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0)
她的視線,仍落在掌下的細白手臂上,手上的動作也沒有停。 但心跳,卻莫名快了些。 她想同意,心里又有些躊躇,糾結(jié)再三,終還是咬著唇,輕輕點了點頭。 嗯。 很溫順的回應(yīng),軟綿綿的,像只聽話的小綿羊。 洛真的心,頓時軟了軟。 她的左臂,不到十分鐘,也上好了藥。 寧柔手上,沾滿了殘余的藥膏。 滿室之內(nèi),全是淡淡的木果香。 洛真率先下地,又一次牽著寧柔的手,將人帶到了衛(wèi)生間。 啪嗒的開燈聲響起,光明瞬間驅(qū)散黑暗。 寧柔下意識瞇了瞇眼,等睜開眼睛,她與洛真,已經(jīng)并排站在了洗手池前。 透過鏡子,她看見洛真打開了涼水,將她的右手放到水下沖了沖,隨后從臺子上的洗手液里擠出一點綠色的液體,將她的手全部打出泡沫,從手心,到手背,從指尖,到指縫,每一處皮膚、每一處角落,都洗的干干凈凈。 右手洗完,就是左手。 仍是同樣的動作,沉默的重復(fù)了一遍。 前后不超過三分鐘,鏡子里,寧柔的臉,卻徹徹底底地紅了。 洛真,是把自己當(dāng)成寧寶寶了嗎? 她忍不住這樣想。 還沒想通透,鏡子里又出現(xiàn)另一張冷艷動人的臉。 好了。 我送你回房。 一如既往的冷淡聲音。 寧柔的臉更紅。 但洛真就像沒看到似的,牽著她的手轉(zhuǎn)身,走出衛(wèi)生間,帶她離開了房間。 兩人手拉著手,一前一后走著。 沒有幾步路,就到了另一間房。 洛真松手的一瞬,寧柔心口,忽然泛出一道強烈的失落感。 她的手空了,心也跟著空了。 她看見洛真將房卡拿出來,貼在門上,房間的門被打開。 她知道自己應(yīng)該進去,但兩條腿,卻怎么都邁不開 她居然,已經(jīng)開始害怕和洛真分別。 長廊上,沒有一個人,也沒有一點聲音。 洛真將門推開,身體微微側(cè)了側(cè)。 暗示的意思很明顯,是讓寧柔進屋睡覺。 寧柔看懂了,但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 她的兩只手,在輕輕顫抖,某一時刻,甚至想要將洛真的手重新握住。 她眼里的渴求與期盼,既壓抑,又明顯。 門側(cè)站著的洛真,一眼就看了出來。 但她什么都沒有說。 她現(xiàn)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長臂微微一動,便將門推得更開。 很晚了,去休息吧。 寧柔杵在沒動,眼角泛著紅,兩片軟唇抿得緊緊的。 她只是看著洛真。 可洛真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她的表情,卻變得失落、委屈、難過了起來。 就像經(jīng)歷了一場漫長的戰(zhàn)斗,她的額頭,居然冒出幾顆汗珠。 十幾秒過后,她選擇了認輸,也選擇了放棄。 只點了點頭,便咬著唇,借著走廊的燈光,再次躺回了床上。 寧寶寶依舊睡得很香。 房間的門,也在此時,被輕輕關(guān)上。 洛真很快回到自己的房間。 幾乎一進屋,就拿出手機開始搜索EPIB是什么。 只可惜,她什么都搜不出來。 關(guān)于EPIB的詞條,無一例外全部都被屏蔽,偶爾點進相關(guān)網(wǎng)頁,也顯示沒有訪問權(quán)限。 太奇怪了,這到底是什么藥? 越是搜不出來,洛真就越著急,也越不安。 沒辦法,她只能打給向婷求助。 手機那端的女人,顯然也沒有睡覺,十秒不到,就接通了電話。 洛小姐,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 向婷很意外。 她是洛真的私人醫(yī)生,和洛真交流最多的,也是身體健康這方面的問題。 今晚洛真在微信上找她咨詢?nèi)÷咽中g(shù)的事,已經(jīng)很讓她驚訝,此刻接到洛真的電話,她更是覺得不可思議。 向醫(yī)生,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叫EPIB的藥?你知道這藥是用來做什么的嗎? 洛真的聲音,聽著很冷靜,但語氣里,卻藏著些焦灼。 隔著手機,向婷沒有察覺出這細微的差異。 只是,EPIB這個名字,她也沒有聽過。 EPIB?稍等,我查一下。 洛真手里攥著手機,面色是從未有過的緊張。 她聽見向婷那邊傳來鍵盤敲擊的聲音,很快,就聽到了想要的答案。 EPIB,全稱是Estroge Inhibitor Blocker,翻譯過來,就是雌激素強效抑制阻斷劑,這種阻斷劑在強效抑制人體內(nèi)的雌性激素的同時,還會使促進雄性激素的產(chǎn)生,藥效十分明顯,對人體內(nèi)的激素破壞非常嚴重,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國際藥聯(lián)列為禁藥,絕對不能在臨床試驗中對病人使用,目前我國對于這種藥物,禁用強度比國外更高,相關(guān)詞條全都被屏蔽。 二十年前的禁藥,為什么會被用在寧柔身上? 洛真的腦子,一片空白。 空調(diào)的冷風(fēng),正對著她的后背。 很適宜的溫度,她卻生生打了個冷顫。 直到向婷的聲音再次傳來,她才恢復(fù)些許意識。 洛小姐,您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關(guān)于EPIB,國內(nèi)暫時沒有任何研究,也沒有任何實驗病例,我能查到的信息,就只有這些了。 相關(guān)病例為零,就意味著,寧柔被人注射EPIB的事,是在沒有人知道的情況下進行的。 這不就是 非法實驗嗎? 洛真的唇,無意識抿緊。 一張清艷的臉龐,已是一片慘白。 很久過去,她都沒有說話。 就在向婷以為電話被掛斷的時候,她終于松開唇,輕輕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既然是禁藥,國內(nèi)的人有沒有渠道拿到這個藥? 向婷聞聲一愣,過了半會才給出應(yīng)答。 當(dāng)然。 明面上雖然被禁止,但背后,一樣可以流通。 只不過,光有錢還不夠,還要有足夠強大的關(guān)系。 越聽,洛真的頭越疼。 向醫(yī)生道了聲謝,她便將電話掛斷。 而后,就這樣站在空調(diào)的冷風(fēng)中,吹了整整半個小時。 她的臉色蒼白,眼底里藏著nongnong的苦悶。 越是了解寧柔的過去,她就越是覺得無力。 隱約之中,她似乎能猜到寧柔為什么不肯將真相告訴自己。 她覺得難過,又有些痛苦。 想起寧柔談及針眼時那溫和平淡的語氣,她的心,就抑制不住地隱隱作痛。 等回過神來,人已經(jīng)來到了隔壁房間門口。 距離送寧柔回房,已經(jīng)過去四十分鐘。 她知道,寧柔肯定沒有睡著。 寧柔的眼睛里,隱藏著對分別的抗拒,對她的不舍。 這種抗拒與不舍帶來的悸動,足以讓人失眠到天亮。 如果不是因為太想快點知道EPIB是什么,她此刻,恐怕已經(jīng)和寧柔躺在了一張床上。 現(xiàn)在過來,遲嗎? 對一個睡不著的人來說,永遠都不會遲。 洛真伸出手,輕輕敲響了房門。 屋子里,很快傳來一陣輕細的腳步聲。 緊接著,房門被人從里面打開。 看到來人是洛真,寧柔眼底滿是驚訝。 她的眼睛,很亮,神色,也很精神,看不出一點困意。 很顯然,洛真的猜測,又一次對了。 兩人隔著門檻站著,沉默了幾秒鐘,最終還是洛真先開口。 我睡不著。 如果寧柔羞于啟齒,那她,愿意來做那個主動的人,一點一點將寧柔的愛意蠶食,讓寧柔那顆敏感封閉的心,完完全全地向自己打開。 她不怕慢,她只怕走的太急,寧柔追不上自己的步伐。 愛是相互的。 如果是寧柔,她愿意停下來慢慢走。 走廊的燈,仍亮著。 洛真背著光,身上帶著些微的寒氣,一張濃烈艷麗的臉蛋,在陰影中更加美麗。 寧柔仰起頭,眼神里有些困惑。 還沒來得及詢問,耳邊便響起一聲柔軟的哀求。 上了藥,手臂還是疼。 我想,沒有你的幫忙,我今晚,又要失眠了。 所以,可以嗎? 幫忙? 寧柔愣了愣,好半會才反應(yīng)過來,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只一秒鐘,她的臉,就全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洛總:球球你,哄我睡覺(老婆想和我一起睡,又不好意思開口,真難) 感謝在20210822 16:27:30~20210822 19:50: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輕傾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一只大哈皮、哦呵呵、努力成為肌rou小jiejie、紅豆沙牛乳、50207121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萌新駕到13瓶;鴿鴿、50909691、bibilili 10瓶;71405891MR 5瓶;21758063 2瓶;rou醬豁稀泥、餓貨喵、nnnice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四十五章 (三更) 幫忙的意思,是哄睡覺嗎 就好比,兩人結(jié)婚之后,洛真壓力最大的那段時間。 寧柔有些難為情。 但她望著洛真那雙寫滿央求的眼睛,還是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兩人先后進房,洛真將房門帶上。 屋里的燈沒有開,窗簾也拉得緊緊的,四周,是一片無聲的黑暗。 這一次,不用洛真主動,寧柔就自己牽住了那只冰涼的手。 沒多會兒,兩人都來到床邊。 寧柔將床頭的小燈打開,淺黃的燈光彌漫,將整張大床全部籠罩進這片柔和的暖光中。 寧寶寶睡在床中央,滿頭的黃發(fā)松散,被小腦袋壓在枕頭上,看上去有些亂,她的身體完全舒展,兩只手交疊著搭在肚子上,呼吸的時候,胸脯還一上一下的微微起伏。 看著,格外可愛。 洛真彎下腰,伸出指尖在那粉白的軟頰上碰了碰,還沒將手指收回,就彎著唇笑了笑。 看的出來,她的確很喜歡寧寶寶。 寧柔將這一幕看在眼里,眼神微微變了變,卻是什么話都沒說。 直到洛真起身后退,她才來到床邊,將寧寶寶往床側(cè)抱了一些。 二米二的雙人床,兩個大人一個小孩睡綽綽有余。 因為擔(dān)心寧寶寶掉下去,寧柔只給自己和洛真留了一半的位置。 床頭的小燈,很快就被關(guān)掉。 寧柔先上床,躺到了寧寶寶身邊,隨后,洛真也上了床,睡在靠窗的最外側(cè)。 一眼望過去,就是寧柔睡在寧寶寶和洛真中間。 而且,和洛真的身體,是緊緊挨在一起的。 重逢過后,兩人第一次躺在一張床上。 黑漆的空間里,沒有一點聲音。 那么安靜,寧柔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她抑制不住的緊張,胸膛里的心臟,像是受了驚一般的飛速跳動。 她此時仍是平躺著,在沒有人看見的時候,忍不住將手從身側(cè)慢慢挪了上來,而后,放在心口輕輕按了按。 只可惜,并沒有任何作用。 她感覺到身旁的女人動了一下,再下一刻,在這片無光的寂靜中,有一道清寒淡然的視線落到了她的身上、臉上、甚至是手上。 這么黑,她什么都看不見。 可洛真,卻好像將她的一切都看穿。 這種姿勢,可以嗎? 一聲輕細的詢問,猝不及防從耳邊響起。 她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一只手便圈住了她的腰,將她帶進一個柔軟的懷抱里。 她的身體,不知不覺,也變成了側(cè)著的姿勢。 一時之間,她甚至緊張得不敢呼吸。 因為洛真的臉,離她的臉,中間只有一丁點的距離。 她曾想過讓洛真留下來,但絕不是用現(xiàn)在這樣的相處方式 洛真抱著她,一只手搭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握著她的手腕,指尖還在她腕間的皮膚上無意識地撫了撫。 她說不出話,也沒法回答。 洛真便當(dāng)她默認,握著那纖細的腕子,輕輕將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后背。 謝謝。 很誠摯的謝謝,沒有一點曖昧挑逗的訊息。 寧柔的臉微紅,心稍稍放松了些。 她想起兩人婚內(nèi)的幸福時光,在那些洛真無法入眠的日子里,她就是這樣被洛真抱在懷里,然后用手,一下又一下,輕輕拍打著洛真的后背,直到洛真睡著。 像哄孩子似的。 但此刻,從這安撫動作中安下心來的人,不是洛真,而是她。 黑暗之中,洛真的眼睛,從始至終,一直都是睜著的。 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看著她在被人擁抱的安全感中,沉沉地陷入夢鄉(xiāng)。 整整五年,寧柔沒有一個夜晚,睡得像這個晚上一樣,既放松,又心安。 *** 一夜好眠。 因為沒有訂鬧鐘,第二天早上七點,洛真和寧柔,都還沉浸在睡夢中。 一旁的寧寶寶,受生物鐘影響,倒是第一個醒過來的。 她記得洛真昨晚的承諾。 揉了揉眼睛后,就翻過身,從床上坐了起來。 洛真沒有騙她,她確實一睜眼,就看到了mama 而且,還是被姨姨抱在懷里,睡得香香的mama。 姨姨沒有醒,mama也沒有醒,兩個人摟在一起,擠在床邊的一小塊地方,身上的薄被子,大半部分都掉到了床下,只剩一點點邊角,搭在兩人的腿上,而兩人的腿,也都是互相交纏著的。 寧寶寶看著眼前的畫面,心里有些困惑。 mama說,和姨姨只是朋友呀! 朋友睡覺,會抱的這么緊嗎? 偶爾,她也會在綿綿家留宿,兩個人也是睡一張床,可是,也是各睡各的呀! 越想,越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