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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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到了夜里,她路過那兩名女弟子的辦事房時,卻聽到她們在背后抱怨自己。 什么大師姐,拿著雞毛當令箭,掌門都不計較的事,她卻次次都要不依不饒,又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錯,至于罵的那么難聽嗎? 可不是,還是沈師姐好,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反倒沒有架子,脾性和善易相處,謝師姐到底是小門小戶出來的,沒那氣量與心胸,與沈師姐自是不能比。 難怪掌門不喜歡她呢,自從沈師姐來了以后,謝師姐就失寵了,你沒發(fā)現(xiàn)嗎?掌門最近對她越來越?jīng)]個好臉了,估計也是知道她品行不好,過于吹毛求疵又小肚雞腸愛斤斤計較。畢竟是自己收的徒弟,掌門當然比誰都清楚她是個什么人了,兩相對比,換成是我,我也喜歡沈師姐多一些。 實則這已經(jīng)不是謝宜君第一次聽到有弟子在背后議論她,宮門大師姐表面看著位高權(quán)重,也風光,可事實卻并非如此,宮中每日雜事瑣碎,總有與人產(chǎn)生摩擦不快之時,好比葉芝蘭后來在宮里也是一樣的,喜歡她的人不少,可厭煩她的人也多。 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人和事,往往就沒那么簡單,人總是自私的,只考慮自己,不考慮別人。 第二件事,是師父的生辰宴,謝宜君摻了茶,見滿江雪衣著單薄,便關(guān)了半扇窗,說,當時你不在宮里,去了青羅城辦事。那天師父很高興,破例準許我們幾個飲酒,你知道,溫朝雨那人一喝起酒來如牛飲水,我與曼冬兩人拉都拉不住,還反過來被她灌了一肚子酒。后來我一覺睡到第二日天明,師父把我叫到明光殿里罵了一頓。 原來那天夜里過了子時后,師父就先回了寢殿休息,就剩師姐妹三人還在喝酒劃拳。三個人都醉了,但溫朝雨喝的最多卻是比誰都清醒,沈曼冬暈暈乎乎地找了個舒服地兒睡大覺,不吵也不鬧,謝宜君則毫無意識地發(fā)了場酒瘋,不甚摔碎了師祖贈給師父的玉如意。 謝宜君沒有印象,她根本不記得有這回事,但沈曼冬醒來后主動把這事攬到了自己身上,還讓溫朝雨幫著她替謝宜君打掩護。沈曼冬誠然是一片好心,她知道師父對謝宜君寄予厚望,所以對她要更嚴厲許多,她實在不想謝宜君因為此事挨罵。 但她們?nèi)齻€鬧出那樣大的動靜,師父在寢殿里早已聽得清清楚楚,她當夜沒發(fā)作,就等著次日天亮后謝宜君主動來找自己認錯,但她等來的卻是沈曼冬。 那天謝宜君跪在明光殿,師父倒是沒動怒,語氣卻不好,道:我常念叨你的話,你是一句也沒聽進去,兩個師妹年紀都比你小,你作為師姐,就得時時刻刻看著她們,誰都能醉,獨獨你不能醉。本來那玉如意也不是什么珍品,值不了幾個錢,但貴在意義不凡,你把它打碎了,我原也不會苛責你,但一人做事一人當,你自己犯的錯,就該自己承擔,讓曼冬來給你包攬算怎么回事? 謝宜君沒有辯解,她辯解不得,她不能為自己解釋哪怕一句話,她只要開了這個口,就只會讓師父更加失望。 我沒叫她替我頂鍋,她是自愿,她是一片好心,謝宜君說完這兩件事,扯著嘴角笑了起來,曼冬做什么事不是出于好心?可她的這份善解人意,卻是給我?guī)砹藬?shù)不清的麻煩,她讓我成了一個狐假虎威的惡人,又讓我成了一個沒有擔當?shù)臒o德之輩。偏生我還不能怨她,亦不能恨她,我反倒要沖她道謝,謝她為我著想??伤粽娴亩?,就該知道我在處罰犯事弟子時,她不能隨意插手,也該知道師父明明會訓(xùn)我,她不能火上澆油。所以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并不了解她,我分不清她到底是真的好心,還是裝作好心,同時這樣的揣測一旦生出,又會讓我覺得自己是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下流東西。江雪,所以我說哪怕我將全部都說出來,你也不會明白我,你怎么會明白我? 滿江雪的確不是很能明白。 她沒有這樣的經(jīng)歷,也沒有這樣的煩惱,就算她能理解謝宜君的心情,但她也并不能完完全全地感同身受。 那種滋味,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而這樣的事,遠非一兩件,同門共事的那些歲月里,謝宜君不知道多少次因為沈曼冬的好心惹上非議與無妄之災(zāi)。而每一次,她都只能忍氣吞聲,默默承受,她甚至沒有一個可以訴苦的人。 第三件事,是擇選首席大弟子的那場論劍賽,謝宜君不介意滿江雪給不出回應(yīng),她很有耐心地接著道,在舉辦論劍賽的前幾日,師父才與我說了這事,要我盡快著手準備。我將參賽弟子的名單擬好后,送去了驚月峰給師父看,等我離開驚月峰回到明光殿的路上時,我碰見了曼冬,她說師父找她有話要談。我承認我當時是動了心思,所以我悄悄返回,躲在殿外偷聽了她和師父的談話。 那陣子是春日,謝宜君坐在廊子里,靠著墻壁看著院中的紅楓。師父在一墻之隔的沉星殿里對沈曼冬說:這次論劍賽,為師希望你能拿到第一名,你也知道宮里的規(guī)矩,首席大弟子優(yōu)先立為掌門,我這幾個徒兒當中,宜君雖有才干,卻城府深,心思重,我不能放心把云華宮交到她手里。再說朝雨,她各方面中規(guī)中矩,倒是樣樣都能拿得出手,可就是沒有哪一樣特別亮眼,再加上她那性子,是個不受管教有主見過了頭的,她若當了首席大弟子,那這底下的一堆人就都得跟她學(xué)了去,不成個體統(tǒng)。至于江雪,她雖出身尊貴,卻也身世坎坷,江湖門派的掌門她倒也不是瞧不上,只是小小年紀就已看破紅塵不愿追名逐利,她是個過分清心寡欲又心無旁騖的人,你們是人間客,她卻是那云中仙,我這云華宮拘不住她,倒也不想拘著她。曼冬啊,為師眼中,你是最適合接任掌門的人,你哪方面都不比你的師姐師妹差,把云華宮交到你手里,我是一萬個放心,所以論劍賽當日,你務(wù)必要拔得頭籌,千萬不能臨時發(fā)揮失常,聽清楚了么? 沈曼冬聽后面露為難,誠心實意道:師父,您說的這些我都聽清楚了,但我總歸是沈家后人,即便來了宮中拜您為師,我也遲早會有回去繼承如意門的一天。師父方才所言都不錯,溫師姐和師妹兩人的確一個過分灑脫不羈,一個過分無欲無求,這我都認同,但唯獨謝師姐我聽著卻不大對勁。就我對謝師姐的了解來說,她其實比我更適合接任掌門,我還是年輕了點,謝師姐年長好幾歲,又表現(xiàn)優(yōu)異,在宮里頗有美名,她雖然功夫不如我們,可能拿不到論劍賽第一名,可這并不妨礙她會是個好掌門,師父說是不是? 師父先是點頭,隨后又搖頭,憂心忡忡道:是,也不是。我說她城府深心思重,那是有原因的。宜君這孩子與你們不同,她很老成,也很穩(wěn)重,我當初收她為徒,是看重她的天分和才干。可一番接觸下來,我就發(fā)現(xiàn)她這人很不簡單,遠不只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謙遜隨和,有些時候,以貌取人也并非完全不可取,一個人的經(jīng)歷和心性其實都表現(xiàn)在臉上,或多或少都有跡可循,可宜君這般年輕,我又閱人無數(shù),卻是有些看不透她,何況她雖嘴上說著對掌門無意,但她眼里卻時常流露出些許野心。你或許不能懂得我這話是什么意思,但總而言之,宜君若是走正道,她的確會有一番建樹,但她若是走了歪路,那便叫人無法想象,而一個不安定的變數(shù),在我這里是不會被我考量的,掌門這位子,我只能傳給你。 沈曼冬說:師父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師姐怎么會走歪路?她好端端的,走歪路干什么? 說不清,也不好說清,我倒希望是我想多了,師父長嘆一聲,說道,反正他日你若登上掌門,小事可以聽從宜君的意見,你也可以用她,她在辦事方面周到細致,是個穩(wěn)妥的人。但在大事上頭,你要多聽江雪和朝雨的建議,江雪話少,但看事情總能入木三分,朝雨雖平日里沒個正經(jīng),但她在大事方面很有主見,甚至不比江雪差。宜君太過深不可測,又性情陰鷙,你要多防著她,不能對她掉以輕心,宜君其人,誠然不會是一個好掌門。 這一場談話,謝宜君在外頭聽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 在此之前,她覺得師父對她嚴苛,是因為看重她,想用更高的標準要求她,是希望她能成材。可她到那時才知道,原來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樣,師父對她只有打壓和防備,她從始至終都在自作多情,被人暗地里針對了還不自知。 她就那般輕賤?不僅要忍著仇恨對仇人的女兒笑臉相迎,還要將自己無私奉獻,甘愿輔佐在側(cè),為她鋪路? 憑什么? 她謝宜君憑什么就不能是一個好掌門! 第206章 滿江雪記得那場論劍賽,不久前她與謝宜君在攬風亭時,兩個人都回憶過這件事。 當時除了沈曼冬,誰都不想上論劍場打,師父見這三個徒兒毫無斗志,將她們一頓好罵,尤其是謝宜君,被訓(xùn)得最厲害。 翻來覆去都是那些話,什么作為師姐,就該給師妹們立個好榜樣,諸如此類,反復(fù)敲打,謝宜君擱了茶盞,站得累了,轉(zhuǎn)身在榻邊坐下,若是個心性軟弱的,就得把這些話聽進去,再長年累月地忍讓,按照師父說的做??上也皇?,她說得對,她念叨我的那些話,我的確沒聽進心里去,因為我是個人,不是塊木頭,我也有自己的情緒和想法,不是別人告訴我應(yīng)該做什么,我就非得那樣去做。 那一天,謝宜君并不是因為畏戰(zhàn),也不是因為看見滿江雪和溫朝雨都去了看臺便也跟著退賽,她是真的不想上場。 打不過沈曼冬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則是她有什么必要上場? 去當沈曼冬的陪襯?在明知師父已經(jīng)選定沈曼冬而防備自己的情況下,還要裝作沒事人一般上去耍花槍? 退一萬步講,她便是臨場發(fā)揮得好,贏了沈曼冬又如何? 師父總有繼續(xù)打壓她的辦法。 這就是她的處境,這就是她的待遇。 然而最終的結(jié)果,她還是敗了,依然是那個萬年老四,她連溫朝雨都贏不了。哪怕她在比試的過程中已經(jīng)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拿出了看家本領(lǐng),拼了命也想再多往前走一步。 但她還是意料之中的敗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絕對的天賦和實力的壓制下,她那股不服輸?shù)男娘@得那樣可笑,又不值一提。 論劍賽落幕的那天晚上,師父帶著她們?nèi)チ藬堬L亭,那頓飯,謝宜君食之無味。 不攬明月攬春風,為師希望你們不要好高騖遠,莫去肖想那等不切實際之物。 明月不可得,春風年年有,江湖路遠,需安分守己,腳踏實地。 望你們四人相親友愛,風雨同舟,只有肝膽相照,互相幫襯,才能走得更加長久,這云華宮,我也好放心交到你們手上。 愿我百年之后,你們?nèi)阅軙r時如今日,牢記初心,攜手同行,云華宮的未來,就靠你們幾個了。 這字字句句,聽在另外三個師妹的耳里,是師父對她們的教導(dǎo)與期望??稍谥x宜君聽來,這都是師父在別有用心地旁敲側(cè)擊。 是只說給她一個人聽的。 五日后,沈曼冬被立為首席大弟子,萬眾矚目,風頭無兩。滿江雪和溫朝雨還有師父在看臺上坐著的時候,謝宜君在底下忙前忙后,張羅一切。 她看著沈曼冬被眾星捧月地走上那條她親手搭建的紅地毯,看著沈曼冬身上那件她親自找人為她量身定做的衣裳,她還看著師父眼里的欣慰與笑意那樣的神情,師父已經(jīng)很久沒有對她流露過了。 也許是有的,只是我后來總覺得師父偏心,覺得她不喜歡我,謝宜君看著滿江雪,無比輕松地靠在榻邊的扶手上,當你對一個人有了全新的認知,那么在那以后,你再看這個人時,就會覺得她哪里都不對。說的好話在你這里成了壞話,不好的話就更是像刀子戳著你。總之從我聽見師父和曼冬的談話之后,我便是不想生恨,也由不得我自己。 在登位大典結(jié)束后,沈曼冬找到了謝宜君,給了她一份自己備好的禮物。那不是什么尤其貴重的禮,沈曼冬從小錦衣玉食,她不喜歡那些能用銀子買得到的東西,她給人送禮,從來都是自己親手做。 她給了謝宜君一串上等檀木所做的佛珠。 師姐為著我的登位大典辛苦了好些天,我都看在眼里,這幾日我一直想謝謝你,但想破了頭都不知該送你些什么好。是溫師姐提醒我說你時常去佛堂點燈靜心,我就托家里人送了塊檀香木來,珠子是我自己磨的,這編繩也是我自己做的,上頭還刻了你的名字,師姐看看喜不喜歡? 謝宜君很喜歡。 那串佛珠,她戴了很多年,除了沐浴,她幾乎從沒離過身。 滿江雪握著凝霜的手不知何時松開了,她低垂著眼睫,看著謝宜君腕間的那串珠子,緊皺的眉間都是她表達不出的種種復(fù)雜情緒。 謝宜君撥著那珠串,也未再言語,兩個人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但沒過多久,滿江雪又重新握緊了凝霜,她沉聲道:你還是沒說為什么要殺她。 不為人知的殺親之仇是真,在宮中為師父所防備也不假,可這一切真要究其因果,又關(guān)沈曼冬什么事? 你就算是要報仇,在芝蘭給南宮憫通風報信幫助紫薇教攻上流蒼山以后,你也該殺了沈門主,殺了那些如意門弟子,滿江雪說,可你殺的卻是夢無歸的父母,又殺了師姐,為什么? 謝宜君輕笑一聲,迎著滿江雪的視線說:我殺夢無歸的父母,只是順手的事。至于曼冬,則是因為她心甘情愿,她一點也沒有反抗,而且,她本人是希望我能殺了她的。 滿江雪反應(yīng)很快:你把當年的事告訴她了? 謝宜君點頭:不錯,她垂下頭,把玩著手里的佛珠,平鋪直敘道,還記得曼冬過的最后一個生辰么?她要你親手做了朵簪花送給她,溫朝雨送了她一個胡亂雕刻的小木人,而我送她的禮,則是她父母當年殺我父兄的真相。 那時候,沈曼冬已經(jīng)與尹宣成婚,身懷六甲。 謝宜君原本以為師父合該死心了,但她著實沒想到,在經(jīng)過沈曼冬執(zhí)意要嫁人且跑回如意門成了接班人以后,師父還是對她念念不忘。 其實謝宜君可以理解沈曼冬的所做作為,她作為沈家后人,又那般出類拔萃,便是她自己愿意留在云華宮,沈老爺子也不會同意,自家的女兒為何要去別派當掌門?她嫁給尹宣,是出于無奈,沒人比尹宣更適合入贅,她若嫁給旁人,如意門便不會再姓沈,那些口口聲聲說著愛慕沈曼冬的人,有幾個是真的了解她? 不過都是貪圖她的美貌和身世背景罷了。 加上夢無歸彼時還小,在jiejie沈曼冬的保護下,夢無歸不愛讀書,也不愛練武,她就想當個不愁吃喝又無憂無慮的嬌小姐。沈曼冬若是成了云華宮的掌門,那如意門便要面臨后繼無人的情況,既有沈曼冬在,又何苦去逼夢無歸做她不想做的事?且就算逼著她練武,夢無歸也不一定就能有沈曼冬一半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