對靳舟的出現(xiàn)似乎并不意外,垂下視線邁著步子上樓:“你又來做什么?”

    “找你啊。”靳舟將雙手插進褲兜,用下巴指了指房門,“進去說?”

    楊時嶼顯然知道靳舟不會輕易離去,沒什么反應地走到門前,輸入密碼打開了房門。

    昨晚穿過的拖鞋還擺在那里,靳舟自來熟地換上鞋,去冰箱拿出一瓶礦泉水:“你把王大榮藏哪兒了?”

    另一邊的楊時嶼正松著工作制服的領(lǐng)帶,聞言頓了頓手上的動作,淡淡地說道:“我沒有藏?!?/br>
    工作制服是單位統(tǒng)一發(fā)的那種,中規(guī)中矩,毫無款式可言,別人穿著就跟老干部一樣,偏偏楊時嶼卻穿出了禁欲的味道。

    “那你的意思是王大榮自己插翅膀飛了?”靳舟分心回話,在腦子里琢磨著禁欲感的來源,仔細一想,應該還是跟那金框眼鏡有關(guān)。

    他決定收回以前說楊時嶼戴眼鏡不好看的話。

    “我說了,我沒有藏?!睏顣r嶼說著走進了臥室里,而這次他關(guān)上了臥室門。

    真是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