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跟丫死磕,磕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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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王入京。 他只帶了兩百名親兵,而朝廷這邊,只派了宗正、太常和大鴻臚迎接,排場禮儀,較之趙王入京,天壤有別。 本來,對于一個敗軍之將來說,這個規(guī)制,大致也算是合適的,可是,有趙王在前頭比著,就顯得太扎眼了。 都是“敗軍之將”啊。 只不過,梁王敗的更狠些罷了。 當然,除了宗正、太常和大鴻臚三位外,也有其他宗室、官員到場的,但那是自發(fā)的,都是梁王的近屬和故舊,不干朝廷的事兒,而且,人數(shù)也有限。 入城、謁廟后,也沒了接風洗塵、大排筵席啥的,就只派中使泛泛的慰問了一番,送了些吃食,意思意思而已。 梁王很知機,第二天一早,便上書告病,請辭大將軍、錄尚書事。 朝廷給了病假,但溫言慰留,不許辭大將軍、錄尚書事。 你推我讓,都是題中應有之義,梁王也懶得再上書了,乃以游山逛水的方式開始“養(yǎng)病”了。 那個錄尚書事,真就如阿舞說的,成了“擺設”,而且,只擺在梁王自己家里。 兩相對比,趙王的意氣昂揚,簡直就像打了勝仗、凱旋回朝一般了。 哼哼,乃公雖然也打敗仗了,可到底沒死一個將軍加一個領(lǐng)兵刺史嘛! 至于“錄尚書事”,八兄你既不要,九弟我就笑納了! 是滴是滴,八兄你的錄尚書事其實還沒正式辭掉,不過,九弟我也不是要打你碗里搶食,錄尚書事,并不是只能有一個呀? 不曉得趙王做了多少勾兌?皇后真就有意以趙王入錄尚書事了! 但是,張華、裴頠激烈反對,而之前收了趙王不少好處的賈模,雖沒法子開口反對,卻也不肯開口支持,一副不做左右的姿態(tài)。 張華、裴頠聲稱,若趙王入錄尚書事,他們就掛冠求去! 這個威脅是認真的,皇后只好讓步。 趙王不得已求其次,錄尚書事不成,那就來個尚書令吧! 張華、裴頠,還是堅決反對,還是“有他沒俺們”的態(tài)度。 總之,絕不允許趙王把握政府!部分把握也不成! 皇后無可奈何,只好再次讓步。 趙王快氣瘋了。 張茂先!裴逸民!乃公啥時候得罪你倆了?非要同乃公過不去?! 豎子,咱走著瞧! 而張華、裴頠相對長嘆,“還是云鶴說的對呀!趙王進京,真可能‘撓亂朝政’!朝廷只怕自此多事了!” 一旁的賈模黑著一張臉,嘴上不說話,心里開始后悔收趙王的錢了。 一片令人窒息的低氣壓中,西北方向,終于有好消息傳過來了。 * 孟觀到達雍州后,整合殘兵,與士卒同寢食、共作訓,同時嚴肅軍紀,連殺了幾個或喝兵血、或偷懶逃訓的,士氣重新振奮,孟觀乃自領(lǐng)宿衛(wèi)兵為先驅(qū),向齊萬年發(fā)動反攻。 主帥身當矢石,將士無不踴躍! 叛軍這邊,連續(xù)作戰(zhàn),傷亡疲憊,一直沒有真正喘過氣來,特別是秦、雍殘破,春耕、夏播、秋收,統(tǒng)統(tǒng)耽誤了,他們不比朝廷,除了搶掠,沒有其他補充軍糧的路徑,因此,兵仗雖不缺,肚子卻是癟癟的。 在軍事上,齊萬年也犯了輕敵的毛病,以為新來的這一撥同之前那兩撥沒啥不同,甫一交手,才曉得不對,撐不住,只好后退。 若是之前那兩撥,叛軍既后撤,這仗就算打贏了,未必還會窮追,但新來的這一撥不同,竟是死咬著不放,一仗又一仗,沒玩沒了的狠打! 叛軍的一口氣,怎樣也順不過來,打一仗、敗一仗,大大小小,一連敗了數(shù)十仗,終于,散架子了! 架子一散,再想合攏,就難了! 官軍又放了不少降人過來,說,只要“放仗”,便既往不咎;若投過去,還可以開路條、給路費,該回家種田的、都回家種田去! 還有,趙王已經(jīng)被召回京師了,也沒人再來苛虐咱們了呀! 于是,羌、氐們紛紛開起了小差。 齊萬年、郝度元兩個,也吵了起來。 郝度元想向并州方向轉(zhuǎn)移——畢竟,他是匈奴,那邊是他的老巢;齊萬年不干,俺是氐人,俺的老巢,在雍州啊! 何況,欲至并州,先得過司州——過得去嗎?! 終于,分道揚鑣。 力分則弱,更加扛不住官軍的猛攻了。 郝度元在分雍、司界的黃河右岸被官軍追上了。 當初,他和他大兄郝散就是在對岸被歐陽健偷襲的。 某種意義上,算是故事重演。 重演的還有渡河,地方已秉承孟護軍意旨,提前燒掉了所有的渡船,郝度元望河而興嘆——無法自右岸至左岸,同當初無法自左岸至右岸,幾乎是一樣的。 追兵趕到,叛軍置諸絕地而不能后生,小部分投降,大部分被驅(qū)入黃河,河水為之赤。 郝度元仰天長嘯,縱馬入河,自沉。 另一邊廂,齊萬年再敗一陣之后,部屬星散,他帶著少數(shù)親信,逃入窮谷。 消息傳來,舉朝加額! 多少人都在大贊:何云鶴慧眼識英雄! 天子詔,皇后教,何天舉薦名將,功在社稷,賜錢百萬,其余封賞,待元惡授首、大功克成之后,與將士一同議敘。 帝、后同時下詔、教,說同一件事,這還從來沒有過,這個花樣,也不曉得哪個想出來的? 何天堅決辭謝,說前線的將士還未封賞,怎能先封賞安坐后方者?此賜臣絕不敢受,這筆錢,請留待撫恤陣亡將士家屬! 何天的聲望,達到了穿越以來的頂峰。 “慧眼識英雄”的何云鶴本人,非常低調(diào),除了上書辭謝那一百萬錢外,也不肯接受其他任何形式的祝賀;就在自己家里,云英、雨娥們也沒見家主對西北的捷報流露過任何興奮的神情。 這并非何天裝模做樣。 事實上,他更緊張、更擔心了。 孟觀的勝利,原在意料之中,對他來說,不是啥真正的驚喜。 他緊張、擔心什么呢? 他緊張、擔心的是,這個勝利,會不會帶來一個巨大的、不可控的副作用? 是次雍、秦氐、羌、匈奴之亂,之于皇后和賈、郭,會不會,就像翟義之亂,之于王莽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