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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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皇帝還肯與她虛與委蛇,雖說不曾維護皇后的顏面、捍衛(wèi)中宮威儀,但每月初一、十五總會往椒房殿過夜,宮權也都由皇后掌控,而自從皇后被太后訓斥之后,皇帝便不再有心維持平和的假面,不僅數(shù)月不曾踏足椒房殿,半年之后,又以皇后體弱多病為由奪取宮權,令淑妃與賢妃共同協(xié)理六宮之事。 不需要任何人來告知,杜若離自己都能清晰的感覺到皇后之位的風雨飄搖。 就在今日傍晚時分,宣室殿的內侍前來凈道,清掃冷落已久的椒房殿,皇帝今晚要過來。 杜若離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皇帝是來重修舊好的,若真是如此,他早就來了,何必使人早早來此通傳,又嫌惡椒房殿久不接駕,或有凋敝,專程令人前來布置? 無非是又一次的羞辱罷了。 讓她重溫這長久的冷落,回味宮婢和內侍于她長久的輕慢,讓她清晰的知道自己是被天子棄置的女人…… 到了這等地步,杜若離還有什么好失去的呢。 向皇帝卑躬屈膝,哀求痛哭,希望他放過自己的母家? 明知道他不會應允,又何必自甘下賤,痛哭流涕惹人鄙薄! 她沒有過錯,即便要被廢黜,哪怕要被賜死,她也要挺直腰背,堂堂正正的去死! 重新對鏡梳妝,畫眉點唇,翟衣上身,鳳釵綰發(fā),杜若離平靜的坐在窗邊,等待自己最后的結局。 遠處天際有電光閃過,旋即雷鳴。 下雨了。 兩個陪嫁侍女想近前來將窗扉合上,被她制止了。 她想吹吹風。 淋一淋雨也沒什么不好。 這樣快意的風雨,今夜之后,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 羋秋看完了杜若離浸透了悲涼的半生,由衷一嘆:“真是傻姑娘?!?/br> 又搖頭道:“圣人曾經說過,心疼男人是倒霉的開始。你當初不救他,又或者直接把他綁上石頭丟河里,現(xiàn)在什么事都沒有?!?/br> 系統(tǒng)陰陽怪氣道:“這話是哪個圣人說的,我怎么沒聽過?” 羋秋兩手叉腰,理直氣壯道:“沒錯兒,我就是那個圣人!” 系統(tǒng):“……” 羋秋冷笑一聲,激情開麥:“還跟我說皇帝是個好人,好在哪兒?一個鼻子兩只眼嗎?這我也有啊!杜太尉謀權篡國了嗎?有這樣的征兆嗎?他是養(yǎng)私兵了,還是自立為王了?你還說他后來跟皇后有好結局,可見也沒查出來杜太尉如何不法吧?!” 系統(tǒng)只得道:“誤會,都是誤會——” “誤個頭啊誤!要不是遇上帝后交換身體這種千古奇事,杜家九族都涼了,這誤會給你你要不要???!順順當當?shù)慕涣藱?,新生代將領也給培養(yǎng)出來了,眼見著他權力小了,年紀上來要致仕了,皇帝來勁了,他早干什么去了?!” 羋秋嗤道:“為難一個快下崗的、不打仗手里邊壓根沒多少兵權的老頭子,他是不是覺得自己倍兒英明神武?。?!鼓動自己親娘和小老婆們欺負一個沒做什么錯事的可憐女人,他是不是覺得自己特男人啊?為了麻痹杜家娶一個不愛的女人,他背地里不得自我陶醉、覺得自己為江山社稷犧牲了太多太多嗎?!” “還有呢,”空間里呂雉涼涼的開了腔:“杜家壓根沒有謀權篡位的心思,他可倒好,猴子成了精似的上躥下跳!在內宮,娶不愛的女人然后鼓動后宮所有人暗搓搓的虐待她,在外朝,躍躍欲試想把無罪的重臣滿門抄斬,最后發(fā)現(xiàn)一切都是誤會,是自己搞錯了,嚯,感情這些年他全程在跟空氣斗智斗勇,當年忍辱負重獻身娶杜家的女兒為后,都是奉獻了個寂寞?。 ?/br> 蕭綽百無聊賴道:“大婚參政之后什么正事都沒干,先把無辜的皇后跟皇后母家做掉再說別的,就他這個腦袋,就他這種心智,你很難說服我們,講他其實是個睿智的明君啊?!?/br> 武則天神情興奮:“說了半天,又多了一個干掉他自己當皇帝的理由!” 羋秋:“是吧是吧!干掉他干掉他干掉他?。?!當皇帝當皇帝當皇帝?。?!” 系統(tǒng):“……” 系統(tǒng):“…………” 皇上你好自為之吧,我真的盡力了_(:3」∠)_ …… 皇帝使人往椒房殿傳旨時,宣室殿外夕陽正是爛漫,不想用過晚膳即將起駕時,狂風卻卷著驟雨不期而至。 內侍首領低聲勸道:“陛下,不若使幾個奴婢前去傳旨也就罷了,外邊雨下得大,一時半會兒怕也停不下來,您仔細受了寒氣,損傷龍體。” 皇帝神色沉沉,不發(fā)一言,起身到殿外長廊下,但見大雨瓢潑,聲勢浩蕩,雨水如線密密的砸在漢白玉石階上,飛濺而起,沾濕了玄色常服的下擺,也叫他眉宇間更添幾分陰霾。 “擺駕椒房殿?!彼谅暦愿雷笥?。 內侍首領聽得微怔,心下難免有所不解,周遭幾個侍從聞聲,神情中也不禁略略顯露異色。 皇后不得帝寵,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臨了了,怎么陛下還非得去見她一見? 杜若離實際上已經被幽禁,得知皇帝今晚將要駕臨椒房殿,便猜測他此行是為廢后來的,而皇帝身邊的侍從們卻都清楚的知道——皇帝已經令人擬定了廢后的圣旨,今晚過去,就是要宣讀這道圣旨的! 今夜大雨滂沱,即將被廢掉的又是不喜歡的皇后,陛下怎么非得親自去這一趟呢? 內侍首領小心翼翼的覷了一眼皇帝神色,卻不敢問,吩咐人準備行輦,冒雨侍駕往椒房殿去。 皇帝的目光在周遭侍從臉上掃過,旋即又面無表情的移開。 他知道他們在想什么,也知道他們在疑惑什么,只是他如何行事,卻不必同這群奴婢解釋。 皇后…… 雖然不喜歡皇后,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除了是杜家的女兒之外,她沒有任何過錯。 今天午后,郎官們奉令擬定廢后詔書,有人揣度著他的心思,給皇后擬定了不孝不悌、忤逆不敬等足夠被賜死,乃至于可以此為由問罪其母家的數(shù)項大罪。 郎官試讀一遍,神情因為即將有一位皇后死在他的筆下而志得意滿,難掩得意,沒人發(fā)覺皇帝暗中皺起的眉頭。 只是沒等他出聲,便另有人看不下去,憤而出首,叩拜皇帝之后,厲聲問那郎官:“天地昭昭,爾等難道真的不怕世間有鬼神報應嗎?!” 那郎官聞聲變色,面色慘白,附和之人也不免露出窘迫之色,低下頭去。 最后還是皇帝做聲,授意郎官們以皇后體弱多病為由擬旨,廢皇后為靜元仙師,在宮中榮養(yǎng)安老,終了此生。 皇后無過被廢。 可出身杜家,就是她最大的過錯。 只是…… 皇帝想起百花宴上那個活潑俏麗的少女,她有著一雙寶石一般明亮的眼睛,蝶一樣輕盈的腳步。 大婚那晚,蓋頭掀開,她眼睛里盛滿了歡快與柔情、愛意與繾綣,那時候她是快樂的。 皇后不知道,在她被太后訓斥,幽禁椒房殿之后,他曾經悄悄去看過她。 侍從都被她打發(fā)走了,她一個人坐在廊下,神情茫然而空洞的看著遠處,像是個找不到家的孩子,孤寂而無助。 有那么一瞬間,皇帝的內心深處被歉疚和痛楚占據(jù)。 這是他的結發(fā)妻子啊。 他應該近前去說些什么的,至少應該去寬慰她幾句,只是幾瞬之后,那股沖動消失,他克制住自己沒有上前,而是轉身離開。 他是皇帝,是天子,他要對這天下負責,杜家必須被鏟除,而皇后……也必須被廢掉! 只是心里實在不是滋味。 夜色深深,雨聲將遠處的聲音遮蔽,仿佛天地都連成一片,雨水跳過轎輦的屏障濺上他手背,脆脆的涼,皇帝猝然從沉思中驚醒。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到底心軟了。 杜家犯下的雖然是滅九族的大罪,但皇后畢竟已經是皇家的人,那些罪過不會牽連到她身上,她雖然會被廢掉,但他也會給她一個容身之處,讓她衣食無憂,平安終老。 保全了她,也周全了他們這一場夫妻情誼。 也算是無愧于心了。 一道亮得刺眼的閃電倏然在天際劃過,下一瞬,雷聲轟鳴而至。 皇帝定了定神,聽內侍在轎輦外低聲回稟:“陛下,椒房殿到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皇帝的感動點在于:雖然我打算殺了你父母和兄弟姐妹,滅了你九族,廢掉你的后位,但是我讓你活著,還給你飯吃,我真是情深義重。 皇后覺得很感動并且開始*!%*-@#!【臟話】【臟話】【臟話】—— 【系統(tǒng)提示:皇后因為言辭激烈遭到禁言】 第5章 羋秋仍舊坐在窗邊,任由那夜雨繼續(xù)濡濕身上莊重華美的鳳袍。 依照她本人的心思,這時候就應該趕緊把身上濕漉漉緊貼在皮rou上的衣衫扒掉,一頭扎進溫熱的浴桶里,舒舒服服的泡上半個時辰,最后再喝一碗熱氣騰騰的姜湯去去寒氣,躺進柔軟蓬松的被子里,找個英俊健壯的情夫摟著,美美的睡上一覺。 但現(xiàn)在還不到時候。 這是杜若離的身體。 是不蒙盛寵,被幽禁在椒房殿,即將被廢黜的杜皇后的身體。 帝后還沒有交換身體。 所以此時此刻,羋秋不能做出違背杜若離人設的事情。 她靜坐在窗邊,像是絲毫感覺不到冷雨的溫度與夜風的呼嘯,如山林中經年的老獵手一樣,耐心的等待著今晚的獵物上門。 至于就這么淋著雨吹著風會不會得病—— 笑死,這身體馬上就是皇帝的了,要得病也是他得病,要受苦也是他挨著,關我屁事! 剛好還可以用來檢驗一下,看原身體若是有什么病痛,真正的主人會不會感到不適! 一箭雙雕,美滋滋! 一陣寒風卷著碎雨來到殿中,也帶來了羋秋等待已久的音訊,風雨聲中,內侍的唱喏聲里裹挾著異樣的凄涼。 “陛下駕到——” …… 從前皇帝來時,杜若離總是迫不及待的出去迎接,就像世間每一個深愛丈夫的妻子一樣,但是現(xiàn)在,羋秋仍舊坐在原處一動不動,面色淡漠,宛如一尊凝固了的冰雕。 好在到了這等時候,已經沒人會在意她的失禮了。 皇帝推開內侍撐傘的手,示意他們留在殿外,駐足片刻之后,只身一人沿著長廊往內殿去。 長安一年四季分明,宮中是唯一例外的地方,在這座世人仰望的宮闕中,皇帝就是流動的春天。 他在的地方百花齊放,生機盎然,他經年不到的地方冰冷肅殺,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