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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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看見了藺洲放出精神體, 交給顧瑜的一幕,震驚不已, 臉上的表情都有些難以控制, 但又因為藺洲的臉色冷, 不敢多看。 精神體是覺醒者精神領域的具現化,極其重要,任誰都不敢隨意交給別人。有些感情很深的愛侶, 會互相交換精神體,增進兩人之間的親密度。但實際上,這份浪漫十分危險,若對方居心不良, 將輕易帶來致命的傷害。 藺洲這舉動,簡直就是放任命脈到另一個人手上。 研究員不敢置信, 感覺自己仿佛錯過了好幾十集的劇情。他們不是才剛認識嗎?怎么關系就已經那么親密了?而且那個人還是藺洲, 出了名的戰(zhàn)斗機器,像是個沒有感情這根弦的冷漠直男。 但, 在場沒有一個人敢試探問一句。 藺中將氣場太強, 讓人沒有吃瓜的勇氣。 研究員們默默又將注意力移回到光屏上。 潔白干凈的房間里, 一條金發(fā)碧眼的人魚,慵懶地擺動著修長的魚尾, 銀白到淺藍的漸變, 鱗片泛著瀲滟光澤, 微微炫目。 漂亮的人魚懷里還抱著一只渾身漆黑的貓, 襯得他膚色更加雪白, 魚和貓,天敵組合,明明應該是違和的畫面,卻又養(yǎng)眼和諧到讓人找不出什么不對,似乎本就該如此。 在陌生的環(huán)境里,有熟悉無比的球球在,顧瑜果然心情好了很多。 球球在顧瑜懷里賣萌打滾,親密貼貼,被一雙修長的手順毛摸摸,顯然受盡寵愛。而另一個房間,藺洲冷著臉,只能目光沉沉地看著光屏里的一人魚一貓。對比實在過于慘烈。 顧瑜rua一把貓貓,然后開始做正事。 雖然研究員說隨便唱兩句也可以,但顧瑜沒打算敷衍,想認真些。 這是一間錄音室,設備齊全,還有多種樂器。 顧瑜四處看了一圈,最終視線定在一處,游了過去。 他放下懷里的球球,安撫地摸了摸它的耳朵,然后彎腰拿起了小巧精致的豎琴。 金發(fā),碧眼,藍色魚尾,還有豎琴。 畫風和諧至極,仿佛古書上所寫的人魚穿過漫長的歲月,從書中游了出來。 顧瑜抱著豎琴,微微垂眸,指尖輕輕撥動琴弦,有些漫不經心的慵懶。 還未開始,他就已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蠱惑獨特的氣質,令人目眩神迷,移不開視線,甘愿沉淪。 他們無意識地屏住了呼吸,緊緊地盯著光屏上的人魚,期待值瞬間拉滿,準備好了即將會聽到傳說中的天籟之音。 顧瑜抱著豎琴,抬眼看向球球,彎唇笑了一下。 他對接下來的事,其實是有點緊張的,所以才冒昧地要了球球過來,就是想放松下來,當是在家里,沒有其他人在。 雖然整個研究團隊的人態(tài)度都很溫和,盡量讓他適應,在這里過得舒服,但基地畢竟不是他家,怎么都是不一樣的,不可能做到像在家里那么自在。 顧瑜眼里映出黑貓的身影,神情專注,甚至有些含笑的溫柔,細長的手指輕壓在琴弦上,讓空靈舒緩的旋律流淌而出,在房間內悠悠回響。 他對黑貓的注視,同樣會傳到感官相通的藺洲眼里,讓他感覺到自己被凝視,顧瑜的歌是唱給他聽的。 短暫的前奏過去,顧瑜紅唇微張,開始唱了起來。 然后,所有人都呆住了。 人魚的歌聲,毫無疑問是好聽的,堪稱天籟,洗滌心靈,整個人都好似得到了升華。 可是,但是,不過為什么會跑調???! 眾人都一臉的震驚不敢置信,有點崩潰。 但又不得不承認,就算跑調了,也還是很好聽。 研究員們覺得自己有點精神分裂,一邊崩潰,一邊幸福,感覺實在太過復雜。 一首歌的時間很快過去。 顧瑜放下豎琴,又把貓抱了起來,沒有問球球覺得好不好聽,而是低頭就對著球球一通亂蹭,似乎在竭力壓抑著什么,金色卷發(fā)下藏著的耳朵紅得近乎滴血。 球球喵了一聲,也蹭回去,還安撫似的舔了顧瑜的下巴一下,力道很輕,只有輕微的酥癢,麻麻的。 顧瑜忍不住笑了一下,肩膀微微顫抖,魚尾輕快地翹起來,彎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隔壁房間的研究員們看到這一幕,再次憋不住轉頭偷看藺洲,十分好奇他的反應。顧瑜不了解,但他們可都很清楚,精神體意味著什么。顧瑜抱貓蹭,和直接抱藺洲沒什么太大區(qū)別了。 而且研究員們不傻,看這一幕幕,很容易就理清了來龍去脈。 當初藺中將的精神體逃逸,應該是被顧瑜不小心撿到了,誤當成普通的貓養(yǎng)了一段時間。 他們想都沒想過,精神體還能成為月老,幫主人牽紅線。藺中將躺在病床上昏迷,一覺醒來,就有了個對象,怎么可以這么貼心?酸了,他們也想要一個這樣可愛的精神體!研究員里單身到老的比例可不低,畢竟工作太忙,一旦進實驗室就容易廢寢忘食,誰能忍得了對象天天失蹤,分手自然成了常事。 不過,再酸也沒用。 藺洲面色平淡,毫無反應,讓他們想吃瓜都沒機會。很快的,他們就又回神把注意力都放回到工作上,自然也發(fā)現不了藺洲身體緊繃的一瞬。 一曲聽完,研究員果真有了不小的發(fā)現。 顧瑜的歌聲具有安神作用,能凈化提升精神力,渾身細胞都得到了放松,十分舒暢。 他們都進行了檢測,看著上升了些許的數據,相互對視,眼里都是驚人的光芒。 藺洲也測了,數據的變化更大,精神力提升是一點,但他們更看重的,是對精神領域的治愈作用。 眾所周知,精神力對cao控機甲,戰(zhàn)斗方面有著不可或缺的關鍵作用,但精神力并不是可以肆無忌憚?chuàng)]霍的,日積月累之下,精神領域會有損傷,且越來越嚴重。它是人身體的一部分,就像器官,在一定損傷范圍內,人可以自我修復,但過度負荷了,就會產生不可逆的傷害。 這時候,哪怕擁有極強的精神力,也只會成為沒有意識暴走的大型戰(zhàn)斗武器,連親朋好友都認不出,毫不留情攻擊。所以,很多戰(zhàn)士在意識到自己走到這一步時,會選擇自盡。 藺洲如果沒有好轉,同樣會走上這條路。 精神領域嚴重異化,并不會讓人立即死亡,但沒有了作為人的意識,傷害往日的戰(zhàn)友,還能算是活著嗎?倒不如在還殘留一絲清醒時,體面地離開。 研究員十分激動地將數據結果告訴顧瑜,并誠懇請求他加入基地,成為聯邦覺醒者組織的一份子。聯邦將會給他極好的待遇薪酬,聘他為覺醒者唱歌,治療受損的精神領域。 能幫上忙固然是好事,但一想到要讓更多的人聽到他嚴重跑調的歌聲,顧瑜就很社死,恨不得立刻買船票,逃去一個偏僻的小星球避世隱居。 顧瑜面色僵硬,艱難地點了點頭。 研究員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連忙夸贊:顧先生的歌聲猶如天籟,余音繞梁,三日不絕。我們聽得都入迷了,真的非常感謝您愿意加入組織。 顧瑜平靜地搖了搖頭,微笑說:這是我的榮幸,我也很高興能幫上忙。 接下來,顧瑜在訓練的同時,也會定時唱歌,原本研究員是打算錄下來播放的,但發(fā)現必須要直接聽才能有用,錄下來了就只是普通的歌曲。 于是,只能安排一個舞臺,讓精神損傷的戰(zhàn)士前來聆聽。 顧瑜莫名其妙就像是開起了小型演唱會,還是嚴重跑調的,唱一次社死一次,下臺之后耳朵都要紅很久,才能勉強緩過來。 在唱歌的同時,顧瑜也是在練習自己的能力,慢慢熟練進步。最一開始,他能治愈的人很有限,聽眾越多,均攤到每個人身上的治療效果就越微小。如果只對著一個人唱完一整首歌,效果則會很明顯。 精神領域異化程度有數據參考,以0為開端,10作為崩塌線,數值越高就代表病情越嚴重。藺洲當初昏迷,異化值已經達到了9.9,只要再使用一次精神力,就會立刻徹底失去神智。 而藺洲醒來時,數值卻莫名跌至8.7,不能說很好無憂,但對常年在前線cao控機甲殺敵的重要戰(zhàn)力之一來說,已經是非常不錯,令人放心的穩(wěn)定數值。 顧瑜對一個人唱歌,壓制下的數值不定,要看戰(zhàn)士精神領域的嚴重程度,數值越高,要降下來就越難。 但對數值高的人來說,只是降下0.5,就已經是活下去的希望,相當于原本身患絕癥的病患,找到了有效抑制病情的珍貴藥物。 當顧瑜單獨為一位打了鎮(zhèn)靜劑眼神如死水的少將唱歌,令他的異化值降到9.3,能和人說話時,其他人的眼圈瞬間紅了。 尤其是少將的母親,顫抖地哭著,淚沾濕了整張臉,緊緊握住顧瑜的手,激動得已經語無倫次,謝謝、太感謝您了,您救了我兒子,救了我,您是世間最美好的天使,您就是再世小菩薩 她當場就給顧瑜跪了下來,驚得他慌忙伸手去扶,但他在蛋殼代步器里,手伸太出去,整個人差點跌出蛋殼,幸虧藺洲作為監(jiān)護人跟過來了,及時伸手撈了一把,手臂橫在他腰上,半抱著拉了回來。 顧瑜轉頭,謝謝。 藺洲:不用。 顧瑜唱歌的能力不同于攻擊力,進步速度慢很多,宛如蝸牛一般慢吞吞前進。他連唱了三首歌,聲音就變得粗糲沙啞,忍不住捂著喉嚨劇烈咳嗽,無法發(fā)聲,所有人都嚇壞了,臉色發(fā)白沖過來想扶住他,就連病床上的人都恨不得讓出自己的床。 藺洲緊緊蹙眉,摟住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身上。顧瑜確實渾身乏力,暫時沒辦法支撐自己,就趴在藺洲的臂彎里,雙眸垂下,淺金色長睫落下陰影,一臉的倦色,顯得脆弱而易碎。 但很快,顧瑜就抬頭,朝周圍擔心他的人笑了笑,說:沒事,我有點累了,休息一會就好。 眾人卻依舊擔憂,連忙簇擁著送他去休息。 任誰都知道,顧瑜的重要性。 協助他的研究團隊不斷有人想進來,但名額有限,隊里面的人也不想出去。于是,一群人爭著想到顧瑜面前露個臉,努力曬著自己的優(yōu)秀履歷經驗,宛如開屏的孔雀。 其中不乏頭發(fā)花白的研究員,還說什么尊老愛幼,我年紀大了沒幾年活了,就讓我參與幾個月。 其他人立刻反駁,你老什么,肌rou比我還多,明明是老當益壯,我們三個都打不過你一個。 對此,顧瑜只能笑說:你們都很好,但我不想當一個渣男。 研究員們一愣,反應快的,當場噴笑出聲。大家也都知道不太可能隨便換人,但就是不死心想試試。這種情況,顧瑜以說笑的方式揭過去,倒是輕松很多。 有年輕的研究員還立刻笑著回:沒關系,我愿意當備胎,給我愛的號碼牌,下一個考慮我! 老研究員不甘示弱,搞什么備胎,沒出息!我能接受渣男,大家互相都知道不瞞著的,渣也無所謂。 這話一出,其他人都震驚了,耿老這是豁出去了啊,這么不要臉的話都敢說。 耿老倒是淡定,為了研究搶人的不要臉能是不要臉嗎?這叫戰(zhàn)略。 顧瑜忍不住笑,所有人都跟著笑開了。 雖然顧瑜每天都定時唱兩首歌,治療覺醒者并緩慢進步著,但神奇的是,他的跑調問題一如既往,沒有絲毫動搖,深情不變,令人感動。 有研究員曾想過,會不會不跑調了,歌聲的治愈能力更強,就去請了一個業(yè)內有名的歌唱家來指導顧瑜。 結果,師生兩人一見面,大眼瞪小眼,呆滯了。 老熟人了。 顧瑜微笑打招呼,孫老師。 孫老師也笑了,熟稔地打了招呼,然后轉頭抱歉說:我可能沒辦法授課了。 研究員看出他們似乎認識,但不是很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