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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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病來去蹊蹺,不止宮人們提心吊膽,皇帝自己也是疑神疑鬼。 “陛下憂心有人行巫蠱之事?” 蕭嵐音還是一身素裝,俏生生地立在范妃殿里。 范貴妃點頭,“陛下龍體一向強健,從沒有這樣的事。本宮也覺得這行宮邪門,還是早點回京的好?!?/br> 這場早秋圍獵原定半個月,現(xiàn)在只待了叁天就要草草收場了。 蕭嵐音略一遲疑,還是順從道:“姨母所言甚是,嵐音這便去收拾行裝?!?/br> 從貴妃殿里出來,她遣散眾奴仆,獨自對著欄桿向西南眺望,直到范妃為她準(zhǔn)備的貼身侍女找來,才如夢初醒地回神。 “郡主,均已收拾妥當(dāng),奴婢一一清點過了……” 侍女絮絮叨叨說著,蕭嵐音沒留神聽,只在最后道:“好,那出發(fā)罷?!?/br> 一列列車隊明明同來時一樣聲勢浩大,可能是下山的原因,蕭嵐音看著,總感覺有蕭索的味道。 侍女關(guān)心地問:“郡主是想家了嗎?” 蕭嵐音點頭,解釋道:“我的家鄉(xiāng)很少有這樣小巧的山,都是大山,一座接一座。” 侍女笑了,“郡主第一次離家這么遠吧,奴婢初次離家的時候也很想家。” 這卻不是了,她進京次數(shù)雖然不多,一兩年總要來一次。藩王逢年節(jié)應(yīng)當(dāng)進貢,每年來的不是她就是陳子升。 按理說,上京繁華熱鬧,別人總舍不得走,她卻是反著來,回回辦完公事就離京,從不滯留。 可能,命中注定她不適合上京。 這次挾虎符進京,蕭嵐音想過以獻符之功忝居太子妃位,對抗老劍南王定下的婚事——眼看西夏二十年之約到期,對皇帝來說,陳子升和她都由最信任的老劍南王培養(yǎng)、引薦,并無親疏之分,她又是女子,天然占劣勢。這關(guān)口,指望皇帝出面直接否決陳子升對王府的接手,可能性不大。 但那天涌泉殿臨別,與她年紀(jì)一般無二的少女說了一段意有所指的話。 “好東西人人都想要,爭不過不丟臉,不敢爭才丟臉。手上還有牌該打就打,不要爛手里,記住,為人附庸任何時候都不是退路,是絕路?!?/br> …… 上京向劍南,要越過多少座山? 無數(shù)。無數(shù)座山,遮不住對家鄉(xiāng)的眷戀。 “為我梳妝?!?/br> 素衣淡顏的郡主突然啟唇。 她是個好伺候的主子,沒有壞脾氣,沒有古怪的癖好,因為老劍南王剛過世,除非面圣,胭脂水粉都不怎么用,在她身邊當(dāng)差可謂清閑。 侍女喏了一聲,忙洗凈雙手,著手為她梳頭化妝。 果然,鏡前的女子下一句便是:“去通報,我要面見陛下?!?/br> * 你隨顧青珣提前回京,一路相談甚歡。他極力挽留,希望你能在東宮暫住兩天,你十分感動地拒絕了。 事實上,這兩天你是在阮郁家過的。 阮郁住在城南一條崎嶇狹窄,陰雨天會積水的巷子里。既然主人出遠門都不上鎖,你便更心安理得入住了。 他家還是老樣子,一間瓦舍帶院子,家里除了兩套筆墨紙硯有些來歷,其他都粗陋尋常。 你原想找套閑書打發(fā)時間,結(jié)果書篋里空空如也,只放著一個墨綠錦緞盒子,巴掌一般大,估計是官場同僚送的玉石珠貝之類的擺件,你看都沒看就放回了原處。 實在沒什么好玩的,你琢磨著,在院子里挖出坑,從街市賣酒的老板那買了兩壇新釀的花雕。 新釀的酒都比較烈,火氣沖,喝著上頭,埋在土里可以讓酒氣沉淀下來,入口更醇厚。 上虞的富戶會在女兒出生那年埋下紅壇子的花雕,于嫁女之日取出款待賓客,謂之女兒紅。你這兩壇,就是不折不扣的狀元紅了。 左手右手沉甸甸兩壇酒,你還在想哪天挖出來能嚇阮郁一跳,就這么驟不及防地,與對坑思考人生的鳳眼青年打上了照面。 “……” 才歸家的院子主人看到你拎著酒的樣子,還有什么不明白。 這下尷尬的人只有你了。 “哈哈,這么快回來啊,我這個,想給你準(zhǔn)備驚喜來著?!蹦阈奶摰胤畔戮?。 “圣心難測,”他簡短地說:“圍獵取消了?!?/br> “哦?!备杏X像被看透了,你撓頭,開始沒話找話,“對了,劉氏登聞鼓的案子有判決了,猜猜結(jié)果是什么?” 阮郁不語,修長的指沾水在桌上畫兩個圈,一個圈寫父,一個圈寫夫。 案子本鬧不了這么大。劉姓女亡父熱孝期內(nèi)被叔嬸賣給當(dāng)?shù)貝喊詾殒?,一怒之下洞房夜捅死了惡霸。一審按劉氏未脫孝期,判惡霸強娶民女,劉氏無罪。二審縣令根據(jù)叔嬸所收聘禮,判劉氏謀殺親夫,收監(jiān)償命。 劉氏告御狀,是碰上好心辦壞事的劉國舅,牽扯到兩方外戚,皇帝才命東宮親審,叁司協(xié)理會審。 現(xiàn)在叁司協(xié)理尚未開始,只能是太子那邊透露了風(fēng)聲。劉氏生意味著維護劉家,劉氏死就是維護范家。若無顧珵這層關(guān)系,太子會告訴外人代表兩宮外戚角力的判決結(jié)果? 想到這里,他便無心再說。 你見青年突然起身,一聲不吭進了屋,再出來時手上捧著書篋內(nèi)的錦緞盒子,心中頓生不詳預(yù)感。 受上次接到一折聘禮單的陰影,你警惕地先發(fā)制人:“這什么,好名貴的盒子,你也被腐蝕了?就算當(dāng)官的都有癮,阮大人也該潔身自好,墮落得這么快,阿珵會很傷心的。別過來,這屬于行賄,我可不要,拿走拿走……” 他好看的眉蹙起,剛想開口,門扉從外被禮貌地敲了叁下。 你如蒙大赦,趕緊催促他開門。 出人意料,門外兩名敲門者是穿著宦服的宮中內(nèi)侍。 那兩名臉生的內(nèi)侍堆著笑臉道:“侍讀別嫌我們討嫌,陛下在御書房等你呢。天色不早,快換身衣裳,隨我們走一趟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