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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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離微微頷首,那你們早些去把屋子收拾好,若是有事,我再過去喚你們一聲。 三個丫頭齊齊點(diǎn)頭,跨出了門檻便去收拾隔壁那屋子了。 華夙側(cè)身朝容離看去,看出了這丫頭面上的乏意,困了就睡,時辰還早。 容離搖頭,一副郁結(jié)的模樣,細(xì)長的眉微微皺著。 華夙眉一抬,在想什么? 容離心知什么事都瞞不住這鬼,坦白道:惦記著你先前說的話。 華夙心里一琢磨,方才她說過的話可不少,也不知容離惦記的是哪一句,你還想我猜你的心思? 容離哪敢,眼睫顫了一下,翕動如蝶翼,眸光好似沁了水,我想尋個時機(jī)同姥姥姥爺聊聊我娘的事,她半個魂都能轉(zhuǎn)世,那余下的半個魂又能在哪,總不會生來就只有半個魂。 不無可能。華夙平靜道。 容離聽得一愣,對這神神鬼鬼的事不甚了解,還有人生來就只有殘魂的? 華夙神色如常,慢聲道:人有三魂,殘魂轉(zhuǎn)生不無可能,但尋常人定是不行的,轉(zhuǎn)生后會如何,得看余下的魂是什么,有的人生來不知喜悲怨怒,有的人生來癡傻,有的木訥如傀,俱是因失了魂,落了魄。 容離細(xì)細(xì)斟酌,想著在客棧里見到的丹璇,看起來怎么也不像是缺魂少魄的。 華夙叩著桌,眸光沉沉地望著某一處,眉心朱砂稠艷至極,目光卻甚是冰冷,若是如神仙妖鬼,修煉后魂入元神,三魂成一,即便只余下半魂,也不至于癡傻呆愣。 容離手里還捏著那塊荷花餅,手指都給捏麻了,那丹璇 你且先去問問你姥姥姥爺,我現(xiàn)下也說不準(zhǔn)。華夙道。 容離頷首,看了看手里的荷花餅,又抬起咬了一小口,細(xì)嚼慢咽地嘗著。 隔壁屋里咚隆作響,跟拆家一般,也不知三個丫頭在干什么,一會兒院子里水聲嘩啦,木桶咚一聲落進(jìn)井里,那腳步聲來來回回響著,卻無人說話。 先前在容府里,雖過得也不算頂好,但至少是個熟悉的地方,如今頗有種寄人籬下的局促感,不光是容離,就連這三個丫頭也未必住得慣。 近傍晚時,小芙才來敲門,小心翼翼道:姑娘,隔壁屋子收拾好了,那嬤嬤叫姑娘去主廳用飯,說是府里的主子們都趕回來了,姑娘恰好能去見一見,認(rèn)認(rèn)人。 容離起身出門,身后跟著一只常人看不見的黑袍鬼,那便去看看。 空青和白柳未跟著一起,只小芙在前邊,帶著她去了主廳。 主廳外沒有伺候的婢女,門是掩著的,里邊傳出細(xì)碎的說話聲,幾人相談甚歡。 小芙有些緊張,往窗棱望了一眼,又回頭看向自家姑娘,單家的規(guī)矩和容家不一樣,下人不必跟進(jìn)里邊伺候的,我、我回院子里等姑娘? 容離聽著里邊分外清晰的說笑聲,沒一個聲音能認(rèn)得出來,不知說話的誰是誰,頷首道:你先回去。 小芙三步一回頭,生怕自家姑娘被吃了。 華夙站在她身后,輕輕一嗤,她就像是怕你被狗叼走一樣。 哪來的狗。容離小聲道。她走上前叩門,屋里頓時靜了一瞬。 單棟在屋里說,離兒? 容離在屋外貼著門道:姥爺,是我。 快快進(jìn)來。單棟連忙道。 容離推門進(jìn)去,只見桌邊坐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除了單棟外,俱是生面孔,今兒剛來時的單流霜未見,想來是還在先生那學(xué)詩。 單棟站起身,拉開了身側(cè)的椅子,到姥爺這兒坐。 他身邊,一個華發(fā)老婦正定定看著她,好似看失了神,連眼珠子也未轉(zhuǎn)上一轉(zhuǎn)。 容離低了一下身,悶聲不語地走了過去,拘謹(jǐn)?shù)刈讼聛?,不著痕跡的將桌邊坐著的人打量了一圈。 像,真像啊。老婦忽地開口,雙眼已是通紅一片,和單棟才見著她時別無二致,想來這就是丹璇的生母林鵲。 既然是要認(rèn)人,單棟便起身一一介紹了一番,坐在他身側(cè)的果真是林鵲,林鵲身邊的男子乃是單金珩,容離還得喚他一聲舅舅。 這舅舅長得也很周正,乃是丹璇的長兄,身邊坐著他的一子一女。那姑娘年歲與容離相仿,看著是矜持端莊的,只是單金珩這兒子有些流里流氣的,許是身上穿金戴銀的緣故,太過張揚(yáng)了。 大姑娘名喚單挽矜,那公子單名一個筠,兩人聞言紛紛起身,朝容離敬了酒。 容離端起那拇指頭大的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她身子弱,一滴酒入腹就能讓她渾身不舒服,端起看了一陣,仍是在踟躕。 單棟擋住了她的手,以茶代酒,以前丹璇還在時,也是喝不得酒的,光抿上一口就要咳個天昏地暗,還能昏昏沉沉睡上半日。 容離從善如流地放下酒杯,轉(zhuǎn)而端起了茶,斂著眸子順從地喝了一口。 林鵲嘆了一聲,我本以為她這么多年還在怨咱們,故而才連娘家都不肯回,哪知 今兒在桌上便莫要說這些了。單棟道。 林鵲只好止了聲,吃菜時一時在悄悄打量她這外孫女。 舅舅單金珩道:多吃些,既然來了,便安安心心住下,有何不順心的,便同舅舅說。 容離應(yīng)了一聲,低眉斂目的,柔弱又順從。 華夙垂頭看她,只能瞧見個發(fā)頂,這丫頭神情倒是拘謹(jǐn)小心,身板卻坐得筆直,哪有半點(diǎn)低微,分明是在裝模作樣。她淡聲道:說了這么久,倒是一句有用的話都未提及。 容離聞聲頓了筷,輕著聲說:此番本不該來叨擾姥爺姥姥的,只是從下人口中聽聞,娘走前也想回單家看看,可惜身子不好,連遠(yuǎn)路都走不得,離兒想著,來一趟皇城,替娘看一眼姥爺和姥姥也好,娘以前在單家時,也不知是什么模樣,可惜從未有人同我說過這些。 她說話輕,說得有氣無力的,一雙眼戰(zhàn)巍巍抬著,眼珠子濕淋淋的,似只鵲兒。 單棟陡然抿住了唇,固執(zhí)地挺直了腰背,實(shí)則手已在微微顫著。 林鵲險些流出淚來,說來你也未見過丹璇,一會兒我同你說說她。 容離頷首,慢騰騰噙起笑,眼梢有點(diǎn)紅。 華夙按著她的肩頭俯身,直勾勾地看了她一陣,抬手屈起了一根手指,往她眼梢一抹,輕嗤了一聲,我當(dāng)你真哭了。 容離不動聲色,夾起碗里堆高的菜往嘴里放,細(xì)細(xì)嚼著。 先前在客棧里時,也未見你有多不舍。華夙一雙眼近乎要貼上容離的臉,靠得奇近,說話時,丹紅的唇近乎要摩挲上她的側(cè)頰。 容離心底其實(shí)有些迷惘,許是自幼未同丹璇相處過,她對這生母的情誼并不是十分重,可提及丹璇時,心底是有些空的,許是血脈相連的緣故。 不能說不在意,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一直未說話的單挽矜忽地開口,若不是jiejie從祁安來,我還未曾見過有誰身邊帶了三個婢女的,這得伺候得多精心。 光聽這話,頗有幾分揶揄的意思,可偏偏她笑得矜持,好似沒有別的意思。 容離朝她看去,莫名品出了這丫頭話中的調(diào)侃,輕著聲道:我進(jìn)來單府,本已是給單家添麻煩,身邊還帶著三個婢女,多少不應(yīng)當(dāng),三個丫頭的開銷也不少,我出祁安時恰好帶了些銀兩,也夠我和這幾個丫頭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便不必麻煩姥爺和姥姥了。 平日里單挽矜哪見過這一句話要喘上三次的人,這一段話說下來,這自祁安來的表jiejie便似要斷氣,臉白得厲害,像被欺負(fù)狠了。她登時住了嘴,朝她爹單金珩看了一眼。 單金珩皺起眉頭,來了單府,平日里的花銷便不必管,總不能苦著你,從容府里帶來的東西自個兒留著,日后總會用得上。 容離只得頷首,謝過舅舅。 隨后,單家這幾人隨意聊了幾句,又是有說有笑的,不同在容府里時,用飯時鴉默雀靜,碗筷碰撞的聲音變得格外清晰。 華夙不吃凡間的東西,卻少不了一番評論,挑剔又涼薄地說:這魚蒸得不如容府里的廚子,蒸老了,那豬頸rou你倒是可以嘗嘗。 容離平日里吃的便不多,現(xiàn)下已是半飽,她朝那豬頸rou看了一眼,并不想伸筷。 這飯吃完,下人這才進(jìn)屋收拾,林鵲過來挽住了容離的胳膊,啞聲說:頭一回來都城,可要上街走走?姥姥閑來無事,恰也好出去松松筋骨。 容離乖巧地點(diǎn)了一下頭,那離兒便陪姥姥走走。 華夙抬起撘在她肩頭的手,似乎不甚興致,但還是勉為其難道:上一回來凡間的皇城已有百年,正好看看如今的皇城是什么模樣。 容離眨了眨眼,沒應(yīng)聲。 出了單府,得走上一段路才到鬧市,其間林鵲一直抓著容離的手。 容離知曉林鵲是在想丹璇,便任她捏著手,那只手皺紋深深淺淺如溝壑縱橫,掌心溫?zé)?,一刻也不松。容家的老夫人走得早,容長亭他爹也早不在世,她還是頭一回被老人家這么捏著。 林鵲嘆了一聲,許是先前拮據(jù)慣了,如今單府雖已比以前好上了些許,她出門仍是不帶婢女,觀其身上也未戴什么首飾,和尋常老婦無甚不同。 她借著燈籠的光將容離細(xì)細(xì)看著,微微瞇著眼,又是一聲嘆息,若非你來,我都快忘記丹璇是什么模樣了,以前日日想她,白日想,夢里也想,可惜年紀(jì)大了,再是想也是會記不清的。 容離眼一掀,容府的下人說,單家從未派過人前去。 林鵲一愣,去過的,帶了些蝦蟹,都是丹璇在皇城時愛吃的,可東西既都收下了,怎說從未見過單家的人? 容離登時想明白了,容長亭壓根不想讓丹璇知道單家去過人。 林鵲將信將疑,斂了疑慮,輕嘆一聲道:那時候單家一直不景氣,許多事都得我和你姥爺親自照看,是半步離不得皇城,否則我定要親自去一趟的,后來腿腳不好,有了閑暇也去不得了。 我真有那么像她?容離小聲道。 林鵲搖頭,是有幾分像,她身子不好,自幼便常常吃藥,可如何也調(diào)理不好,你姥爺請過一個法師,那法師說了些不大中聽的話,說她命薄福淺,和死人無異,這身子是好不了,起先咱們還不信,后來花了不少錢購進(jìn)了些名貴的藥材,果真養(yǎng)不好她那身子。 容離眼睫一顫,那道士還說什么了? 林鵲目露迷惘,太久了,已經(jīng)忘了。 華夙在邊上說:那道士倒是有些本事。 林鵲又說:你娘幼時比你還挑嘴,像方才飯桌上的菜,她得有三樣是不吃的,你舅舅貫來疼她,平日里若是見她未吃幾口飯,便悄悄出府買上些小食回來給她,有一回吃壞了肚子,我和你姥爺便將他責(zé)罵了一頓,你娘哭著替你舅舅求情。 容離微微張著唇,心里泛上酸楚,那娘又是如何和我爹認(rèn)識的? 林鵲皺起眉,好似不大喜歡容長亭,聲音驟然冷了幾分,容家是走鏢的,這你應(yīng)當(dāng)清楚,那時候你爹恰好來了皇城,單家有好幾批貨便是交由他們護(hù)送的,他無意間見了丹璇一面,往后便常常到府上做客,花言巧語的。 她一頓,斂起眼道:后來單家出了些事,且容長亭又說他能幫上一二,我和你姥爺便允了這門婚事,沒想到丹璇這一走。 林鵲哽咽了一下,說不出話了。 容離皺起眉,我先前聽人說,我娘和我爹是青梅竹馬。 林鵲搖頭:哪來的什么青梅竹馬,這祁安和皇城隔了那么遠(yuǎn),見上一面可不容易。 容離心一涼,不曾想這也是假話,除了容長亭,想來也沒別的人能杜撰出這話了。她拐彎抹角道:我娘既然肯嫁,當(dāng)也是心悅我爹的吧。 林鵲搖頭,丹璇自幼懂事,我現(xiàn)下一回想,也不知她當(dāng)初是不是真心想跟容長亭走。 容離想了想,輕著聲訥訥道:難不成娘還在皇城時,還有別的心儀的公子? 林鵲捏著她的手往人聲鼎沸處走,引得華夙頻頻低頭。 倒是有個人這么多年,也未忘記丹璇。林鵲忽道。 容離心底已浮起一個名字,卻仍是問:是誰? 林鵲極淡地笑了一下,一位姓周的,現(xiàn)今還常常往單府送禮。 華夙幽幽開口,冷淡道:她是不捏著你便不會走路了么。 容離心說,鬼就是鬼,哪懂什么人情世故。她暗暗回頭看了華夙一眼,眼倏然一眨,瞪得圓圓的。 華夙哼了一聲,本是想刻薄地挖苦一句,話已至舌根,開口卻是道:你該問問她,丹璇是不是她親生的。 容離心思一轉(zhuǎn),那姓周的,想來和娘關(guān)系匪淺,許也還不知娘過世一事。娘身子不好,我也一樣,想來我也是命薄福淺的。 林鵲皺眉,此話日后可不能亂講。 容離應(yīng)了一聲,垂著眼說:我這病是從娘胎里帶出來,也不知娘是不是和我一樣。 林鵲皺起的眉頭許久未能舒展,踟躕道:你娘尚在襁褓中時,我和你姥爺從山中將她抱了回來,她自幼便帶著病氣,想來應(yīng)當(dāng)是生下時便落了病根。 華夙輕嗤,果真如此。 作者有話要說:=3= 第68章 夜色剛降,街上彩燈高懸,四處仍是吵吵嚷嚷的,熱鬧得不輸白日,吆喝聲一聲接一聲,攤販似是不知疲。 酒樓高塔上懸滿了燈籠,放眼望去,如天河跌落凡塵,將星光撒得四處都是。 容離這才明了,原來丹璇當(dāng)真不是單家老爺和夫人親生的,這一趟本就覺得叨擾,此番更覺得不能多留了。難怪丹璇當(dāng)年跟著容長亭去了祁安,想來多半是為了報單家的恩情。 林鵲年紀(jì)大了,得微微瞇起眼才看得清容離的臉,這迷離的彩燈下,容離垂著眼,眸光晦暗,眼下小痣莫名像是一滴淚,可憐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