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三不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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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cao的來訪,以及即時為其作出北入鮮卑的決定,對于何天來說,是一個很正面的刺激,令他在酒氣彌漫、昏天黑地中想起了自己的“初心”。 本來,照何天的意思,洛瑰、鹿會兩個,衛(wèi)cao也該一并帶回索頭,“你身處蠻貊之國,身邊需要擺多幾個親信;洛陽這里呢,已經(jīng)沒有楊駿之類的人物要殺我了,洛瑰、鹿會留在我這兒,既屈才、也浪費?!?/br> 衛(wèi)cao堅決反對,有些話不好明說,但意思是明白的:何天失和于皇后,而銜其入骨者,就在皇后左右,他的周邊,其實暗流涌動,護衛(wèi),不能撤! 再者說了,我還是另有“親信”的,一個是侄子衛(wèi)雄,一個是好友姬?!l(xiāng),也在衛(wèi)府親兵中,一直做我的副手;另外,母族那邊,丁庶甚眾,除了洛瑰、鹿會兩個,也還是另有人的。 所以,何侯不必為我過慮。 何天本也無可無不可,衛(wèi)cao既如此說,便由得他了。 衛(wèi)cao去后,何天喊來云英、雨娥,先道歉,“之前‘不愛干就滾蛋’云云,是我喝多了,胡說八道,你們別擺在心上!” 頓一頓,笑,“趕你們走,我哪里舍得呢?” 云英、雨娥的眼圈,一下子就都紅了,淚水更在云英眼眶中打轉(zhuǎn),她努力自抑,不叫淚水溢出滑落。 “以后,這酒呢,我還是會喝,有時候,也會喝醉,不過,一定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每飲必醉了——這一層,你們放心!還有,正常起居,該洗沐洗沐,該凈面凈面,該更衣更衣,該用膳用膳!再不會像之前那樣昏天黑地了!” 兩個女孩子都極欣慰,齊齊躬身,“是!” “今后,我若有什么做的不對的,你們依舊盡管勸諫!該聽的,我一定聽!就算不聽,也不會亂發(fā)脾氣,那種不著調(diào)的話,一定不會再說了!” 云英、雨娥齊齊說道,“郎君圣明!” 圣明? 好罷。 打這一天開始,何天正式開始了他的“隱居生活”。 不入宮(包括不上朝)、不同士大夫往來。 不兩日,便是元旦,便正式進入元康元年了。 元旦的朝會,本是一年之中最重大的朝儀,但何天請了病假。 元康元年的元旦朝會,有一個與往年重大的不同:皇后陪同皇帝,共御太和殿。 這非但是與“往年”不同,書記以來,歷朝歷代,都沒有這樣的先例。 雖然,皇帝、皇后不是“并座”——皇帝的御榻之側(cè),另設(shè)一較小的單人榻,為皇后的御榻;但是,“二圣臨朝”的格局,已正式開啟。 彼時,“二圣臨朝”的始作俑者,正在永安里的府邸“靜攝”,未得“躬逢其盛”。 這位始作俑者亦頗以為憾。 不過,其所遺者,并非未能親眼目睹賈南風(fēng)的志得意滿,而是他還從未進過太極殿正殿——不是重大節(jié)慶朝會,不會啟用太極殿;作為一個歷史愛好者,對體量幾乎倍于紫禁城太和殿的太極殿內(nèi)里風(fēng)光,這位始作俑者向往已久了。 以后再說吧! 還有機會滴! 始作俑者雖未“躬逢其盛”,但朝會過后的“獎諭功臣”,卻沒有漏掉他,除了“光祿大夫”的“獎狀”,還有“獎金”——大司農(nóng)又送來了五十萬錢。 嗯,以后,你們也可以喊我“何大夫”了。 至于那五十萬錢——剛剛給了衛(wèi)cao五十萬錢,這一來,剛剛騰出來的地方,又都填的滿滿的啦。 目下,連云英、雨娥的房間里,都擺進了錢箱。 云英、雨娥表示抗議:咋不擺您自己的房間呢? 何天自知理虧,而家里到處擺錢箱也確實不是個事兒,但他又實在沒興趣換大宅子,最后,不得不接受了云英、雨娥的建議,另置一所較小的三進宅子,專門拿來擺放銅錢、布帛等財物。 這一來,我同二十一世紀的某些貪官,頗有些相像啦。 雖然“三不”——不上朝、不進宮、不同朝士往來,但何天并不會整天窩在家里——老子又不是文鴦,用不著“韜晦”到那個地步! 洛陽周邊山水,我不是可以“盡管逍遙”嗎?那好,游山逛水去也! 此時代,不徜徉于山水之間,怎好做“名士”? 不過,現(xiàn)在是冬天。 不過,富貴人家,自有富貴人家的路數(shù)。 酒、菜,事先熱好,酒壇、食盒,都用特制的厚棉罩,嚴嚴實實套了起來,到了山水之間,取出來,依舊是熱乎乎的。 手爐、腳爐,都帶上,到了地兒,也算是“擁爐賞雪”了。 不過,這種逼,裝了兩次,何天就受不了了。 寒風(fēng)如刀,坐著不動,穿的再多,不多時,也是個透心涼。 至于酒菜,不論在厚棉罩中多熱乎,吃、喝,總得取出來吧?既取出來了,即便不過風(fēng),不過片刻,也就涼了。 他阿母的,看來,這個“名士”,也不是那樣好做的呀! 何天既不同朝士往來,信息自然閉塞,但他又不肯真正閉目塞耳,其信息來源,主要是兩個渠道: 一個是家里的云英、雨娥、洛瑰、鹿會;一個是郭猗。 前者的信息,只要來自市井阛圚;朝堂之上的信息,主要依靠后者。 郭猗說,政務(wù)上,皇后主要依靠三個人:張華、裴頠、賈模;本來還有一個郭彰,廣城君也希望皇后重用郭彰,但朝野看法一致,對于郭彰,皇后“敷衍”而已。 不過,雖然僅僅是“敷衍”,但郭府已是賓客盈門,而郭彰是個什么錢都敢收的人,交通請賂,無所不為。 一個“敷衍”,猶致郭彰如此,賈模就更不必說了。 賈模原為車騎司馬,“二圣臨朝”之后,超遷散騎常侍,加侍中,朝野公論,皇后御前,賈思范的位置,基本等同之前的何云鶴了。 張華、裴頠清慎,苞苴難入,因此,有什么請托的事情,都走賈模的路子,賈府門前,一天到晚,車填馬隘。 何天:“他也收錢?” 郭猗:“收!怎么不收?不過,多少也有些真本事就是了?!?/br> 郭猗帶來的另一重要的信息,是關(guān)于何天目下之聲譽名望的——著實出乎何天自己的意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