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晝景急得在她懷里跳腳,脊背被少女微涼的手撫弄,她抬起頭,小意地將熱烈盛開的木芙蓉斜斜插.進心上人衣領,修剪干凈的花枝抵在琴姬里衣,下頜處花香四溢。 嗅到花香,再看她獻花獻到了哪兒,琴姬涌上頭的醋勁戛然停在半山腰,紅著耳垂嘟囔一聲:色狐貍。 大狐貍搖晃著尾巴,仿佛回應。 粉嫩的舌頭掃過少女誘人的雪頸,琴姬身子微微顫.栗。 恩人變作狐身和她如此狎昵,饒是自詡見多識廣的琴師心坎里也冒出陌生突兀的羞恥,這樣這樣太 她手按在狐貍腦袋,無情地將她帶離那截起了細皮疙瘩的脖頸。 琴姬聲色幽怨:你為何要盯著她瞧?難不成恩人也是貪戀色.相的?若是貪戀色.相,不最該貪戀她嗎? 她暗暗啐了一聲,道自己委實被恩人帶壞了。 她肯問出心里話,意味著愿意聽晝景解釋。 大狐貍故作可憐地嗚咽兩聲,毛茸茸的腦袋往琴姬脖頸輕蹭。 管不住她,琴姬干脆放棄掙扎,抱她坐在窗前。 呼吸間滿了少女身上的馨香,晝景醞釀一二,吐露人語:舟舟 琴姬撫弄狐貍毛的手一頓,不由眷戀地抱緊她,確保她窩在懷里更舒服。 她長得和前世的你有那么三分像,我冷不防看得恍惚,是在看她,也并非是為了看她。剎那,忽感時光交錯,情不自禁念起我們的過往。 提到前世,琴姬酸得直冒泡,恩人何等定力,僅僅像了三分就能看得她失神,如此推算,上一世她和憐舟感情該有多好、多難舍難分。 吃醋吃到最后還是成了吃自己的醋,怨無可怨,她抱著狐貍張嘴咬她尖尖的耳朵。 狐身比起人身要敏感許多。晝景為狐時耳朵最敏感,沒個防備被咬了,她受不住地舔.弄少女雪膩嫩滑的肌膚。 暗自慶幸她是不掉毛的狐妖,舟舟想怎么咬,都不會咬一嘴毛。 她顧自得意,敏感的尾巴尖豎立起來。 她這般,琴姬也不好受,還是頭回被毛茸茸的小動物輕薄。 這是她的恩人啊。 大狐貍張嘴撕了一片木芙蓉花瓣,討好地喂到少女唇邊,琴姬被她層出不窮的小手段弄得醋意一消再消,紅唇微張,配合地叼過新鮮的花瓣。 狹長妖冶的狐貍眼仔仔細細盯著少女嬌艷的唇,直到見她無奈遷就地咀嚼了那瓣花,狐貍開心地搖晃尾巴。 芙蓉花是可以吃的。口味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差,因了是她恩人喂來的,琴姬那般愛干凈的人,倒也不嫌棄。 舟舟,我知錯了 嗯。然后呢? 你若心氣不順,可以罰我。 琴姬意動,手指輕揪狐貍耳朵:怎么罰都可以? 晝景生無可戀地在她懷里躺平:嗯 去床榻? 雪白的大狐貍rou眼可見地紅了耳朵。 可愛的反應哄得少女眉開眼笑,琴姬醋得厲害,不想那么快饒了她,神情染了一分驕縱:恩人,我要玩你。 這么有歧意的話聽得大狐貍默默用爪子捂臉,她忍著沒早些在舟舟面前現(xiàn)出狐身,防得不正是這個么? 這一世的舟舟被她在夢里慣壞了。 是真得慣壞。 對外人尚且還是清清冷冷寡言淡漠的琴師,對待教養(yǎng)她長大的恩人,多得是鬼心思。 晝景觸景生情地想起過往夢里她為舟舟做的那些事,尾巴軟噠噠地垂落下去,盼望她的舟舟手下留情,不要弄得太過。 大狐貍裝死似地躺在少女充斥冷香的床榻,琴姬被她這副模樣逗笑,一手撥開她捂臉的雪白爪子:恩人,你是不想被我玩嗎?我想聽你說話。 羞恥兩個字來回放大了在晝景腦子里盤旋,她張開嘴:想 四肢伸平,雪白柔軟的肚子露出來,琴姬的手毫不客氣往那摸去。 從前她只道自己不喜歡養(yǎng)寵物,沒成想還是沒躲過對毛茸茸的喜歡。心上人無可挑剔的狐身簡直擊中她心尖最柔軟的那寸。 她吃了好一頓醋,自是有氣,忍著羞也忍著竊喜把玩掌下的毛茸茸。 恩人,我不準你裝死。 晝景給面子地躺在榻上動彈一下。 琴姬噗嗤笑了:你害我好一頓傷神,我們接下來玩?zhèn)€游戲可好? 對狐貍,她可比對有著人形的恩人狠多了。 晝景平時最喜歡和她玩游戲,可一旦自己成了那被玩的,她身子打了個寒顫,溫軟光滑的狐貍毛炸起來,小心翼翼:怎、怎么玩? 我來試試恩人狐身的反應可好?琴姬一心要給她一個教訓,看她以后還敢不敢看著其他姑娘發(fā)呆。 她笑:我碰哪里,輕了重了,恩人及時給我反饋如何? 這不就是變著花樣折騰她嗎? 晝景不想吱聲,繼續(xù)裝死。 琴姬將臉埋在她肚皮:好恩人,你就答應嘛。 在夢里看著她的姑娘長大,愣是用了十年把一塊冰暖化,好不容易她的姑娘會撒嬌了,晝景哪舍得要她失望? 受不了她撒嬌,眼一閉:好 那就說定了,恩人每一句都要說實話,要我知道你騙我少女親昵地撈了她蓬松的尾巴:以后就不準你入夢了。 晝景可憐地吱了一聲,保證自己不騙人。 出了流煙館,坐上回家的馬車,元十六曖.昧笑道:九姐,那位生得果真是九州第一絕色,你心動了么? 大周男女之事喜歡放在明面上來,尋常男女婚前幽會也是被默許的事,不鬧得難以收場,便也無傷大雅。 風氣開放,自由氣息盛行。 在潯陽帝都,年輕的男男女女少不得被同伴打趣,只是元十六沒料到她的九姐會冷下臉來斥責她。 她被訓得一臉懵,元十五看在眼里一點都不心疼她:傻meimei,難道還沒看出九娘芳心暗動,而十四和那位有情么? 十四是元家真正的嫡女,是爹娘第一個孩子,又遺失了十八年,家里人心疼她還來不及,九姐素來是阿娘的貼心小棉襖,哪舍得做出姐妹奪愛之事,要阿娘愁煩? 再者她們的存在分走了爹娘理應給十四的愛,于情于理,九娘都斷斷做不出奪人所愛的行徑,芳心即便暗動,也得早早掐了。 元九娘佯裝鎮(zhèn)定地坐在阿娘身側(cè),訓斥了多嘴多舌的十六,她笑:阿娘,十四很聰明,她應是知道我們是她的親人了。 是啊,十四很聰明,但她的九娘何嘗不聰明呢? 一眼傾心,又明智地抽刀斬情,謝溫顏后悔帶她一同去流煙館。 兩個女兒都栽在那位身上,她不禁對多年前的傳聞深信不疑。癡情者,對一人癡情,對旁人皆無情。這樣的人,看不得,沾不得。 一顆心分作了三瓣,一瓣擔憂她的十四不能和家主情得圓滿,一瓣擔憂她的九娘,見過了世間絕色再不會動其他人生情,剩下一瓣,擔心家主對先夫人余情未了,無法全心全意待她的十四。 身為母女,十四性情確實像她,但比她決絕,更有鋒芒。 殊不知這樣的性子是怎么養(yǎng)出來的,細品竟不像是苦味里泡大的,單看她敢給家主使臉色耍小性,這絕非苦日子里能養(yǎng)出來的膽子。 必然也是嘗過了別人沒嘗過的嬌寵。 說是無法無天都夠得上了。 放眼九州,誰敢和那位耍小性? 元十六被訓了一頓慢悠悠想明白為何被訓,輕扯九姐袖子,軟聲認錯。 元九娘含笑饒了她,不再提晝家那位。 阿娘,十四這事,得慢慢來。她看樣子不討厭我們。但要說喜歡,要說在意,那就難了。 哪怕有血緣牽引,誰會喜歡在意一個自小丟了她的家人? 十四對她們沒信任感,謝溫顏一早就察覺了。 慢慢來,先解決琴家罷。半日之內(nèi)發(fā)生太多事,她疲憊地閉上眼,不再多言。 元十七看著阿娘沉默的容顏,暗暗決定要好好和嫡親阿姐打好關系,好讓阿娘寬心。 早點迎回阿姐,元家一家人團圓,這是所有人目前最大的期許。 回家,元十七偷偷喊住元九娘,姐妹二人避開眼目到了角落說悄悄話:九姐,你還好嗎? 知道她說得是哪件事,元九娘輕撫她的頭發(fā):好得很。十七放心,九姐不是糊涂的人,家主極好,但好就一定要是我的嗎?十四也很好,他們才相配。 不等十七好好寬慰她,她嘆了一身轉(zhuǎn)身離開。 她的確被家主一眼迷了心竅,可那又如何?人生在世,有舍有得,不貪求,方為聰明,不妄求,方是本分。 十四是她的meimei,為人阿姐,元九娘心知怎樣做才是對家人真正的好。 那樣明艷光彩的人確實看不得,沾不得。她閉了眼,隨手折了一枝花,拂袖遠去。 元賜得到【逐光盟】遞來的消息后欣喜若狂地跑回家,進了院不顧形象地推開那扇門:顏兒!十四找著了! 他總是晚一步。 謝溫顏眼皮不抬:嗯,我們娘倆已經(jīng)見過了。 見、見過了? 流煙館,白貍院。 隔著一扇門,少女清冽的聲音傳來:恩人,恩人再來一個后空翻! 隨著她拍手叫好,床榻之上,大狐貍賣力地身子翻起,比起先前她承受的那些,翻跟頭簡直不要太容易。 蓬松而長的尾巴隨著后空翻在空中劃過一道優(yōu)美的弧,狐貍松軟的毛揚起、落下,凈白如雪,細若針尖,渾身上下叫囂著一個美字。 好恩人,好阿景,不翻跟頭了,你渴不渴,我喂你吃葡萄可好? 聽到這話晝景差點不爭氣地哭出來,連忙點頭,額頭那撮毛浮了層細汗,為保證漂亮,長燁的本源之力在她體內(nèi)轉(zhuǎn)開。 如火熾烈純凈的氣息席卷周身,汗?jié)n被揮發(fā),洗滌過一樣。 純白,無一絲瑕疵。 少女指尖靈活剝好外層的果皮,待她捏著果rou送到嘴邊,大狐貍失落地耷拉著耳朵:這和她想的差別太大了罷! 看她發(fā)呆,琴姬摟著她毛茸茸軟乎乎的身子:恩人,您想什么呢? 晝景不客氣地用舌頭卷過她拈在指尖的葡萄,末了吐出細小的籽到瓷白碟子:沒想什么。 你說你不騙我的。 大狐貍嘶了一聲,一霎的沉默,她叼了葡萄喂到少女唇邊,琴姬被她逗得耳根通紅,不敢再問她想了什么。 晝景乖乖地自個品嘗葡萄。 果rou入肚,她的姑娘眼睛一轉(zhuǎn)又想出其他玩法:恩人,我們玩皮球好不好? 晝景累趴在床榻,死活不肯起身:笑話!它既不是貓,又不是狗!她堂堂的狐妖族長何時受過這個委屈? 恩人少女親吻她耳朵尖。 大狐貍長吁一口氣:好!不就是玩皮球嘛,為了舟舟,她什么委屈都受得!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503 13:45:26~20210503 18:00: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第39章 你抱著我 傍晚, 晝景扶腰走出門。 迎面和守在白貍院門口的花紅柳綠撞上,兩姐妹看她的眼神從頭到腳透著微妙, 奈何家主心里的苦唯有自個知道。 總算不用再使出渾身解數(shù)討她的姑娘歡心,總算哄得她的舟舟忘記白日那千不該萬不該的一瞥,晝景累得腰酸、腿軟。 感慨當一只精通十八般雜耍的狐妖好難。 秋風陣陣,吹皺了秋水城護城河的河水。 閨房內(nèi),紫金爐里熏香裊裊升起,少女以手托腮,透過窗子目送她的恩人離開。當時醋是真得醋, 可玩起來,恩人忘情地哄她,被哄的滋味也是真得好。 毛茸茸的大狐貍, 怎么摸都能摸出一手的柔軟溫滑。 琴姬故意沒出門躲在這偷看她的恩人。 看她長吁短嘆, 看她一副逃出生天如釋重負的窘態(tài), 笑得眉眼彎彎。 入夜, 夢境。 晝景神識再次穿破迷霧幽林跌進一處五顏六色的花海,少女慵慵懶懶躺在鮮花上,仰面朝天,看此間夢中湛藍天空, 白云浮動, 飛鳥過境, 不遠處梅花鹿低頭輕嗅一朵花。 見了她來,她喑啞柔媚地喊了聲恩人。 白日被她喊恩人的次數(shù)多了,每一次喊出來都意味著晝景要挑戰(zhàn)更高難度的技術活,她頭皮發(fā)麻,訕訕笑了兩聲:啊,舟舟啊。 恩人。年輕美貌的姑娘躺在那好整以暇地看她, 好奇道:恩人,你是被我嚇到了嗎?還是累到我的恩人了? 換一種技術活晝景大抵永遠不會累,只是身為被天道眷愛的狐妖,上躥下跳的太難為她了。 她老實躺下來:嚇到還不至于,累到也不至于。側(cè)身用手指輕點少女唇瓣:舟舟開心就好。 甜言蜜語張口就來,都不怕她的舟舟姑娘心血來潮再折騰她一番。 白日玩得痛快,琴姬暫且饒了她:我想和恩人一起看星星。 說著,藍天白云一瞬化作繁星滿天的春夜,星子在天空眨眼睛,明月高懸,琴姬翻身滾到她懷里:你抱著我。 求之不得。晝景長臂一撈,少女嬌軟的身子完全依賴地被她抱緊,雙手環(huán)著那把纖腰,周圍花香怡人,蒼穹寂靜,沒有上一次入夢的干.柴.烈.火,有的是一點點浸入心田的愛重。 兩顆心彼此依偎,不時說著小話,興致上來調(diào).情兩句,彼此害羞地親一親對方額頭、下頜。 有張有弛,感情方能持久。這道理,琴姬很早就明白。 她似乎生來就懂得如何愛她的恩人,刻入靈魂的珍視,不想要她離開,不想要她心里裝著旁人,不想見她的眼睛盯著其他姑娘不放,瘋狂隱晦的占有欲,想和她靈魂撕扯交纏的渴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