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要給自己戴這個??？好難受。

    但萊茵斯又不敢掙扎喊叫， 研究院里所有的房間都是緊閉著的，總讓人感覺后面關(guān)著什么，仿佛只要發(fā)出一點吸引他們注意的聲音， 都會被拖進去一樣。

    至少奧格斯特不會傷害我。

    他是為了救我才來研究院的，現(xiàn)在這么做應(yīng)該也是有理由的。

    萊茵斯心下安撫自己，但還是忍不住委屈地蕩了一下小腿， 讓鎖鏈磕在奧格斯特的手臂上。

    抱著他的人低頭看了一樣，暗藍色的眼瞳中有無奈和縱容。

    但不知道是不是萊茵斯的錯覺， 總感覺那雙眼睛的深處仿佛埋藏著什么濃黑到化不開的情緒，他似乎是在笑？

    不過人類在判斷面部表情所代表的意思時， 不止是靠眼睛， 萊茵斯下意識認(rèn)為自己看錯了。

    怎么搞了這么長時間？

    突然有人從他們兩個身后匆匆趕來， 言語中帶著指責(zé)問道， 他有反抗？

    萊茵斯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這個研究員嘴里的他應(yīng)該就是指自己。

    奧格斯特把他往懷里扣了一下， 沒有，過來的時候浪費了點時間。

    快點，里面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

    研究員說完大步向前推開走廊盡頭最后一扇門， 里面用的是煉金器物照明，五米多高的穹頂光亮一片，空曠整潔。

    萊茵斯下意識攥住手下布料，慌亂地看著奧格斯特。

    這是要做什么？

    但藏在黑袍下的青年沒有解釋。

    萊茵斯要乖，不會有事的。

    研究院制服的口罩幾乎遮到了眼瞼下方，保證不會讓萊茵斯看見他臉頰邊隱隱浮現(xiàn)的鱗片。

    實驗室的地板雪白光亮，萊茵斯一開始以為里面是全空的，但進來才發(fā)現(xiàn)，只是用無數(shù)類似玻璃的擋板隔出數(shù)個房間，而因為材料的特殊性，看著像是沒東西一樣。

    沒有人說話，空氣中只有輕微的金屬碰撞聲。

    萊茵斯看著這一切，微微緊繃，卻忘了嘴里還含著東西，下唇就是微微一涼。

    等他反應(yīng)過來，才意識到唾液已經(jīng)流了下來。

    萊茵斯就算沒接觸過正統(tǒng)的貴族教育，也明白這是有多不禮貌，一想到自己像個小嬰兒一樣流口水，尷尬到腳趾都蜷縮了起來。

    他想要求助奧格斯特，但現(xiàn)在身邊還有其他研究員看著

    所以為什么要給他戴這個東西啊？

    萊茵斯羞恥地仰頭，不讓自己更狼狽，耳尖通紅通紅。

    奧格斯特還是沒有說話，只是抱著他走進了一個房間，將萊茵斯放到手術(shù)床上。

    只是才踏進這個空間，萊茵斯就察覺到了不對。手術(shù)床沿著床沿加固了一層，并且上面安有固定四肢的鐵鏈，床頭床尾也豎著兩根手臂粗細的金屬柱。

    這根本不是給病人動手術(shù)用的器械，更像是一件刑具。

    當(dāng)人躺在上面，四肢都被鎖死，只能被迫展開。無論如何哀求哭泣，冰冷的金屬都不會放松一絲一毫。

    ！

    只要有眼睛都能看出危險。

    萊茵斯水藍色的眼瞳里全是不可置信，他微弱地掙扎了兩下，小聲從鼻腔里發(fā)出嗚咽。都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下意識地依靠奧格斯特。

    好乖的小笨蛋。

    奧格斯特聽見自己心底的哼笑聲。

    如果可以，他正想將萊茵斯完完全全地束縛在這張床上，他金色的頭發(fā)一定會被淚水和汗水打濕，粘在雪白的頸側(cè)。眼眶哭紅，嘴唇也是紅紅的。

    不過因為口枷的存在，他的小銀尾只能無助地用眼睛注視自己，舌尖在下意識地勾起，卻只能發(fā)出委屈的嗚咽。

    然后，他可以親吻萊茵斯的任何地方，沒一次親吻，都會讓身體的主人瑟縮逃離，不過這沒有任何作用。

    奧格斯特會把他完全打開，讓萊茵斯哭到失聲。甚至?xí)酎c小東西在萊茵斯的身體里，讓他哭著昏睡過去。而第二天，為了將身體里的東西弄出來，嬌氣的小銀尾一定會乖乖說出很多好聽的話，來換取幫忙。

    對了，如果在這張手術(shù)床上加點東西，事情還會變得更有趣。

    奧格斯特閉了下已經(jīng)變成豎瞳的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又帶上了偽裝。

    萊茵斯哼了一聲，手腕被拉起鎖到床頭的鐵柱上，發(fā)出哐的一聲。他的兩條手臂被迫抬起，剛才那個跟著進來的研究員也上手將萊茵斯的腳踝固定在手術(shù)臺兩側(cè)。

    這個怎么這么乖？研究員問了一句，旁邊那個都快將臺子掀掉了，幾個都按不住。別真的不是吧。

    他說著，伸手在桌上某處按了一下，隨著咔一聲，左墻一下子透出鄰側(cè)房間的景象。

    一瞬間，萊茵斯瞳孔驟縮。

    一個，不對，是一只長著蜥蜴一般四足的生物，被捆在手術(shù)床上瘋狂掙扎。它裸露在外面的皮膚斑斑駁駁生長著灰色鱗片，頭部有幾根稀疏的毛發(fā)，也可能是翎毛。畢竟這東西太臟了，到處都是泥水干涸以后的痕跡，細節(jié)不容易分辨。

    房間應(yīng)該是隔音設(shè)計，否則萊茵斯應(yīng)該聽見劇烈的掙動聲。

    三個研究員繞在旁邊，一時居然無法上前。

    它很像是一條畸形的巨蜥，但似乎是察覺到了什么，它猛地朝萊茵斯這邊扭過頭居然奇跡般地安靜了下來。

    那邊的研究員大概是松了口氣，但萊茵斯卻感到了一陣刺骨的涼意襲上心頭。

    雖然旁邊房間里的怪物頭顱已經(jīng)有些畸形。

    它的眼睛在向兩邊移，從人類圓形的頭顱變成略尖的三角體，鼻骨也塌陷了下來。

    但大概是因為時間還不夠久，它確確實實保留了人類的樣貌。

    讓人毛骨悚然的類人樣貌。

    它只安靜了兩秒，似乎是在仔仔細細地打量萊茵斯。那種粘膩的注視落在身上，就仿佛在皮膚上涂了一層涼膠水一樣惡心。

    下一刻，嘶！

    它奮力一掙，居然是想要朝這邊過來。

    ！

    萊茵斯竭力掙扎，想要逃離。那怪物明顯就是沖著他來的，怎么會這樣？！

    恐懼和慌亂他這些天已經(jīng)品嘗過數(shù)次，但萊茵斯第一次如此崩潰。怪物剛才死死盯著他的視線中，明明就有癡迷。

    它想要做什么？！其實本能已經(jīng)給了萊茵斯答案，他不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目光。赫伯特就是這樣看他的。

    那只怪物，真真切切地想要和他**。

    那這些研究員把他帶來是為什么？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巨大的恐慌讓萊茵斯腦中一片空白，臉上很快就濕漉漉的涼。

    下一秒，一只手捂在了他的眼睛上。

    奧格斯特皺眉朝另外一個研究員，你過去幫一下他們吧，這東西只有一只，死了我們就沒東西研究了。

    但凡他這句話早說五分鐘，萊茵斯都會察覺不對。

    畢竟在走廊上，這個研究員還是一副教訓(xùn)下屬的口吻，現(xiàn)在就乖乖聽話按照奧格斯特的吩咐出門。

    可小銀尾怎么還有心思去想這些細節(jié)呢？

    奧格斯特把手挪開的時候，萊茵斯養(yǎng)著頭，一片暈開的紅。臉是濕的，唇瓣和下巴也都是濕的。小聲地發(fā)出嗯音，像是縮在籠子角落的白羽幼鳥。

    但他自己根本都不知道，帶著口枷還被鎖住雙手這個姿勢有多誘人。

    奧格斯特朝旁邊看了眼，抬手幫他解開了鎖在腦后的開關(guān)，小心將口枷從萊茵斯嘴里挪出，順帶勾出了一點晶瑩的唾液。

    嗚嗯

    下頜酸痛，即使是拿到了，萊茵斯也沒法立刻說話，只本能地啜泣。

    奧格斯特他們在看。萊茵斯顫栗著提醒。

    別擔(dān)心，這片玻璃是單向的。奧格斯特解釋道，那個是研究院從港口抓到的怪物，和他們這個研究項目有關(guān)。

    小美人哭得濕濕熱熱，又艷又可憐，奧格斯特俯身吻過他的眉梢眼角，含吮掉眼淚，再往下親吻鼻尖和嘴唇。

    這一次，萊茵斯沒有反抗，仿佛奧格斯特對他做什么都可以。

    陌生環(huán)境和巨大的恐懼讓他下意識依靠奧格斯特，他已經(jīng)不會因為背德感拒絕小竹馬了，反而，萊茵斯甚至?xí)鲃铀魅∮H近，擁抱和親吻都成了他在這個環(huán)境中唯一的安撫。

    或許這個時候，萊茵斯還只是依賴奧格斯特。

    但很快，就會從依賴發(fā)展成淺淡的愛意。在奧格斯特還沒有實施計劃之前，只是改變?nèi)R茵斯記憶的時候，愛意就已經(jīng)有了一點小小的苗頭。

    而現(xiàn)在，奧格斯特要它成長，化為藤蔓纏鎖住萊茵斯整顆心臟。

    那只怪物的攻擊性太強，所以我被要求把你帶來的時候，他們才會給我口枷。奧格斯特小聲解釋，撫慰著小銀尾，剛才是不是生氣了。

    這個世界上大概也只有奧格斯特會做出這種事情，過分到極點地欺負完人以后，還要將生氣的罪責(zé)架到受害者身上。

    而他所有做的都是為了萊茵斯。他有什么錯呢？

    奧格斯特只是為了找到能幫萊茵斯好轉(zhuǎn)的藥劑，為了迷惑研究院里的成員，才讓萊茵斯帶上口枷，羞恥又狼狽地管控不住唾液；才故意讓萊茵斯看到畸變的鮫人，把人嚇到只敢往他懷里鉆。

    他最無辜了，錯的是萊茵斯才對。

    藏在心臟中的邪神神格如同一團燃燒的黑色火焰，糾纏盤旋地勾出一個狂笑的表情。

    但面上，奧格斯特微微抬起萊茵斯的下巴，用紙巾幫他擦去眼淚和唾液，只是在最后，鮫人難以抑制地低頭，隔著口罩用齒間在萊茵斯溫暖的頸側(cè)輕磨了一下。

    再忍忍。

    他在心底對自己這樣說。

    數(shù)萬年將自己分成無數(shù)細小的碎片積聚在鮫人身上，他都忍過來了，要是這時候露出馬腳就不好了。

    畢竟待萊茵斯成功轉(zhuǎn)化為鮫人的時候，他的催眠就不再起效。

    所以奧格斯特必須編織一個謊言，一個天衣無縫的謊言。

    比如說

    鮫人被人類趕盡殺絕，沒有生存的領(lǐng)地。而萊茵斯的母親就是一條偽裝成人類的鮫人，她甚至沒有等到孩子成年就因病死去。

    而奧格斯特，感應(yīng)到了萊茵斯的存在。

    為了拯救同族，他來到了萊茵斯身邊。但因為萊茵斯還沒有傳承記憶，所以奧格斯特猜用催眠偽裝成他的青梅竹馬，怕萊茵斯排斥他。

    就連這次研究院之行都有了解釋。

    小萊茵斯的血統(tǒng)太駁雜了，而鮫人又沒有足夠治療的醫(yī)學(xué)體系，正好研究員又發(fā)現(xiàn)了萊茵斯的異常。奧格斯特才來到這里，想要偷盜藥劑。

    嗜血強大的鮫人成了被人類追殺的弱小種族，cao控這一切的幕后黑手成了愛慕同族的鮫人青年。

    非常完美的騙局。

    數(shù)萬年前萊茵斯因為恐懼逃離，而那個時候的他也因為小世界的干預(yù)，不得不寄生于鮫人這個種族中，只余稀薄的本能。

    而現(xiàn)在，奧格斯特要的很簡單。

    他要萊茵斯永遠不能從他的身邊離開。

    他可以用無數(shù)謊言制造出一個天衣無縫的真實，萊茵斯愛上他就好了，哪怕是不得不。

    掠奪本身就是邪神的天性，祂向來如此。

    萊茵斯無知無覺地依偎帶奧格斯特懷里，用鼻尖在他的黑袍上輕蹭。他還沒被松開，也只能做出這一點動作了。

    奧格斯特，他們說我也是實驗對象，是說我也是鮫人嗎？萊茵斯小時能問道，我會變成，它的樣子嗎？

    抱著他的鮫人適時停頓了一會，直到小銀尾再次忍不住啜泣的時候，不一定，讓我看看好嗎萊茵斯？

    萊茵斯不知道他要看的是什么，但這個時候，大概奧格斯特提什么要求他都會同意。

    隨即，他被握上了腿|根。

    奧格，奧格斯特。萊茵斯急急叫了一聲。

    細嫩的皮膚凹下去一小片，軟得仿佛能化開。如果給這雙腿穿上絲|襪，邊緣就會像那些貴族少爺最喜歡的那樣被微微勒出一點兒。

    這代表，萊茵斯的雙腿已經(jīng)失去了絕大多數(shù)行動能力，為轉(zhuǎn)化成魚尾做好了充足的準(zhǔn)備。

    只需要一點人魚原液，轉(zhuǎn)變就開始了。

    奧格斯特手下細細摩挲著那片細軟的銀色鱗片，給我一點時間，你不會有事的。

    他這樣承諾，俯身在萊茵斯的膝蓋上吻了一記。

    萊茵斯在這件小房間里待了一個多小時，他解下來倚靠在奧格斯特的懷里做完了研究院需要的體檢。

    如果萊茵斯這是在任何一個醫(yī)院里，那些項目都是很正常的。

    比如果唾液和尿|液的采集。

    但在這里，他只能被奧格斯特抱在懷里，咬唇聽著耳邊的水聲。而也不知道奧格斯特怎么了，居然無意在他耳邊說了兩句研究院對待怪物的方式。

    因為它們不會像萊茵斯這么聽話，甚至?xí)矀芯繂T。所以在檢測時，取樣只能插入管子抽取，結(jié)束以后也不會拿出來。

    萊茵斯小聲嗚咽了一聲，才讓奧格斯特停下來。

    那一個小瓶子盛不了全部，萊茵斯不愿意弄臟地板，就只能忍受下腹的酸軟。最后被奧格斯特抱著回到原先住著的房間里。

    小竹馬拉下口罩，在疲憊的萊茵斯唇間吻了一下，好好休息。

    他溫柔到了極致，萊茵斯被團在柔軟的毯子里，半晌才嗯了一聲。

    萊茵斯當(dāng)然不會想到，那條把他嚇哭的怪物會被眼前這個人怎么處理。

    在萊茵斯睡著后，奧格斯特重新回到了實驗臺前。

    他慢條斯理地帶上手套，歪頭看了怪物許久。

    這就像是一場無聲的獻祭一樣，五個研究員沉默地站在鮫人身側(cè)，低頭不語。

    而白天嘶吼狂叫的怪物此時半分聲音都不敢發(fā)出。

    下一刻，奧格斯特閃電般伸手直接掐住了怪物的喉嚨。

    人類總是很容易用自己的認(rèn)知去揣測從未見過的生物，就連神也是這樣。

    當(dāng)奧格斯特還在沉睡的時候，歐珀恩每次用銀刀切下他的血rou，清洗刀片的水都倒入下水道。換掉的藥液是這樣，就連最后熬制鮫人湯時也是這樣。

    在帝國的貧民區(qū)，臣民無法得到干凈的水源，因為他們的水源已經(jīng)被上游的貴族所排出的生活污水污染。

    一點點細胞就這樣順著水源到達了人類的體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