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洛真聞聲抬眸,視線在寧柔身上掃了掃,還沒應聲,就往后退了幾步,主動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老板娘打電話給我。 說你留了東西在店里。 洛真的避讓,悄無聲息,寧柔并沒有察覺。 她點點頭,沒有再問,卻朝洛真輕輕笑了笑。 是蜂蜜味兒的。 老板說,很多客人都喜歡這一款。 雖然沒有直接說是送給洛真的,但這兩句話的意思也差不多是在明示了。 洛真只是聽著,心頭便涌出些暖意,很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好一會兒過去,才垂了垂眸,說了一聲謝謝。 寧柔聽見這兩個字,不自覺咬了咬唇,唇頰的笑意,愈發(fā)明顯。 她身上仍穿著睡裙,但里面多了件內衣,頭發(fā)是披散開的,細碎的劉海遮在額上,但是并不凌亂,看著,乖乖順順的,不知不覺,這個形象,又與洛真回憶中五年前的寧柔,重疊了起來。 洛真沒敢再看,拿著蛋糕進了房間。 寧柔踩著拖鞋跟在后面,沒多會兒,又一個人坐到了沙發(fā)上。 她慣常不愛打擾別人。 靜下來發(fā)呆的時候,腦子里想的內容,全部都和洛真有關 譬如洛真去送寧寶寶上學,老師有沒有覺得奇怪;又譬如老板娘怎么會有洛真的電話,還讓洛真去拿自己留下的東西。 她的心里,有很多好奇,也有很多話想和洛真說。 但她什么都沒說。 要不是洛真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能一個人靜靜地思考一整天。 過來吃蛋糕。 洛真?zhèn)冗^身,眼睛看向桌子,就在剛剛,她已經將蛋糕的袋子打開。 寧柔見狀,迅速搖了搖頭。 我吃過了。 洛真擰眉,兩句話就將她勸服。 我一個人,吃不完。 放了一晚上,再不吃,就要壞了。 生活艱辛,賺錢不易,寧柔一向最怕浪費。 沒再糾結,她終是跟著起了身,也來到了桌邊。 蛋糕的包裝盒,被拆了開來。 是一塊小小的三角形,量并不多。 洛真在盒子底部找到叉子,但是只有一個。 她想了想,將叉子遞到了寧柔手邊。 你用這個。 我讓前臺再送一支叉子過來。 寧柔聞聲一愣,一雙灰色的眼眸中,藏了些許的不解與驚色。 好幾分鐘過去,才低下頭,伸出手,將那支白色的塑料叉接了過來。 她什么都沒有說,心口卻泛出一絲細微的失落。 直至這時,她才隱約意識到,洛真 似乎在疏遠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洛總怕了,開始垂死的掙扎,保不了兩天,又忍不住黏著柔柔 感謝在20210822 23:11:28~20210823 20:23: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如衿2個;SNOW 1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如常、烏溜溜佛系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如常3個;SNOW 2個;歐家屯、Faith、K、水島、一只大哈皮、不見、帥、南潯、少女心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67瓶;Brickkkkk、倆棵、迷途のねこ、km、37802088、。20瓶;977.、南潯16瓶;烏溜溜佛系12瓶;借過、chichoo、退、貳酒z、twenty one、有天pp 10瓶;春江花月夜6瓶;叁柒、10155257、雷電將軍的狗、御冶、四公子、曦5瓶;天倉倉、憨崽還挺ne、分母為一3瓶;是金智秀的老婆呀、3183385、李小小螞螂、21758063 2瓶;nnnice、王里兜、175、閑云、一條、歐家屯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四十七章 (二更) 蛋糕很香,也很好吃。 蜂蜜的味道在舌尖化開,全是蜜糖的甜味。 寧柔將叉子咬在嘴里,手里捏著叉子的柄,偷偷看了洛真一眼。 對面的女人,吃東西慢而優(yōu)雅,從脖頸到細腰,都立得筆直,那雙總是泛著冷意的眼睛微微低垂,目光專注地放在桌面的蛋糕上,長而濃密的睫毛時時隨著身體的動作而顫動,像一只漂亮的蝴蝶,在夏日灼熱的微風中輕輕扇動翅膀。 是一副很美好的畫面。 寧柔看得出神,冰涼的慕斯在嘴里融化,整個口腔都被涼意侵占,也讓她的知覺,變得更加遲鈍。 叉子上的蛋糕,不知不覺就全被咽了下去。 她的心思,沉醉于那些遺留在唇齒間的香甜,早已不知飛去了哪里。 舌尖含著叉子,口里卻什么都沒有吃到,無意識地,牙齒就咬緊了些,想要去找尋香軟誘人的奶油。 塑料制的軟叉子,哪里經得起這樣咬。 空氣中響起一聲細微的斷裂聲,緊接著,從舌尖傳來的痛意讓她瞬間從失神中清醒。 因為太過突然,她一時沒有忍住,還擰著眉輕輕嘶了一下。 這么大的動靜,洛真自然聽見了。 她抬起頭,見寧柔捂著嘴,眉頭不自覺蹙了蹙。 怎么了? 寧柔沒說話,搖了搖頭,手里仍拿著那只塑料叉。 洛真一眼,就注意到叉子末端的尖角缺了一小塊。 她的眉,頓時皺得更緊。 沒有任何猶豫,她就從位子上起了身,三兩步來到了寧柔面前。 還含著干什么? 不怕咽下去嗎? 許是氣寧柔吃東西也能弄傷自己,她的語氣嚴厲了許多,連聲音,都帶著些微的慍意。 氣氛莫名有幾分凝重。 寧柔的臉泛出些紅,隱約覺得難堪,兩片柔軟的唇瓣輕輕動了動,十幾秒過去,才低下頭,將叉子缺失的那一塊小角,從舌尖上抿了出來。 洛真靜靜看著這一幕,并沒有離開。 把嘴松開。 她的聲音,已從嚴厲變成了冷冽,語氣,也強勢了許多。 寧柔不敢不聽,聽話的將嘴張了開來。 兩人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隔得太遠,洛真看不太清晰,彎下腰后,伸出一只手捏住寧柔的下巴,又給出一道命令。 舌頭伸出來一點。 我看看有沒有受傷。 話剛說完,她的指尖微微用了些力,只一秒,那條粉色的舌頭,便聽話的往外探出了一小截。 果不其然,舌尖最外側那一塊,看著,已是又紅又腫。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很疼。 洛真將手松開,表情有些難看。 腫了。 寧柔聽見這兩個字,迅速將舌頭縮了回去,眼睛里,盡是慌亂與懼意。 她以為洛真會責怪自己太笨,總要讓人cao心,沒想到耳邊響起的,卻是一聲微不可聞的無奈嘆息,以及一句滿含縱容的關懷言語。 真拿你沒辦法。 我去買藥,在房間等我回來。 酒店附近,就有一家藥店。 洛真走的快,回來的也快。 不知什么時候,寧柔就坐回了沙發(fā)上。 她的身體,仍蜷縮在角落,這種狹小的擁擠空間讓她覺得安全,直到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她才抬起頭,踩著鞋子站了起來。 她還是害怕洛真生氣。 偌大的房間,只有一些細碎的腳步聲。 洛真拿著藥走進來,剛出玄關,就看到寧柔抿著唇,絞著手站在沙發(fā)面前,滿眼含怯地看著自己。 她還沒來得及出聲,空氣中便響起一聲細軟的致歉聲,聽得她,心里極不是滋味。 阿洛 對不起。 寧柔總是怕她生氣。 五年前是這樣,五年后也是這樣。 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小事,也總想著道歉。 其實,哪里需要呢? 她從來沒有怪過寧柔。 四周的空氣,再度陷入沉寂。 洛真站在原地,五指無聲用力,將藥袋的噴劑,緊緊抓在手里。 好一會兒過去,她才邁開腳步,走到了沙發(fā)面前。 她本想與寧柔保持一點距離。 可現在看來,根本就做不到。 寧柔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站在那里,輕輕喚她一聲阿洛,就能叫她忘記所有的原則。 她松開唇,卻只是嘆了口氣。 最終,仍是臣服于這聲阿洛的呼喚之下,放任自己順從心意,牽住寧柔的手,帶著人在沙發(fā)上坐下。 道什么歉。 你又沒有做錯事。 我也沒有怪你。 以后,不要總說對不起。 洛真低著頭,語氣里含著一點抱怨,說話的時候,將藥袋里的噴劑拿了出來。 寧柔的心,跳的有些亂。 她的舌頭,仍是痛的,這痛讓她保持住理智,也讓她聽出了洛真話里隱藏的不滿 不滿她總說對不起,不滿她總將自己當成外人。 寧柔咬了咬唇,想要解釋。 解釋自己沒有將洛真當外人,解釋自己只是太在意洛真,所以才會這么小心翼翼。 那些話,被她放在心里過了一遍又一遍,每次剛到喉嚨,就被咽了下去。 最終還是,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兩個人的身體,靠的很近。 洛真抬頭的時候,寧柔仍在失神。 也不知是在想什么,連眼神里,都泛著喜意。 舌頭,不疼嗎? 耳畔突然響起女人的聲音,讓寧柔瞬間回過了神。 舌尖,都紅腫了,能不疼嗎? 她不想洛真為自己擔心,本想搖頭,可看著洛真那雙覆滿擔憂的眼睛,最終還是老老實實說出了真話。 疼的。 疼還發(fā)呆? 洛真往前挪了挪,兩人之間的距離,又縮短了不少。 寧柔被這句話問住,想到自己剛剛在心里來回默念了無數次的話,面上莫名涌出一陣紅熱。 她沒有解釋,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一分鐘過后,居然輕輕嗯了一下。 洛真被她這聲嗯逗笑,唇角微不可見地彎了彎。 再開口時,聲音溫和了許多。 把嘴張開。 給你上藥。 寧柔聞聲抬頭,嘴唇輕輕動了動,躊躇了小半會兒,終是聽了話,乖乖將唇松了開又將那小半截舌尖探了出來。 粉色的軟舌,干干凈凈的,看著很是可愛,沿著舌尖往里看去是濕潤的、滿是香甜氣息的口腔,有奶油的香氣,也有蜂蜜的香氣,很誘人,讓人忍不住就想嘗嘗,到底是什么味道。 洛真盯著看了幾眼,從舌尖,到里面藏著的貝齒,再到那兩片柔軟的唇瓣,沒由來的,意識就有些迷亂。 在殘存的最后一點理智中,她終于明白這迷亂因何而起 她想吻寧柔。 從今天早上寧柔給她早安吻開始,她就已經想吻寧柔了。 可以嗎? 她在心里問自己。 卻沒有得出答案。 于是,她將手里的噴劑放到一邊,抬起眼,直勾勾的看向寧柔。 但她什么都沒說,也什么都沒問。 僅只是看著。 寧柔被這熾熱的目光嚇到,情不自禁后縮了縮。 她的唇早已閉緊,還沒出聲詢問怎么回事,洛真的手便撫上了她的頰,指尖便停在她的唇角,不輕不重地按了按。 似乎,帶了一丁點暗示的意味。 她的臉,立刻就紅了。 一切都發(fā)生在沉默之中。 好幾分鐘過去,兩人都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寧柔不敢再躲。 直到空氣中響起一陣鈴聲,那冰涼的手指,才終于從她唇上松開。 洛真并不是很想接這個電話,卻也知道,這個電話既解救了自己,也解救了寧柔。 是洛繁星打來的電話。 多半,是洛家的事。 洛真拿起手機,走出了房間,直到進了隔壁屋子,才將電話接通。 她還沒有說話,手機那端便傳來一陣壓抑破碎的低泣。 僅只聽了一句話,她的臉色,就徹底陰沉 爸爸他,又在外面找了個女人。 洛繁星哭的很厲害,一句話斷斷續(xù)續(xù)說了好幾遍,才將事情講清楚。 原來,洛振庭一年前就出軌了。 因為懼怕洛真,他隱藏的很好,整個洛家,除了沈如眉,再也沒人知道這件事。 沈如眉不是沒想過找洛真幫忙,可洛振庭一直拿洛繁星的學業(yè)來威脅她。 一旦洛真知道這件事,洛繁星就退學,往后,就待在洛家,等著被養(yǎng)成一個廢人。 沈如眉不敢說了。 她只能忍著。 這一忍,就是一年。 洛繁星并不知道這件事,直到這次回家,正好撞上那個女人上門鬧事,才終于了解了真相。 洛振庭一直想要兒子,可沈如眉卻只為他生了個女兒。 而他在外面養(yǎng)了一年的那個女人,這會兒肚子已經九個月大了。 再過一個月,孩子就要出生。 按女人的說法,只要這一胎是個兒子,沈如眉和洛繁星,全都要滾出洛家。 她說這話的時候,洛振庭就站在一邊,雖然沒有同意,但也沒有出聲反駁。 洛繁星知道,這代表默認。 她看見沈如眉在哭,自己的眼淚也掉了出來。 直到洛振庭帶著女人進了臥室,她才再也無法忍受,從沈如眉那里搶過手機,哭著給洛真打去了電話。 如果不是被逼到了最后一步,她哪里敢打擾洛真呢? 少女的嗚咽聲,仍是沒有停下。 洛真的唇,抿得緊緊的。 沈如眉是單親mama,洛繁星從出生起就沒有爸爸,進了洛家,她是真心真意將洛振庭當成父親來對待的,可現在,這份感情,也被洛振庭親手拋棄了。 她能夠理解洛繁星為什么傷心,因為她年幼的時候,也曾在無數個夜晚,為永遠都得不到的父愛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