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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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長亭在屋外喊:丹璇、丹璇,你既要回來尋仇,為何不多看看我? 這話一出,姒昭崩潰一般,一頭朝身前的人撞去。 容離忙不迭仰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她的手臂,將她往旁一帶,恰好避開了趔趄著鉆出柜子的四夫人。 姒昭跑了出去,剛跑出門便看見伏在地上猛掙的容長亭,她腳步一頓,被嚇得險些魂都散了。 果真有鬼,不然這容長亭為何趴在地上一步也爬不出! 院子里的風(fēng)比之平日要烈上不少,樹底下的泥被卷得到處都是。 容長亭十指緊扣著地,兩條手臂狂揮不已,十個指頭都已經(jīng)鮮血淋淋了,硬是不能爬出半寸。 姒昭看得一清二楚,容長亭兩腿邊的土被撥開了些許,那被撥開的輪廓,像極了一雙手。 容長亭雙足上既無繩索,也無鐵鏈,是鬼,是一只鬼爪抓住了他! 姒昭怵怵顫抖,肩頭緊縮著,兩條腿已是軟得施不上一點氣力。 容離從屋子里走了出來,輕輕咳著,氣息幽微,離兒身子弱,還是在屋里說話好些,四娘怎跑到屋外了,這冷風(fēng)一吹,離兒怕是會被凍病。 姒昭已是連一步都走不動了,胸膛起伏不已,眼珠子連一寸也轉(zhuǎn)不開,好似成了個活死人。 華夙目光冷淡,未將這四夫人看在眼里,輕嗤一聲,還說?不是渴了么。 容離是覺得有點兒渴,可現(xiàn)下哪有閑情喝水。 容長亭依舊在掙扎,遍布身下的泥里全是血,連他的袖口也沾得血紅一片,整個人污濁狼狽。 容離垂著眼簾,蒼白的唇一張一合,語氣里裹挾著幾分埋怨,他們誰也不肯同我好好說話。 說的不是你們,而是他們,故而此話定不是對院子里那兩個明晃晃的活人說的。 華夙默不作聲,索性不再插手,她想看看,容離這病懨懨的丫頭能做到什么地步。 可容離就這么站著不動,許是這夜冷風(fēng)吹久了,咳得就跟要翻腸倒肚一樣,卻只是氣定神閑地捏起帕子,掩在了唇前。 這一聲聲的咳嗽,猶如一記記響鐘,震得容長亭和姒昭心神俱顫,止不住哆嗦。 容長亭十根手指皮都磨破了,還將rou沫也蹭在了地面,近乎要露出森森白骨來。他嗓子當(dāng)真啞了,就跟在鐵砂上磨礪,聲音甚是難聽,丹璇,你果真回來了是不是? 都已怕成這樣了,還不忘丹璇,不是魔怔,是瘋了。 聽這一聲聲的丹璇,姒昭兩眼翻白,咚一聲倒在地上。 容離站不住了,提著裙坐在了屋外的矮石階上,一瞬不瞬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姒昭,伸手去探了她的鼻息。 華夙這才垂眼多看了這美婦一眼,眼里波瀾不驚,就這么盼她死? 容離搖頭,輕著聲跟呢喃一樣,哪能叫他們這么輕易就死了。 華夙思忖了一陣,抬手揮出了一縷鬼氣,鬼氣直撲姒昭臉面,像是一片黑綢,把她的口鼻蒙了個正著,像極要把這人捂死。 容離愣了一瞬,哪料到華夙會忽然出手,忙不迭抬起眼。 姒昭被捂住口鼻,險些窒息,一雙眼目眥欲裂地睜開,臉赤紅一片。 蒙住她口鼻的黑綢忽地一揭,輕盈盈地卷回了華夙的掌心。 姒昭大喘著氣,僵著的眸子慢騰騰地轉(zhuǎn)了一下,冷不丁瞧見了坐在自己身旁的容家大姑娘。 四娘,地上涼,要睡也得回屋里睡。容離看著她道。 姒昭冷汗直冒,如見惡鬼,你、你當(dāng)真是丹璇? 你覺得我是么。容離未明著答,語調(diào)又輕又緩。 姒昭猛地閉起眼,兩條腿胡亂蹬起,想從這盈寸之地蹬出去。 華夙看她那毫無章法的蹬腿,鞋都快蹭到容離裙邊了,偏偏這丫頭不知躲。她不是十分情愿地?fù)]了一下手,又釋出了一縷鬼氣,把姒昭的雙腿也給縛了起來。 姒昭猛地朝自個兒的腳邊看去,兩條腿上空無一物,卻偏偏像是被捆了起來,動不得了。她嘴里嗬嗬地喘著氣,一顆心狂烈地跳著,撞得她胸口發(fā)悶,頭暈?zāi)垦#瑐?cè)頭便干嘔了起來。 偏偏容離仍是靜靜看她,似是在看戲。 姒昭匆忙朝容長亭看去,這富甲一方的容家老爺何曾如此狼狽,赤紅了眼如同困獸,不但發(fā)冠和衣裳歪了,手上還全是血,喊得連喉嚨都啞透了。 她哆嗦個不停,顫聲道:我說,你想聽什么,我都說。 方才問過了。容離輕聲道,四娘記性不該如此。 姒昭又閉起眼,不敢看她,是我、都是我,是我同他說,你許就是丹璇轉(zhuǎn)世。 這些年,四娘也算是看著我長大的。容離道。 姒昭惶恐地張嘴吸氣,我從未見過丹璇,我不知她長何模樣,可你越長越大,老爺他也越信是丹璇回來了,我不過是提了一嘴,我、我 容離目不轉(zhuǎn)睛地看她,慢著聲說:你故意如此,你想讓容長亭將我當(dāng)作丹璇,又想蒙氏把我害死,屆時容長亭再傳出個什么有亂/倫/理的名聲,等他徹底瘋了,無心應(yīng)付鏢局事務(wù),容家就等同交到了四弟手上,你便得手了。 她扶著膝,我先前想不明白,現(xiàn)下算是看懂了。 姒昭氣息急到似喘不上氣,薄薄的眼皮下,一對眼珠子戰(zhàn)巍巍地猛轉(zhuǎn)著。 蒙芫也貪,可你比她,容離頓了一下,尋了個合適的詞,技高一籌。 華夙靜靜看著,掃見容離的眼睫輕顫了一下,那雙原該亮堂堂的眼正低垂著,眼底流露出了分毫的涼薄和消沉,好似提不起興致一般,面上病氣越發(fā)分明了。 姒昭已經(jīng)哆嗦得不成樣子,抖著眼皮睜開眼,想去抓住容離的手,我知錯了,我、我原只是想設(shè)個計,不知你真回來了。 她急急喘著氣,像患了肺癆,也跟著容長亭把容離當(dāng)成丹璇了。 死人重生,本就是玄乎其玄的事,尋常人哪敢不怕。 眼看著姒昭的手就要撘上來,容離猛地站起身,她起身太急,一陣頭暈?zāi)垦#鲋T框喘了好一陣才緩下來。 姒昭哭喊個不停,本是想磕頭的,可卻連跪也跪不了,雙腿被鬼氣死死縛著,哪動得了身。 去找管家的玉琢從院門外探出半個身,大姑娘,管家找著了。 容離拍了拍裙擺上沾著的灰,垂頭對姒昭說:這些年多謝擔(dān)待,今夜風(fēng)大,正巧讓你清醒片刻。 她話音方落,便對著自己那屋說:東西收拾好了么。 三個丫頭陸陸續(xù)續(xù)從門里探頭,神情各異。 小芙戰(zhàn)巍巍開口:收拾好了。 容離想了想說:一會寫封信,邀肖家公子肖明宸明晨來容府一續(xù),替我把信送過去,待明兒見了那公子,咱們就走。 華夙微微抬眉,聽著倒像是你同他有什么深仇大怨,不妨說給我聽聽? 容離心道,前世之事哪能輕易說呢。于是沖著這大鬼眨了一下眼,模樣無辜又懵懂。 華夙一嗤,挺會裝傻。 空青見姑娘要走,匆忙問:姑娘現(xiàn)下要去哪兒? 在府里走走,不必跟我。容離回頭道。 出了蘭院,玉琢微微躬身,神色分外愉悅,好似做鬼也委實不錯,姑娘隨我來。 華夙邁出門檻后頓了一下,回頭朝院子里望了一眼,銀黑相間的發(fā)辮松得看似要散開,那束在底下將落未落的黑繩卻似是釘住了一般,根本不會滑落。 她抬起手,細(xì)長如玉雕的手指一勾,院子里搖曳的燈籠統(tǒng)統(tǒng)滅了,就連屋里透過窗紙的光也黯淡了下去。 那一瞬,整個蘭院漆黑一片,只月華瑩瑩灑在地上。 身后驀地一黑,容離跟著停了腳步,回頭時放眼望去漆黑如幕,就連院門上懸著的兩個紙燈籠也不亮了。 華夙卻未立即收手,她手指又是一勾,一個個瑩白的光團里院門里飄了出來,似螢蟲簇?fù)矶痢?/br> 容離目光一收,看向華夙轉(zhuǎn)而攤開的掌心,只見那零星光點在她的掌心上躍動。 華夙神色平靜地閉上眼,緩緩倒吸了一口氣,掌心光團倏然黯淡,好似火苗熄滅。 這是什么?容離問。 華夙睜開眼,生息。 容離仍是不解,細(xì)眉微微皺著,許是有些興致了,消沉的眼亮起了丁點。 華夙又道:是那二人的生息,人若沒了生息陽壽便會消減,極易受驚,還能看得見鬼魂,輕易便會被妖鬼奪舍。 容離愣住,微微抿起唇,眨了一下眼才道:那我莫非也失了生息? 雖少,但有。華夙一頓,又道:你能看見鬼物,并非缺了生息,究竟為何,我尚未弄明白。 容離低低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又跟著玉琢走了。 身后跟著個大鬼,玉琢該是怕的,可親眼見著三夫人被吞了魂,此后注定入不得輪回,再無往生,她正在興頭上,一時忘了怕。 管家正在房中跪著,他房中燃著檀香,一股子幽靜的氣味。 只是他的心并不靜,雖跪著蒲團,且手上還捻著佛珠,可他片刻皆靜不下心。 容離便是這時推開了他的房門,這么多年,她還是頭一回踏進(jìn)管家的住處,剛推門便被這濃郁的檀香氣味給沖昏了頭,忙不迭抬手掩住了半張臉。 華夙冷著臉厭煩道:這管家怕也心中有鬼。 管家顫著身回頭,在看見是容離的時候,長嘆了一聲,大姑娘。 容離咳了兩聲,不想邁進(jìn)屋里,索性在屋外說:我想打聽我娘丹璇的事。 管家站起身,雖然怕,可步子到底還算穩(wěn),站到容離面前時,啞聲問:不知老爺 容離不提容長亭,只道:明兒帶著府上的丫頭小廝們,去賬房把下月的月錢也取了,此后就各自歸家吧,下人們的賣身契,且都交予他們手上,還他們一個自由身。 管家頓時會意,到底年歲不小,倉皇問:老爺可還在蘭院,夫人們 等白日到了,你再去看看。容離語焉不詳。 華夙得趣般翹了一下嘴角,不咸不淡道:等到了白日,怕就是去收尸了。 作者有話要說:=3= 第56章 管家惶惶不安地頷首,走到了院子里,抬手抹了一把額上冷汗,姑娘想知道大夫人的事? 還盼細(xì)說。容離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終于喘了一口氣。 華夙也坐了下來,曳地的黑綢如打翻在地的墨汁,月華散落時,黑綢上流光熠熠,好似墨汁流淌。她不發(fā)一言,甚至還閉起眼,仿佛什么事都不能將她驚擾。 管家站著沉默了許久,鼓起勁后才道:大夫人她自幼便與老爺認(rèn)識,那時單家還算富有,老爺雖傾心夫人,可夫人卻已是心有所屬。他話音戛然而止,擔(dān)憂地朝容離望去一眼。 且說便是。容離道。 管家嘆了一聲,只好接著說:老爺年紀(jì)輕輕便繼承家業(yè),暗中命人劫去了單家要送進(jìn)宮的貨物。 宮里的人大發(fā)雷霆,雖此事并非單家所想,也事出有因,但單家此后卻在皇城站不住腳了。 單府家勢中落,將府內(nèi)下人全遣散了,老爺派了人去提親,說是能保單家在皇城無憂。 那時容家雖遠(yuǎn)在祁安,老爺?shù)氖謪s已能伸至皇城,單家的人又怎會不信,當(dāng)即應(yīng)下這門親事。 夫人嫁了過來,卻如受軟禁,光是想踏出屋門已是難上加難。那時她似乎總是笑不出,身子本就虛弱,看起來更是蒼白頹靡。 在懷上子嗣后,夫人愈發(fā)郁郁寡歡,那日府上來了客人,夫人卻擠著笑討好,懇求了老爺一次。 她 她想去見來府的客人。 老仆隱約記得,那是周家的公子,那時尚未結(jié)親,正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年紀(jì)。 夫人只見了那周家公子一次,老爺便看出了端倪,夫人早時心有所屬,心可不就是給了這周家公子么。 老爺、老爺他 管家說了許久,好似想到了什么骨寒毛豎的舊事,一雙渾濁的眼驀地瞪起。 如何?容離心猛地一跳。 管家雙手握緊,老爺他把夫人困在了石室里,斬了夫人的兩根手指,她還懷著子嗣,卻被斬斷了手指,血滴得到處俱是。 容離氣息驟滯,驀地暈了起來,身子虛弱一晃。 華夙見她面色驟變,抬手捻出了一縷鬼氣,摁入了她的眉心。 寒氣入額,容離靈臺清明,心卻好似仍被緊緊攥著,透不過氣。 管家小心翼翼抬眼,看容離面色如常,才顫著聲道:夫人生下大姑娘那日實在是撐不住了,死前還在哀求老爺讓她回皇城,這些事,老仆已是十?dāng)?shù)年不敢提起。 容離站起身,心如刀絞,思及容長亭做過的這些事,不免懷疑,她還在石室么,當(dāng)年葬下的棺槨里,當(dāng)真有她么? 管家踟躕著,將此事說出來后,得以松了一口氣,可額上冷汗仍未能止住,老爺哪肯讓大夫人下葬,死也想把人留在身側(cè),當(dāng)年入土的是一口空棺。 容離竟然凄凄地笑了一聲,沒想到她竟這般了解容長亭。 她抬手按住眉心,靈臺里一縷寒意凍得她神志清明,她站在這院子里,總感覺自己好似孤苦無依,半晌才朝華夙看去一眼,捏住了她一角黑綢,好似墜崖的人握到了救命的繩索。 華夙任她抓著自己的黑袍,淡聲道:問他,石室往何處去。 她抿了一下唇,面色依舊寡淡至極,只是這么多年過去,丹璇的魂魄應(yīng)當(dāng)已落輪回,你見不著她了。 容離抿了一下唇,眼皮懨懨地垂著,沉默了好一陣才問:不知那石室要從哪兒進(jìn)。 管家抬手捂住頭,長嘆了一口氣,姑娘隨老仆來。他邁出一步,哪知忽一陣頭昏,差點就仰面倒了下去,忽被撐住了后背。 那抵在他后心的東西,不像是一只手,比女子的手更輕更柔,好似一股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