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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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四周豺狼野獸,毒蟲不可勝數(shù)。照白瑯的想法,那就是把圣徽一個人扔在這里,元鵲他們和自己一起,回須彌間議事,這樣最穩(wěn)妥。 可這樣也不好。 一來萬一岳歌妄醒過來,發(fā)現(xiàn)周圍無人,四處亂走,被豺狼給叼走怎么辦? 這二來,以前的一個月,他們都是這樣進(jìn)行的商談??涩F(xiàn)在突然撇下岳歌妄,進(jìn)了須彌間。如果圣徽沒睡著的話,那她會不會起疑? 現(xiàn)在局勢已經(jīng)很難分辨了,白瑯可不希望圣徽再次起疑,叫白瑯步履維艱。 所以進(jìn)須彌間里,還不如在這里呆著。 只是現(xiàn)在顯然不是解釋的時候。 白瑯看著三臉疑惑的小伙伴們,只覺得愁到不行。 思來想去,她決定先挑幾件不重要的事情說。 圣徽說無生界里,有我們想要知道的答案。 這話一出口,元鵲等人就議論開來。 元鵲皺眉道:無生界,我們進(jìn)都進(jìn)不去呀。 陰衾和駱紺則在狀況外,好奇地問道:無生界又在哪兒? 白瑯解釋道:無生界是另一片空間,需要靠大千往生鏡才能進(jìn)去,里面關(guān)押著汪堯和圣徽的身體。 在她說道關(guān)押汪堯的時候,圣徽的呼吸明顯停滯了片刻! 還是好一會兒之后,這才恢復(fù)原狀。 可就是這片刻的功夫,就叫白瑯等人清楚,他們過去所謀劃的事情,圣徽知道的一清二楚! 原以為是他們把圣徽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可現(xiàn)在才知曉,被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人,就是他們自己! 難怪啊 也只有這等心思之人,才能當(dāng)上人圣啊。 之前的種種不合理,都變得合理起來。 她不問白瑯和岳歌妄的關(guān)系,也不試探,而是白瑯說什么,她都全盤接受。 最多在白瑯等人的謊言過于明顯的時候,這才拿起圣女的架子,想要為自己謀取利益。 可現(xiàn)在看來,那愚蠢的圣徽,才是她給自己謀到的最大好處。 白瑯等人不可避免地陷入深思中去,只有駱紺依舊抱著自己的大刀,無縫銜接詢問道:白瑯去過無生界嗎? 聽見駱紺的問題,白瑯這才回神。為了不暴露她已經(jīng)知道的,關(guān)于圣徽的事情,只能語氣如常地回答道:去過。 緊接著,又補充道:不過是在很早以前了。 她說:當(dāng)時還是在三空學(xué)院的試金鏡前,也不知道為什么,把我傳送到了無生界。 說到這里,她又看了一眼圣徽,有意無意地說道:我也是在無生界里,才看見的汪堯。 一聽見傳說中的人物,眾人都來了精神。他們靠得近了些,眼中傳達(dá)的分明是其他意思,還不住地看一旁的圣徽,嘴里卻十分感興趣地問道。 他是什么模樣? 駱紺問完以后,元鵲又追問:是不是個仙風(fēng)道骨的老神仙? 陰衾也不甘落后道:無生界里又是什么模樣? 白瑯先是沖著圣徽的方向,無聲地對陰衾等人點了個頭,嘴里還不忘回答他們的問題。 無生界里生靈死絕,比我們的十班還要磕磣。 她一開口,所有人都不說話了。一時之間,這偌大的森林里,就只剩下白瑯的聲音。 而元鵲等人卻沒認(rèn)真聽白瑯說話,而是全神貫注地盯著圣徽,想要知道剛剛發(fā)生的一切,究竟是不是錯覺。 白瑯也不介意,自顧自地開口道:至于汪堯么,則死了很多年了。 圣徽呼吸又凝滯了,這次居然長達(dá)三秒! 這一下,元鵲等人心頭的巨石重重落地。可緊接著,好像有一把利刃橫在他們上方,隨時會掉下來。 這并不比之前的感覺好。 而白瑯并沒有就此停下,還在繼續(xù)說道:他應(yīng)該是老死的,應(yīng)該長著墨晶的地方,被一柄桃木劍貫穿。而在額前,血寫成的黃符,都還沒有褪色。 他渾身纏滿了囚仙鏈,每一條鏈子比我的大腿還粗,叫他只能保持一個姿勢,動彈不得。 她說著說著,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白瑯身上。而白瑯嘴上不停,她似乎回到了那個陰暗逼仄的石室,再見到自己的孩子。 被困在那里長達(dá)一千年的人,是自己的孩子??! 鈍痛的感覺來得后知后覺,叫白瑯呼吸都覺得費勁。鼻頭酸澀,喉嚨也開始發(fā)堵,眼角逐漸模糊。 白瑯想要逼回眼底的濕意,卻只能努力吞咽掉喉間即將脫口而出的悲鳴。 她說:他到死的時候,頭都是望著天的。 他沒有低頭,就算是死亡,也不能讓他低頭。 語言的魅力總是無窮,寥寥數(shù)語,就在其他人眼前勾勒出一幅英雄不朽的畫面來。 一時之間,沒有人說話。 他們都靜靜地感受著,似乎穿越了時間和空間,在和那湮沒在千年前的大英雄,好好對話。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略顯困倦的女聲響起,打破了沉默。 我怎么哭了? 岳歌妄好奇地抹掉眼角的淚水,心口殘存的悸動,叫她久久不能回神。 就好像,有什么對自己極其重要的東西,碎掉了。 可這個感覺到底不是來源于自己,所以她壓一壓,也就壓下去了。 察覺到岳歌妄清醒過來,白瑯這才確認(rèn)圣徽已經(jīng)消失。她當(dāng)即坐正身體,讓岳歌妄坐到自己身旁之后,這才對著其余人說道:你們應(yīng)該注意到了吧? 元鵲和陰衾齊齊點頭,只有駱紺依舊抱著自己的刀,滿是不解:注意到了什么? 沒想到居然還有一個人在狀況外,白瑯絕倒,好半晌以后才開口解釋道:圣徽剛剛并沒有昏迷。 她說:甚至我懷疑,之前我們做的所有事情,都在她的預(yù)料之內(nèi)。 這! 駱紺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 白瑯說得對。陰衾少見地嚴(yán)肅,他說:在白瑯談?wù)撏魣蚯拜叺臅r候,她肯定醒著。 駱紺又蹙眉問道: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 她說:之前安排的事情,難道都是無用功? 這個問題一問出口,四人再次陷入沉默之中。眼看著越來越焦躁,岳歌妄卻小聲開口,對白瑯?biāo)齻冋f道:我其實有一個想法。 白瑯立馬說道:你說。 其他三人,也齊齊望向岳歌妄,洗耳恭聽。 岳歌妄見此,也不磨蹭,直接開口解釋道:其實這種局面,對我們來說更好啊。 她說:如果圣徽知道我們的謀劃和布局,那她對我們透露出來的消息,肯定是希望我們反方向做。 而只要我們采用了反方向,那就正合了她的意。 她說到這里,駱紺卻一臉茫然地問道:你都說了什么,我怎么一個字都聽不懂? 元鵲給了駱紺一個肯定的眼神,好巧,我也沒聽懂。 聽見元鵲和駱紺不懂,岳歌妄重新措辭,努力簡潔地解釋道:就是現(xiàn)在圣徽知道我們在暗中和她作對。 她告訴我們消息的時候,也猜到了我們會反其道而行之。 所以她在告訴我們的時候,說得就是她不愿意發(fā)生的消息。 解釋完以后,白瑯看著駱紺,十分陳懇道:懂了嗎? 駱紺抱著刀:懂了吧。 岳歌妄聞言,有些無措,還想要再解釋一下。誰料白瑯摁住她,言簡意賅道:不用知道這么多,你只要記住,圣徽怎么說,我們就怎么做! 她說:這樣,我們的方向才是對的! 岳歌妄也點點頭,應(yīng)和道:就是這個意思。 元鵲經(jīng)過剛剛一番解釋,也已經(jīng)聽懂了。當(dāng)下和陰衾一起點頭,表示理解。 只有駱紺,滿臉疑惑??粗渌』锇槎键c頭以后,這才疑惑著點頭,雖然自己也不明白,她為什么要點頭。 就目前看來暫時談攏了,白瑯又想到圣徽睡之前給她說的話 去無生界,尋找一切問題的答案。 這一個,白瑯倒不確定要不要照做。 畢竟圣徽的身體就在無生界。 如果真的去了的話,對自己這邊似乎沒有好處? 可如果不去的話,又不甘心。 思來想去,白瑯決定請教自己的軍師。 她扭頭,問岳歌妄道:現(xiàn)在圣徽的身體在無生界,可她讓我去無生界。 白瑯問道:你說我去不去呢? 這個問題,確實棘手。 岳歌妄沉吟片刻,之后才緩緩擰起眉毛,對白瑯說道:去。 緊接著,她又補充道:不過你一個人去就行。 她說:圣徽的身體擺在那里,我有一種預(yù)感,無論是早是晚,我們都會去那里。 與其這樣的話,倒不如主動出擊,看看里面有什么玄機奧秘。 聽完岳歌妄這一番話以后,陰衾贊同地說道:我覺得小岳說得對。 他說: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 白瑯聞言,點頭道:那我這就出發(fā)。 作者有話要說: 圣徽:我占了岳歌妄的身體。 白瑯:我知道你占了岳歌妄的身體。 圣徽:我知道你知道我占了岳歌妄的身體。 白瑯:我知道你知道我知道你占了岳歌妄的身體。 造糖機:???別知道了人麻了。 感謝在20210610 10:29:35~20210611 10:09: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第95章 說完這句話以后, 白瑯就掏出大千往生鏡。山河圖徐徐展開,勾勒出大千面貌。 白瑯輕點天機閣方向,卻又停在正上方。 上次她也是這么做, 然后就被傳送去了天機閣底部, 根本沒有去到無生界。 而現(xiàn)在與當(dāng)初相比,似乎也并沒有什么變化。 想了想,白瑯又收起大千往生鏡,對著元鵲等人說道:我們還是先去問問木吾老師吧。 她說:木吾老師應(yīng)該知道怎么進(jìn)去。 行。 幾人紛紛點頭, 見此白瑯也不拖沓, 帶著人就回到須彌間。 只是有些日子沒進(jìn)來,怎么須彌間里完全變了個樣? 原本修竹翠綠,小橋流水,寧靜曠達(dá),悠然自得的景象, 現(xiàn)在被毀得七七八八。竹子大片大片地枯死, 草地露出焦褐的地皮,沒有一點機。 就在這時, 一只黑色巨鳥沖天而起,不住地撞擊著看不見的邊界。撞到頭破血流, 也不肯停下。 白瑯見此,立馬扔出囚仙鏈,把欽原給捆住, 叫它不要再傷害自己。與此同時,她有些驚慌地喊道:木吾老師, 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殘枝散落一地,在聽見白瑯的聲音以后,又紛紛漂浮而起, 凝結(jié)成一道蒼老的人影。 不是木吾老師又是誰? 只是他的本體巨樹呢?! 木吾老師似乎沒注意到白瑯等人有多驚駭,他看了眼被困住的欽原,嘆了口氣道:這些日子,欽原一直在和體內(nèi)的奴仆契約作斗爭。 他說:只要它壓住了奴仆契約,那圣徽就會使用其他的法子來折磨它。 須彌間變成這個樣子,也是因為這樣。 聞言,陰衾卻先問道:那老師,你這樣是怎么回事? 陰衾這一問,才叫木吾反應(yīng)過來,還要交代自己的事情。 他輕笑,對著孩子們解釋道:蒼梧之靈即將成熟,我修為不足,就只能以自身為養(yǎng)料了。 ?!白瑯聞言,駭?shù)貌恢廊绾问呛?,不自覺地瞪大雙眼,結(jié)結(jié)巴巴道:什么叫以自身為養(yǎng)料? 木吾老師卻依舊笑得溫和,他向前走了兩步,露出身后的小山包。 這個小山包都是枯枝堆積而成,不出意外的話,這些枯枝都來自于木吾老師。 見白瑯?biāo)麄兛匆娏诵∩桨疚崂蠋熯@才慢慢開口說道:這山包里面,埋的就是蒼梧之靈。 他說:再過月余時間,它就能夠成熟了。 可誰知,白瑯等人并不關(guān)心蒼梧之靈,而是緊張地盯著木吾老師,追問道:蒼梧之靈成熟,那您呢? 我啊 木吾老師慈愛地看著白瑯等人,輕聲細(xì)語地說道:蒼梧之靈成熟之日,便是我身死之時 說完這句話以后,他還不忘囑托白瑯:如果有朝一日,你愿意拯救蒼生,還請帶著蒼梧之靈,回到它應(yīng)該去的地方。 他說:在那里,我會得到永生。 當(dāng)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話,那老師也不會責(zé)怪于你。 余地都已經(jīng)留好,全憑白瑯一人做主。 這話聽著,卻好像是在訣別。 因為無論怎樣,木吾老師都已經(jīng)要離開了。 元鵲紅著眼睛,憤怒地吼道:不行!你不能死! 他哆嗦著雙手,掏出一個又一個的藥罐子,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語:我這里有藥,我能夠把你給救活。 你不能走! 木吾老師卻笑著看向元鵲,慢慢地開口說道:這是老師千年的追求,元鵲同學(xué),你不能如了老師的愿嗎? 這話一說出口,元鵲的動作好像被按了暫停鍵。他還佝僂著身子,左手捧著一大堆藥罐子,右手還在自己的包里,沒有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