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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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幼年是在如意門長大的,南宮憫邊走邊說,帶著尹秋在山道上慢行,尹氏夫婦是如意門的管事,原本日子過得不錯,卻撞見了不該看的,被人給害了,兩口子都成了又啞又瞎的廢人,你爹小小年紀(jì),本該進(jìn)學(xué)堂好生念書,卻因著爹娘殘疾生活不能自理,便在如意門里當(dāng)起了低等雜役,就靠那點月錢養(yǎng)活一家三口。 那時尹宣不過六七歲,還不如院子里的一根樹苗高。 在尹氏夫婦沒有出事前,夫妻倆本分守禮,又是統(tǒng)管下人的管事,將沈家上下種種事宜打點的井井有條,頗受沈家人稱贊,加上兒子尹宣讀書用功,性子穩(wěn)重,出身雖不好,卻比大戶人家的孩子還要出色,是以尹家這三口人,在如意門中也算混得有聲有色。 然而天有不測風(fēng)云,人有旦夕禍福,某日尹宣放了學(xué),照?;氐姜氃豪铮瑓s瞧見爹娘七竅流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找了大夫來看,才知道他兩人是中了毒,命雖是救回來了,卻落了眼疾和啞疾。 家中遭此大難,尹宣傷心欲絕,六神無主,沈老門主查了幾個月也沒查出是誰下的毒手,尹氏夫婦看不見,也說不得,尹宣要他們拿筆寫下那人的名字,兩口子卻是著急得哇哇亂叫,怎么也不肯寫。 一朝失勢,從前有多風(fēng)光,多受人尊敬,此后就有多落魄,多為人嫌棄。 一開始沈家還能顧念舊情養(yǎng)著尹家三口人,可日子一長,便也不想管了,畢竟誰愿意養(yǎng)著兩個廢人呢?尹宣只能棄了學(xué)業(yè),當(dāng)起雜役掙口吃的,日子過得分外艱難,就這樣過了幾個月后,一天夜里,尹氏夫婦忽然掛了白綾上吊自盡,而雙親尸骨還未收斂,尹宣又被人惡意栽贓,說他偷竊銀錢,被幾個小廝亂棍打下了山,就此成了個孤苦無依的孤兒。 我初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在一家酒樓給老板當(dāng)仆人,南宮憫挑了個干凈的石凳坐下,口吻淡得聽不出情緒,父親帶我去赴宴,我們一行十多人吃酒玩樂時,你爹就跟在那老板身后忙前忙后,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說到此處,她微微蹙起了眉,攬過尹秋的雙肩將她摟在懷里,接著說:當(dāng)時我父親病重,已無幾年光景,所以叫了別派掌門議事,托他們往后多照拂我一些,那席間有個老頭兒,六十多歲了,是誰我已不記得,他說照拂我可以,但他瞧上了這樓里的一個男孩兒,要我父親把人贈給他,當(dāng)做謝禮。 許是南宮憫娓娓道來間神情逐漸變得沉重起來,尹秋沒有推開她,聽到此處心下動了動,說:他瞧上了我爹? 南宮憫嗤笑:你爹長得招人么。 尹秋目露疑惑。 南宮憫看了看她,說:有的老男人,就喜歡模樣好看的小男孩兒,養(yǎng)在屋子里當(dāng)男寵,懂么? 尹秋臉色一變,震驚道:他、他是對我爹 南宮憫豎起食指擋在唇前,噓了一聲:但我父親沒有同意。 尹秋沉悶片刻:然后呢? 然后那老頭兒就當(dāng)眾發(fā)了脾氣,南宮憫說,再然后,我父親捅了他一劍,把他殺了。 或許人人都覺得紫薇教是魔教,可在我眼里,這世上哪有什么黑白之分,不過都是為了各自的利益謀求生路罷了,南宮憫又說,那老頭兒喪了命,其余人也不敢出聲,我父親便把你爹叫到跟前問話,得知了他的身世后,便又將他帶回了紫薇教,與我一同習(xí)文練武,過了一年,我父親就正式收他為義子,我們也就成了姐弟。 沒想到爹爹居然是這樣的身世,尹秋始料未及,心中震駭。 而她也在這一刻明白了,爹爹為何要假意接近娘親,幫助紫薇教滅了如意門。 即便年幼如尹秋,在聽聞這些事后,也能猜測尹氏夫婦必是被如意門中的人所害,那尹宣本人又豈會不知?他痛失雙親,受盡折辱,紫薇教對于他而言,無異于是絕境之中的一條生路,給了他希望,也給了他復(fù)仇的機(jī)會。 只是可惜,你爹最終竟真的愛上了沈曼冬,南宮憫說,你娘再是天縱奇才,也終歸是個女人,還是個剛生了孩子體虛力乏的女人,你爹如何能打不過她?只不過是心甘情愿把命送到她手上,自尋死路。 她說罷,笑聲里摻了點微妙的意味,像是譏諷,又像是自嘲。 費盡心機(jī),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大仇得報,可逝去的人終究已然逝去,無法歸來,而仇恨帶來的傷痛卻并不能因此戛然而止,反倒?fàn)砍冻隽烁嗟臒o奈和悔恨。 朝夕相處,虛情假意也在日復(fù)一日中變得真切,更何況是那樣一個萬眾矚目的人,僅僅提起她的名字,便無人不贊上一個好字。 越是活在陰暗角落里的人,越是渴望那些光鮮亮麗的存在,倘若哪天真的伸手碰到了,又如何能做到不去珍惜?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人生也沒有回頭再走一遍的選擇。 寒風(fēng)越過山谷而來,帶著未消的霜氣,撲到鼻尖時,好似沾了點不知名的花香。 尹秋曾經(jīng)以為,爹爹就是外人口中敘述的那樣,是個絕情絕義的惡徒,所以從她知曉自己的身世起,她還是會思念娘親,可對于爹爹,她幾乎很少會想起他。 可如今得知了他的過往,尹秋忽然感到一陣說不出來的感傷。 爹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但她已無從得知了。 這場談話到此為止,兩人都沉默下來,誰也沒有再開口講話。 良久,尹秋才深吸一口氣,說:可你既然說過,你并不覺得圣劍一定在我娘手上,那你為什么還要把我抓來紫薇教? 南宮憫說:所有不確定的事,都要弄個清楚才行,你娘是生是死我也不知,如此才更要查個究竟,她若真活著,眼下你就是唯一能將她引出來的人。 尹秋看了看她,南宮憫又道:何況,你算是我名義上的侄女,帶你來紫薇教有何不可?那云華宮里頭,可沒有誰真是你的親人。 尹秋微愣,繼而搖頭道:不是的,還有師叔。 南宮憫說:你覺得,你能在她身邊待一輩子? 倘使師叔不成婚的話 她若是成婚了呢? 若是成婚 尹秋設(shè)想了一下,心緒一瞬亂起來:師叔說過,就算她成了婚,也不會不管我的。 南宮憫得了這話,未置可否,只是淡淡看著尹秋。 她雖不言,但尹秋還是被她的目光看得如芒在背,尹秋從南宮憫懷里掙開,起身說:縱然我不能跟在師叔身邊一輩子,但我也不想留在紫薇教。 為何?南宮憫打量著她,你在云華宮不過是個普通弟子,可留在紫薇教,卻是身份尊貴的小主人,連四大護(hù)法見了你也得卑躬屈膝,這樣的待遇,滿江雪能給你么? 師叔不能給我,尹秋說,可那也不是我想要的。 南宮憫問道:那你想要什么? 尹秋略顯茫然,頓了頓才說:我想和師叔一直在一起。 積雪如絮,盡覆山林,那雪景映在南宮憫的眸中,像是一片清冷的月光,她直起身來,垂眸看著尹秋道:如果我說,你爹出事前留有遺言,要我務(wù)必將你撫養(yǎng)長大,絕不可叫你接觸云華宮的人呢? 尹秋愣住:他有這么說過? 南宮憫輕點了下頭。 絕不能叫她接觸云華宮?這是為何? 圣劍雖然重要,但也不一定非要拿你來找,南宮憫淡淡道,我之所以要帶你回來,只是記著你爹的遺言罷了。 尹秋半信半疑:真的? 南宮憫輕笑:騙你有好處? 可我已經(jīng)遇見師叔了,尹秋說,再說了,既然我爹交代過你,那你當(dāng)年怎么沒把我?guī)Щ貋恚?/br> 我倒是想,南宮憫說,可找遍整個流蒼山也不見你蹤影,你是被人藏了起來,有人不想你落在紫薇教或云華宮手里,懂么? 尹秋訝然。 其實她無數(shù)次想過這個問題,她既然能在如意門事變時活下來,卻怎么沒人注意到她?又是怎么會流落到街頭去? 她也曾問過滿江雪,可滿江雪也不知。 實話跟你說罷,就算云華宮肯拿圣劍換你,我也不會放你走,南宮憫說,你和云華宮根本毫無關(guān)系,沈曼冬不過是云華宮一個弟子罷了,她終究是如意門的人,而你爹則是我紫薇教的人,而今如意門已不復(fù)存在,于情于理你都該待在紫薇教,而不是去什么云華宮。 尹秋皺起眉來,有些生硬道:可我已經(jīng)長大了,你們對于我來說,其實都只是陌生人,難道我沒有權(quán)利選擇自己的去處嗎? 還真沒有,南宮憫笑得有幾分促狹,至少目前沒有。 尹秋說:如果是師叔,她不會強(qiáng)迫我什么,你沒她對我好。 南宮憫說:她對你再好也是個外人,我可是你姑姑,如假包換。 尹秋一陣語塞,只覺南宮憫真是霸道又蠻不講理,可她一時間又不知該怎么反駁回去,且反駁也無用。 你多待上幾日就知道紫薇教的好了,南宮憫拍了拍她的后頸,言辭溫和,姑姑會比滿江雪對你更好,你不妨等著看。 尹秋斂了斂眸子,沒有表態(tài),再一次噤聲下來。 第53章 謝宜君摔了茶盞,guntang的茶水潑了一地,濺在堂下那暗衛(wèi)弟子身上。 明光殿里齊刷刷跪了一片人,都低低地伏著身子,不敢抬頭。 葉芝蘭適才從弟子院回來,剛進(jìn)門就瞧見這一幕,心中不由地一沉,趕緊問道:師父何故動氣,發(fā)生什么了? 謝宜君手里攥著佛珠,那些珠子被她撥得咔嗒作響,謝宜君說:你問問他! 葉芝蘭不明所以,快步行到謝宜君身側(cè),看著那暗衛(wèi)弟子。 那暗衛(wèi)弟子這才微抬了首,低聲說:回師姐,是是師叔不見了。 葉芝蘭一驚,詫異道:不見了? 嗯那暗衛(wèi)弟子愁容滿面,嘆口氣說,初一那天夜里,師叔來明光殿前曾吩咐過,叫我們不必輪值,畢竟大過年的,弟子們便都回院兒里休息了,第二日我們照常在驚月峰附近守著,卻沒見過師叔,但師叔近來時不時會在新弟子院留宿,所以我們也沒當(dāng)回事,可沒想到這都好幾天過去了,師叔也沒回來過 他這話才說完,謝宜君便喝道:一群飯桶!宮里暗衛(wèi)本就不多,我還將你們泰半人都調(diào)去了驚月峰,為的就是替江雪多分擔(dān)事務(wù),也多照看著她一點,如今人不聲不響的沒了,你們竟然這時候才來與我稟報! 那暗衛(wèi)弟子雙眉緊蹙,苦著臉道:的確是弟子們玩忽職守,沒能照看好師叔,還請掌門責(zé)罰! 謝宜君氣得直扶額。 原本那夜約定好第二日再行商議后,謝宜君便一直記著,但次日滿江雪并沒來找她,謝宜君又事務(wù)繁多,忙來忙去就把這茬給忙忘了,等想起來時,人早就不在宮里了。 真是沒想到沉穩(wěn)如滿江雪也能干出這種事來,為了個孩子,招呼也不打一聲就下山去找紫薇教,她一個人,便是武功蓋世又如何?只怕連紫薇教的大門也進(jìn)不得。 謝宜君越想越火大,既氣不過滿江雪這般莽撞,又擔(dān)憂她出事,急得在殿里來回踱著步子,臉色極差。 葉芝蘭來此本是有事想稟報,但見謝宜君這模樣,她便不好開口了,只得立在一側(cè)靜默不語。 倒是謝宜君自個兒又想起來,問她道:你匆匆跑回來是要做什么? 葉芝蘭支吾一陣,稟道:方才有弟子來報,說是晚疏也不見了,她看了看謝宜君的臉色,又道,她帶了佩劍,還換了衣裳,估計也是下了山去 謝宜君一聽這話,更是憤然無比,拍桌道:一個個的都反了天了! 葉芝蘭斟酌道:要不弟子這就帶人去追她們? 已經(jīng)過了這許久,還追什么!謝宜君喝道,她兩個都是有本事的,這些時日過去也不知都跑了多遠(yuǎn),一個一峰之主,一個首席大弟子,你們誰能追得上? 葉芝蘭嘆息:其實師叔也只是擔(dān)心小師妹罷了,那可是紫薇教,進(jìn)去的人就沒有能活著出來的。 謝宜君說:南宮憫要找圣劍,有了尹秋就能引曼冬現(xiàn)身,她必不會對尹秋怎么樣,如此顯而易見的道理,這江雪自來便極有分寸,怎的如今也這般不懂事! 葉芝蘭頓了頓,卻是淺笑道:師父不必著急,我倒是覺得,師叔自從帶了小師妹回來,反而比從前多了幾分人情味,她必然是心中有了妙計,故而才匆忙離開了宮里。 謝宜君愁眉不展,瞧著她道:怎么說? 自從沈師叔出事以后,師叔愈發(fā)沉靜了,葉芝蘭說,弟子自小在宮內(nèi)長大,往些年里,師叔雖也不是個話多的人,但如意門事變后,她便日漸疏離清冷,甚至獨居驚月峰不與旁人接觸,可如今有了小師妹,師叔又有了掛念珍視的人,這該是好事,何況師叔武藝高強(qiáng),行事謹(jǐn)慎,又有季師姐隨行,應(yīng)該出不了什么事,師父大可放心。 謝宜君靜默半晌,仍是怒道:你言下之意,是說她比以前更像個人了,可這頂什么用?一旦出了什么差池,神仙也難救得了她們! 葉芝蘭說:可事已至此,您生氣也沒用,小師妹被擄劫了這么久,總要想法子救她回來不是? 謝宜君又是一陣沉默,末了才緩和語氣道:罷了,人都已經(jīng)走了,既然如此,你趕緊帶著人趕去河州城,趁早與她們匯合,這單槍匹馬的,簡直胡鬧! 葉芝蘭連聲應(yīng)下,謝宜君余怒未消,擺擺手回了寢殿,葉芝蘭也不便再安撫她什么,立即退出殿外集結(jié)人馬,抓緊時間朝山下趕去。 師叔,我們到了。 季晚疏勒緊韁繩,在隱蔽的林子里下了馬,她抬起手在眉骨處搭了個棚,越過枝葉縫隙朝遠(yuǎn)處人來人往的城門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