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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第38節(jié)

    皇帝劇烈的掙扎起來,不住地?fù)u頭:“娘,你騙我,我不喝!我不喝!”

    莊靜郡主心都要碎了,陪她入宮的嬤嬤則低聲道:“郡主,娘娘服藥之后,也該找個地方躺下,才能……哪能在這兒呀。”

    另一個嬤嬤則道:“里邊倒是有地方,只是賢妃娘娘還在呢,怕不好——”

    皇帝聽到這里,濃云般翻滾著的恨意再度浮上心頭。

    向來人都是如此,針扎在誰身上誰知道疼,這一次賢妃剝?nèi)ゼ倜嫱聪職⑹郑嬲谢实弁磸匦撵?,更叫他恨意滔天?/br>
    “娘,是文氏那個賤婢害我!”

    皇帝死死的抓住莊靜郡主衣袖,神態(tài)猙獰,眼眶猩紅,只恨不能生噬其rou:“是她哄著我打發(fā)了宮婢們出去,也是她裝作站不起身的樣子叫我攙她,之后,之后……她用花瓶砸了我的肚子,所以我才會如此!”

    莊靜郡主大驚失色:“怎么會?!”

    那邊兒幾個宮人圍著太后,叫太醫(yī)給施針救急,內(nèi)室里玉英殿的人守在賢妃身邊垂淚……

    偏殿中一片混亂,淑妃焦頭爛額,只恨自己不能一分為三,多生幾個腦袋出來。

    恰在此時,卻聽外邊兒有凈鞭聲傳來,緊接著內(nèi)侍唱喏:“陛下到——”

    所有人俱是精神一振,暫時擱下手上活計(jì),斂衣待駕,躬身行禮。

    羋秋剛進(jìn)門,就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傳來,眉頭擰個疙瘩,沒等說話,就聽皇帝用盡全身力氣喊了一聲:“陛下!”

    緊接著又孱弱起來,卻仍舊不曾放棄,一聲聲繼續(xù)道:“陛下,陛下……”

    羋秋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前去,焦急而關(guān)切的握住他的手:“你怎么樣?臉色竟這樣難看!”

    皇帝手指緊緊扣住她手臂,指甲幾乎要嵌進(jìn)皮rou里去,目光仇恨的看一眼內(nèi)室,生生從牙根里擠出來一句話:“殺,殺了她……”

    羋秋錯愕不已:“殺了誰?”

    皇帝神色猙獰,一字字道:“文氏那個賤婢!馬上殺了她!靖國公府滿門抄斬!?。 ?/br>
    第32章 帝后交換身體后30

    羋秋聽得神色一震,面有詫異,正出神間,忽覺手背一陣疼痛襲來,低頭去看,卻是皇帝情緒激烈之下手指收緊,生生將她手背上皮膚抓破。

    淑妃在旁瞧見,急急忙忙近前將皇帝手臂推開,拉著羋秋的手心疼不已:“表哥,你沒事吧?”

    又吩咐左右侍從:“去取些傷藥,再叫太醫(yī)來包扎一下?!?/br>
    宣室殿的近侍們忙跑腿去太醫(yī)院取傷藥,椒房殿的人見莊靜郡主手里邊兒那碗藥熱氣散盡,也重新煎了新的來,內(nèi)室里賢妃剛剛落胎,玉英殿的人催促著要了熱水,一盆盆的往里邊兒送,不遠(yuǎn)處太后歪坐在八仙椅上,臉色蠟黃,形容憔悴。

    羋秋頭大不已,一時間都不知道顧誰才好:“哪個來告訴朕,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事?!”

    話音剛落,就聽一旁傳來兩聲蒼老的咳嗽聲,緊接著就是宮人們難掩欣然的聲音:“太后娘娘醒了!”

    羋秋朝那邊兒瞥了眼,邁步近前,太后瞧見好大兒來了,顫顫巍巍的坐起身,話還沒說,眼眶就先濕了。

    兩個孫子??!

    一窩全都端了!

    這誰受得住!

    賢妃身邊的宮人也不知道是打哪兒冒出來的,擠開一眾侍從,“撲通”一聲跪倒在羋秋和太后面前,聲淚俱下:“還請陛下和太后娘娘為我家主子做主??!”

    太后剛剛蘇醒,喘息尤且有些急切,心腹嬤嬤弓著腰動作輕柔的為她順氣兒,最后還是羋秋皺著眉頭道:“你且將今日之事一五一十的道個明白!”

    那宮人抹著眼淚應(yīng)聲,抽泣著道:“今日冬至宴,賢妃娘娘唯恐失禮于外命婦,早早到了偏殿等待,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皇后娘娘也來了。賢妃娘娘向來畏懼中宮威勢,趕忙起身見禮——我們娘娘已經(jīng)是快五個月的身孕了,身子笨重,陛下和太后娘娘都免了主子的禮,可皇后娘娘生等著主子行了禮之后,卻仍不叫起……”

    說到這兒,她臉上顯露出幾分懊悔:“奴婢們離得遠(yuǎn),聽不清主子和皇后娘娘說了些什么,只隱約聽了幾句,仿佛是皇后娘娘因當(dāng)日壽康宮之事問罪我們主子,過了會兒,又不知想到什么,忽然間和顏悅色起來,親自攙扶我們娘娘起身,又打發(fā)我們出去?!?/br>
    淑妃聽到這兒,已經(jīng)禁不住拿巾帕揩淚:“賢妃meimei好生糊涂,當(dāng)初在椒房殿,杜氏何等兇悍跋扈,她又懷著身子,怎么敢跟杜氏獨(dú)處?”

    “我們主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過柔弱善良了,總愛把人往好處想?!?/br>
    那宮人紅著眼睛道:“奴婢們守在外邊兒,卻不知殿內(nèi)究竟發(fā)生了些什么,約莫過了半刻鐘功夫,就聽見我們主子的慘叫聲傳來,奴婢們都慌了,進(jìn)殿來瞧,就見主子和皇后娘娘都已經(jīng)倒在地上了……”

    周遭人一時寂寂,只有太后粗重的喘息聲斷斷續(xù)續(xù),像是一只破敗不堪的風(fēng)箱。

    她鉗著身邊宮人的手臂,強(qiáng)逼著自己坐直身體,疾言厲色道:“皇帝,宮中豈能容得下這等戕害皇嗣的中宮?國朝又怎能有這樣心腸惡毒的國母!”

    羋秋眉頭為難的皺起:“母后,事關(guān)重大,豈能只聽賢妃的一面之詞?”

    看一眼靠在莊靜郡主肩頭,有氣無力、幾近目眥盡裂的皇帝,她嘆息道:“朕相信皇后的為人,她斷然做不出這種事情?!?/br>
    太后不想這等關(guān)頭下,兒子竟會庇護(hù)皇后,當(dāng)下驚怒交加:“皇帝!”緊接著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羋秋則問近侍:“賢妃此時醒著嗎?朕想聽聽她的說辭?!?/br>
    近侍聞聲往內(nèi)室去問話,不曾想簾幕后被人攙扶著、搖搖晃晃走出來回話的竟是賢妃。

    她臉上沒有半分血色,嘴唇也有些干裂,只有一雙妙目紅腫如桃兒,眼底浸潤著深深戚色。

    賢妃緩緩拜倒,聲音弱得可憐:“臣妾前來向陛下回話?!别埵翘笠幌蚨疾幌矚g她,此時神情中也不禁露出幾分憐色。

    羋秋卻很平靜:“講。”

    賢妃陳述的所謂真相,前半段同那宮人說的相似,后半段則是她與皇后獨(dú)處時發(fā)生的事情:“臣妾向皇后娘娘行禮時跪的久了,腳有些麻,皇后娘娘便來攙扶臣妾,那時候臣妾心里還很感激她……”

    她嗚咽著哭了起來:“哪知道等臣妾靠近座椅之后,皇后娘娘卻在身后猛地發(fā)力,將臣妾重重撞到桌角上,臣妾猝不及防,還沒等反應(yīng)過來,她就掐著臣妾的腰一下接一下的用桌角撞臣妾的肚子!”

    太后聽得面露憤然,淑妃駭然的捂住了嘴,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樣:“宮中竟有如此喪心病狂之人!”

    賢妃宛如一支狂風(fēng)暴雨中備受摧殘的嬌花,不勝柔弱:“那時候臣妾什么都顧不上了,只惦記著腹中皇嗣,見桌上擺著一只長頸花瓶,便拼盡全身力氣抓到手里往皇后娘娘身上砸……”

    皇帝靠在莊靜郡主肩頭,聽賢妃顛倒黑白,聽她巧妙的將謊言編織的嚴(yán)絲合縫。

    即便她剛剛落胎小產(chǎn),即便她是在說謊,即便她對他做下了那樣的惡毒之事……

    她仍舊是美的,仙姿玉骨,楊柳窈窕,低眉斂目,俱是傾城。

    可是這樣動人的面孔之下,隱藏著的是蛇蝎心腸,即便是惡鬼臨世,妖魔復(fù)生,也不過如此了!

    這就是他真心戀慕著的女人!

    這就是他曾經(jīng)想立為皇后的女人??!

    朕真是瞎了眼、爛了心,竟被這賤婦蒙蔽至此!

    賢妃還在垂淚,她的貼身宮女跪在一側(cè)相陪,輕聲細(xì)語的寬慰于她:“娘娘仔細(xì)哭壞了身子,陛下會為您做主的?!?/br>
    那邊廂太后已然忍無可忍:“皇帝!你還有什么好說的?何不立即廢掉這個毒婦,賜下鴆酒!”

    羋秋看一眼賢妃,眸光淡漠,輕輕搖頭。

    賢妃看似低頭傷懷,實(shí)則一直都留意著她神色,見狀心頭猛地一跳,不知為何,忽的涌上一股不安。

    羋秋幾不可聞的嘆一口氣,到莊靜郡主面前去,示意她讓開些許,自己扶住了胸口劇烈起伏、恨意滔天的皇帝:“母后,您甚至都沒聽皇后解釋一句呢?!?/br>
    太后眉心間的那道溝壑,仿佛變得更深了,淑妃捻著帕子,看看賢妃,再看一眼落水狗一樣狼狽的皇帝,悄無聲息的咬住了嘴唇。

    羋秋則向皇帝道:“賢妃說了事情經(jīng)過,你也來講一遍吧?!?/br>
    她眸子里盛放著一種名為哀憫的情緒,又好像閃爍著譏誚:“你說了,朕就信。”

    皇帝額頭上汗津津的,劇烈的憤怒與痛苦下,面容都有些扭曲:“我沒有推她!這個賤婦撒謊!是她,是她趁我不備,用花瓶砸我的肚子,待我倒下之后,又同樣用花瓶砸了自己的肚子!”

    羋秋還沒有做出任何評論,淑妃卻垂下眼來,秀美的眉頭皺起,神情厭棄:“皇后娘娘,事到如今,你難道還不肯認(rèn)罪嗎?好端端的,賢妃為什么要用花瓶砸你的肚子?你要知道,賢妃自己也是快五個月的身孕了——難道你想告訴我們,就為了用花瓶砸你一下,賢妃犧牲了腹中成型的皇嗣?這豈不荒唐!”

    皇帝雙目猩紅,恨聲道:“因?yàn)槲乙灿辛松碓校@是國朝的嫡子!文氏為了免除自己的嫌疑,也為了除掉我,不惜犧牲腹中之子!”

    “這就更奇怪了,”淑妃深覺莫名其妙:“皇后娘娘既然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為什么不告知陛下和太后?換言之,陛下和太后都不知道的事情,賢妃又怎能未卜先知,先下手為強(qiáng)?再則,賢妃meimei的為人,我們都是知道的,螞蟻都舍不得踩死一只,她又怎么會舍得用已經(jīng)成型的皇嗣去陷害你呢!”

    皇帝辯無可辯,氣急敗壞:“葉寶瑛!陛下在這兒,太后也在這兒,如何輪得到你來說話?!你到底是真心實(shí)意為賢妃謀求公道,還是覺得扳倒了我你就能做皇后?別癡心妄想了!你這樣品行卑劣的人,也配坐上后位!”

    淑妃被他戳到了死xue,臉色猛地一變,神色轉(zhuǎn)厲,正待近前爭辯,卻聽太后的咳嗽聲在耳邊響起,隱約含著幾分警告的意味。

    她心頭一凜,按住心火,低眉順眼的侍立回太后身邊。

    太后臉上是深重的疲憊與哀慟:“皇帝,事已至此,還有什么好說的?百官在前殿等你,外命婦們也在等待行宴,你應(yīng)當(dāng)早做決斷。”

    皇帝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眼底已經(jīng)染上一層絕望,下意識將羋秋的手臂捏得更緊,像是落水之人死死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羋秋的眼神有些玩味:“即便母后知道此事疑點(diǎn)重重,皇后或許是被冤枉的?”

    太后面露不悅,加重語氣:“皇帝!”

    羋秋不以為然,低頭看一眼滿面無望的皇帝,反倒悠悠笑了起來:“傻眼了吧?沒想到吧?知道該怎么翻盤嗎?”

    皇帝眼底猛地迸現(xiàn)出幾分希冀,兩眼一眨不眨,緊盯著她。

    羋秋哈哈笑了兩聲,招招手示意跪在賢妃身邊的宮人過來。

    她說:“其實(shí)很簡單的?!?/br>
    賢妃的手法簡單粗暴,毫無技巧,但是成功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之百。

    因?yàn)榛屎鬀]有人證,而賢妃的確失去了將近五個月的孩子。

    后宮中仇視皇后的人也好,盼著取皇后而代之的人也好,即便是看出了其中蹊蹺,也會視若無睹,將她逼上死路。

    賢妃身邊的宮女遲疑著來到了羋秋面前。

    羋秋指著最外邊的桌角,問賢妃道:“你說皇后在背后推你,迫使你的肚子撞到桌角——是這個嗎?”

    賢妃躊躇著,慢慢點(diǎn)了點(diǎn)頭。

    羋秋便吩咐那宮女:“你站過去,肚子對著桌角?!?/br>
    又傳了一個內(nèi)侍過去:“你按住她,做出將她往前推的動作。”

    站定之后,所有人皆是默然。

    只有羋秋哈哈大笑,樂不可支,殿內(nèi)回蕩著她一個人的笑聲,久久方散。

    她臉上笑容滿滿消失,悉數(shù)轉(zhuǎn)為冷冽:“皇后在背后推你,只可能推你的腰背!而你挺著肚子撞到桌角,就算真的拿到了花瓶,也不可能靈活轉(zhuǎn)身,正面迎上,用花瓶砸她的肚子!如果你有這么大的騰轉(zhuǎn)空間,只能說明那時候皇后距離你還有一段距離,是你先一步拿起花瓶,從容轉(zhuǎn)身,重?fù)艋屎蟮?!?/br>
    賢妃跌坐在地,神色頹敗至極,皇帝雙目神采奕奕,神情難掩崇拜。

    羋秋卻沒看這二人,厲聲吩咐左右:“把賢妃身邊的宮人、近侍送入掖庭,還有先前為她診脈的太醫(yī),也一并抓起來,嚴(yán)刑拷打,務(wù)必要撬開他們的嘴!”

    太后作為前任宮斗冠軍,早就察覺這里邊兒有事,只是利益當(dāng)前,她不愿深究,現(xiàn)下見兒子如此,心下雖怏怏,到底不得違逆,恨恨轉(zhuǎn)過臉去,吩咐身邊人道:“傳轎輦來,哀家這便回壽康宮去!”

    太后走了,淑妃吩咐人帶了賢妃下去,自己同樣不愿在這兒討嫌,告罪一聲,料理后續(xù)事項(xiàng)去了。

    皇帝強(qiáng)撐著到了現(xiàn)在,終于禁受不住了,劇痛之下,不住地戰(zhàn)栗。

    底下人煎熱了的落胎藥終于送了過來,莊靜郡主含淚喂他吃下,叫幾個健壯宮人攙扶到內(nèi)殿去,反復(fù)煎熬了大半個時辰,終是將胎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