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完她說的這些，心情反而覺得放開了。

    打個不恰當(dāng)?shù)谋扔?，人常形容雞肋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形容面對一個人或者一件事物的時侯心情很矛盾，但是當(dāng)你發(fā)現(xiàn)丟棄它的利要大于弊的理由時，你的心情也就不會再矛盾了，坦然的丟棄，心當(dāng)然就放開了。

    反正當(dāng)時的我就是這樣一種心態(tài)。

    “那一段？現(xiàn)在不是嗎？”我這樣問好像有些諷刺的味道。

    娟沉默了一會兒，“那天她來找我，說你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我問她打算怎么辦。

    她開始的時侯說，到了現(xiàn)在，她也沒有權(quán)利選擇，可能要面對著你的拋棄。

    還問我，如果她選擇和鞏在一起了，我會不會接受。我的回答很簡單，我不可能接納。

    她開始那兩天，還和我抱怨，說你變了，變得虛偽。但后來就天天哭，每天晚上都睡不著，我說了你可能也不信，她有時侯能盯著你照片愣兩個小時。

    那一段時間，她的心可能被鞏搶走了。但來我這以后，說實話，我覺得她的心里裝的全部都是你。有時也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和我說，總嘮叨你會不會又酒后駕車了，胃又痛了之類的。

    我和你第一次談時，之所以要勸解你接受她，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如果她不那樣，我也就沒必要再勸你原諒她了。但是，我知道，很難。“

    我聽完她的話，心中還是一陣感嘆，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呢。我故意扯開了晨后悔的話題，“你為什么不能接受鞏呢？”

    “這還用問為什么嗎？”娟很疑惑。

    “娟，既然說到這里了，我問你，你覺得鞏怎么樣，或者說他比我強嗎？”

    我都不知道為什么這么問。

    “你在說廢話，有什么可比性嗎？和你說實話，我不喜歡他，原因并不只是他和晨的關(guān)系?，F(xiàn)在這個社會，外遇也不是什么新鮮事，事非對錯我不多評判。

    單論這個人，我也覺得不太好，我從他的眼睛里就能看得出。也許你們不善于觀察人，但我不一樣。其實人好與壞，好多時侯從眼神就可以猜出個大概，這是我爸教給我的。比如說你吧，你的眼神射出的是一種正氣，讓人覺得有一種親和力。

    而他不一樣，光看外表，確實挺忠厚樸實的，以前也沒留意，但自從晨向我坦白了這件事情以后，我就刻意觀察了他一下，發(fā)現(xiàn)他的眼神里有一種邪氣，越仔細(xì)看越覺得膽寒?！?/br>
    “既然你這么認(rèn)為，為什么不提醒晨。”我問。

    “我怎么沒有提醒過她。她說我不了解，妄下結(jié)論，我們因為這個還吵過。

    我的觀點很明確，你不想和賀過了可以，但是你絕對不能和鞏在一起。現(xiàn)在我也是這個態(tài)度。

    “……她很早就向你表露過夠這種生活了嗎？”

    “那到?jīng)]有，她只是說有時侯挺煩的。我認(rèn)為生活就是這樣，沒什么大不了的。她從沒和我說過你不好?！?/br>
    “……”我沒說話，面無表情的吸著香煙。

    “我知道的就是這樣，沒有必要欺騙你。”

    “你別誤會，我沒那個意思?！蔽艺f。

    “姐夫，評心而論，我真的覺得你挺可憐的，所以，我才說還是別太難為自已了。情況就是這樣，如果你能夠接受，那就繼續(xù)曾經(jīng)的生活；如果不能，那誰也沒有辦法，必竟這是對心靈的一個嚴(yán)峻的考驗。與其生活在陰影當(dāng)中讓雙方都痛苦，還不如放棄?！?/br>
    （五十七）

    娟說的話可能有道理，長痛不如短痛，也許我現(xiàn)在的堅定是正確的。

    現(xiàn)在我和晨重新開始生活看起來很簡單，馬上回家，然后抱頭痛哭一番，也許就可以了。但我敢肯定，在以后的生活中過去的陰影會隨時侵襲我的心靈。我無法估量這種后續(xù)式攻擊的威力，也許它會讓我變成一個家庭暴力的制造者，更嚴(yán)重點我不敢保證我的精神會永遠(yuǎn)保持正常。

    “娟，怎么說呢，我還是應(yīng)該感謝你吧，謝謝你能向我說明事實?！?/br>
    “姐夫，你不要這么說。說心理話，我沒有能夠挽救你們，心里也覺得挺愧疚的。”

    “千萬別這么說，你也經(jīng)仁至義盡了?！?/br>
    仔細(xì)想想，可能確實就是這樣。站在她這個角度，還能做什么呢，換成我可能也就是這樣了。

    說實話，心里還是有些責(zé)怪她在晨認(rèn)鞏當(dāng)?shù)艿軙r沒有堅決的阻攔，哪怕是告訴我也好。唉，算了，必竟每個人處事的原則是不同的，任何人永遠(yuǎn)也不要想把自已的理念來強加給別人。因為你只是你，也許你是個偉大的人，也許你是個善良的人，也許你是個成功的人，也許你是個頑绔子弟，也許你是個混蛋王八蛋，總之，這個世界不可能所有人都會接納你的理念。

    這是一個真理，所以當(dāng)生活中你遇到與你道不同的人時，不必太過去計較，不是你不對，也不是他不對。

    “……姐夫，你還是允許我永遠(yuǎn)都這樣稱呼你吧，因為在我心里只有你配做我姐夫?！?/br>
    “……謝謝。如果你喜歡，那就這樣叫好了?！蔽覠o奈的說。

    “我還想問你一件事，那個鞏現(xiàn)在哪里？”

    “你知道這個有什么用呢？”我說。

    “你別誤會我，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不要沖動，千萬別過火，你應(yīng)該明白你的身份，他不配。”

    我看了看娟，“你覺得他不像好人是嗎？”

    “我沒詳細(xì)了解過。晨說他好，反正我是覺得不是那樣。這個我也沒法和晨去爭論，必竟我不了解他?！?/br>
    我站起身，輕輕的發(fā)出了一聲嘆息，“如果晨有你那樣睿智的眼力，可能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娟聽完我的話，

    抬起頭，疑惑的打量了我一下，隨之會意的沖我點了點頭。

    不必再多說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第二天一早，我直接趕奔遠(yuǎn)郊區(qū)。在路上，晨又打來電話，我沒有接聽，直接把手機關(guān)掉。

    不知道到目前為止，您有沒有看出來，鞏現(xiàn)在是一個什么樣的處境，眾叛親離。不可否認(rèn)，他一開始的確針對我的報復(fù)做出了周密的安排。對我來講，這本來是一個不太好辦的事情，因為我不知道他的幕后幫兇是誰，也無法去查證。但是老黨突然的出現(xiàn)可能徹底的打亂了他的計劃。

    上次我見到楚楚的時侯她還問過我鞏叔叔去哪了，我輕描淡寫的告訴她出差了，很久才能回來。楚楚并沒有像我想像的那樣失落，只是輕輕的撇了一下小嘴，沒有說什么，看起來鞏在她心中的位置并沒有太重要。這樣最好，我真希望鞏在她的記憶里永遠(yuǎn)消失。

    我事先沒有通知大焦今天會來，沒有什么原因，只是不想說。

    自從那次我囑咐大焦該如何對待鞏以后，大焦沒向我報告過什么，那樣就說明一切相安無事。

    我從遠(yuǎn)處就看到小鵬正蹲在大門口抽煙，看到我的車子過來，趕緊站起身。

    “賀總?！?/br>
    “哎，怎么樣這兩天，挺辛苦的吧？”我說。

    “沒什么辛苦的，閑得不行?！毙※i說。

    這時侯大焦和建國也從里面走了出來，和我打了招呼。

    我發(fā)現(xiàn)建國的左臉有一道血痕，雖然不深，但也很明顯?？礃幼邮沁^去好幾天了，像是被抓的。

    “建國，你臉怎么了？”我說。

    建國用手摸了一下，“咳，沒事?！?/br>
    我看著他說，“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大焦走過來和我說了事情的經(jīng)過。

    原來我走了以后，鞏每天都座在屋里抽煙，誰也不理。過了大概四五天的樣子，他開始煩燥不安，有時會站起身在屋里來回踱步。

    就建國和小鵬這倆小子，是純粹屬于閑不住的，想盡一切辦法也得惹出點事來，年輕也可以理解。我的事情他們多少知道一點。

    開始那些天，兩人還不錯，能老實的和大焦打會牌，但后來就實在是閑不住了，沒事就進(jìn)鞏的屋子，對著鞏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我本來已經(jīng)囑咐過別打他了，可是倆人實在是閑的難受，自稱是“鍛煉”一下身體。

    開始大焦還勸阻，后來也懶得管了。您說這不是無事生非嗎。

    那天大焦和小鵬在另一個屋里睡覺，這建國一個人進(jìn)去找鞏了，他先是拿話激鞏。

    “怎么了，鞏助理，怎么現(xiàn)在變得這么老實了？你不牛X著呢嗎？”

    鞏也不搭理他，低著頭抽煙。

    建國說了幾句，看鞏不理他，覺得沒趣，干脆又開始“鍛煉”開了。

    可是他沒想到，正打著，鞏突然站起身來，撲過來照著他臉上就打了一拳。

    這是完全出乎建國意料，還沒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來，鞏掉頭就往外面跑。

    那建國能讓他跑嗎，追到外面，倆人就扭打到一塊了。

    鞏就像瘋了一樣，玩開命了。

    外面的罵聲還有狗叫聲自然也把那哥倆吵醒了，倆人跑出來一塊把鞏按住了。

    可是這建國還較上勁了，鼻子流血了，非要和鞏單挑。還和鞏打賭，能打贏了他，就放他走。

    結(jié)果倆人又打上了，大焦也沒勸阻。為什么，他知道，別的不說，論打架，三個鞏也打不過建國。

    鞏比建國矮了將近一頭，從遠(yuǎn)處看就像是一個大人打小孩似的。但是鞏當(dāng)時真急了，看到有跑的希望還不玩命，抓住建國的胳膊就狠狠地咬住了。

    那他受的了嗎，用另一只手掐住鞏的喉嚨，用力要掐死他。

    大焦一看，趕緊過來給拉開了。

    沒想到鞏卻跑上來奔著建國的臉就抓了一下，這下抓的還挺狠。

    建國也真急了，沖上去，按住鞏的腦袋用膝蓋奔他臉上就咯，把鞏的門牙給咯掉了兩顆。

    那天鞏可是被打的夠慘的，最后真是趴地上起不來了。

    要不是大焦死活攔著，建國非要跺了抓破他臉的那個手指。

    兩只藏獒都像瘋了一樣，恨不能把鐵籠子咬斷沖出來。

    這就是事情的經(jīng)過。

    這些天就發(fā)生這么一件事，大焦認(rèn)為沒出什么事，所以也沒和我說，后來一直是嚴(yán)密的看管。

    我聽完瞪了建國一眼，“怎么說你，你都不聽！回頭趕緊上醫(yī)院看看去，別落下疤?！?/br>
    建國嘿嘿一笑，“沒事”。

    我讓他們?nèi)齻€在外面看著，自已走進(jìn)了那個宿舍。

    鞏現(xiàn)在躺在那張床上，看到我進(jìn)來，略微驚訝了一下，吐了一口煙，隨后又恢復(fù)了那副麻木的表情。

    我仔細(xì)的打量了他一下。這么多天過去了，他的頭發(fā)又臟又亂，本來是寸頭，現(xiàn)在也長得參差不齊了。胡子一直也沒刮，連著鬢角長成濃密的一片。滿臉的污垢，衣服骯臟不堪。人也瘦了一圈，最顯眼的是門牙還掉了兩顆?？傊褪抢仟N不堪。

    就他現(xiàn)在這副模樣用德行形容都有點輕，最恰當(dāng)?shù)膽?yīng)該說是cao行。

    我不知為什么，竟然笑了一下。雖然自已看不到，但我知道里面包含了許多東西。

    說實話，如果晨出軌的對像選擇了一個優(yōu)秀的男人，無論是相貌還是才華，哪怕是占一樣，那我可能真會和他拼個你死我活。無論是用什么方式，意義應(yīng)該更再于爭回男人的那份尊嚴(yán)，把他整倒，哪怕是自我安慰的證明我是強者，心理也會好受些。

    可是如今面對這樣一個貨色，我和他拼什么呀，想去拼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打個比喻不知恰當(dāng)否，就好像是拳王

    泰森要和我這樣的普通人較量一場拳擊，這比賽有法打嗎？

    我的笑可能有些陰險，都說不出來心里是一種什么滋味。此時突然又想起晨曾經(jīng)為他懷過孩子，真難以想像如果那個孩子出生的話，會是什么樣呢。心里不禁替她感到悲哀，晨呀晨，你這不是自取其辱嗎？

    我此時到情愿他是一個優(yōu)秀的男人……

    （五十八）

    娟說過，愛上一個人可能是沒有任何道理的，我現(xiàn)在也同意她這個觀點。

    打個比喻，這可能和個人對食物的喜好有相似的地方。比如您可能聞到炸臭豆腐的味都覺得惡心，可是偏偏有些看上去文靜的女孩就喜歡這一口。這沒什么道理可講，她的味覺天生就吸收這個。

    我們可能經(jīng)常會議論，那個誰誰挺好的人怎么看上那誰了，簡直不可理解。

    咱們外人眼里可能永遠(yuǎn)也看不明白，可能當(dāng)事人的情感基因也是偏偏就吸收那個看上去不怎么樣的人。

    所以晨為何會喜歡上鞏，我也不想再去深究了，永遠(yuǎn)也不會明白。

    我這次見到鞏不再像第一次那樣心情復(fù)雜，相對來說平靜了很多。雖然心里還是恨他，但我不想在表面上流露出來了。因為我覺得那樣，好像正好符合了他的心意。

    我那絲笑容似乎被他察覺到了，雖然看起來是一副死豬一樣消極，但實際他是很在乎我的表情。

    現(xiàn)在我的笑顯然是出乎他的意料，臉上不自然流露出一種憤恨的表情。顯然，他認(rèn)為我在嘲笑他現(xiàn)在的樣子。

    我說的話并不是因為看到他的表情而故意那樣說的，在來之前就已經(jīng)想好。

    我思來想去也覺得和現(xiàn)在的他沒有什么可斗的了，對于我來講，他現(xiàn)在可能就是一個廢物。

    我走到他面前，抬起一只腳蹬住床沿，兩只手搭在那條腿上，弓著上身凝視著他。

    他躺在床上沒有動，用眼角的余光掃了我一下，又迅速轉(zhuǎn)移了視線，然后把煙又叼進(jìn)嘴里。

    “怎么樣？這些天過的挺好的？”我低聲問。

    他看了我一眼，“托您的福，還不錯?！?/br>
    果然不出我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