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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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離認真看了,卻未看得懂,幸而她記性極好,只看一遍便將畫法大抵記了下來。 印法一成,忽地現(xiàn)出赤紅血光,那墨汁凝成的符文懸在半空,好似有什么東西要從里邊鉆出。 蘿瑕已騰身而起,饒是那身戲袍再繁瑣,頭頂上的盔頭再沉,也沒能令她緩下半分。她的手抵上那道裂紋百出的禁制,尖銳的指甲一劃,輕易便將禁制撕開了。 那只蒼白枯瘦的手從外邊伸了進來,竟不是要朝華夙動手,而是想奪畫祟! 容離一怔,猛將手往身后藏,忽地明白,也許慎渡自始至終的目的都不是要華夙的命,擒她殺她,不過是為了這一桿筆,這桿筆怕是與鬼王印息息相關(guān)。 先前那偷了筆的假和尚怕就是覺察到什么,才將畫祟送了出去,結(jié)果還是沒能避開殺身之禍。 華夙目光寒涼,不是你的東西,也敢奪? 蘿瑕卻未停手,只見破碎的禁制化作萬千碎片,將她的五指、手背和臂膀劃得血口遍布。 華夙抬手挑開了身上黑袍一角,隨后用勁一扯,黑袍垂落在地,在她腳邊堆疊著。 蘿瑕在瞧見她黑袍下那身繡滿了咒文的衣裳時,沉靜的面上似出現(xiàn)了裂紋,吃驚地頓住了伸出的手,喉嚨里吐出了沙啞的聲音來,你 華夙下頜微抬,朝懸在半空中赤光熠熠的法印看去,只見一只手忽地從中伸出,擰住了蘿瑕的脖頸。 那只手粗壯如柱,到處龜裂,好似被燒焦,裂痕里赤紅一片,好似有炎火在翻滾。 修羅。華夙道。 她話音方落,半空中的法印驟被撕開,一只六臂怪物從里邊躍了出來。 那怪東西周身赤炎,身上還冒著火星子,連毛發(fā)都是赤紅的,鬃毛奇長,在風中微微搖曳。 明明長著一顆獸首,還長了鬃毛,卻偏偏有六條凡人一般的巨臂。 容離看愣了,活了兩世,頭一回看見這樣的玩意兒,與其相比,先前見過的青皮魚妖跟小打小鬧一樣,哪像是真的妖呢。 這是什么? 蘿瑕的脖頸被擒著,皮rou燙得滋滋作響。 華夙眼里少有這樣眷戀的神情,竟定定看著那修羅好一陣,才道:我之坐騎。 容離實在想不明白,這樣的東西如何坐得住,且不說華夙周身嚴寒,這六臂怪物卻渾身火熱,怎么看也不大相稱。 蘿瑕猛地掙扎,雙腿忽然離地,被提至半空中。 華夙仰頭看著,眼中不見憐惜,平靜道:若非修為恢復了一些,我連這六臂修羅都召不出來。 容離訥訥道:這樣的東西當真能當坐騎么,你也不嫌燙。 華夙一哂,它又燙不著我,那洞衡君的坐騎是赤血紅龍,若你得幸見一眼,便不會覺得我這六臂修羅長得古怪了。 為何?容離眨眨眼。 華夙道:那赤血紅龍起先是無主的,且修為高深,還能化人,尋常妖神駕馭不得它,只因它不光是只魚,還是只長了飛鰭且渾身冒火的魚。 不知怎的,光聽她這么一說,容離已能想象出那魚的模樣來,好似見過一般。 她訥訥道:那確實十分古怪。 六臂修羅擒著蘿瑕的脖頸,蘿瑕乃青蘿化妖,后來又入了鬼,本體本就懼火,如今被這東西一燙,脖頸和臉俱灰黑一片,好似要被烤成炭了。 趙二那半張臉上盡是痛苦之色,痛苦到幾近扭曲。 蘿瑕猛掙了幾下,忽張開口,喉中探出綠枝,纏上了那緊握在她脖頸上的巨臂。 綠枝一纏,將修羅一只手臂絞斷了。 那赤紅的五指還擰在蘿瑕的脖頸上,蘿瑕落地時將長臂拽離,猛地擲向了別處。 容離本以為這六臂修羅刀槍不入,不想它還是被絞斷了手臂。 華夙卻不慌不忙,好整以暇地看向蘿瑕,你可知慎渡為何要奪畫祟? 蘿瑕不發(fā)一言,好似不會說話。 華夙冷嗤,還裝起啞巴來了,以前被我捏住神元時,不還會求我么。 蘿瑕聲音沙啞,你竟還不泯滅。 華夙好整以暇地看她,將其視若塵粒,慎渡不親自擒我,反倒讓你們前來,知道是何緣由么。 蘿瑕眸光黯黯,殺你,尚不必勞煩大人出手。 華夙輕輕呵了一聲,鳳眸彎著,眼中卻無笑意,看來他不敢將畫祟隱秘公之于眾,生怕旁人將這寶貝搶去,但他亦不敢親自來奪,生怕把命折在我手里。 蘿瑕眸光陰鷙,枯瘦的手撫上自己的脖頸,啞聲道:我這就讓大人如愿以償。 華夙輕蔑地扯了扯嘴角,憑你? 不止有我。蘿瑕眼眸一抬。 地面忽地一震,隨后四面倏然靜下,好似連呼嘯的寒風也停了。 容離握著畫祟的手滿是冷汗,胸膛下那顆心跳得太快,頭跟著暈了起來,不得不朝華夙倚了過去。 華夙側(cè)目看她,眉心微微一皺。 容離輕著聲道:你要畫什么,握著我的手便是,你想如何畫便如何畫。那嗓音柔柔的,好似風中弱柳。 華夙一只手捏著她細瘦的腕子,另一只手倏然抬起,一勾食指。 遠處,六臂修羅被拋遠的斷臂騰起飛回,接在其火光炎炎的斷口上。 容離倚著華夙,輕聲問:畫祟里究竟還藏了什么? 華夙覆著她的手背,畫祟里什么也沒有藏,不過是一桿平平無奇的筆罷了。 這么一桿平平無奇的筆,被揮了起來,筆尖處黑泉傾瀉而出,嘩啦一聲畫出了一片寒潭。 容離的腕骨被拉拽著,可她不能松手,這一松手,畫祟豈不就掉在地上了。 她猛地垂眼,吃驚地望向足下,這哪還是橡州里的那個小院。 四周一片明亮,壓根不見漆黑,天上雖不見炎日,卻也未見夜幕星光,儼然已至白日。 這是什么地方? 她只知華夙能帶著她眨眼之間翻山越嶺,卻不知華夙還有如此本事,能叫黑夜變作白天。 華夙知她不解,緩緩傾身,在她耳畔道:這是畫祟筆下。 畫祟筆下,不就是在畫中么? 容離看愣了,本以為畫人畫物已十分厲害,不想,畫祟竟還能畫出一片天地來。 可方才明明只是一揮手 華夙話音淡淡,我耗費了不少鬼力,你若是站得牢了,該讓我也倚一倚,否則我也要站不穩(wěn)了。她說得很是平靜,不似在開玩笑。 容離心神恍惚,眸子呆愣地轉(zhuǎn)了轉(zhuǎn),朝別處看去。 足下是冰雪,遠處是連綿起伏的冰川,身前是深不見底的黑潭。 潭中水花飛濺,好似有什么東西要從中鉆出,整個潭面波紋蕩漾,咕嚕聲冒著泡,就跟被煮沸一般。 莫非是那六臂修羅跌進了潭里? 容離一個回頭,卻見那熾火如烤的六臂修羅正在邊上站著,而其面前,正是穿著戲袍且的蘿瑕。 蘿瑕顯然也被震住了,錯愕道:你為何還能 華夙腰如約束,沒了那黑袍在身,身姿更顯玲瓏,松散的發(fā)辮在風中起伏著,銀飾啷當作響。她衣裳上繡著的符文暗光隱現(xiàn),每亮一下,她的面色便難看上幾分。 容離忽覺顱頂有烈風旋至,仰頭只見一人自天落下。 或許不是人,是鬼。 果不其然,華夙道:鳳尾。 上一回聽到這名字還是在祁安,祁安那漫天血光的大陣,便是這叫鳳尾的鬼布下的。 容離氣息一滯,心覺那一掌若是落下來,定能將她的頭顱拍裂,可她退也退不到哪里去,索性站著不動。 她心思一動,想到方才小院里地動風止,定是因鳳尾暗暗布下了陣法。 華夙抬手摘下發(fā)上銀簪,那簪子倏然變作一柄劍,劍尖自鳳尾拍來的掌心一穿而過。 鳳尾啞聲驚叫,猛地收了手,朝蘿瑕那邊退了過去,掌心那血紅的窟窿不住地滴血,把雪地給染紅了。 華夙一垂手,手掌銀劍又變回了簪子,被她漫不經(jīng)心地插回了發(fā)上,明明發(fā)辮松散,那銀簪卻牢牢固在了上邊,不見滑落。 你且記住了,不論要做什么,在自己的地盤上,總歸要得心應手些。 容離先前借鈴鏡見過了洞溟潭,現(xiàn)下所在之地,與那洞溟潭分外相像。 她訝異問:難不成洞溟潭還是你的不成? 華夙淡然,洞溟潭自然不是我的,但這畫境卻是,我不過是想讓你看看那赤血紅龍長什么模樣,省得你心心念念,一心覺得我的六臂修羅模樣怪。 既然是畫祟所出,那赤血紅龍,定也是畫的。 然而這畫中之境已到了能以假亂真的地步,周遭冰川高聳,一棵棵長著冰凌的樹四處遍布,無一相同,這怎么看也不像是在畫中。 華夙氣定神閑地站著,只是面色白了點兒,她抬手朝潭面一指,看。 只見潭水嘩啦一聲炸開,鮮紅一團物什從里邊躍了出來,那玩意兒一片片鱗俱是赤紅,魚鰭飛揚如翼,好似凌天怒起的火。 是赤血紅龍。 容離怔怔注視,后知后覺地想,她娘親丹璇的真身便是這樣么,這赤血紅龍已如此威風,能拿其當坐騎的洞衡君,又該是何等模樣。 可是赤血紅龍的背上卻空無一人,碩大的魚身懸在半空,口一張,吐出了一口熾火。 蘿瑕和鳳尾匆忙閃躲。 容離怔怔問,那洞衡君呢。 華夙翹起的嘴角一沉,我又未見過洞衡君,如何畫她? 進到畫境后,原先布好的陣便用不得了,鳳尾本想畫新陣,可陣石還未拋出,便被蘿瑕推向了一邊。她面色驟變,卻只能按捺著怒氣。 想來這只兩鬼當真不對付,頭一回聯(lián)手便要鬧崩了。 容離心跳得飛快,不是被蘿瑕和鳳尾嚇的,而是一看到這赤血紅龍,便如墮九淵,如陷烈風,身如飛絮,來去不定。似乎她也曾上天下地,也曾震浪掀云,躡影逐風。 蘿瑕那半張本屬趙二的臉越發(fā)猙獰,眼珠子似都要被瞪出眼眶了,隨后,趙二的面容忽地變得模糊了起來,眼鼻口俱在變著變成了蘿瑕原本的模樣。 趙二被徹徹底底吞了。 容離退了半步,趙二 沒了,就算我能將那半魂撈回來,他也不能往生。華夙淡聲道。 容離還想說些什么,才張口,便見華夙將食指抵在了唇上。 華夙道:靜觀。 只見,樹上倒懸著的萬千冰凌嘎吱作響,齊齊朝向遠處二鬼,冰凌驀地自樹上脫出,奔雷般猛扎而去。 明明這四處全是畫祟畫出來的,卻好似當真到了洞溟潭,就連那一根根的冰凌也甚是銳利堅固,明擺著要將蘿瑕和鳳尾刺個千瘡百孔。 蘿瑕只得在間隙中四處逃竄,啞聲問:為何你還能御筆? 你看錯了,御筆的哪里是我。華夙甚是平靜,眼中略微多了點兒鄙夷,我如今回不得原身,修為大跌,又如何使得了這筆? 蘿瑕朝容離睨去,大為驚駭,可畫祟萬不會和一個凡人結(jié)契! 你又怎知她當真是凡人?華夙睨她。 蘿瑕逃竄間險些被冰凌捅穿,猛地甩出一道鬼氣。那兜頭而來的冰凌是被劈開了,可足下冰雪驟破,她身猛地一沉,竟被埋了進去。 容離看得心驚膽戰(zhàn)的。 鳳尾也近乎無處遁逃,索性道:若你肯將畫祟交出,慎渡大人許還會將你視作恩師傾心供著。 恩師。 容離一怔,心好似被鑿了個洞,寒風呼呼往里鉆,莫名落寞。 原來華夙當真教過旁人,饒是她再高高在上,也曾對旁人傾囊相授。 容離心想,難怪這鬼教她時,教得那么得心應手。 他也配?華夙面色肅冷。 作者有話要說:=3= 第95章 容離不由得捏起了畫祟的筆尖,心里那窟窿好似填不上了,風呼呼往里刮,要將那所剩無幾的溫熱給卷走。 畫境寒涼,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雪山冰原廣闊無垠。 鳳尾面容猙獰,本以為能布下那等血光大陣的會是個三頭六臂的邪祟,不想竟長了一張小姑娘的臉,相貌卻不比剝皮鬼的新衣,面色極其兇悍,你現(xiàn)下后悔還來得及。 華夙鄙夷:我憑何后悔,就憑你們聯(lián)手也奈何不了我么,你們有這閑暇替慎渡賣命,還不如多加修煉。 鳳尾無話可說,眼看著千萬冰凌從天而降,好似群星隕落,要將她砸成爛泥,她索性俯身以掌震地,猛地潛進了足下冰雪中。 眨眼間,這冰原中哪還瞧得見那兩只鬼的身影。 容離退了一步,不安地往腳邊打量,生怕那兩只鬼忽然從雪下鉆出來。 漫天冰凌齊齊扎在冰原上,倏然消融,化作一灘冷水,轉(zhuǎn)瞬又在地面結(jié)作一層冰。 華夙好整以暇地垂視足下冰原,發(fā)飾啷當作響著,清脆得像是冰凌相撞。她一哂,他連我之性命、畫祟和那鬼王印有何關(guān)系都不曾告訴你們,你們卻還舍命助他,我當年在壘骨座上時,還未得過你們這般潛心相待。 無人應聲,只風聲喧嚷,雪落簌簌。 容離心亂如麻,難不成鬼王印還得靠畫祟畫出來?這啞謎委實難解,她費盡心思也想不明白。 華夙冷冷笑起,躲起來做什么,不是想要我性命么。 容離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腳邊。 華夙一勾手,那畫出來的赤血紅龍竟為她所用,猛朝冰原撞去。 剎那間地動山搖,隆隆聲響,這冰雪上撕開了數(shù)道溝塹,而赤血紅龍口吐炎火,燒得那溝塹里丹紅一片,仿若地龍現(xiàn)世。 華夙回頭:畫祟。 容離忙不迭走近,抬手將腕子遞了過去,給得好生熟練。 華夙神色一緩,將她的手抓了個正著,借其手畫了寥寥數(shù)筆,半空中又現(xiàn)出一紅印,六臂修羅似有所覺察,轉(zhuǎn)頭便騰身而起,藏進了那紅印之中。 紅光消散,六臂修羅已不知所蹤。 蘿瑕和鳳尾仍是未從冰雪里出來,華夙索性又添了幾筆,硬生生將這雪地給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