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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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宜君略一思索,回道:你要這么說,的確有幾分蹊蹺。 茶水氤氳著霧氣,滿江雪的臉在那白霧中顯得有些許的莫測,她指尖輕扣著杯口,說:總之下月魏城一行,我會親自到場,師姐究竟是生是死,我也會借此機會查個清清楚楚。 十六年了,從前江湖上沒少流傳沈曼冬還活著的消息,可那些都是沒有根據(jù)的傳言,但這一次不一樣,滿江雪親眼見到了逐冰,先不論沈曼冬到底還在不在人世,單說夢無歸能拿到逐冰那把劍,就證明她與沈曼冬一定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關聯(lián)。 沈曼冬若是活著,那說明她與夢無歸同在九仙堂,沈曼冬若是死了,那也說明夢無歸見過她最后一面。 眼下我已經(jīng)可以斷定,夢無歸必然是如意門舊人,謝宜君微瞇了眼,眸中閃動著幽深光華,夢無歸此人,并非九仙堂歷來便叫得出名號的人,她是后起之秀,可我想不明白,曼冬多年來不肯現(xiàn)身,又不肯回到云華與我們相認,她到底是有什么苦衷?還是說是夢無歸因著什么目的挾持了她,硬將她留在了九仙堂? 聞言,滿江雪沉默片刻:如你所說,師姐若是被夢無歸挾持,那當年夢無歸又為何要為了營救小秋對上南宮憫?誰會為了一個階下囚的女兒冒著風險與南宮憫作對?這豈不是自相矛盾。 謝宜君緩緩點了頭,沉思半晌又道:可從她那年替懷薇擊退秦箏初次露面起,她便一直戴著面紗,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謝宜君繼續(xù)分析著,如若不是怕被我們認出來,她何至于此? 滿江雪沒有作答。 一切的一切,都好似重重迷霧,令人深陷其中,尋不到方向。 對話談到此處,兩人都沉寂下來,許久,謝宜君才又開口道:我有一種直覺,比起南宮憫,夢無歸更為深不可測,她是個捉摸不透的危險人物,來歷不明,目的也不明。江雪,你下月前往魏城,除了查清曼冬的生死,務必要弄清夢無歸的真實身份。 滿江雪嗯了一聲:我心里有數(shù)。 謝宜君緊跟著道:排開這兩件事,你還有一個最重要的任務,如今宮里我信得過的人唯你一個,此事也只有你能夠辦成。 滿江雪抬眼看向她:什么事? 謝宜君冷笑一聲,望著殿外的飛雪,咬牙切齒道:南宮憫若是也到了魏城,如此大好時機,你一定要盡全力將她誅殺,永絕后患! 風乍起,越過廊檐撲向殿內(nèi),滿室明燈顫動起來,在各處投下?lián)u晃不休的暗影。 滿江雪伸手將凝霜取了下來,舉到眼前細細地看著。 她輕聲說:我盡力而為。 廊角掛著冰鉤,冬日一片蕭索,庭院里枯枝碎了一地,偶有幾點梅紅,一只素手輕輕拾起,把那殘花擱在掌心,身著紫衣、面覆白紗的女人在屋檐下微垂了頭,輕嗅著殘梅的余香。 眼風處有個青青身影躲在梁上隱匿聲響,夢無歸直起身來,手心微偏,看著那殘瓣落進泥土里,頭也不回地說:要你去姚定城送封請柬,送了這些天才回來,年紀越大越貪玩,我是太縱容你了。 她話音一罷,那梁上的人影便輕飄飄落了下來,阿芙將兩手背在身后,步子走得拖沓,嬉笑著說:姚定城與金淮城之間就隔了一個遼平郡,我愛騎馬,又不怕趕路,就去金淮城看了一眼嘍,師父干什么這么小器?我反正是把您交代的事情給辦好啦。 院兒里梅香四溢,夢無歸卻無意觀賞那些怒放的紅梅,只是重復著拾撿殘花又信手丟掉的舉動,她像是覺得這樣很有趣,可露在外頭的眉眼卻又沉靜淡漠。夢無歸說:見著你師姐了? 阿芙匆忙趕回魏城,早午兩餐都沒吃,她在集市上買了兩個包子,這會兒蹲在階上大口大口咬著,含糊不清地說:她是個大忙人啊,我哪里見得著。那傅樓主總算對她上心了么,成天把人關在傅家密道里沒日沒夜地修習心法,我在明月樓蹲了好些天的點,就沒見她出來過,只能回來嘍。 夢無歸回頭看了她一眼,手里的梅花被掐破出了汁水,花香里摻了點苦澀,她停頓須臾,忽然說:包子吃完,你再去一趟金淮城。 阿芙說:哦啊? 給你師姐遞個信,夢無歸負手而立,語調(diào)沉穩(wěn),叫她下月來魏城參與墨子臺,我會寫一封請柬送往明月樓,你要告訴她,叫她務必說服傅岑留下,最好是她自己到場。 阿芙滿臉都寫著疑惑二字:可您之前不還說不讓師姐摻和進來嗎?她在明月樓待得好好兒的,墨子臺跟她沒關系啊,傅樓主還沒退位呢,十年一度的大會,多少人想看咱們九仙堂的機關術(shù)啊,她靠什么說服她老爹不來? 那是你師姐的事,夢無歸說,少樓主若連這點話語權(quán)都沒有,那她這幾年也算白費力氣了。 阿芙似懂非懂,撓著頭問:那她要是問我原因呢? 使命,夢無歸說,她會明白的。 阿芙哦了一聲,三兩口解決了手里的包子,起身道:那行罷,我這就上路。 還有一點,叫她不要大張旗鼓地來,夢無歸復又叮囑道,盡量低調(diào)行事,這一次與往日不同,有些人該坐不住了。 阿芙眸光閃動,反應過來她話中含義,笑道:放心,明白! 她說罷,一個飛身躍上圍墻,朝外縱身一跳,很快消失不見。 夢無歸提著裙擺上了階,手里的殘梅被風卷下,脆弱無力地落去了地面,又在下一刻被風輕柔托起,打著旋兒浮去了高空。 一點殘破的紅影自遠空而來,許是沾了雪沫,顯得有些沉重,尹秋立在檐下,抬頭朝那紅影伸去了手,鼻尖湊近之時,聞到極淡的花香,還有零碎淺淡的苦味。 那紅梅像是被什么人搓揉過,殘缺的花瓣上布著傷痕,攤在手心里,肌膚的白與花色的紅相得益彰,生出幾分凄美的破碎感。 尹秋望著穹頂,滿目飛雪,又看向街道兩旁,也未見誰家紅梅攀墻,不知這小小的梅花是從何處來的。 她靜默在檐下,心不由己地盯著那梅花出了神,少頃過去,白靈背著包袱與孟璟一同行了出來,兩人都皺緊了眉,一副受了挫又隱忍著怒氣的模樣。 還是不肯?尹秋側(cè)頭,問道。 真是豈有此理!白靈抄著手,眉目不善,這都第幾家客棧了?大雪天生意就那么好?每一個都說客滿房滿,說破了嘴皮子也不讓我們住店! 尹秋越過她二人看向了堂內(nèi),里頭分明食客稀少,四處都是空桌,生意并不紅火,那柜臺前的小廝與掌柜也顯然在佯裝忙碌,表面是在低頭整理賬簿,實際卻是暗暗打量著尹秋三人,神情略有些傲慢。 就連為數(shù)不多的食客們也是交頭接耳,落在尹秋三人身上的目光透著若有似無的輕蔑與嫌惡。 指指點點,竊竊私語,既不敢表露,又生怕錯失了表露。 尹秋看在眼里,卻并不在意,她收回視線微微一笑,對身后兩人說:走罷。 從姚定城離開以來,他們這一路便沒少受到百姓們的白眼與輕視,難民一事已經(jīng)傳遍江湖,云華宮也站在了風口浪尖,意料之中地成為了眾矢之的。 從前云華弟子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然而如今形勢不同,待遇也就不同,各大州城的弟子們雖忿忿不平,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更加謙卑做人,盡量避免與人發(fā)生摩擦和爭執(zhí),以免惡化云華宮眼下在世人口中的風評。 直到入了夜,三人才終于在此地最為偏僻之處求得了一家客棧入住,三間次等房,卻是花了比上等房還貴的價錢,若不是因著冬日天寒,白靈根本咽不下這口氣,誰樂意住他這破客棧?以天為被,以地為席,照樣睡得舒坦! 等到稍作歇息,三人要下樓用晚膳時,卻又被告知廚子歸了家,想吃就得自己做,白靈氣得火冒三丈,差點動手打人,幸虧被尹秋與孟璟合力攔下,好一番致歉,才沒被趕出去。 隔壁的飯菜味兒都飄到我房里去了!白靈余怒未消,叉著腰道,他們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為難我們!是,難民是死了,可那又不是我們云華宮殺的,我們也是受害人?。≌媸菤馑牢伊?! 今時不同往日,忍一忍罷,尹秋握著鍋鏟,立在菜籃子前頭看了看,笑得溫婉,孟師兄,白師姐,想吃點什么? 白靈見她這若無其事的模樣,一口氣憋在胸腔里,到底還是嘆了出來,心服口服道:你這天塌下來也不著急的性子到底是怎么養(yǎng)成的? 有什么好急?再大的惡意我也經(jīng)受過,尹秋在菜籃子里頭翻翻撿撿,說:我想吃土豆絲,你們呢?三菜一湯足夠了。 白靈便也將頭湊了過去:那那我要個青椒rou絲罷,不吃rou我可沒力氣走路。 兩人擠在一堆商量著吃什么,唯有孟璟沒有參與,她因著尹秋那一句再大的惡意也經(jīng)受過,頃刻間變得心事重重起來。 灶房只點了兩盞小油燈,尹秋在那昏黃的燈光里偏了頭,臉上的笑容像是春光一般和煦溫暖,她對孟璟說:你的飲食得清淡,我炒個素菜給你吃好了。 孟璟下意識攥緊了衣袖,移開目光說:好。 三人便在灶房里支了小桌,待吃飽喝足,便又一同打了熱水回了房去,尹秋推開木門,抬腿之時見得孟璟立在廊子里沉默不語地看著她,便問道:有事? 孟璟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道了聲早些睡,隨即便入了房。 孟璟時常會叫人覺得他滿腹心事無法言說,尹秋早已習慣,當下也未在意,關了門就著熱水洗漱一番,便也脫了衣物躺去榻上開始入眠。 睡到半夜,一股冷風倏然窗外襲來,尹秋被吹得一個激靈,當即從睡夢中蘇醒過來,她第一時間摸到了枕下的逐冰,在昏暗中不動聲色地朝窗戶看了過去。 子夜沉靜,客棧無人走動,只有廊下掛著幾只忽明忽滅的燈籠,那窗戶臨睡前尹秋特意關了,此刻卻是大開著。 尹秋微瞇著眼,放輕呼吸盯著那處,過了許久也未聽見什么動靜,更不見有人現(xiàn)身,足足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尹秋才略微放松了些,輕輕起身行到窗前,看了一眼外頭的景致。 難道是記錯了,她睡前忘了關窗? 尹秋皺了皺眉,正要回到榻上接著安睡,轉(zhuǎn)身之際,卻聽身后忽然響起了一點細微的響動。 像是有人挪動了一下步子。 尹秋目光一凜,登時握緊了手里的逐冰,后背頃刻間便攀爬上一股寒意,她沒有驚慌,只是鎮(zhèn)定地立在窗前,并未貿(mào)然回頭。 誰知身后的人卻是主動開口道:愣著干什么,猜猜我是誰? 第103章 那聲音柔媚悠揚,調(diào)子里含著笑意,語速略顯緩慢,像是說話人總也不肯好好兒說話似的,非得一個字一個字咬清楚了,再和著氣息漫不經(jīng)心地吐出來,顯得有種別樣的勾人與魅惑。 夜風把人的嗓音送到耳側(cè),仿佛貼頸而語一般,尹秋移動視線,借著窗側(cè)梳妝臺上的銅鏡,瞧見了一道暗紅身影。 這人身量不低,夜色與房外的燈籠將她映照得幾分幽暗,銅鏡概括不出全貌,僅能看見她一張噙著笑意的紅唇,還有半截線條分明的下巴。 只這一眼,尹秋就已認出來人是誰。 心下驚疑不定,面上卻維持著沉靜,尹秋暗自防備,嘴唇噙動正要說話,卻聽身后那人又搶先道:要看就正大光明地看,鏡中人哪有本人賞心悅目? 尹秋原本還有幾分緊張,聽得這話又覺有些好笑,她在風里轉(zhuǎn)了身,與那紅衣女人隔著一段距離靜靜對視起來。 我倒寧愿觀賞鏡中人,尹秋無端嘆了口氣,最好是明鏡于身畔,美人隔彼岸,遠觀才更有味道。 那你與我喜好不同,南宮憫看著尹秋,眼神是直白的打量,我若要看美人,就喜歡把她們放在身邊,越近越好,隔得太遠瞧不真切,也沒意思。 尹秋想起楓樓里那些戲水的女人,還有南宮憫立在簾外觀望時的眼神,她搖頭輕笑:不,你并不喜歡。 何以見得?南宮憫微微笑著,素雅的繡鞋在步伐移動間露出好看的云紋,她行到尹秋跟前,低垂的眼眸映著尹秋清瘦的身形,像是單單只用目光,就能將她全然籠罩起來。 心中若是歡愉,眼神騙不了人,尹秋在這短暫的時間內(nèi)已調(diào)整好心態(tài),她毫不避諱地迎上南宮憫的目光,說,你看著美人時的神情,只有冷漠,沒有歡愉。 南宮憫像是覺得她的反應有趣,緩聲說:那你現(xiàn)在瞧瞧,我看著你的眼神如何? 尹秋說:尤為慈愛。 你把我形容得太老了,南宮憫低聲笑了起來,你也是美人,還是個出落得極好的小美人,我?guī)啄瓴灰娔悖恢闳缃襁@般出挑,眼下見了,真有些后悔了。 后悔什么?尹秋站得筆直,瘦削的雙肩落了一點飛來的碎雪。 后悔當初沒能把你留在身邊,南宮憫伸手,將尹秋肩上的雪花拂掉了,也是怕了滿江雪,沒敢與她打上一場將你搶回來。 這話說得太晚,尹秋眉目柔和,不見絲毫怯意,你錯過了時機,后悔也無用。 夜深人靜,客棧內(nèi)一片清寒,窗外灑著鹽粒一般的雪粉,夜景十分虛幻,兩人暌別多年再次重逢,言談間有來有往,竟像是分別許久的老友,有種不大合適的默契。 你和小時候一樣,還是不怕我。南宮憫說。 怕的,尹秋說,只是裝作不怕。 怕什么?南宮憫?zhàn)堄信d致地問。 你不會平白無故找上我,尹秋神色自若地回,更不提我們快五年沒見過面了,你突然現(xiàn)身,為著什么事來的? 南宮憫笑得悠然,落落大方地拉著尹秋在桌邊坐下,說:姑姑想見侄女罷了,非得要有個理由不成? 若是平時,的確不需要理由,尹秋斟了兩杯冷茶,將其中一杯擱在了南宮憫手邊,但眼下紫薇教與云華宮正在暗中較量,你在這個時機跑來見我,即便是換作五年前的我,也不會信你是來找我敘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