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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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離沒有吭聲,驀地覺得做鬼也挺好,死了便是死了,雖會受傷,但好得也快,不會像她如今這般 盼生盼死,沒日沒夜守著自己的棺槨,十年如一日。 方才府醫(yī)在時,你是刻意那么說的。華夙忽地開口。 容離眼睫一顫,頷首道:我不過是實話實說,他如何想,卻又與我何干。 華夙勾了一下唇角,驀地靠近,近到咫尺,再近上一些,那冰冷的氣息定要落在容離的發(fā)上。 容離驟然屏息,一時間手足無措,也不知該往哪處瞧,就像被繩子拴了個正著,動彈不得了。 她動了動唇,開口時才發(fā)覺嗓子半啞,怎忽然這么看我。 華夙打量了她一陣,不咸不淡地嗤了一聲,又將身子站直了,我看看,你究竟是不是狐貍變的。 容離面頰上的熱意緩緩消退,自嘲般開口:我若是有這能耐由狐貍變成人,怎還會混得如此慘。 先前是慘,華夙面上無甚神情,平靜又寡淡地開口:這不是遇上我了。 容離瞳仁一顫,垂著眼半晌才沒說話,她不知遇上這鬼是禍是福,但上輩子的仇怨,約莫能報得了了。 她住的這房離蒙芫的主屋有一段石子路,不算近,但隔得也不大遠。 那屋里的動靜,華夙俱聽得清清楚楚,她坐了下去,一邊看著案上的市景圖,一邊道:你想知道他們二人在屋里說了什么么。 容離:想。 這倒是沒有隱瞞,對著華夙的時候,她至少有一大半時候俱是誠心的。 華夙眸光一動,又望向輿圖上吳襄鎮(zhèn)所在,屈起的食指輕叩了兩下,蒙氏未說什么,約莫是痛得出不了聲了,這府醫(yī)倒是說了不少。 說了什么?容離問道。 華夙道:府醫(yī)問她,舊事可有同旁人道起。 容離彎著眼,走去抬起了鏡臺邊的窗,寒風鉆入屋中,紗賬和珠簾亂卷著。她站在這,隱約能看見主屋的一角,那門是緊閉著的,婉葵站在屋外守。 華夙又道:蒙氏說不曾,問他為何這么問,府醫(yī)將你方才說的話八九不離十地說給她聽。 無妨,便是想叫他們都知曉。容離望著主屋一角,可我究竟知道多少,他們心里沒底,且心中又有鬼,如此才更怕。 華夙睨了她一眼,又道:蒙氏求府醫(yī)救她,此胎若穩(wěn),可予他七百兩白銀。 七百兩白銀容離輕聲念道,原來官府未追到的那七百兩,當真在她那兒。 華夙靜靜聽著遠處動靜,過了一陣,面不改色地說:府醫(yī)應(yīng)了下來,并說待此事一了,他便要還鄉(xiāng),不會再留在容府。 容離輕笑了一聲,府醫(yī)怕了,管賬的已被官府抓走,若他再不走,下一個便是他。她瞧見婉葵在主屋外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時不時和白柳瞪眼,她合上窗,覺得無甚意思,不再看了。 華夙看著案上輿圖,眼簾忽抬,淡聲道:府醫(yī)施了針,現(xiàn)下要走了。 那便容他走。容離從窗邊走開,步近木案,問道:傀儡香已經(jīng)解了,蒙芫何時才會記起全部。 急了?華夙側(cè)目看她。 容離搖頭,但心下是覺得急的,此事自然越快結(jié)束越好,這容府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華夙看她這欲言又止的,便知道這狐貍定又瞞她了,她也不點破,平靜道:靜候半日,夜里她便會記起,急不得。 這日再無別的事,祁安的道觀不少,要找個道士并不難。 容離之所以沒讓小芙去找和尚,是有那法號子覺的和尚在先,現(xiàn)下對這祁安城里的和尚半信半疑的,且先前還有只扮作和尚的鬼,如此想來,還是道士靠譜一些。 容離琢磨了一陣,蘿瑕和現(xiàn)下這搗起漫天血光的鬼,怕是合不到一伙。 華夙側(cè)目看她,何出此言? 容離細聲道:蘿瑕要借凡人的陣法殺你,城中不少小鬼怕是因那陣遭了殃,可此次來的鬼物,卻是想讓城中遍布萬鬼,再令其悶頭廝殺,好造出個厲害玩意將你取而代之。 華夙眼里無甚波瀾,平靜的面上甚至還多了些不屑,鬼向來獨來獨往,合不到一伙實屬應(yīng)當。 容離訝異,可你先前不還有許多下屬 華夙輕哂:有些時候,旁人跟著你,不是敬你信你,是怕你。 容離垂著眼,過了一陣直勾勾地朝這眉間一點朱砂的大鬼看去,慢聲問:你覺得我是敬你,還是怕你? 作者有話要說:=3= 第47章 華夙沒應(yīng)聲,只靜靜看了容離一陣,一時不知自己在盼什么。 怕與不怕,差別不小,敬或不敬也是天壤之別。 夜深后,小芙才從外邊回來,鬼叩門般輕輕敲響了容離的房門,似是想讓姑娘知曉自己回來了,卻又怕把姑娘吵著。 容離向來睡得淺,聽見丁點聲音便會醒來,不等她起身,華夙便開口:你那婢女回來了。 捂在手上的袖爐早就涼了,容離未叫白柳和空青添炭,現(xiàn)下入手一片冰冷,只好將其放在了一邊。從錦被里出來的時候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雖說屋下生著地龍,但還是冷。 容離把掛在帨架上的狐裘拿了下來,往身上一披便朝門邊走,打開門瞧見小芙凍著一張小臉站在屋外,可憐見的。 小芙愣了一瞬,沒料到姑娘竟這么快就給她開了門,她往身后左右看了看,欲言又止。 進屋說。容離側(cè)身,讓出了一條道來。 小芙搓搓手,忙不迭進了屋,心底惴惴不安,像極了做賊。 容離坐了下來,倒了一杯已經(jīng)涼透的茶,輕輕抿了一口,輕聲問:如何? 小芙這才說:找了個法師,不是祁安的,問起來時說是從別處來的,道是近段時日聽聞祁安不大太平,便跟著一塊兒來的,我找他算了一卦,覺得這法師是有點兒本事的。 容離點了一下頭,琢磨著她的話,眼一抬,眸子里映著燈臺微弱的光,近段時日祁安不大太平?他聽誰說的。 小芙搖頭,抬手摸了摸腦袋,小聲道:這事兒我未追問。 罷了。容離眼睫一顫,悄悄朝華夙睨去一眼,見那鬼正襟危坐著,好似未將群鬼齊聚祁安之事放在心上,應(yīng)當早有了應(yīng)對的法子,故而才一副閑然且淡漠的模樣。 小芙又道:我將姑娘寫的信給了那道士,道士看了之后踟躕了一陣,我便把碎銀全給他了,他得了碎銀便連連點頭答應(yīng),說姑娘讓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姑娘讓他往東,他絕不往西。 容離輕輕笑了一下,柔聲道:銀子當真是好東西。 小芙眨眨眼,那道士看相貌也是信得過的,我此前還找了幾位,全都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信不得,故而多耗了幾個時辰,現(xiàn)下才回來。 無妨,找到便好,我會尋個法子,讓他進府。容離捏緊了狐裘,五指細如蔥白。 小芙想不明白:可要尋個什么借口讓他入府? 我自有打算。容離放下瓷杯。 小芙未看信里寫了什么,故而也不知自家姑娘究竟想如何做,她暗暗打量起容離的神色,隱約覺得這事兒不簡單,壓著聲道:姑娘這么晚還不睡,莫不是在等我。 容離搖搖頭,發(fā)絲輕晃,睡不著。 小芙想了想,要燃上沉香么。 容離笑了一下,心里想,那香若是點上,睡著的就是這丫頭自己了。她搖頭道:不必點,我躺一會該是能睡著的,你去歇著,今兒四處奔波,也該乏了。 小芙努了一下嘴,分明是不大想走,可她面上疲乏不掩,臉都給累青了。 去歇著,有事我會喚空青白柳進來。容離雙目一彎。 小芙這才躬身應(yīng)了聲,轉(zhuǎn)身回下房去了。 門開開合合,風呼啦一聲灌進屋里,差點兒把燈臺上的火苗給撲滅了,那火光將熄,被一只手掩了個正著,火光又慢騰騰燎高,恢復(fù)如常。 可壁上哪落有手的影子,那只掩在燈臺前的手似是無形。 華夙垂下手,側(cè)頭平靜地看向容離,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淡,你想用什么法子引容長亭尋道士做法?若他不找,你花去的銀兩豈不是打水漂了。 容離未回床上,而是在木桌邊一動不動地坐著,她睡不著其實不無緣由。她眼一抬,眸光瑩潤,許是眸子里映著的光在曳動的緣故,連帶著她的目光也似在游離,好似怯生生的,她道:今兒是什么日子。 華夙抬眼,朱紅的唇一動,蒼冥歷 她還未說完,便被容離打斷了。容離小聲道:我還是陽間人,哪用得上什么蒼冥歷。 華夙對這凡間的日子是不大在意的,凡間百年,于妖鬼而言不過一彈指,凡人的壽命,也不過是妖鬼睡上一覺的功夫,太短了,太過微不足道。 容離同此鬼相處了一段時日,早猜到她應(yīng)當是不知道,眼睫驀地一抖,徑自道:宣鄞丁卯年,就是這一日。 前世便是這一日,她知道了容長亭憋了十來年未說出口的隱秘之欲。 只是如今她重活一世,世事已有變化,也不知今夜容長亭還會不會來。 你在怕?華夙淡聲點破。 容離沒吭聲,一只手還攥在狐裘上,五指越發(fā)使勁,連骨節(jié)都泛了白。她當真是在怕,身子忍不住顫了一下,就連氣息也變得急促了起來,只得微微張著嘴喘氣。 華夙手搭上了她的肩頭,垂眼時看見她那蝶翅一樣的眼睫在抖,翕動著在她的心頭撲騰了一下。見多了這丫頭狐假虎威的模樣,她還頗覺意外。 華夙往她肩上拍了兩下,輕飄飄的,一股寒意透過這厚實的狐裘往她的骨子里鉆。 容離猛地閉起眼,慢騰騰松開了攥在狐裘上的五指,后知后覺掌心全是汗。她雙目再睜開時,眼中膽怯少了幾分。 華夙站在她身后,你怕容長亭?她是不信的,她也不是沒見過容離將容長亭時算計的樣子,哪像是怕的。 容離點了一下頭,脖頸一僵,又搖了搖。她心底明白,這驚怕當是從前世帶來的,好似心頭上長了塊脫不去的疤,牢牢烙著,她此生本不應(yīng)怕。 你竟也知怕。華夙輕輕嗤了一聲,不是揶揄嘲弄,帶著點兒驚詫。 容離剛得了竹筆時便敢獨自一人進凈隱寺,還和那青衫鬼蘿瑕打過照面,那時確實像不怕死的。 華夙剛想說什么,冰冷的雙目倏然一抬,朝門扇看去,就連按在容離肩頭的手也沉了幾分。 肩上一重,容離愣愣仰頭,朝身后望去,卻見瞧見了華夙黑袍一角。 華夙面色不善,他來做什么。她向來平淡的口氣里竟帶上了丁點微不可察的輕蔑。 這輕蔑不叫人難堪,好似她本該如此。 容離不問也知道是誰來了,氣息陡然一滯,目光從華夙身上移開,眼珠子慢騰騰一轉(zhuǎn),朝緊閉著的門頁望了過去。她屏息的那一瞬,心好像也不跳了,靜如止水。 門外映了個影子,個頭偏高,身形不算魁梧,頭上似乎還戴著發(fā)冠,是 容長亭。 容離雙手撘在了桌上,十指緩緩攏起,落在門上的目光半寸沒移。 若是平常,容長亭就連靠近這扇門也再三思索,好似雙足上被拴了枷鎖一般,哪會像現(xiàn)下,連門都不敲,兀自推門走了進來。 門驀地打開,容長亭醉醺醺地站著,臉上通紅一片,也不知是不是因映上了紅燈籠的光,就連他的雙目也是赤紅一片,神情頹唐又悲憤。 自幼時起,容離在這府邸里雖有諸多不易,但容長亭向來疼她,饒是一句重話也不會沖她說,還關(guān)懷備至的,唯恐一個神情便將她給嚇著了。 容離的目光原本一動不動停在門上,在門被推開的那一瞬,卻驀地落在了容長亭身上。 華夙沒說話,神情既冰冷,又不滿。 推門的容家老爺橫沖直撞般闖了進來,身上全是酒氣,即便隔得遠,卻還是將容離熏著了。 容離捏著袖口抬起手,掩在了口鼻前,眉心皺著,她本意是不想關(guān)上這門的,可蘭院里除了她,還住著三夫人和四夫人,若是鬧出點什么動靜,還不好掩飾。 她遮著口鼻,見容長亭踏進了門檻,定定坐了一會才欲要站起身。 肩上撘著華夙的手,她才剛離開鼓凳,又被按了下去。 容離本就無甚氣力,被一只手給壓得只能在鼓凳上干坐著,站都站不起。 華夙抬起垂在身側(cè)的手,驀地一揮,黑袍登時如水墨般揚至半空,一道黑霧如破堤的浪朝敞開的門直撲而去,近乎要觸在門上時,陡然化作了一雙手,把門合了起來。 凝成雙臂的鬼氣陡然消散,如水中化開的墨滴。 門嘭一聲合上,容長亭卻未察覺,連頭也沒有回。他晃了一下,手扶在了門上,腰略微一彎,似想就地坐下。比起平日里,他如今的樣子算得上狼狽,不但衣裳亂了,連發(fā)冠也是歪的。 容離被華夙按著,坐得動也不動,可即便是華夙松開手,她也不會想去扶起容長亭。 容長亭直勾勾看她,他以往的目光十分克制,哪會像今日這般。 你是不是早知道他會來。華夙緩緩傾身向前,似想看清容離的神色一般,前胸近乎要抵在了容離的后背上。 容離坐得直,耳畔落著那陰陰冷冷的氣息,悄悄倒吸了一口氣,落在容長亭臉上的目光動了動,余光悄無聲息地瞥至華夙。她微微頷首,說了一聲:是。 華夙撘在她肩上的手微微屈起,像是叩著桌案一樣,輕敲了幾下。 容離知曉,這鬼想事情時貫來如此,此時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 你知道他會醉酒,還知道他今夜此時會來。華夙聲音薄涼。 容離這回不吭聲了,她總不能直白承認,她之所以知曉這一切,是因她已經(jīng)死過一回。 你怎么知道的?華夙俯著身,那冷清卓絕的臉近在咫尺。 猜的。容離輕著聲,像貓兒在哼。 華夙不知是信還是不信,直起腰又朝容長亭看去,手一抬,便施出了一縷鬼氣,把這近要坐在地上的老爺托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