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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劃過臉頰,帶來點點疼痛與癢意,讓人只覺毛骨悚然。 周樂音欺負人的時候從不看對方身份,便是捅了天大的簍子也有人幫她扛著,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惹人羨慕又嫉妒。 更何況,她一般不罵人,用的是從國公夫人那學來的溫聲細語唬人法。就是有人要找麻煩,她也是“有理有據”能夠證明自己沒有欺負人的。 把人嚇走后,周樂音摸了摸鼻子,“真不禁嚇。” 槐米贊同地點頭,半點也不覺得周樂音惡趣味十足,反倒覺得背后說周樂音壞話的都是壞東西,是自作自受。 周樂音到底心里想著事情,玩起來也沒那么盡興,興致索然的。 別人見她一臉生人勿擾的神情,又聯(lián)想起定國公府與首輔府的恩怨,都識相的離得遠遠的,沒上前討不痛快。 轉了一圈,周樂音正準備回去,偶爾間聽見竹林后有男子高談闊論的聲音。 長公主設計得巧妙,以一塊不大不小的竹林作為天然的屏障,看上去是男女不同席,可實際走過竹林,便能互相交談。 今日來的各家自然是知曉這件事的,唯有周樂音,來得晚,國公夫人也未與她說,自己也就沒注意,方才誤打誤撞之下才發(fā)覺。 這會兒仔細看,果真就瞧見男子成群結隊在竹林面前,與這邊的女子交談。 周樂音好奇,湊到了隊伍之中,一齊聽著。 “哪有哪有,說起來最年少有為的,還是那一位啊。”男子身材高挑,看上去有些羸弱,不過勝在穿著得體,衣袍處繡著雅致的竹葉花紋,襯得整個人素凈淡雅。 “不知這位公子說的是哪一位?” 周樂音這才發(fā)現,說話的是她剛才嚇唬的那位貴女,沒想到又在這里碰見了。不知道是誰家的,竟然和她這么有緣分。 “當然是首輔大人。” 男子好似很崇拜顧止,說話時語氣里是毫不例外的景仰,雙眸中還透露出些許的向往。 “首輔大人才識過人,雷厲風行,三年前發(fā)動的那場政變至今仍是我等望塵莫及的?!?/br> 的確如此,三年前那次,讓顧止名揚千里,卻也給大家立了一個不近人情、手段狠毒的形象,但這些都無法抹滅他的成就。 在場的人都默不作聲,耳邊唯有一人在滔滔不絕的夸贊顧止。 女子反問:“照你這么說,那前幾日的事情怎么解釋?” “前幾日?”突然被打斷,男子反問一句,顯然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么事情。 站在他身側的人湊在他耳邊輕聲提示,男子瞬間漲紅了雙頰,伶俐的嘴這會兒說不出半句話。 前幾日的傳言來得突然又散的突然,他體弱多病,又一心讀書,對流言蜚語不太關注,一時半會不知該如何反駁。 女子見狀,越發(fā)不忌憚,大抵是方才周樂音的行為讓她惱怒,這會兒說話也沒了顧慮,只是面上套著一個無辜純潔的殼子,內里說的話卻把人往溝里帶。 她是氣急又嫉妒,嫉妒周樂音自小可以無拘無束,囂張跋扈卻依舊有人護著。 “我聽說,先前有人在佛光寺梅林里見到首輔大人和國公……”話故意只說一半,剩下一半的內容已然明了,她卻刻意含糊不清,惹人遐想。 這也不是她胡亂說的,的的確確是見到了,只不過不是她見到的,是她貼身丫鬟的父母去佛光寺祈福,貼身丫鬟的父母說的。 原先貼身丫鬟請假說要去照顧父母,她一問之下才原來是去佛光寺上香時撞見了一場打斗,被嚇病了。 事情發(fā)生的巧合,聽具體描述再一猜,就知曉梅林里的人是誰。 她掩去了第三人的存在,只說兩人獨處。 這可就不是單純的氣憤了,她是要毀掉周樂音的名聲。 “這是真的嗎?” “如果這樣的話,那首輔大人為什么要與定國公府鬧翻?” “還真有可能?!?/br> “天吶?!?/br> 偶爾有質疑的聲音,但大家都是悶在家中謹言慎行的大家閨秀,好不容易碰上沒有長輩在的場合,一時間興致勃勃,嘰嘰喳喳討論了起來。 周樂音周圍好似放了屏蔽器,話題的中心明明是她,卻沒有一個人注意到她就在這里,大家都在各自說著自己的話。 周樂音就知道有人要八卦自己,對此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倒是槐米,氣惱不過,扯了又扯周樂音的衣袖,周樂音搖搖頭,柔軟細嫩的手掌捂住槐米的嘴。 她想看看她們發(fā)現她之后的神情。 動靜不是很大,但在一群看戲吃瓜的人里面很突出,靠近周樂音的貴女發(fā)現了她,正要提醒大家,被周樂音一瞪,瞬間閉上了嘴。 估摸著時間,周樂音這才說話,她從角落走到人群中間,睥睨著謠言的發(fā)起者,“你是哪家的?” 周樂音本就身量高挑,身材勻稱,比眼前的貴女高小半個頭,氣質又出眾,兩相對比下,那位貴女原先的堪稱清秀的眉目變得平平無奇。 眾人噓聲,不知道周樂音從哪個角落冒出來的,一時間心虛不已。 她不說,槐米也認得出來,湊近大聲告訴周樂音。 夏凡怡愣愣發(fā)抖,低垂著眉目,就好像周樂音欺負了她一樣。 “兵部侍郎的千金?”周樂音笑,“夏凡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