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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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fēng)微起,杏林中翻飛的落葉,仿佛是繞著花蕊起舞的蝴蝶,那人御風(fēng)而來,輕薄的紅衣也就此蕩了漣漪,將一把細(xì)腰裹到不可思議的弧度。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修長手掌輕輕握著傘柄,在一片黃與紅的映襯下,白的是那樣的動人心魄,隨著前行的節(jié)奏在胸前一起一伏,似乎握著的不是傘,而是眾人的呼吸。 尚未得見真面目,卻已是十足的仙人之姿。 來人走到了亭外,開始收傘,待傘收好放于身側(cè)之時,人也已端正跪坐著,深深低下了頭:草民參見安王殿下。 仍然看不見臉,瀑布也似的黑發(fā)束成高高的馬尾,并未裝飾冠冕,只應(yīng)景的插著一簇鮮艷的茱萸。 簫遠(yuǎn)抓心撓肺的想要看看此人的相貌,可這畢竟是沖著王爺來的,他實(shí)在不好越俎代庖,只能眼巴巴的看著自家堂兄,晃著扇子品著酒,將這人晾了好一會兒,方才幽幽的開了口。 你這禮送的倒是別致,怎么個意思? 那不是禮物,只是個簡介說明,禮物是我。 這是打算自薦的門客?亭內(nèi)眾人八卦之心歇了歇,覺得此景倒也不出奇了,就是不知道那個簡介說明到底是個什么含義。 蕭祈也是這樣想的,不甚在意的回道:這兩樣物件兒解釋來聽聽。再說說你有何所長,可以勝任我府門客? 臺階下伏身之人似乎發(fā)出了一聲輕笑,朗聲道:殿下誤會了,并非想要進(jìn)府做門客,只是一直聽聞王爺惜花愛花的,小人孤苦飄零許久,雖是蒲柳之姿,也愿自薦枕席,求得一安身之所。還請王爺垂憐。 這話一出,亭內(nèi)頓時靜了一瞬,然后便是一片嗡嗡的低語聲。 安王好色且男女通吃,這不是什么隱秘的事情,但本朝南風(fēng)興起也不過是近二十年,盛世才能有的場面。 愿意雌伏于別的男子身下的,盡是煙花樓閣的小倌之流,就算真想借此攀龍附鳳,那也多半會遮掩著些,好歹不愿跌了士人的身份。 如眼前人這般毫無遮攔上門求睡的,那還真是開國頭一遭,新鮮的很吶。 蕭祈也默了片刻,隨即失笑出聲: 抬起頭來。 第4章 、初見 那人緩緩立起身子,亭內(nèi)的氣息似乎都靜止了一拍,隨即幾下抽氣的聲音響起,蕭祈手中的折扇也若無其事的恢復(fù)了搖晃。 楚歸抬眼看去。 涼亭中團(tuán)團(tuán)坐著六七位錦衣子弟,正中的兩個,衣著服飾格外的考究,一個墨藍(lán)色,一個深褐色,常服上金線織就的暗紋顯示著皇室宗親的尊貴身份。 可哪一個是安王呢?聽二姐說他本人相貌也十分的出色。 于是看臉。 墨藍(lán)色那位一雙桃花眼微微含笑,俊美無濤而又溫潤如玉的模樣,氣質(zhì)很是清澈。 這幅長相,就連前世那些所謂的頂流小鮮rou們,整了形化了妝怕也趕不上,若他是安王,這好色之名就有些可惜了,好他人之色還不如攬鏡自照呢,長成這樣了,也不知到底是誰便宜了誰。 再看左邊的深褐色,長的也很是不賴,與剛才那位還帶著一二分的掛像,只是氣質(zhì)差了許多,身體單薄些,雙眼又略帶些渾濁,一看就是酒色侵襲所致,虛的狠啊。 楚歸心里立刻拿定了主意,對著左邊這位露出了笑容,連帶著發(fā)揮了十萬分的演技,單眼微微一眨,憑空送去一段秋波。 蕭遠(yuǎn)急急的干咳了兩聲,是被自己的口水嗆的。 他沒看錯吧?叫喚著為王爺自薦枕席的人,沖自己拋個什么媚眼,他雖然也好美人,可是卻不喜南風(fēng)啊,多半是認(rèn)錯人了。 不過話說回來,若真是面前的這一位,似乎也不是不能試試? 哎,怎么就是個男的呢?這要是個女的,只怕皇后娘娘天下第一美人的稱號也要不保了吧。 蕭祈懶得嘲笑堂弟的失態(tài),手中折扇一收,站起身緩步到了亭外,扇尖在紅衣那人下顎處微微一勾,笑道:蒲柳之姿,你可真是謙遜的有些過了頭只是,眼神似乎不太好。 楚歸萬沒想到自己竟然認(rèn)錯了人,面前這把聲音,分明才是安王。 心中略有些尷尬,暗想道:若不是你的名聲實(shí)在被傳的太過不堪,我至于瞅著身體狀況認(rèn)人么,可也真是見了鬼,這傳說中夜御幾人,全年無休的老色胚竟然精神健旺的很,眼里還能帶著些光? 轉(zhuǎn)頭想到這人與死敵的同胞關(guān)系,面上的笑容不覺就僵了一僵,不知道那高高在上的皇帝是不是也長的這樣,人模狗樣的卻辦著畜生不如的事。 想起皇帝的這一瞬間,楚歸沒能完全按捺住心中的殺意,雙眼也不自覺的微微一縮,隨即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亡羊補(bǔ)牢的送上個媚笑,掐著嗓子開始撒嬌。 王爺,不是眼神不好,是剛才有沙子迷了眼,不如您幫我看看,實(shí)在有些不舒服呢。 說罷,就著那人的扇子將頭抬的更高了些,半垂著眼,擠出一臉?gòu)尚郀?,卻又雙唇微啟著,明擺著邀君品嘗的做派,身體也開始順著倒了過去。 緊接著,那人就該順?biāo)浦鄣膿渖蟻恚鐞汗窊屖嘲懵冻龀髳旱淖炷樍税?,楚歸心想。 可事實(shí)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下巴上抵著的折扇忽的撤了去,人也迅速的退了兩步,楚歸險些撲了空,單手撐住了地面,一臉驚詫的向上望去。 王爺? 那安王已退到了臺階處,身后突然冒出個臉帶黃銅面具之人,一手握劍一手略微緊繃,是個戒備的姿態(tài)。 楚歸心下微微一冷,怕是剛才沒能控制住的一瞬間漏了些行跡,將對方的暗衛(wèi)之類招了出來?這藏頭露尾的架勢,卻也真有幾把刷子,到底是隱匿在了何處?自己竟然一點(diǎn)都沒察覺。 心念急轉(zhuǎn)間,面上再度凹了個柔弱的表情,怯怯的說道:王爺怎的一點(diǎn)也不憐惜人家,差些就要摔倒了啦。 一句臺詞說完,最感不適的是楚歸本人,他實(shí)在沒想到效仿以往看過的狗血影視劇,隨便發(fā)了個嗲而已,殺傷力竟然如此強(qiáng)大。對目標(biāo)人物有沒有效果還不知道,已成功的先惡心到了自己。 喉嚨滾了滾,硬生生將嘔吐感吞了下去,用自以為含情脈脈的眼神開始不停的對那人放著電。 蕭祈忍不住真心的笑了出來。 咋一眼以為是高山流水的翩翩君子,卻猛然端出一副低俗諂媚的嘴臉讓人大失所望。 回頭忽然又像狼崽子般,鋒利的爪牙一伸即縮。 結(jié)果到了最終才發(fā)現(xiàn),不過是只還未得道的狐貍,空有一張絕佳的面皮,這風(fēng)月里的手段,使的就跟個二愣子似的,拙劣到慘不忍睹,實(shí)在有趣的很。 可惜,這種莫名其妙自己送上門的人物,在如今這樣的局面里,還是少惹為妙。 拉下臉,冷冷說道:你把本王當(dāng)做什么人了,香的臭的都往府里撿?來歷不明的山野小子,也妄想著攀龍附鳳?來人,請出去吧! 說是請,其實(shí)就是攆了。 楚歸恍恍惚惚的出了杏林,方才回過神來,自己這是求睡失?。?/br> 不能夠啊,他悶著腦袋開始回想,到底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 衣服?不,二姐親手歸置的,目前上都最時髦的流行款,一把細(xì)腰也勒的十分到位。 臉?更不可能,為了保證效果,來前他還特意上了個淡妝,以他易容術(shù)的水準(zhǔn)來論,再加上前生做雜技演員時也都是自己上妝,技術(shù)熟練的很,擱在這妝容手法粗糙的年代里,那絕對是能震驚眾生的程度。 那原因到底在哪兒? 楚歸從束發(fā)上拔下那支茱萸,嘴一張,干脆的咬下幾顆紅果,恨恨的嚼了起來。 心中的怨念似乎快要凝聚成型:蕭、祈??!色、胚??呵,你特么崩人設(shè)了吧! 眺遠(yuǎn)亭中,簫遠(yuǎn)江渭幾人,想法其實(shí)與楚歸相差不多,誰也沒想到安王居然能把送到嘴邊的美食推了出去。 剛剛混入京圈的興昌候府小侯爺,那是一個高山仰止啊,心道長成這樣的都還看不上,不知道那萬花國里的百十個該得是什么模樣。 江渭則是后悔不已,他之前因著好奇曾經(jīng)收用過兩三個瀉火的小廝,可和剛才那紅衣美人比起來,簡直就是天人之別,方才只顧盯著人發(fā)呆了,竟忘了出聲阻攔。 此刻忙不迭的抱怨道:哎,表哥,你不喜歡讓給我啊,攆走了做甚?連名字都還沒報呢。 蕭祈沒搭理他。 一旁的簫遠(yuǎn)畢竟不好男色,驚艷的勁頭過了,人也頓時清明許多,想想突然冒出的王府暗衛(wèi),嘴上幫腔道:江渭,堂哥這是救你一條狗命啊,你沒見暗衛(wèi)現(xiàn)了身?那美人,多半屬月季的,渾身長著刺兒呢。 蕭祈向自家堂弟撇過一眼,臉上帶出些懶懶的笑意,手中扇子又打了開來,閑話道:這天兒,入秋許久了,怎么還是這么熱啊! 江渭被簫遠(yuǎn)點(diǎn)了個醒,好歹也是世家子弟出身的,立刻也明白些事理來,沒再糾纏下去,亭內(nèi)頓時七嘴八舌的開始行起了酒令,沒一會兒,這小小的插曲便被人遺忘了。 如此玩耍了個把時辰,日頭開始向了西,來得最晚的蕭祈,卻是最先準(zhǔn)備擺駕回府的。 熊梁拿起桌面的漆金托盤,這就打算扔到山溝里去,免得自家主子見了礙眼。 剛一舉了起來,還沒來得及行動,蕭祈的折扇已扣在了上面,干嘛? 熊梁瞪著大眼,不解道:扔扔了啊。 剛還辣手摧花將人丟出去的安王,此時露出個饒有趣味的笑意,道:人不能留,東西可以放下嘛,怎么說也是美人的一番心意,我這花國征戰(zhàn)多年罕有的戰(zhàn)利品,留著把玩把玩也無所謂。 他這話一出,其余幾人盡都嘿嘿的笑出聲來,品著這股子下流勁兒,心頭這若隱若現(xiàn)的違和感終于消散了去,對嘛,這才是大家認(rèn)識的那個蕭祈,大定國最最風(fēng)流多情的安王殿下。 待一切收拾妥帖回到安王府,沐浴更衣又用過晚餐之后,蕭祈在書房里閱讀這幾日的邸報。 看了好一陣,始終覺得心不能靜,忽的張嘴招呼:無名? 帶著黃銅面具的暗衛(wèi)自柱后顯了形,恭敬的行個禮:在。 蕭祈并未抬頭,似疑問又似批駁的說:怎的今天這么沉不住氣? 無名知道主子說的是下午貿(mào)然現(xiàn)身之事。 到了親王這個級別,身邊有幾個暗衛(wèi)那是再正常不過的,可之所以稱之為暗,那便是不到關(guān)鍵時刻絕不能出頭的,他這一露了面,興許主子還沒回府,這暗衛(wèi)之事便已傳到了皇帝的案頭,著實(shí)有些冒失了。 可那會兒確實(shí)也是事急從權(quán)。 那個紅衣美人覲見之前,他便已細(xì)細(xì)感應(yīng)過一回,從頭到尾也沒能覺察出絲毫的異常,身型、氣息、心跳包括行路的姿態(tài),都與常人毫無二致,但那突然間爆出的殺意,卻又濃烈的宛如地獄歸來之人。 他也是受氣機(jī)牽引,瞬間感覺到了致命的威脅,這才不得不現(xiàn)形護(hù)在了王爺身旁。 沒有多言推卸什么責(zé)任,無名只如實(shí)的評判道:那人絕不簡單,氣息隱匿之高明乃我平生僅見,而且,即便我現(xiàn)了身,他若是暴起一擊,我竟然也沒有十足能擋的把握。 蕭祈:可能看出他的師承與來路? 無名:不能,時間太短,漏洞也就微弱的一絲,完全沒有任何頭緒。需要我去徹查一下么? 蕭祈放下手中的邸報,食指在上微微敲擊著,思索了好一會兒,決定不再為這個突來的小意外浪費(fèi)精力,回應(yīng)道:免了,無關(guān)緊要的人。 說完,抬眼向無名看去:今日輪到誰侍寢? 魏夫人。 蕭祈神色沒有絲毫的波動,答道:不妥,下午見了那樣的一個絕色佳人,即便不能留,但也不可能一絲觸動也沒有,換牌子吧,召南永的那個細(xì)柳公子。 無名低低的回個是。 雙手已利落的拆下了面具,面具下一張疤痕交錯的臉,已經(jīng)到了辨不出五官的程度。 可是手指再一揭,疤臉之下居然還另有乾坤,是一張與自家主人兩三分相像的面孔。 無名按住書架上的機(jī)關(guān),密室門靜靜的打了開來,等他入內(nèi)待上半柱香的功夫再出來時,已是活脫脫的另一個蕭祈。 他正準(zhǔn)備出了書房門,身后主子又傳來新的命令:還有南永另外的兩個小倌,三人一起吧。 無名剛剛掛上臉的笑容略有些僵硬,一雙桃花眼竟是帶了幾分無奈,長長的回應(yīng)了一句:是~ 心里已忍不住的腹誹:所以主子,你當(dāng)初為什么硬要以好色自污呢?貪財不也很好么?屬下本錢有限,實(shí)在有些力有未逮了啊! 第5章 、定計 既然安王殿下已入了溫柔鄉(xiāng),蕭祈換了身尋常的衣袍,遮掩了面目,悄無聲息的自后門溜了出去。 天街北市,這是上都最繁華的區(qū)域,各色商行酒樓鱗次櫛比,即使此刻已入夜好一陣了,往來的人流仍然是熙熙攘攘的一眼望不到頭。 蕭祈上了悅來茶坊二樓,靠窗邊的位置坐下,將桌面的茶碗摞成了一疊,又取出顆金珠丟在里面,不一會兒,小二走過來取走珠子又將茶碗扣了回來,嘴里道:客人稍等,小店的大紅袍甚是難得,已經(jīng)去請了,即刻就到。 他點(diǎn)點(diǎn)頭,自顧自的斟了些涼水,勉強(qiáng)沾了沾唇,目光不由自主的從窗口探了出去,盯著對面隆興米鋪的大門口。 略微出神之時,耳旁有話語傳來,是隔壁桌的兩位客人在閑聊江湖八卦。 張兄,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正一派掌門千秋道長武功天下第一,這可是公認(rèn)了的,那什么野不野鬼的,連面兒也不敢露的宵小之輩,何德何能可以與之并論? 又沒有真的對陣過,哪來的公認(rèn)第一?野鬼在柳營出道十一年,為惡天下那么久的秋冥老魔不也折在他手里?我看,那是沒人請他與千秋對陣,真有這么一茬的話,我可是押野鬼勝。 總聽你柳營柳營,野什么鬼的,這到底是個什么門派? 張姓之人似乎倒抽一口涼氣,詫異道:感情你我爭論了半天,你連江湖這最基本的常識都不曉得?三幫六派,一營一閣??!天下能數(shù)得上的勢力,也就這些了。 這一營,就是柳營?做什么的? 蕭祈聽到這里,禁不住回身自然的掃過一眼。 那人說道:算是江湖閑散客的聯(lián)盟吧,沖著營首千面柳傅的名頭去的,他金盆洗手之前可是霸占天下第一人位置十多年啊。想要買命或者保命,再或者想要其他什么物件,只要你劃下道來,不論多大的難處,柳營都能有人接手,幫你把事兒辦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