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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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寶看起來云淡風(fēng)輕,實則白瑯看見,他背后的冷汗已經(jīng)將衣服都染濕。 想來這些日子在外游歷,修為不進(jìn)反退。很可能原來吸的月練,也已經(jīng)被消耗殆盡。 他現(xiàn)在,只怕與凡人沒什么差別。 要幫他嗎? 似乎幫他并沒有什么好處。 而且這是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如果幫他反倒泄露了自己的存在。白瑯毫不懷疑,在他們見到圣徽的時候,他會立馬出賣自己。 畢竟白瑯可是異端。 所以白瑯只是猶豫了瞬間,就偃旗息鼓,冷眼看著場內(nèi)事態(tài)發(fā)展。 出乎白瑯意料的是,雖然他沒有救一寶,但是有人出手。 一木動了。 他有一個閃身,縮地成寸,只是眨眼的時間,就到了一鍋長老的面前。還不待所有人反應(yīng),一鍋長老便被輕松制服。 直到一鍋長老被擒住,一寶長老雙手才不再顫抖。他色厲內(nèi)荏,看著一鍋長老十分兇狠,你一個走邪門歪道上來的,還敢在我們面前逞強(qiáng)? 他雖然說得兇狠,可多多少少沒有底氣。只是所有人都被一木突然出手所震懾到,也就沒什么人注意他。 或許是察覺到只這樣說,和平常的形象不符,一寶長老又狠厲地開口:你該慶幸是一木長老先出手,不然的話,你以為你還有命活? 呵一鍋長老雖然被擒住,可他的嘴沒有被封上,所以依舊能暢所欲言:一寶,你不會以為我們這幾位長老是傻子吧? 他的笑容擴(kuò)大,說出的話惡意滿滿,我們只是不想拆穿你罷了,畢竟這最高長老,誰當(dāng)不是當(dāng)呢? 這一番話說得云里霧里,可在場所有人都聽懂了,除了一寶和看不見的白瑯以外,沒有人流露出其他表情。 他們?nèi)贾溃浚?/br> 一寶只覺得呼吸都凝滯了,四周寂靜的過分,那一道道視線,像刀子一樣扎在他身上。要撥開他的偽裝,看見他毫無韻力的事實。 不可能的 不可能! 一寶下意識地露出笑容來,只是這笑容看起來有幾分滑稽,卻又可悲。 他佯裝不解地問道:一鍋長老這是在說些什么瘋話? 瘋話嗎? 一鍋長老肩膀微微轉(zhuǎn)動,掙脫了一木長老的控制。他佝僂著身子,將雙手背在身后,看著一寶長老。 第一次感覺自己將腰背挺得如此直。 雖然在別人的眼里,他依舊是個駝背。 但這并不能影響他愉快的心情。 一鍋長老緩緩走到一寶面前,好像看猴一樣,打一把上下打量了個遍,語氣都是調(diào)侃和稀奇。 明明是個普通人,可要假裝自己是傳承七段,很辛苦吧。 奚落和譏諷讓一寶臉色難看至極,他想要呵斥一鍋,讓他不要瘋言瘋語,盡早閉嘴。 可他現(xiàn)在,確實只是個普通人。 如果現(xiàn)在惹一鍋生氣,遭罪的肯定是自己。 那他要向一鍋低頭嗎? 怎么可能,這種人! 一寶思來想去一番,最后把怒火都凝聚在了圣徽的木雕上。 如果不是那個奇奇怪怪的木雕破他元丹,他又怎么可能淪落到這種地步?! 狗屁人圣,該死??! 一寶眼中仇恨彌漫,他卻不愿抬頭,而是死死地盯著地面。好像腳下的板磚,就是奪他元丹的木雕。 一鍋長老見一寶這個反應(yīng),更加愉悅。他在一寶身邊上躥下跳,相比起沉默不語的一寶來,更像是一只手舞足蹈的猴子。 因為一寶已經(jīng)和自己站在同一陣營,所以一木及時開口,打斷了這場無意義的鬧劇。他說:一鍋長老,我們還是先談?wù)掳伞?/br> 高興到得意忘形的一鍋長老回頭,一張老臉全是笑意:什么正事? 儼然是因為一寶落魄,得意忘形的模樣。 一扇長老眼中閃過輕蔑,有些厭惡地開口道:蒼梧之靈。 簡單的四個字說完,一扇長老一把打開折扇,語定神閑地問道:還是說一鍋長老就是在故意岔開話題,好叫我們忘記這檔子事? 嘁。 陰沉重新回到一鍋長老臉上,他反唇相譏:一扇長老這么想找個人頂罪,嫌疑最大吧。 現(xiàn)在說這些都已經(jīng)無關(guān)緊要了。 一木長老懶得看他們內(nèi)訌,畢竟他知道,誰是這件事情的推手。讓他們越多交流,反倒對自己不利。 最好的情況,就是讓他們互相猜忌,卻又無處求證。 因為他們現(xiàn)在能夠接觸到的證據(jù),都是經(jīng)過層層篩選,才能夠擺放在他們面前的。 所以繼續(xù)爭執(zhí)根本無意義,倒不如說一說其他問題。 聽一木長老發(fā)話,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閉嘴。 無他,只是因為一木可是實打?qū)嵉膫鞒衅叨?。兩年的時間過去,他的實力沒有絲毫下跌,指不定還有所精進(jìn)。 他是天機(jī)閣的最高戰(zhàn)力。 其他幾位長老,已經(jīng)不敢與之交鋒。 所以一木一開口,現(xiàn)場便靜了下來。都靜悄悄的,想聽聽他打算說什么。 一木對他們的反應(yīng)很滿意,當(dāng)下也不磨蹭,說出自己最關(guān)心的問題,你們打算怎么處置蒼梧之靈? 他說:那女人已經(jīng)看見了你們回來,也問著我們要蒼梧之靈了。 所以我們給還是不給? 這個問題讓一鍋長老再次暴躁,就差指著一扇和一包的鼻子大罵,你說你們,回來干什么? 行了。 一直沉默的一權(quán)長老突然開口,打斷了這場無意義的爭執(zhí),先討論蒼梧之靈。 一扇長老見此,搖著折扇問道:一權(quán)長老有何高見? 沒想到一扇看出自己別有用心,她沉默片刻,最好才開口說道:我認(rèn)為,應(yīng)該把蒼梧之靈交給圣女。 什么?! 她這一句話猶如平地驚雷,叫在場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就連白瑯,都覺得是自己太久沒有休息,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幻聽了。 這一權(quán)搞什么? 種種惡事都做絕了,現(xiàn)在想要反過來彌補(bǔ)岳歌妄了嗎? 當(dāng)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白瑯又急又氣又覺得好笑,可礙于自己沒法開口,只能不停在地面滑著自己的爪子,想要把爪子磨得更鋒利些,在以后交手的時候,能夠一下就劃破一權(quán)的喉嚨。 除去白瑯,反應(yīng)最快的,則是一鍋長老。 他不走程序,直接陰陽怪氣:一權(quán)長老難不成和一寶長老換了個芯? 他說:以前利用圣女,最積極的就是一權(quán)長老。保護(hù)圣女,則是一寶的立場。 現(xiàn)在怎么突然反了過來? 話里話外的譏諷著實刺耳,雖然看起來是在詢問一權(quán),可究竟是在說誰,所有人心里都有數(shù)。 指桑罵槐罷了。 只是可憐一寶,從小到大一直高高在上,什么時候受過這鳥氣? 只是現(xiàn)如今,他不受也得受。 想到這里,他再次惡狠狠地盯著人圣木雕,好像要把對方挫骨揚灰。 這一眼,卻被白瑯看了去。 她尾巴開心地?fù)u起 看來這路上,又能多一個伙伴了。 相比較于一寶的憤怒,一權(quán)只是稍微把權(quán)杖捏得緊了些,情緒沒有絲毫外露。 她語氣如常,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昨天晚上你們應(yīng)該都聽到了,那個女人說這里出現(xiàn)了白狼。 一聽到這里,一鍋長老就沒有聽下去的興趣了,他嗤笑道:你又想說圣女是人圣了? 不等一權(quán)長老回應(yīng),一鍋直接反駁:圣女如果是人圣,能允許我等作威作福這么多年? 他說: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人圣什么樣的實力,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可是一權(quán)掙扎好半晌,這才十分痛苦地開口:我毀掉了圣女的元丹。 雖然這件事情,白瑯早就知道??涩F(xiàn)在自己再切切實實聽到的時候,還會感覺到憤怒。 豈止是挖元丹。 這個一權(quán)做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在把岳歌妄往死里逼! 現(xiàn)在又這個表情,這幅口吻做什么? 惡心! 白瑯恨不得沖到一權(quán)面前,吐她兩口唾沫。 相比較于白瑯的憤怒,其他人則是震驚。 在這之前,并沒有人告訴他們,圣女的元丹是被挖掉的。 如果圣女可以修煉的話,那 眾人一時沉默下去,自有思量。只有一木及時開口,帶著幾分好奇問道:這元丹有大小之分,如果圣女元丹太小,那有和沒有都是差不多的。 他的這句話,讓一權(quán)的臉色更加蒼白,嘴巴開開合合好多次,就是說不出話來。 見一權(quán)這模樣,一木下意識地猜測:難道說圣女天資極好? 他這句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時之間,所有人都轉(zhuǎn)頭,看向一權(quán),等著她為自己解惑。 祈福殿里沉寂了半刻,好不容易才聽見一權(quán)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是她的聲音仿佛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一般,又澀又微弱,但卻能叫人聽得清楚明白。 她說:在圣女三歲的時候,她的元丹和成年男子的拳頭一樣大。 這?。?/br> 因為白瑯不清楚這個大小的元丹是什么概念,又代表著什么樣的天資。當(dāng)下只能認(rèn)真觀察幾位長老的模樣,看看能否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最先說話的,竟然是已經(jīng)變成廢人的一寶。他雙目噴火,對一權(quán)怒吼:你怎么敢!! 他說:拳頭大的元丹,就這么被你給挖掉了?! 一木也臉色難看,一權(quán)長老,你這是毀掉了圣女的一生啊。 和一寶一木相對應(yīng)的,就是若有所思的一扇。他用折扇輕點掌心,一雙眼里滿是算計,不過若是由圣女成長起來,那天機(jī)閣就沒有今日了。 放屁的沒有今日! 一寶怒罵一扇道:是你們這些黑心的爛人,沒有今天這個地位和修為! 呵一扇長老輕蔑地看了一眼一寶,冷笑道:是又如何? 他說:一寶長老看來還沒認(rèn)清,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這句話落下,只見折扇驟然打開,從扇面飛出一柄藍(lán)色的小劍,直直刺向一寶長老的心窩。 在白瑯眼里,這小劍運動軌跡極為緩慢,只要稍微留心,就能夠成功避開。 可是在已經(jīng)是凡人的一寶眼里,那就是眨眼之間,這劍就已經(jīng)要劃破衣裳,刺透自己的胸膛。 死亡的恐懼將他籠罩,他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雞,不停地大喘氣,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好在一木及時出手,攔下了這一擊。 沒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動的,也沒有人知道他做了什么。 只是眨眼的瞬間,藍(lán)色小劍已經(jīng)消失,而一寶長老還保持著剛才那副模樣。 一切發(fā)生在一瞬間。 看見一木長老出手,一扇也就不繼續(xù)了。他好以整暇地收回折扇,云淡風(fēng)輕道:剛剛說到哪兒了,咱們繼續(xù)吧。 能繼續(xù)什么。一鍋長老陰沉地說道:難不成你們還真的打算給圣女? 你們瘋了嗎? 他說:我們利用圣女,她對我們只會有恨。如果真的把蒼梧之靈交給她,讓她成長起來,那第一個遭殃的,就是我們這幾個人。 雖然一鍋長老說的在理,可一權(quán)就是莫名地執(zhí)著:她可能是人圣。 人圣又怎么樣?一鍋長老道:她是人圣,就不會找我們算賬了嗎? 那只會叫我們死得更慘! 說完這一番話以后,一鍋長老直接表態(tài):我不愿意給圣女。 他說:想要我把蒼梧之靈交給圣女,除非我死! 一番豪言壯語過去,一鍋長老只覺得舒坦,好久沒有這么暢快的說過話了。 緊接著,破空聲響起。 噗呲一聲。 血濺祈福殿。 一鍋長老呆滯地看著穿破自己身體的圓環(huán),金色的圓環(huán)上面還沾著血跡?,F(xiàn)在卻在他面前拐了個彎,又穿破他的身體,回到一權(quán)長老的權(quán)杖上。 兩個血洞流出,一左一右,十分對稱。 左邊是心臟,右邊是元丹。 現(xiàn)在,都碎掉了 一鍋長老緩緩轉(zhuǎn)身,血流成河,你殺了我就得不到蒼梧 可惜的是,他話都還沒有說完,就直直朝后倒下,身體猛得撞擊地面。白瑯甚至看見,他后腦勺甚至被彈起,之后才落下。 一鍋長老,死了 這一異變讓在場所有人都沒忍住倒吸一口涼氣,甚至連一木,都不能維持鎮(zhèn)靜。 而是不可置信地看著死不瞑目的一鍋,不知道該如何反應(yīng)。 而一直和一鍋不對付的一寶,看他死的模樣凄慘,有快意也有悲哀。 到最后,卻是指出問題來。 他問一權(quán):一鍋長老死了,那我們要怎么打開法陣,拿到蒼梧之靈? 一權(quán)卻不解答,而是云淡風(fēng)輕地轉(zhuǎn)身,我自有辦法,你們不要擔(dān)心。 她一邊提著權(quán)杖,一邊往外走。潔白的長袍拖曳在地面上,修長的雙腿跨過一鍋長老的尸體,染紅了裙擺。 一權(quán)卻無知無覺,不緊不慢地說道:總之,蒼梧之靈必須送到圣女手上。 散了吧。 祈福殿的大門關(guān)上,似乎在宣告著這場鬧劇結(jié)束,可在場所有人,都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