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聞海棠花(二):夢過了無痕 #402;E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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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那件沾染了花香的衣袍,或許左耀卿更愿意相信白日里的一切只是一場美夢。 夢過了無痕。 可偏偏那不是夢,偏偏,他動了心。 當晚,左耀卿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只要他一闔眼,腦海里就不斷憶起那雙嫣紅色的水眸,燒得他心口發(fā)疼。 那時他太過窘迫,差點不慎翻下船,她笑他:“我們宗里的男人,可不像你這樣。” 合歡宗…… 左耀卿濃眉緊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何嘗沒聽過這門派的鼎鼎大名,僅靠雙修之法便占據(jù)了正道門派的一席之地,宗內(nèi)弟子皆容貌綺麗,精通媚術,修仙界許多男修者都以擁有一位合歡宗的“紅顏知己”為幸。 當然,也只限于“紅顏知己”了。 修仙世家重禮教,秉遺風,向來十分鄙夷合歡宗女子。說好聽點,她們是長袖善舞、自在散漫,說難聽點就是水性楊花、朝叁暮四,絕非道侶的上佳人選。?íǎnмēíχs.℃òм(tianmeixs.) 左耀卿曾聽說,許多年前,左家有位年輕長老不顧眾人勸阻娶了位合歡宗女子為妻。原以為是天定姻緣,可婚后兩人聚少離多,女子很快便另結新歡,偏又不肯解契。那位長老受困于情愛之事,叁百余年修為未有寸進。眼見此生無望得證大道,他再也忍受不了周遭的流言蜚語,狠心辭別宗門,之后便下落不明了。 “當年,他也算得天縱奇才,可惜卻耽于情愛,為妖女所迷,不過區(qū)區(qū)百年就沉寂無名??梢?,大道無情,庸人自擾?!?/br> 那時,教導他與兄長的大長老捋著胡須,如是感慨。 “大道無情……那合歡宗,豈非是以情證道?”左耀卿不解道。 “利欲熏心,也算是情?”大長老瞪了他一眼,厲聲告誡道:“你年紀尚輕,可莫要被這些把戲蒙騙了!合歡宗慣會用虛情假意迷惑人,那妖女不過是為了取他元陽助己修煉罷了。難不成你還以為她能有什么真情實意?可笑至極!” 左耀卿被訓得抬不起頭,再不敢頂撞半句。 見狀,大長老終于滿意頷首。他又看了眼靜默不語的左昭恒,放緩聲氣提醒道:“昭恒,你也要小心才是。這些年你在外歷練頗多,切莫招惹不該招惹的麻煩。” 左昭恒淡淡一笑,恭敬行禮。 年幼的左耀卿暗自腹誹,大長老真是瞎擔心。大哥對誰都很好,尤其是對女子,溫雅有禮,頗為照顧。只是,卻也從不見他對誰有過半分不同。 門內(nèi)那些心悅兄長的師姐們都抱怨說,這樣的男人才是最淡漠無情的,比起萬劍山那群不解風情的木頭樁子更難接近。 再后來沒幾年,左昭恒便同妙音門門主之女喬伊水訂下了親事。大長老從此更加放心了,只把一雙眼牢牢盯在左耀卿身上,時時耳提面命,處處糾他的錯。 傳聞那位喬大小姐性子驕縱,傲氣凌人,卻難得一心愛慕左昭恒,只差為他去死了。左耀卿冷眼瞧著,也沒見自家兄長待她親近半分,依舊是那幅看似體貼,實則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tài)度。 左耀卿心想,許是因為大哥性子內(nèi)斂罷。若換作是他遇上心悅的女子,恐怕連片刻也等不得,只盼能與她兩情相悅、長相廝守。 * 夜色沉沉。 當晚,左耀卿獨自一人,又去了那片蓮湖。 月色朦朧,星漢廣袤。明明是生機勃勃的初夏時節(jié),夜幕之中的蓮湖竟顯出幾分寂寥蕭索來。他沒有御劍,也沒有乘船,只默默坐在岸邊,望著那滿湖接天似的蓮葉和半開半羞的芙蕖。 半個時辰過去,夜更深了。 湖邊的水汽沾濕了衣衫,他卻絲毫不覺,依舊默然望向沉靜無波的水面。 凡人不懂大道,把修仙者當做神仙一般供奉,這是不對的。修者求長生,卻不能長生。他們終究是人,終究也會死。 自母親故去后,他只覺得人生苦長,無甚可喜。日復一日的修煉除了能使他傲視同輩,再無其他用處。而那位姑娘,她只用匆匆一面,便在他暮氣沉沉的、荒蕪的心上,開出了漫山遍野熱烈明媚的海棠花。 左耀卿想,白日他未能留住她,若今夜再見,他一定…… “這位公子,何故獨坐于此?” 清越動人的嗓音纏繞在耳畔,他驚喜回首,果真又見到了那條熟悉的碧色羅裙。 美人蓮步輕移,步履款款。月色如煙,攏在她如玉的面容上,霧柔柔的,像帶了一抹薄紗。 左耀卿略有些羞赧地站起身,理了理衣衫,一抬頭,卻見花顏的美眸中難掩訝然之色:“是你?” “我……” 話未出口,左耀卿卻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來,她并不是來這里等他的。她根本沒把他記在心上,只當他是旁的過路人,若今夜來此的是另一位公子,恐怕她依舊會出言搭訕。 左耀卿心中發(fā)寒,攥著拳,背過身就要走?;仭鞍ァ绷艘宦?,趕忙小跑著上前拉住他的衣袖,委屈道:“怎么我一來你就走,莫非是你不想見我?” 少年霎時頓住了腳步。 花顏用手指去勾他的手心,繼續(xù)道:“還以為你是來尋我的……我可在這兒等了你一晚了!” 掌心的綿柔似夢中般,左耀卿怎么也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一時語塞道:“你、你不是……” “不是什么?把你當成了旁人?”花顏掩唇一笑,眸光狡黠:“我呀,是專程來等一位‘小正經(jīng)’的?!?/br> 說著,她湊近他的耳畔,輕聲呢喃道:“白日里驚鴻一面,有匪君子,見之不忘……” 花氣襲人,幾欲醉倒。左耀卿根本無心分辨她言語中幾分真假,只微微用力,一把將她帶入懷中。 “……見之不忘,思之如狂,寤寐思服,輾轉反側?!?/br> 一本《詩經(jīng)》被她拆得七零八落,其中又摻著一首《鳳求凰》,實在不成樣子。 “都是寫些情情愛愛的,此刻用來調(diào)情不是正好?你敢說你不喜歡?” 若換作往常,左耀卿定要好好同她辯駁一番,此刻卻無暇顧及了。他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呼吸愈發(fā)粗重,啞聲哄道:“求你了,別動?!?/br> 原以為花顏會把這話當成耳旁風,沒想到她果真不動了。少女攏好散亂的衣襟,退后幾步,半真半假地抱怨道:“你可莫要把我當成那等隨便的女子,我入宗門不久,連心法都還沒修會呢。” 看著她鬢邊輕柔的碎發(fā)和寶石般的粲然美眸,左耀卿簡直欣喜得不知該如何是好。身下依舊十分脹痛,他卻強壓住yuhuo,攜了她的手放在自己左胸,認真道:“我知曉,你不是那般女子,今后再不敢逾矩了?!?/br> 少年的誓言最是動人。他墨色的眼眸像是山水畫間灑然暈開的一筆,濃淡相宜,望向花顏的時候又沉如淵水,引人溺斃。有一瞬間,就連花顏都恍了神,似是被這番赤忱心意打動。 不過也只是一瞬罷了。 輕輕推開少年火熱跳動的胸膛,她垂眸,很快隱去那絲不該有的思緒,故作羞怯道:“這可是你說的。我只求一心人,除非你要與我結為道侶,否則我才不會委身于你?!?/br> 左耀卿登時便想說“愿意”,卻又怕唐突了她,只得忍下:“好,我應你。等我到了元嬰期便……” 花顏看穿他的心思,食指抵住他的唇,微笑道:“先別急著許諾。你家的事我也略有耳聞,這些話,等你真有了資格再說罷?!?/br> 什么資格?他不明白她的意思。當年,兄長便是突破元嬰期后與喬家小姐訂親的,只要他達到同樣的修為,相信父親也會成全他。 “左耀卿?!?/br> 花顏一口叫出他的名字,有些悵然道:“你們左家最是瞧不上合歡宗女子,絕不可能輕易同意你我之事。便是你父親愛子心切同意了,日后繼任家主之位的是你兄長,聽說他為人剛正冷肅,我們又豈能有立足之地?” “不!兄長他素來待我極好,只要我去求他……”左耀卿說著,突然抿住了唇。 兄長大他許多,他自小便拿兄長當做畢生對手一般追逐,怎甘心低頭求他?再者,若連婚姻之事都不能做主,那他這個左二公子當?shù)糜趾纹洳豢啊?/br> 花顏的話像是一把利刃,撕開他一直不愿面對的、血淋淋的事實。 父親和長老們的看重、門內(nèi)弟子的尊敬、年輕一輩的魁首之名,這一切他渴求已久卻得不到的,都被左昭恒牢牢握在手中。 為什么?只因為他是長子,又比自己性情穩(wěn)重、處事周全,就連這左家日后也會是他的。 不該爭也不能爭,畢竟,他是最疼愛自己的兄長啊。 父親身為家主事務繁重,僅有的幾分父愛大多給了兄長,所以他是由左昭恒護佑長大的。左昭恒像是一座山,高山仰止,沉沉壓在左耀卿身上,逼迫著他不斷前行。當然,也給了他無限勇氣,佑他安穩(wěn)。 花顏似乎絲毫不知自己這番話在左耀卿心中掀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他尚未成年,心事卻比尋常人重得多,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夜涼如水,月華如練。 她輕輕抱住他,靈巧的小手滑進他的腰腹之間?;亴⑸倌晖频乖跇湎拢豢滩煌5匚撬?、安撫他。 “我說的話,你只記得就好。我……會等著你的?!?/br> 左耀卿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少女太過主動熱情,就像這天上的太陽驟然落在他懷中,一時將他灼得發(fā)暈。他隱約明白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情,卻絲毫不愿掙扎阻攔。 如果她想要,那么他就給。 花顏跨坐在他身上,緩緩解開他的腰封,釋放出他的灼熱與碩大。那是極好看的顏色,她只瞧了一眼便再也按耐不住,伏下身子用柔嫩的唇瓣催醒它。 少年重重喘息著,如在瀕死邊緣掙扎般??墒撬裁匆沧霾涣?,只能看著那雙艷色眼瞳掩藏在他胯下,若隱若現(xiàn)。 女子靈巧的舌尖、溫熱的檀口,帶他體會到了一種極致的快感。 勾魂奪魄。 釋放的那一瞬間,左耀卿耐不住呻吟,用手緊緊扣住了花顏的脖頸。花顏也不推開他,而是盡力容納他,最后。他居然射在了她口中。 少年從快感中逐漸清醒,他十分慌亂地拉起花顏,向她道歉,眼眶都急紅了??苫佒皇俏⑽⒁恍Γ粗嗉?,舔凈了唇角溢出的乳白粘稠。 于她,這是世間難得的美味。 沒有約好何時何地再見,兩人都知道,有緣自會重逢。臨別前,花顏在他的面頰上輕淺落下一吻,望著他,竟有幾分憐憫之色。 “左耀卿,我確是為你而來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