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食攤,郎君靠撿(美食) 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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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國公府一幫人直接沖進(jìn)他的鋪子,不由分說就將他拉到這府衙,鬧出了好大動靜。 是了!一定是那小廚娘! 錢得財想起方才關(guān)鶴謠站在人群里冷冷看他的樣子,眼中閃過兇狠的光。 他就知道那小廚娘狡詐得很,一定是她出了餿主意,所以國公府先騙他不再追究,又反手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堂堂國公府,和他較什么勁?。?/br> 錢得財冷汗直下,挪了幾步想去和廊柱邊的衙役套套話,可對方只是斥他站好,就一言不發(fā)。 提心吊膽等了不知多久,終于前堂唱名,錢得財哆嗦著隨衙役走上堂去。 第73章 金陵少尹、上公堂 關(guān)鶴謠心中暗叫不好…… 錢得財兩股戰(zhàn)戰(zhàn)上了公堂。 他心中有鬼, 將將站定,根本不敢抬頭。 黑戶關(guān)鶴謠不能正式上堂作證,只能充作熱心市民, 混在堂外人群中看審。 她看著顫顫巍巍的錢得財, 心中默數(shù),一、二、三。 “撲通——!”錢得財特別配合地跪下了。 金陵府少尹——盛浺對了堂下之人名姓籍貫,驗明了正身,而后喝道:“錢得財,你繼子胡和兒訴你為父不慈, 百般虐待,可有此事?” 錢得財愕然抬頭。 他才發(fā)現(xiàn)身邊站著的不是關(guān)鶴謠,不是李監(jiān)局, 不是信國公府任何一人,而是他的繼子! 那臭小子鼻青臉腫, 歪歪立在堂下,見他抬頭還不自覺往后退了兩步。 他訴我虐待?! 反了天了! 看我回去不打死他! 這從未設(shè)想過的突發(fā)事件,讓錢得財核桃仁大小的腦子完全反應(yīng)不過來。 “這是——”他下意識就要質(zhì)問小胡,卻見左右威武衙役, 正面案后一緋袍官員,并著兩旁數(shù)位青袍書吏。 錢得財恍若大夢初醒, 想起自己置身何處, 趕緊住了口, 而后眼珠一轉(zhuǎn),張嘴就喊冤。 “冤枉啊大人啊啊啊!大人明鑒!和兒九歲他娘娘就去了,這些年小的盡心盡力撫養(yǎng)他,一直把他當(dāng)親生的孩子疼,怎么會虐待他?” 他低伏哭喊, 一會兒蒼天吶,一會兒親娘啊,一身肥rou攤在地上不住顫抖。 后又膝行兩步一把抱住小胡,雙臂緊緊箍著小胡的腰,眼中干巴巴擠出兩滴淚,“你這小沒良心的!爹爹對你還不好嗎?快和我回家去,不要再胡鬧了!”那無奈又心酸的語氣,仿佛他真的是一個傷心失望的老父親。 錢得財依依向物華 定定住天涯流著淚,臉頰也不住地抖動,任誰看都是十分悲痛的樣子。 唯有小胡知道,這是錢得財變身魔鬼的前兆。 當(dāng)錢得財?shù)哪橆a像這般無法自控的抖動時,之后迎接他的就是一頓毒打。 繼父的辱罵,娘娘的哭喊,繼母的嘲諷,同父異母弟弟童稚但惡毒的誣陷……無數(shù)殘酷的記憶潮水般涌來,剮走小胡渾身溫度和血液。 迎著繼父帶著淚光,實則陰狠的視線,他本就帶著病色的臉變的更加慘白。 錢得財卻還在繼續(xù),“那果子行肯定是留給你的,爹爹都和你說過了,你、你這又是何必呢?” 他朝主位連連行禮,“大人,我家和兒是好孩子,肯定是被人教壞了,是有人故意教唆他來誣告小的!今日之事就算了,求大人開恩,放我們父子回去罷!” “噤聲?!笔矣朴埔豢垠@堂木,“本官自有定奪。胡和兒,你有何話說?” 可小胡整個人都被凍住了一般,嘴張了又合,一句話都說不出。 關(guān)鶴謠心中暗叫不好。 錢得財一番表演奪人眼球,顯得此時的小胡心虛又怪異。他甚至拿果子行做借口潑臟水,關(guān)鶴謠已經(jīng)聽邊上兩個看客說著什么“繼子就是養(yǎng)不熟”“哎果然是為了家財”。 且剛剛小胡陳情的時候,就因為緊張害怕說得磕磕絆絆,那少尹雖公事公辦,按章問詢,但關(guān)鶴謠總覺得他已經(jīng)隱隱不耐。 家中卑幼要別籍異財雖然不算驚世震俗,但畢竟挑戰(zhàn)了普通人遵循的倫理規(guī)范,威脅了當(dāng)政.者看重的安定和諧,向來是阻力重重。 哪怕小胡只是繼子,也能被扣在一頂“孝”的大帽子里,再無法見天日。 關(guān)鶴謠急得雙手緊握,只能寄希望于接下來傳召的幾個證人。 這次信國公府非常給力,不僅安排人接送照顧小胡,還讓府醫(yī)和那日親眼見錢得財打人的幾個仆從上堂作證。 府醫(yī)當(dāng)時給小胡做了細(xì)致的檢查。 可以說,他在小胡身上親眼見證了錢掌柜令人觸目驚心的罪惡。 醫(yī)者仁心,憤怒的老郎中當(dāng)堂細(xì)數(shù)小胡身上的無數(shù)傷疤:背上藤條抽打的、胳膊上熱水燙的、腰腹間被人狠狠掐的,甚至還有一根小手指,應(yīng)是折斷后沒有即使救治,已經(jīng)永遠(yuǎn)變形,無法再恢復(fù)了…… 那些傷痕有的是陳年舊傷,有的是幾日前的新傷,被府醫(yī)激昂的聲音一樁樁、一件件攤在這日光之下,簡直令人不忍卒聽。 仆從們也力證錢得財打人時殘暴無比,分明是往死里打的。 幾個證人輪番上堂,風(fēng)向似有調(diào)轉(zhuǎn),圍觀群眾不禁唏噓,一個個對著錢得財指指點點。 然而,關(guān)鶴謠拼命踮腳瞇眼去看盛浺神情,見他端正嚴(yán)肅的面孔沒有絲毫變化,全然不為所動,心中便泛起不詳?shù)念A(yù)感。 對于眾人指控,錢得財自然又是使勁渾身解數(shù)否認(rèn)。 大抵這些jian猾之人,天生點滿了顛倒黑白的技能點,自己卻渾然不覺羞臊。關(guān)鶴謠看著他聲淚俱下的表演,幾欲作嘔。 “孩子有時調(diào)皮,小的難免管教管教,但從來不是真打呀!很多傷……應(yīng)該、應(yīng)該都是什么時候不小心磕碰著了。大人您可去街坊鄰里那里問問,小的整日把和兒帶在身邊,當(dāng)做眼珠子一樣,最最上心不過了!” 他又極會轉(zhuǎn)移矛盾,“小的相信信國公府肯定也是好意,可是、可是……”使勁抹一把淚,“家里那點事兒,外人到底看不明白呀!誰家孩子沒挨過打?總不能因為看到小的打了孩子幾下,就硬讓小的骨rou分離啊! ” 盛浺冷眼瞧著錢得財撒潑打滾,古井無波的表情下是深深的鄙夷。 錢得財唯有一樣說對了,便是信國公府,也不該插手父子家事。 本朝慣例,在這作為都城的金陵府,尹和少尹幾乎不并置。 且金陵府尹一般是給皇親國戚、老臣忠臣的榮養(yǎng)官職。 是以,身為少尹的盛浺實際上是此處的最高行政長官。 他能得此重任,自然是出身顯赫,簡在帝心。盛浺又向來自詡剛正清貴,莫說此事與信國公府有關(guān),就是與宰相、親王有關(guān),他也絕無一絲偏頗。 以他身份,尋常爭訟根本不會勞煩他。但監(jiān)牌使臣送來這份訴狀時他恰好在,看到訴狀的一瞬間,他便決定親審此案,心中也已有了定論。 他并非看不出錢得財確實虐打繼子,只是那又如何? 父不父,子不子,這樣的家丑竟鬧到府衙來。 若金陵年少子弟都像這樣,只因不服尊長管教便吵嚷著要分家,要斷絕親緣,那官府還如何教化眾人? 民刁而善訟,稍有不順便互相爭斗,豈不是攪擾了這河清海晏的太平之世? 盛浺看看訟狀,上寫明還有一個證人正等待傳召。 然而何需再起波瀾?他不欲繼續(xù)糾纏,只將驚堂木一拍,說教起來。 那些什么“父為子綱”“孝為百善之首”讓關(guān)鶴謠越聽心越?jīng)?,越聽心越驚,直到盛浺沉聲宣布著判罰。 “錢得財,為父者訓(xùn)誡子女無可厚非,但勿要過分撻罰,平白損其軀體。著你罰銀五貫充入府庫,帶著兒子回家去罷?!?/br> 關(guān)鶴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罰了五貫錢……五貫錢! 那只是她賣一個食譜的價格! “哎呦這小郎君回去可要慘了?!?/br> “噓——別瞎說,盛大人判得對,哪有兒子告老爹的?” “你看那孩子身上確實很多傷啊……” “人家家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周圍人的嗡嗡絮語萬分清晰,數(shù)丈外傳來的盛浺聲音則有些模糊。 可那模糊的聲音卻像是尖刀一般鋒利,一下又一下直戳關(guān)鶴謠心口。 “人倫之大,父子為先。錢得財,胡和兒,你二人既有緣結(jié)為繼父子,便該——” 平穩(wěn)的嗓音中毫無感情,仿佛能讓時間的流逝都變慢,能讓周圍的景物都變得蒼白。 如同一個慢放動作般清清楚楚,關(guān)鶴謠看到佝僂著背的少年回頭望向她,淚眼中的驚懼、無措和絕望如濃重的墨汁,正一點點暈開,遮住本有的光芒。 如同有人在她天靈蓋上撞鐘,腦子嗡的一聲。 在她反應(yīng)過來之前,關(guān)鶴謠已經(jīng)用盡全身力氣喊道:“就算二人確為父子,可胡和兒非天子之民也?殺天子之民,其罪奚若——?!” 盛浺眉心一凜,“何人喧嘩?” 未等關(guān)鶴謠來個帥氣的越眾而出,周圍人已經(jīng)以她為圓心光速彈射出去,留她孤零零站在原地。 關(guān)鶴謠實在無語。 各位,還能不能有點無.產(chǎn)階級兄弟情了? “喧嘩之人,速上堂來?!鄙接暧麃淼牡统谅曇簟?/br> 關(guān)鶴謠只能拖著發(fā)軟的腿肚子去直面風(fēng)暴。 其實她一喊完,身上也xiele勁兒。 此舉太過莽撞。 看盛浺對此案判決,便知他是心腸冷硬之人。當(dāng)堂挑戰(zhàn)他的權(quán)威,挨頓板子那都是小事,最怕的是要收押,暴露了她的身份。 到了那個時候,她面前就是兩條康莊死路可選,要么被渣爹丟在牢里自生自滅,要么被渣爹逮回家中清理門戶。 蕭屹可能撈都來不及撈。 可她不得不站出來。 幾十尺明凈公堂,幾十個各色看客,居然在窺見到一個孩子苦痛命運的血淋淋一角之后,依舊吝嗇到——不肯為他發(fā)出一丁點聲響。 所以她必須站出來。 她不是大英雄,她沒有超能力,她在這個時代也只是一粒微小的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