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局食攤,郎君靠撿(美食) 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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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今日做的那三道菜,倒是一點也不低調(diào),還恰好是三道刀工炫技之作。 哎,算了算了,低調(diào)做人,高調(diào)做菜吧。 先上的一道蓑衣黃瓜馬上牢牢吸引了眾人視線。 蓑衣黃瓜不算稀奇,但是切得擺得這般漂亮的就少見了。薄如蟬翼黃瓜片的看起來密密相連,可遇筷則斷,極好入口。 太夫人下箸嘗了一口,連連點頭,她就喜歡這些味道豐富的。特殊的刀法保證了味道得以最大程度地滲入,清亮醬汁擁抱著碧瑩瑩的黃瓜,浸滿了每一處間隙。關(guān)鶴謠又現(xiàn)做了油潑辣子淋上一勺,麻、香、酸、辣滋味齊聚,不過是開胃的冷盤,卻足夠人下一整碗飯。 蓑衣黃瓜的辛辣拿捏得正好,關(guān)箏也吃了好幾口,只是她還是更愛那湯湯水水的洛陽燕菜。 這是道精巧的假菜——最樸素的白蘿卜絲經(jīng)過浸泡、擠壓、裹粉、清蒸、再過水,外觀和口感居然神似燕窩,所以被稱作“燕菜”或“素燕窩”。將蘿卜絲墊在碗底,轉(zhuǎn)圈擺上其他食材,澆上醇厚高湯最后蒸一遍即成。 殷紅的火腿絲,淺粉的魷魚絲,米白的雞rou絲,灰黑的香蕈絲,明黃的雞蛋絲,淡黃的鮮筍絲……最中間是紅心大蘿卜雕成的整朵牡丹,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能引來蝴蝶。 整道菜如同一位來自大唐的雍容貴婦,身著艷麗華服款款登場。 這般風(fēng)情,難怪民間傳說它源自唐朝,還和武則天沾親帶故。 但其實,學(xué)界還在為華夏先祖何時開始吃燕窩而撕逼,吵得不可開交。食用燕窩的時間節(jié)點未定,這么一道仿燕窩的假菜自然更是搖擺。(1) 好在此世已用燕窩入饌,這道洛陽燕菜也已經(jīng)被發(fā)明。要說關(guān)鶴謠做了什么改動,便是雕了牡丹裝飾,全了它被周.總理改名為“牡丹燕菜”這一軼事。 這花也有用雞蛋做的,攤出薄薄的蛋皮堆疊成花。但關(guān)鶴謠還是喜歡用心里美大蘿卜來雕。畢竟那濃粉的色澤,細致的纖維紋路,更有牡丹花的精魂。 素鮮、海鮮、rou鮮盡數(shù)溶到湯里,又被蘿卜絲努力地吸到身體里。關(guān)箏吃一口滑嫩中透著韌勁兒的蘿卜絲,幾乎不敢相信蘿卜能被料理地如此美味。 她贊嘆道:“以為只是好看,沒想到味道也這般好。還有這‘菊花茄子’,菊花形,柚子香,秋日賞菊時吃豈不最妙?我看這兩道菜呀,無論是味還是形,都比碧景樓的百花宴還好。下次永寧候家四娘再和我夸那花宴,我就用這堵她的嘴?!?/br> 府里藏了不少小秋茄,仍是跟新摘的一般油亮亮。 關(guān)鶴謠將茄子墩縱橫交叉著剞數(shù)刀,拍上粉下油鍋炸至金黃,就成了一道“菊花茄子”。 纖細的茄子絲蓬松著散開,立時化作濃密纖長的花瓣,平平無奇的茄子便綻成一朵八月金菊,輝煌地盛開著。 關(guān)鶴謠不欲破壞其色澤,是以并未澆汁,而是另做一味柚子醬配著。 “阿秦說什么碧景樓,昨日春宴你又不是沒去,這分明比光祿寺做得還好吃??!”關(guān)策滿足地咬下一口茄子。 茄子本來的清甜汁水被面殼封住,每一絲花瓣都是外焦脆、內(nèi)綿軟,在口中層疊著交纏鋪開。炸物的油膩又被酸甜適口的醬中和,無論是口感還是味道都無懈可擊。 茄子若做得好,可比葷菜還香,關(guān)策心中那一點“關(guān)小娘子今日怎未做rou菜”的小委屈已經(jīng)無影無蹤了。 “大哥得了便宜還賣乖?!标P(guān)箏有些不忿,“你們正殿菜色本就比我們好,實在不公平?!?/br> “是啊,我們還有御廚旋切魚膾呢,那刀工真是精妙……”關(guān)策搖頭晃腦地氣meimei,兩人就又你一言、我一語地鬧開。 祖孫三人吃得盡興,唯有關(guān)鶴謠聽著他們說起昨日正殿中種種情狀,心中掀起巨浪狂濤。 什么?! 蕭屹被加了虎翼水軍的副指揮使官職? 好在關(guān)策早有與關(guān)鶴謠見面之意,使關(guān)箏借個“探討花饌”的由頭,飯后將她請到了關(guān)箏院里。 仍不知站錯cp的關(guān)箏掩唇笑著離開了書房,關(guān)鶴謠顧不得寒暄,張口便問:“朝散郎,五哥這官職是怎么回事?” 她剛才在席間也聽了個七七八八,無非是圣心大悅,賜茶賜酒不說,還給蕭屹加了這從六品的軍職。太夫人和三娘子都喜氣洋洋地替他高興,關(guān)鶴謠卻覺得這官職來得有些蹊蹺。 這官家看蕭屹耍了三年水秋千,怎么突然良心發(fā)現(xiàn),給他加官了? 關(guān)策嘆氣,五哥也說了關(guān)小娘子必定不會被這恩典沖昏頭腦,與她直說便是。 于是他端正神色,與關(guān)鶴謠說了英親王府那邊的思量:想來官家心中仍有懷疑,也是借此敲打趙錦,這才把蕭屹拽到臺面上來。兒子們互相制約,形成此消彼長的平衡,官家自是樂見其成,可若是過了火,他也不能坐視不理。 關(guān)鶴謠細眉緊緊蹙起。 關(guān)策雖與關(guān)鶴謠相處時日不長,卻算是一起成了件大事的同志,且真心敬重她機敏勇敢,廚藝也好。 更別說這是兄長的心上人,他不敢有絲毫怠慢。 此時見關(guān)鶴謠面露擔憂,他便安慰道:“小娘子倒不必心焦,顧慮著二叔,官家不會輕易動五哥。他被迫浮出水面,亦不盡全是壞事。這支虎翼水軍隸屬殿前司禁軍,是最精良的一支水軍。副指揮使雖還沒有他諮議參軍品級高,卻是個轄五百人的實在差遣,算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遷轉(zhuǎn)。五哥為了殿下蟄伏多年,這次也是出人頭地了。” “我要他出人頭地做什么……”關(guān)鶴謠輕嘆。 悔教夫婿覓封侯,不如在家養(yǎng)成狗。 她一愿蕭屹能平安,二愿蕭屹得自在。 蕭屹水性再好,河里湖里海里都游得,只是這政治漩渦碰不得。本想著,兩人安安穩(wěn)穩(wěn)、歡歡喜喜湊做一對,吃美食賞美景,就是再好不過。他卻突然被人立成了靶子,她如何不憂慮? 不過木已成舟,也只能且行且看,萬幸信國公府和英親王府都是給力的堅強后盾。如關(guān)策所說,蕭屹還很安全。 關(guān)鶴謠也不想讓關(guān)策為難,點點頭謝過了他,后者如釋重負松口氣。 若是沒哄好關(guān)小娘子,五哥那邊可不好交代。他轉(zhuǎn)身拿來一封信并一個錦盒遞給關(guān)鶴謠,露出了一抹與自家妹子如出一轍的壞笑。 第53章 秋梨膏糖、鵝油酥 ……五哥真舍得?!?/br> 蕭屹這封信寫得非常有意思。 前面精煉清晰, 全是關(guān)鶴謠最關(guān)心的事體。 他細講了昨日臨水正殿中情狀,匯報府醫(yī)說他已經(jīng)痊愈,承諾忙過清明這陣就去調(diào)查那家黑心慈幼局, 最后又道他馬上動作有些顯眼, 等過幾日再來信國公府中吃飯…… 就好像他乖乖坐在關(guān)鶴謠對面,與她一問一答。 不過正事過后就是滿紙情話,一張接一張,高度概括一下無非“一日不見,如隔三秋?!?/br> 我說怎么這么厚, 關(guān)鶴謠看得臉越來越紅,霎時覺得這信有些燙手。她不敢再看,輕咳一打開了錦盒。 一枚巴掌大的茶餅壓云龍紋蜿蜒其上, 又貼了金箔縷出的花樣,靜靜躺在幽光流轉(zhuǎn)的素緞上。 看清了茶餅上紋路, 關(guān)策震驚了。 ……五哥真舍得。 他直接結(jié)巴了,“小、小娘子,這正是、是昨日官家賜他的茶?!?/br> “呀——這得老貴了吧?!?/br> 關(guān)策嘴角一抽,這是貴不貴的問題嗎?! 每年清明日, 新茶要先薦宗廟,是以昨日宴上賜的都是陳茶。且官家連賜蕭屹、光祿寺、中書省、樞密院, 大方到頗有些清庫存的嫌疑。但這可是頂級的“瑞云翔龍”團茶!產(chǎn)量少的時候, 宰相也只得半餅。 按照蕭屹品級, 往年他連個茶渣子都分不到,這次居然得了一整餅。關(guān)策甚愛此茶,還預(yù)謀著拼死拼活也要蹭幾盞喝。 沒想到他轉(zhuǎn)頭就送出去了! 常人都是收起來當傳家寶的?。?/br> 關(guān)鶴謠不禁將那精致茶餅?zāi)闷饋矶嗽?,才發(fā)現(xiàn)下面壓著一張字簽。 冷勁的字被茶香熏著,也帶上了輕柔的暖意, 如一捧香茗嫩芽落在她心尖—— 雖不如酒,聊慰卿憂。 怎么就不如酒了?她又不是酒鬼!這人絕對是故意的! 仿佛那玉髓酒香又縈繞在鼻尖,關(guān)鶴謠抿唇笑起來,“可否借紙筆一用?” 關(guān)策忙不迭點頭。 關(guān)箏桌案上散著不少精美的花箋,關(guān)鶴謠看了好幾眼。 公侯之家,盡是這些以小見大的富貴風(fēng)雅。 蕭屹也是一樣的。 比如那封信就是云母熟宣寫成,云母細粉如銀霜一般閃著柔亮的光。 離了她物資匱乏的青簾居,蕭屹仿佛重新變回一個她不認識的精致boy。 但關(guān)鶴謠知道,并不是這樣。 明明信件用的好紙,明明他手邊也一定有許多上佳的花箋。 唯有那張字簽,卻是最最普通的宣紙。 這是一種兩人心知的儀式感。 讓她永遠懷念,那些個在破舊小木桌邊對坐的春夜;讓她永遠記得,她第一次收到的,那一張小小的字簽。 關(guān)鶴謠便也學(xué)著他,徑直拂開各種華貴的花箋,特意從純白宣紙上撕了一小條,提筆緩緩寫下—— 新火試茶,故人枕花。 她追求的人間清歡,如是而已。 *——*——* 三月初五,清明。 這一日,關(guān)鶴謠本想給畢二放一天帶薪假。畢二卻說,他家是逃難來的金陵,全村都被洪水沖沒影了,就算想上墳也無處可去呀,只在家中供奉一番就好,還不如來幫幫東家娘子。 關(guān)鶴謠愣住,半晌默然。 街市上到處都是準備出城掃墓祭祖的行人,拎著紙錢串串,摟著紙扎娃娃,在這晴暖春陽下,倒也不慎人,反而鮮活得很。 可這份鮮活,說到底是無數(shù)的生離死別,一天的苦中作樂。 呂大娘子夫婦也掃墓去了,把這鋪子留給她們?nèi)苏垓v。 出行人多,生意就好,畢二和掬月的配合也越發(fā)默契,把油焦面的生意照看地極妥帖,關(guān)鶴謠肩上擔子便輕了許多,只管cao作扇貝和銀魚。這兩樣又向來受歡迎,出攤半個多時辰就售罄了。 關(guān)鶴謠放心地留下二人收尾,回家午休過,想著和關(guān)策的約定,便快步出了門。 可越心急,越遇攔路虎,她被宮里派出的馬車隊堵在了路上。 那么些高頭大馬拉的馬車,全是青色車幔,銅飾車身,從奉先寺和道院祭祀完宮嬪們回來,浩浩蕩蕩往皇城跑去。關(guān)鶴謠只能呆呆站在道邊人群里,跟著看了一會兒熱鬧。 車隊一過,便急急抬腳往國公府去了。 阿虎見到關(guān)鶴謠不免驚訝,“鶴廚娘今日來得真早?!鞭D(zhuǎn)瞬臉一黑,“哎呀您怎么沒插柳???”說罷幾步跑出去,折了柳枝回來遞她,嘴里還在叨叨:“清明不插柳,紅顏成皓首。您怎么不上心呢?” 這孩子平時對她恭謹?shù)煤?,難得硬氣著教育她一回,逗得關(guān)鶴謠暗呼可愛。她握著國公府的春柳,想的卻是金明池的那抹翠色,梨渦一閃,將其簪在發(fā)間。 一抬頭,她等的人正巧來了—— 關(guān)策的廝兒阿達笑著與她問好,又揚聲道:“奴來不為別的,只是朝散郎想吃些甜的,請鶴廚娘看著整治幾味?!倍罂窟^來,用只有關(guān)鶴謠能聽到的聲音嘲笑自家郎君,“他是真的也想吃,煩您多做一些?!?/br> 關(guān)鶴謠撲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