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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前任的偏執(zhí)兄長 第40節(jié)

    “仔細(xì)說也算不得大事?!蹦凶映羾@,“眉州雖小,但盛產(chǎn)綢緞,何掌柜特地托我們多采辦些,所以一到眉州,還沒來得及歇息,就先去找綢緞莊了。誰知……”

    說到這里頓住,眼神閃爍:“楚姑娘,借一步說話。”

    目光隱晦飄向了在旁的尹嬋。

    知他暗示,尹嬋了然,善解人意道:“楚楚,我與阿秀先去別處看看?!?/br>
    “小姐過慮,何需您避話?!背p笑,對男子微抬下頜,“李大,還未與你引見,這位是公子至親,你只敬稱五姑娘便是?!?/br>
    李大震驚于楚楚的畢恭畢敬,看向旁邊的絕色佳人。

    他在原州長大,從未見過這號人。

    尹嬋初聽楚楚介紹,“至親”二字分明堂堂正正,卻不知是否她胡思亂想的緣故,竟恍惚從楚楚口中,聽出另外一層的意思。

    臉浮現(xiàn)薄紅,尹嬋頂著楚楚投來的打趣眼神,和李大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作見禮。

    楚楚揶揄目光更盛兩分。

    末了,見李大癡癡望著小姐,不悅道:“李大,還不見過五姑娘,姑娘初到原州不假,但,歐陽大人尚且需敬她三分?!?/br>
    李大因這話一凜,聽出楚楚警告,當(dāng)即道:“五姑娘見笑,是李大冒犯了?!?/br>
    尹嬋輕輕頷首:“先生多禮?!?/br>
    李大拱了拱手,繼續(xù)剛才未盡的話:“我們四處打聽綢緞莊,剛買完,就發(fā)現(xiàn)……”

    他壓低聲:“眉州突然出現(xiàn)山匪,擄走了當(dāng)?shù)氐膸酌賳T??膳碌煤?,所以我們趕緊回來了。楚姑娘,您說這事是不是怪?”

    的確奇怪,楚楚問:“他們只擄了官吏,沒有洗劫城內(nèi)?”

    李大搖搖頭。

    楚楚臉色凝重,這聽著像普通的官匪之爭,但李大不知道的是,他離開原州到眉州的時(shí)日,歐陽善也在谷城有過同樣遭遇。

    甚至他逃走后,那人還不怕死的再度作祟。

    昨日,歐陽善和阿秀被土匪帶走時(shí)留下的字條,所寫需紋銀贖人。但眼下與眉州聯(lián)系起,事情恐怕不止錢財(cái)那么簡單。

    楚楚回神,點(diǎn)頭道:“行了,你去忙,我會稟報(bào)公子?!?/br>
    “有勞楚姑娘?!崩畲竺腿グ哆呅敦浟?。

    尹嬋見楚楚臉色不對,斟酌道:“土匪作亂,此事迫在眉睫,楚楚,你先行告訴公子,去繡坊由阿秀陪著便好?!?/br>
    昨晚謝厭說三日后便要去谷城蒼盤山探查土匪內(nèi)情。

    如今加上眉州這當(dāng)頭的消息,也不知蒼盤山一行會不會出事。

    尹嬋不由深想,催著楚楚趕緊去了。

    “那奴婢待會兒直接到繡坊找您,阿秀,照顧好小姐?!?/br>
    尹嬋和阿秀雙雙點(diǎn)頭,目送她離開。

    尹嬋待在原地看了會兒江岸卸貨,才提步朝門前立著雌雄石獅的繡坊去。

    “小姐來這做什么?”阿秀走到繡坊門口還是疑惑。

    尹嬋笑容神秘:“自有要事,阿秀莫急,咱們進(jìn)去再說?!?/br>
    繡坊諸人各自忙碌,井井有條。

    染布、配線、刺繡分門別類,尹嬋剛進(jìn),便有女侍將她引入里間。

    著實(shí)是楚楚說的原州最大的一家。

    手工活和成品處由鏤空豎柜隔開,一邊繡娘們認(rèn)真做活,一邊或站或坐著客人,正挑選已繡好的錦帕或衣物被面。

    女侍問道:“姑娘是下繡單,還是瞧一瞧成貨,從眉州進(jìn)的新品綢緞今日也到了,姑娘可一觀。”

    尹嬋婉拒,后道:“我想看看貴坊的繡花樣子?!?/br>
    女侍立刻引她到一旁。

    這里擺滿了刺繡花樣,女侍侃侃而談:“咱們繡娘不多,這是近日出的新樣,有纏枝蓮、蝶繞牡丹、粉荷墨鯉、百鳥圖等。坊里還可定做氅袍、長短衫、衣裙披襖、直綴等各式衣物,以及床褥被面和繡帕,姑娘若想下繡單,便喚我?!?/br>
    “有勞?!币鼖鹊乐x。

    女侍繼續(xù)去忙,尹嬋低頭,細(xì)細(xì)看過五彩斑斕的繡樣子。

    阿秀被眼前各種迷了眼,好奇道:“小姐想買什么?這里繡工挺精細(xì),但花樣都是常見的?!?/br>
    話落擺出一副不想小姐把銀子耽擱在這的神情:“不如去其他鋪?zhàn)忧???/br>
    尹嬋失笑:“不是買,我有意刺繡。”

    “???”

    不說阿秀的驚訝,尹嬋仔細(xì)看后,沉吟半瞬,走到方才引她的女侍前:“敢問,貴坊接新繡樣嗎?”

    女侍上下看過尹嬋,問道:“姑娘也是繡娘?”

    尹嬋搖頭:“并非繡娘,略通刺繡,我想繡些花樣,不知坊里收不收?”

    “往年倒收。”女侍輕嘆,“但近來都是些當(dāng)?shù)貓D樣,小姐夫人們瞧膩了,繡品不好賣。當(dāng)家的說,若無十分新奇的樣式,便不收了。”

    尹嬋不急,思索后詢問:“明日我將繡好的花樣帶來,先由你們當(dāng)家的看看,若瞧得上,再行取決,如何?”

    “自然是好?!迸绦Φ?,“姑娘約莫幾時(shí)能來?我好與當(dāng)家的說一說?!?/br>
    尹嬋思忖,笑道:“未時(shí)左右?!?/br>
    “那明日便等姑娘了。”

    尹嬋見禮:“有勞?!?/br>
    說完繡坊的事,她想去書齋,但楚楚還沒來,索性在繡坊等等。

    阿秀聽尹嬋與女侍的一番話,神色別扭:“小姐怎么想著給繡坊售圖樣了,這怎么好……”

    邊說,不樂意地努了努嘴。

    在阿秀看來,小姐始終是名門閨秀,怎能做這等事。

    尹嬋豈會不知丫頭所想,一笑置之。

    阿秀愈發(fā)繃臉,不情不愿。

    尹嬋失笑,捏捏她皺巴的臉,神情并不如她忐忑,看得很開,挑唇輕笑:“往年同嬤嬤學(xué)過許多繡樣,而今大派用場,阿秀還使氣呢?!?/br>
    “小姐別這樣說?!卑⑿銗赖枚迥_。

    “好好好?!币鼖妊垌⒌?,旋即,不以為意地笑,“往年學(xué)著刺繡女工,手指不知被扎疼多少,明日若能通過當(dāng)家的這一關(guān),定得獎賞自己一串糖葫蘆。”

    阿秀恍恍惚惚意識到小姐此舉的原委了,悶悶道:“原州才沒有糖葫蘆?!?/br>
    “是嗎?”尹嬋美眸一轉(zhuǎn),“那阿秀喜歡什么,我們?nèi)ベI?!?/br>
    阿秀鼓著臉頰說了幾道菜名。

    尹嬋悠悠點(diǎn)頭,正待轉(zhuǎn)移話題,她忽然小聲說:“今晚阿秀陪著小姐?!?/br>
    “什么?”尹嬋微頓。

    阿秀說著說著笑起來:“我也跟著嬤嬤學(xué)過不少呢,小姐會的,阿秀也懂一些?!?/br>
    尹嬋眼睫輕顫,末了,重重點(diǎn)頭:“好?!?/br>
    繡坊往來客人不多,大都看一看便走。

    尹嬋站在擺有各種布料的攤子前,若有所思。

    囊中羞澀是真,但她看過此處的布,質(zhì)地甚好,卻不算貴。她能承擔(dān)得起,便想買幾匹,回去自己縫制。

    把這話和阿秀說了,兩人開始挑。

    身后忽的多出幾道腳步聲,想是來往的客人。尹嬋沒有在意,往旁挪動兩步,好不那么擁擠。

    “小姐你瞧,那匹云水藍(lán)的,適合做一身長襖。”

    尹嬋聞聲看去,正要答,身后同樣挑選布匹的兩位姑娘,突然說起話來,引了她看去。

    “你聽說沒,謝家那位公子回來了。”

    “當(dāng)真?什么時(shí)候的事?”

    “就這兩日?!?/br>
    “……回便回吧,還以為兩月前他趕著大雪離城,是有什么大事,最遲得幾年呢。總歸與你我無關(guān),別提他了,白日瘆得慌。”

    “這便怕了?瞧你膽小的,若我說……他與我有關(guān)呢?”

    這話一出,不止與她交談的閨友,尹嬋亦是錯(cuò)愕。

    阿秀還在旁問,尹嬋斂眸,沉著心答后,身形輕轉(zhuǎn),視線不動聲色地落在兩位姑娘身上。

    鵝黃湘裙的女子看著閨友露出驚悚之色,擺手笑笑:“你就那么怕他?”

    閨友無奈:“原州誰不知謝、謝厭最不能招惹,你還敢開這樣的玩笑,不怕傳出去。”

    “憑他們傳就是。”

    眼見好友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不禁急問:“究竟怎么了?”

    “你可知我已定親?!?/br>
    “知道,不就是上個(gè)月么?!?/br>
    鵝黃湘裙女子嘆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且連那人的容貌都沒瞧見。昨個(gè)兒悄悄托人去看了眼,竟是實(shí)打?qū)嵉拿渤蟆⒋直??!?/br>
    “你想做什么?”

    女子挑眉:“爹爹看中他家的富貴,我卻不然。但事已至此,沒法悔婚,只得找個(gè)能壓住我爹的。”

    “你要謝厭他……”

    “沒錯(cuò)?!迸痈咛骂M,驕傲道,“橫豎都貌丑,不堪入目,一樣的粗鄙骯臟,我選其中最有錢有勢的,不好嗎?”

    閨友已被這番話驚呆,久久無言。

    女子輕輕一哼:“謝厭那樣的人,我可看得太多。自小被遺棄,無人親近,他們看似孤僻冷冽,不近女色,實(shí)則最易動容。我只稍稍引誘,他豈能不上鉤?!?/br>
    說著沉了沉肩,躍躍欲試。

    “既來繡坊,便從噓寒問暖開始罷,春寒料峭,他定忘了添衣?!彼魜砼蹋愿赖?,“將那匹淡紫的料子取來,做一身男子常服,叫你們最好的繡娘做。麻利些,我兩日便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