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前任的偏執(zhí)兄長 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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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嬋輕輕捏著衣角,試探著往謝厭一看。 他面龐好似無甚波瀾,但呼吸較此前更加粗重,雙手攥握死緊。在這張不動聲色的臉上,鮮血染腥了疤痕,也赤紅了他的雙眼。 尹嬋垂目,撇過頭不看他:“我先走了?!?/br> 說得飛快,生怕被聽到了拒絕。 不能再待這里,謝厭犯了魔怔,她怕再待一陣,便控制不住難受。 謝厭下意識伸手,尹嬋轉(zhuǎn)身,兩片衣袂在他指間穿過。 像似蝴蝶翩躚而去,絲毫不給他觸摸的機會。 尹嬋存余的氣息尤在,是和腥臭刑室截然不同的甘美。 春雨后的薔薇,微風起,處處香。 謝厭闔眸,意圖攫取,貪得無厭地輕抬起下巴,細嗅空氣里的那股氣息。 癡迷之態(tài)沒有掩飾。 “呵……”蘇臣將他狂熱的神情瞧得清楚,自知謝厭不會要他性命,輕蔑一笑,“敢把你這副陰溝里不見人的模樣擺在她面前嗎?真是惡心啊?!?/br> 謝厭斂袖轉(zhuǎn)身。 蘇臣笑愈張揚,目光逐漸渙散:“我家主子身邊也圍著不少你這種人,自以為深情的躲在陰溝窺視,好好當一棵草不就成了,竟妄想摘下太陽,你這樣的、這是種病,拿自己當狗的病……” 他聲音沉啞,似要廢了,謝厭幾乎聽不清。 朝蘇臣走近些,聽這一番話,難得的沒有生氣。 “呵,誰會看得上?!碧K臣理智幾近潰散,喃喃著說完了,“驕傲的人,豈會看上一條狗,他們不過是享受被仰望,不可能彎下腰,知道,知……道嗎。” 蘇臣再也撐不住,松松垂了頭。 昏迷的前一息,沉默許久的謝厭終于賞賜般回答了他:“的確,太陽從不彎腰?!?/br> “但它會西斜?!?/br> …… 尹嬋走到刑室外的路口,楚楚便追上來了。 見小姐雖脊背挺直,目視前方,無頹喪之態(tài),卻滿面魂不守舍,顯現(xiàn)著病態(tài)的蒼白,似心事重重。 楚楚立刻迎去:“小姐,發(fā)生什么事了?” 尹嬋無法將心思說與旁人,便是同她最親近的阿秀也難以道明。 她搖頭,故作著輕松,將眉眼的倦怠壓去:“沒事。” 走出州牧官邸,樹影斑駁在官邸院墻,煞是好看。 她步子一頓,仰頭眺望京城的方向,低低一聲喃道:“有些想回家了?!?/br> “這就回?!背χ鵂狂R繩,應(yīng)道,“阿秀在院兒里給小姐做了點心,回去便吃。” 尹嬋輕輕一笑,沒有反駁,登上馬車。 阿秀手藝好,能與酒樓大廚媲美。 只是,尹嬋還來不及品嘗,卻先聞到一陣濃郁的甜香。 竟是謝家人要見她。 楚楚道:“謝三姑娘的丫頭來了,說有件事想和小姐談?wù)??!?/br> 謝三自然是為賞春宴,還帶了北街新出的糕點。但怕遇上謝厭,不敢過來,因而喚了最倚重的丫頭替她下帖。 將請?zhí)钌虾螅鼖泉q豫不決。 來原州多日,實則,并未想過與此地女眷深交。 畢竟謝五姑娘的身份是假。 有意拒絕,卻叫楚楚看出她心神煩郁,勸道:“小姐整日悶在宅院可不好……” 阿秀心想也是,待著怪悶的,便跟楚楚一起勸。 尹嬋本就心不靜,被兩人夾在中間不停勸說,很難招架得住,無奈莞爾,終是點頭應(yīng)了。 丫頭回去交差,尹嬋吃了兩塊糕點填肚子,思及仍在獄里的謝厭。 拉著楚楚的衣袂,眉間一蹙,躊躇問:“楚楚,你殺過人么?” 楚楚臉色霎時凝重,左瞟右看,望了尹嬋許久,在尹嬋頓覺這問題是不是冒犯了楚楚時,她小聲,煞有其事道:“數(shù)不勝數(shù)?!?/br> 尹嬋:“……” “我先、先回屋了?!币鼖刃睦镂⑽⒂行?,頭皮也稍稍在發(fā)麻,喉間輕動,沉默半晌,抬腳往里屋走。 楚楚大惑不解,想了想,約莫明白了,忙跟去:“小姐想聽殺人的故事?” 便自告奮勇:“楚楚給您說……那,我陪小姐躺著,正好我說故事,小姐的睡意或許還來得快些?!?/br> 尹嬋皺起臉,看向楚楚飽含期待的眸子。 關(guān)門前,艱難地拒絕道:“楚楚好意,我心領(lǐng)了……下回吧?!?/br> 她端端正正躺好,兩手交疊平放在腹處,指尖揪著床被,怎么也睡不著。 很想知道自己在顧慮什么,明明早就知道謝厭是哪種人,不是么。 一刻鐘過去。 窗外時不時發(fā)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尹嬋在別扭中緩緩入睡。 醒時天還沒暗,她犯懶,不想起,在床上攏著薄褥子發(fā)怔。 一翻身,忽的碰到枕邊一冰涼的物件。 正是謝厭先前寄放她處的那柄匕首。 牢獄里謝厭狠命將匕首插進蘇臣掌心的畫面,在腦中來回反復,尹嬋指尖被燙了一下,逃避似的把匕首塞至枕下,嘆著氣起身,靠坐床頭。 自顧糾結(jié)了會,關(guān)在屋里總是庸人自擾,還是到院子散散氣。 推門前捧著臉揉了揉,盡量別叫阿秀和楚楚多想。 到院子了卻沒看見兩人,她找了會,原是躲樹后說小話。 尹嬋笑笑,沒有過去,站在泥洼塘邊吹風醒神。 樹后。 楚楚在牢獄那會兒便發(fā)覺尹嬋情緒不對,尤其她問自己殺過人沒? 這不像尹嬋會在意的,便認定牢獄時發(fā)生了什么。 尹嬋回屋小憩,她便趕了一趟官邸,弄清原委了。 雖說這種心態(tài)楚楚不曾經(jīng)歷過,但轉(zhuǎn)念想,小姐長在深閨,即使口中不怕,正經(jīng)看到時,還是會膽怯。 她到底是謝厭的屬下,不好去寬慰,便尋了阿秀。 暗忖一二后,正經(jīng)著臉道:“阿秀,你不知蒼盤山情形,公子若不狠些,咱們?nèi)绾位蠲俊?/br> 她故意沒有細說經(jīng)過,只道那方是敵人,對他們心慈手軟,便是對自己的殘忍。 果真把阿秀唬住了。 阿秀道:“我聽將軍說起過戰(zhàn)場,兩國交兵,最怕人猶豫心軟。” “正是這個理呢,姑息只會養(yǎng)jian。”楚楚提議,“要不,你去勸勸小姐,請她別惦記這些,公子不管做什么,都是為了日子平平安安。” 阿秀附和點頭,扭頭向塘邊尹嬋:“……那我去?” 楚楚遞了個鼓勵的眼神。 可尚未走近,尹嬋便眼尖地發(fā)現(xiàn)謝厭又進了對面舊院,不知在里頭做什么,好久沒動靜。 她起初不為所動,定定在塘邊,面上當真是云淡風輕。 可隨著阿秀的腳步聲越近,嗵嗵嗵的似舉著木槌在她心里擂鼓,終究沒忍住。 一轉(zhuǎn)身,阿秀吶吶道:“小姐要去哪?” “沒?!币鼖葞е稽c點慌張,“隨便走走、唔……你和楚楚玩,不必侍候?!?/br> 阿秀只聽她話里奇怪,等小姐說完,才哦了一聲,讓開:“小姐別走遠,待會要用飯了?!?/br> “好?!?/br> 尹嬋臉熱,二話不說點了頭,快步走出院子。 阿秀沮喪地回到楚楚跟前,嘆道:“對不起楚楚jiejie,阿秀無用?!?/br> 楚楚也嘆,眼睛卻發(fā)亮,挑目看對面的院子,悠悠道:“是我多事了,果然世事不能強求,任其自然才好?!?/br> …… 尹嬋方一踏進院,便知謝厭在做什么了。 這里窄舊,又多生雜草,謝厭卻盤腿坐在院子地上,對四周的臟污渾不在意,低頭很專注。 沒有再束髻,和往常一般披頭散發(fā)。 低著頭,一半發(fā)垂落,隱沒了輪廓,尹嬋只見他黝黑發(fā)亮的烏雀眸子,眨也不眨盯著面前的東西。 那是…… 數(shù)十柄短小鋒利的匕首。 尹嬋稍怔,快步走去。 正是這時候,謝厭執(zhí)起一柄做工精致的,拿在手里把玩,指腹輕捻著柄部凹凸紋飾。 尹嬋以為他在鉆研利器,誰曾想,他竟徒手捏成了兩半。 破損的匕首扔在一旁,謝厭垂著目,認真繼續(xù)。 轉(zhuǎn)眼又有好幾柄被無情丟棄。 尹嬋不遠不近地站在院門口,不知為何,見謝厭這副古怪執(zhí)拗的行為,宛如一頭身軀淌血的狼,縮成一團獨自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