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帝后交換身體后40

    經(jīng)歷了承恩公作亂與淮南王之事后，帝都著實紛亂了一段時間，只是天子尚在，朝中又有賢臣，很快便匡定天下、重整河山，等過了春節(jié)，轉(zhuǎn)過頭來，又是一年好風(fēng)光。

    太后既喪，羋秋身為天子，原是該為她守孝一年的，只是此時天子尚且無后，又有前代君主們的先例在，便以旬帶月，守了四個月作罷。

    武則天對此很是悻悻：“憑什么父親死了守三年，母親死了守一年就行？我當(dāng)政的時候，一舉給改成三年了！”

    羋秋：“好好好，再過段時間我也改！”

    自打換了身體之后，皇帝就沒過過幾天好日子，被打被罵被流產(chǎn)，整個人都被摧殘得不像樣，這會兒太后沒了，宮里邊妃嬪盡數(shù)遣散，又有莊靜郡主在椒房殿陪伴，倒生生給養(yǎng)回來了。

    羋秋也是——做戲做全套，做實驗時有實驗組也得有對照組，她對別人能狠得下心，對自己也不會心慈手軟，該下毒下毒，該服藥服藥，剛好趁這段時間將養(yǎng)好身體。

    他們彼時正年少，又是柔情蜜意的時候，再有太醫(yī)開的藥吃著，如此過了四個月的孝期，再度同寢一段時間，皇帝自然而然的被診出了身孕。

    羋秋往椒房殿去時，便見殿中宮人、內(nèi)侍皆是喜形于色。

    可不是嗎，宮里邊其余妃嬪都被打發(fā)走了，就剩下皇后一個人，這會兒皇后又有了身孕，滿天下的風(fēng)光都要集中到她一個人身上了。

    羋秋臉上也掛著笑，吩咐吉春打賞椒房殿侍奉皇后的宮人和內(nèi)侍，上下都賜了三個月的月例，又迫不及待的往內(nèi)殿去。

    皇帝有些羞澀的坐在床上，那含笑的眉宇，微翹的唇角，冷不丁一打量，真就是一個滿心歡喜、又隱隱帶著希冀的，剛剛被診出有孕的少婦。

    羋秋臉上笑意愈深，大步走上前去，雙目發(fā)亮的握住他的手：“多久了？太醫(yī)怎么說？你胃口可還好嗎？”

    皇帝笑吟吟的看著她，一一回答：“剛剛一個多月呢，太醫(yī)說是很好，胃口倒還沒什么變化，只是不知以后它還會不會這么乖?！?/br>
    羋秋滿面深情，情不自禁的擁住了他。

    周遭人默契了退了出去。

    “我有一種感覺，”皇帝伏在她懷里，目光透露出一種可以被稱為慈愛的東西：“這個孩子，是我們的阿宣，他認(rèn)得我，他又回來了！”

    “嗯！”羋秋用力的點頭，動情道：“一定是這樣的！”

    ……

    以杜太尉南征時的新型武器為基準(zhǔn)，祈安監(jiān)重新研制了一批威力更大的武器出來，羋秋親自盯著試驗了數(shù)次，終于批準(zhǔn)工部生產(chǎn)，正式將其投入戰(zhàn)爭。

    這一次掛帥親征的不再是杜太尉，而是一個年過三十的中青代將領(lǐng)，身后統(tǒng)領(lǐng)著數(shù)個剛剛?cè)豕诘那嗄陮㈩I(lǐng)——羋秋有意在軍中組建不同的將官勢力，老中青三代分開培養(yǎng)，以免日后出現(xiàn)無將可用、青黃不接的局面。

    至于杜太尉這些上了年紀(jì)的將帥，若真是就此棄置，未免太可惜了，她盤算著建設(shè)一所專業(yè)的軍事學(xué)院，叫他們發(fā)揮余熱，帶帶學(xué)生。

    老將征戰(zhàn)多年的經(jīng)驗是無價之寶，寫出來訂成冊子，完全可以當(dāng)成傳家之寶用，若是就此荒廢，實在是可惜了。

    不過人皆有私，教學(xué)的時候藏一手也不稀罕，所以羋秋打算叫杜太尉去做這個軍事學(xué)院的院長。

    一來這位是真的一腔熱血，忠心耿耿，干不出陽奉陰違的事情，二來他的身份和資歷都足以充任這一職務(wù)，三來嘛……

    先前承恩公作亂，是皇后坐鎮(zhèn)宮中，料理諸事，也是莊靜郡主率先表明了立場，以示杜家并無謀逆之心，再之后清繳淮南王的戰(zhàn)爭中，也是杜太尉披掛上馬，掃平禍患，人家滿門忠義，朕再不有所賞賜，那還像話嗎？

    杜太尉已經(jīng)是正一品，羋秋就盤算著給他個爵位才好，只是不能現(xiàn)在給，得等軍事學(xué)院的事情徹底辦成才行，至于當(dāng)下從哪兒找一根胡蘿卜吊在老將們的鼻子前邊，那就得榮譽和實際利益兩手抓了。

    從前只有文官大儒才能廣收弟子，現(xiàn)在武將也可以了，而且一旦教出一個出息的弟子，是可以遺恩三代的，天地君親師，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再加上俸祿加等，恩蔭加數(shù)，不愁他們不動心。

    羋秋心里邊盤算著，文官進(jìn)階有科舉，武官進(jìn)階也該有武舉才是，只是除了武藝之外，還要考察策略與國家形式，這種大局觀與國家觀純粹指望私人養(yǎng)成是癡心妄想，還是要叫老將們編纂教材、集成體系之后，才好培養(yǎng)下一代。

    軍事學(xué)院只是一角，她還在考慮著辦個全科學(xué)校出來，不必學(xué)那些儒家經(jīng)義，教出來的學(xué)生能識字、會算術(shù)即可，各類雜學(xué)均可編入教程，這天下這樣大，多的是能用得到的地方。

    而且眼下還有個現(xiàn)成的便利——剛剛發(fā)落了那么多人，其中不乏高門大戶出身的，平常時候這種工作叫他們知道，眼皮子都不會動彈一下，可這時候?qū)蓚€選擇丟過去，一是照原先判定流放收監(jiān)，二是往新開的學(xué)院里邊教書頂罪，羋秋不信有人會硬著頭選第一個。

    除此之外還有另外一事。

    那些犯官的女眷中多有識文斷字之人，嬌養(yǎng)慣了的身子，真叫她們跟隨家人流放出去，一路上還不知會遇到多少艱難險阻，倒不如留在帝都謀個生計，既贖其罪，也能盡其能。

    在當(dāng)下這種世界里，每一個接受過教育，能讀書識字的人都是一筆財富！

    羋秋出城送別了北征軍，便傳了幾位重臣往宣室殿去議事，將自己的想法一講，其余人還沒反應(yīng)過來，崇政殿顧大學(xué)士便豁然出列，先是贊了一句“陛下仁德”，緊接著便毛遂自薦道：“陛下若信得過老臣，便將此事交付給老臣處置吧，不出三日，必然擬定好章程，遞到御前！”

    其余人回過神來，個個懊悔不已，心里邊暗罵這老東西嘴真快！

    這可是個好差事?。?/br>
    雖然沒什么油水，但是能收多少人情啊——到了他們這等地位，誰還在乎那點金銀器物？

    前番帝都動亂連連，牽涉其中的官員勛貴不計其數(shù)，被斬首倒還好，痛痛快快的死了，被流放又或者打入監(jiān)牢的，那才叫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呢！

    什么叫流放？

    就是戴著幾十斤的枷鎖，靠兩條腿走到千里之外的不毛之地去，要么走，要么死，動輒鞭子伺候，沒有生病休息一段時間這回事！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但凡你有三兩油，押送的差役就能榨出來半斤，圖錢的還是小事，最怕是就是他受了仇人的賄賂，專來折磨你，又或者見放官妻女姿色過人，起了歹心。

    要不怎么總有人流放之前走動門路，想將妻女托付給故舊親朋呢，都知道寄人籬下的滋味不好受，但是再怎么難熬，都不會比千里流放更難熬了。

    這時候天子給你一個機會，叫你留在帝都教書贖罪，雖說錢沒了官沒了，全家人都是戴罪之身，但比起流放來，少受多少罪，怎么敢不感恩戴德，拼命效力！

    羋秋將這差事交付下去，也不看幾個老臣皺巴巴的橘子臉，轉(zhuǎn)頭就揣著手往椒房殿去了。

    皇帝這一胎懷的容易，前兩個月還沒什么反應(yīng)，那時候他還捂著肚子滿臉慈祥的跟羋秋說：“這是我們阿宣知道心疼人，不想叫我受苦呢！”

    這話剛說完不到一個月，他就被打臉了，吃什么吐什么，膽汁都嘔出來了，喉嚨一天到晚都是苦的。

    羋秋還沒進(jìn)門，就聽里邊傳來皇帝壓抑著的嘔吐聲，她眉頭微動，進(jìn)門去瞧，就見皇帝病懨懨的倚在心腹宮人身上，臉色慘白，不見半分血色。

    她一臉心疼的過去：“還是吃不下？”

    皇帝虛弱的搖了搖頭。

    羋秋假做生氣：“這孩子怎么回事，這么不體諒母親，等他生出來，看我怎么收拾他！”

    皇帝聽完眉毛都豎起來了，馬上護犢道：“他還是個孩子，他懂什么？我不信你在娘胎里的時候有多乖巧懂事！”

    羋秋：“好好好，你說的都對！”

    這一吐就是兩個多月，等進(jìn)入夏天的時候，皇帝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兒，倒顯得五個月的肚子格外大些，襯著他的身形，極不協(xié)調(diào)。

    這天羋秋出席完宮外學(xué)校的開學(xué)儀式，剛回椒房殿，就聽里邊莊靜郡主在跟皇帝說貼心話：“接連吐了兩個月，人都瘦成什么樣了，別人懷孕的時候都是長rou，你倒好，怎么還瘦了呢！”

    皇帝腳腫的穿不上鞋，靠在躺椅上跟母親嘆氣：“我倒也想爭氣些，只是從前總是惡心反胃，近來倒沒那么苦楚了，可是天氣一熱，總沒什么胃口?！?/br>
    “你這樣不行啊，你都吃不飽，孩子怎么會飽？”

    莊靜郡主聽得蹙眉，半是責(zé)備、半是埋怨道：“尋常婦人生一個孩子，胖個一二十斤都是尋常，我當(dāng)年懷你們兄弟姐妹幾個也是如此，那時候我的胃口難道好嗎？還不是為了孩子，勉力加餐！”

    說到這兒，她臉上浮現(xiàn)出幾分唏噓，壓低聲音道：“你嫁進(jìn)宮晚，有些事情不知道，先太后在當(dāng)今之前，也曾經(jīng)有過一對龍鳳胎的，只是那時候后宮中宮妃甚多，太后娘娘唯恐形體有損，失了顏色，總不肯多用，最后雖也順利生產(chǎn)，但兩個孩子胎里不足，身體都不怎么好，沒過幾年，便先后……”

    皇帝知道親娘沒過兩個孩子，卻不知背地里竟有這等緣由，捂著已經(jīng)明顯隆起的肚子，聽得膽戰(zhàn)心驚：“我，我會好好吃飯的?！?/br>
    “嗯，”莊靜郡主欣慰的點點頭：“記住，沒有生過孩子的女人是不完整的，我們這一輩子累死累活，不就是為了孩子嗎？可不能自私自利，因著自己胃口不好，就拖累了孩子！”

    第43章 帝后交換身體后41

    當(dāng)火藥開始在戰(zhàn)爭中發(fā)揮作用時，冷兵器時代的兵刃與騎兵沖鋒瞬間就會變得不堪一擊，北征毫無疑問的取得了勝利，然而消息傳回帝都之后，引起的轟動卻并不如想象中那般巨大。

    因為就在一天前，皇帝降旨將祈安監(jiān)里的一個匠人廢黜匠籍，與此同時，還賜予他工部左侍郎的官銜！

    工部左侍郎——這可是從三品的官銜??！

    多少文人儒生老老實實考科舉，少年登科，到致仕前也未必能夠熬到從三品！

    可是這樣的高官顯爵，就這么被一個曾經(jīng)的賤奴得到了！

    說好的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呢？！

    來自朝中的強烈反對可想而知，士林之間更是非議連連，這些自幼讀圣賢書的清貴人物，如何愿意同一個出身卑賤、時代為奴的匠人同朝為官！

    徐太傅聽聞消息，立馬就更換官服入宮求見，進(jìn)門之前打定主意，非得叫皇帝收回成命不可。

    羋秋一見他那張板的跟棺材似的臉跟那股陛下若是不從、老臣寧愿血濺當(dāng)場的氣勢，就知道他要說什么，趕忙擺了擺手，站起身來：“太傅莫急，且隨朕往宮中碧波池中一去?！?/br>
    徐太傅雖不滿于皇帝對那匠人的恩遇，卻也知他并非胡來之人，看他似乎意欲解釋，便將已經(jīng)涌上嗓子眼兒的諫言暫且咽下，緊隨其后，離開了宣室殿。

    宮中后妃皆已經(jīng)被遣散，偌大的后宮只有皇后一人而已，曾經(jīng)鶯聲燕語不歇、時常有妃嬪往來游玩散心的碧波池周遭全然不聞人聲，放目遠(yuǎn)眺，但見碧波千頃，一望無際。

    靠近碧波池百米之后，徐太傅便瞧見了嚴(yán)陣以待的禁軍們，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防衛(wèi)極其嚴(yán)密，若無天子命令，保準(zhǔn)飛不過去一只麻雀。

    他眼眸微瞇，心中隱隱有所猜測，待到了近前之后，卻見碧波池岸邊停了一艘模樣古怪的船，大小約有三兩游人湖內(nèi)泛舟的花船兩倍大。

    徐太傅剛看了幾眼，就見天子已經(jīng)動作敏捷的上了船，他略頓了頓，緊隨其后，被近侍攙扶一把，也跟著登了上去。

    船內(nèi)空間不小，陳設(shè)有兩只蒲團，皇帝坐了一只，又示意他去坐另一只。

    徐太傅告罪一聲，坐了下去。

    船開動了，伴隨著一股轟響，逐漸離開岸邊。

    徐太傅注視著船頭帶起的數(shù)道水痕，在注目于兩側(cè)不斷后退的景致，很快變了臉色。

    他再也坐不住了，叫內(nèi)侍攙扶著到船頭看看，到船尾瞧瞧，再回到皇帝面前時，滿臉都寫著興奮：“此物果然上佳，陛下這個工部侍郎賞得值！”

    羋秋哈哈笑了起來。

    當(dāng)然值了！

    要不是怕朝野中爭議太大，給個爵位也不過分！

    這可是蒸汽機??！

    第一次工業(yè)革命就是以蒸汽機作為動力廣泛使用為標(biāo)志的！

    雖然還沒有廣泛使用，雖然還沒有大規(guī)模投入生產(chǎn)，進(jìn)行運營，可是蒸汽機都出來了，那樣的日子還遠(yuǎn)嗎？

    徐太傅興奮的直搓手：“速度快了，載重量也增加了！既得此物，天下漕運便矣！”

    他情不自禁的開始打算盤：“既能節(jié)省時間，也能減輕消耗，一年之間來來往往，便能裁掉幾百萬兩的開支！幾百萬兩，嘿嘿嘿！這還只是個開始，若是再精進(jìn)一些，叫速度再快些……”

    徐太傅兩眼都在發(fā)光：“那位新上任的工部侍郎現(xiàn)在在做什么？陛下沒給他批假吧？為國朝盡心盡力的人不需要休息，只有對朝廷、對百姓沒用的廢物才會需要休息！老臣每天只睡兩個時辰，今年快六十歲了，還是很精神！”

    羋秋：“……”

    系統(tǒng)都聽不下去了，面目猙獰的咆哮道：“該死的奮斗逼！該死的007！該死的內(nèi)卷！封建官僚亡我之心不死?。。?！”

    羋秋忍不住擦了擦汗，趕忙用新的事務(wù)錯開話題：“朕打算以此為模型，組建一支新的船隊，溝通南北，輸送軍糧和貨物，日后跑的嫻熟了，也可租借給民間使用。只是在初期，須得嚴(yán)密把控，不叫外人亦或者異國得到相干數(shù)據(jù)，反而危及國朝?！?/br>
    徐太傅聽到此處，不禁正色起來：“正該如此！”

    羋秋毫不客氣的把這事交了過去：“朕只信得過太傅……”

    徐太傅欣然領(lǐng)命：“老臣必然不叫陛下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