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又對mama乖乖低頭，說：“今天平安夜，就帶他多玩了一會兒，放煙花去了?！?/br>
    又小聲把圍巾放到門口，說：“圣誕禮物，您明早記得拆?！?/br>
    寧mama看了他半晌，只說：“大晚上的，在外頭不安全，下次早點回來。”

    又問：“他現(xiàn)在……是十八歲？”

    陸忱笑著說，差不多，但記憶找回來不少，也不算是真的十八歲。

    寧mama神色復雜了半晌，到底也只是閑話兩句關于寧晃縮水的病情。

    寧mama回房間時，陸老板一回頭，發(fā)現(xiàn)沒良心的小刺猬從門縫兒里偷偷看他。

    看他幸存，探出頭來，眉梢揚起，沖他比了個大拇指。

    被陸忱彈了一下腦門兒。

    小刺猬嘟嘟囔囔了一句。

    卻又極其順手地摟他的腰，說：“陸忱，這會兒別洗澡了，我困了?！?/br>
    他要抱著他睡。

    陸忱還沒來得及關上門，就聽見寧mama的房間，輕輕響了一聲。

    253.

    兩人一氣兒睡到了下午。

    寧晃吃過了飯，就懶洋洋賴在沙發(fā)上刷視頻。

    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公開了跟陸老板的關系。

    全世界都知道他跟陸老板兩情相悅了。

    禁不住臉一黑，偷偷瞧了正在旁邊用筆記本電腦工作的陸忱一眼，又往下翻。

    發(fā)現(xiàn)自己不止發(fā)了一個正在包餃子的照片，前兩天，似乎還發(fā)了一條不長不短的視頻。

    配字是今天吃什么。

    他點開。

    發(fā)現(xiàn)場景就是mama家的餐廳，自己舉著手機，咬著一只番茄，對著正在做飯的陸忱。

    鏡頭里他問：“陸老板，今天吃什么？”

    陸忱說：“番茄牛腩湯，蒸了米飯，炒個蒜薹，嗯，再拌個豆芽……”

    一抬頭，隔著鏡頭，那雙眼睛格外溫柔：“三個人吃，應該夠了么？”

    “夠了?！?/br>
    這會兒工夫，嘴里的番茄已經吃完了，發(fā)現(xiàn)酸甜適中，又啃了一個。

    陸忱那邊還在切牛腩呢，一轉頭發(fā)現(xiàn)三個番茄沒了倆。

    說：“寧導，我番茄呢？”

    寧晃給他看了看啃得只剩蒂了的番茄，說：“這兒呢?！?/br>
    陸忱悶笑，說：“一共就三個番茄?！?/br>
    “你下去再買倆回來，順便帶瓶料酒?！?/br>
    寧晃“嗯”了一聲。

    陸忱又說：“你外套穿厚的那件，外面起風了?！?/br>
    猶豫了一下，把圍裙解了，說：“算了，我跟你一起去?！?/br>
    他說：“我又不是傻子，認得料酒?！?/br>
    “不是，”陸忱走近了，鏡頭便險些懟到寬闊的胸前。

    他聽見陸忱說：“就一起走一會兒?！?/br>
    手機屏幕黑了。

    他看見自己的臉也黑了。

    酸溜溜地握著手機往下拉，發(fā)現(xiàn)評論區(qū)都紛紛在喊甜，叫他再多來點。

    但饒是如此，也再沒發(fā)過什么更多的消息了。

    這些日子風評也仿佛驟然就變了，說陸老板趁虛而入的、陰謀論說他倆是財色交易的，都已經不見了，倒是好些人都在說他們倆般配，甚至私信說祝福他們倆的。

    小刺猬看了又看。

    這下誰都知道陸老板在他面前有多乖了。

    一時吃醋，一時又把那些說他們般配的看了好幾遍，心里又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個得意洋洋，迎風招展的紙片兒小人來。

    陸忱湊過來，問：“看什么呢?！?/br>
    寧晃正巧瞧見一條評論，也是失心瘋了，在那喊：陸總媽咪做飯香香，能捐給垃圾堆里的孩子一口飯吃嗎？就寧老師剩下的就行。

    禁不住眨巴了一下眼睛，說：“看你在外面垃圾堆的崽兒?！?/br>
    陸忱不解。

    低頭一看評論，臉黑了一半，嘀咕說：“為什么是媽？”

    小刺猬殺人誅心，嘀咕說：“看你像唄?！?/br>
    陸老板拿著手機就要刪評論。

    寧晃說：“刪什么，是不是心虛了，我先截個圖?！?/br>
    這樣一說，就更要刪了。

    寧mama去超市回來，回來就瞧見兩個人在下午黃昏的沙發(fā)上嘻嘻哈哈挨著玩鬧，十八歲的寧晃笑得燦爛。

    禁不住微笑了片刻。

    又想，其實真正十八歲的寧晃，遠沒有現(xiàn)在開朗。

    叛逆，很少笑，在她面前卻又總是小心翼翼，怕她露出傷心的表情。

    陸忱聽見了動靜，探頭過來看她，笑著說：“阿姨回來了？”

    寧晃也從陸忱的肩膀，冒出一個扎著小馬尾的腦袋來，脆生生喊：“媽。”

    她笑了笑，說：“哎，回來了?！?/br>
    包放下。

    兩個人殷勤從她手中接過東西。

    她卻忽然看見，寧晃脖頸一抹斑斑駁駁的曖昧紅痕。

    其實前些天也有，只是在三十出頭的兒子身上，沒感覺有什么大不了。

    但十八歲生嫩懵懂的小刺猬。

    寧mama看著這幾天一直很喜歡的，三十歲衣冠禽獸的陸老板的目光，就復雜了起來。

    254

    十八歲筆記：

    圍裙大狗被別人看到了……看到了……看到了……

    （不甘心地在墻角種蘑菇小人圖）

    三十四歲批復：

    出息。

    他們看不到的多了去了。

    （點煙）

    255

    寧mama這種糾結的愁緒持續(xù)了一整天。

    一直到晚上睡覺，眼睜睜看著小兩口走回房間，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始終不知道，還該不該讓他們睡一個房間。

    后來半晌，趁著陸忱沒回房間，終于開口，說：“小陸?！?/br>
    陸忱仿佛意料之中似的，笑著答：“阿姨，什么事？”

    漂亮溫柔的鳳眼，無辜溫和地看著他。

    寧mama沒法張口。

    現(xiàn)在就是有點想不明白，眼下陸忱是乖巧懂事惹人疼愛的兒媳婦，還是準備拱她家水靈靈白菜的大野豬。

    更何況。

    陸忱跟她原本叛逆期的兒子比，乖得離譜，愛照顧人，甚至有點兒讓人心疼。

    就猶豫的這會兒。

    忽得聽見寧晃把門開了個小縫，冒出剛吹過的，頭發(fā)蓬松的腦袋來說：“陸忱，我睡衣你又給我放哪兒了？”

    陸忱說：“疊進衣柜里了?！?/br>
    寧晃嘟嘟囔囔，說：“那我的耳機呢?！?/br>
    “在窗臺上?！?/br>
    寧晃“哦”了一聲，縮回頭去。

    陸忱便又轉過眼神兒來，說：“阿姨？”

    寧mama卻已經咽下話去，說：“沒事兒，你們早點睡，別熬夜?！?/br>
    ——小兩口的事兒，她是管不了了。

    陸忱轉身回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