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上天堂 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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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當沒聽見,繼續(xù)糊弄:“你,你說,你剛剛,為,為什么不接我電話?我打……我草!” 話說到一半,我突然腳一麻仰摔在了地上,尾巴骨撞得生疼,一時半刻沒爬起來。 我咬著牙想做戲做全套,趁熱再打個酒嗝。 裴雁來卻不清不楚地笑一聲,“林小山,”他輕聲叫我的名字,溫柔是離奇的錯覺:“你喝醉的時候不會結(jié)巴?!?/br> “……”戲過了。 我擔心裴雁來把電話掛斷,于是也不演了,慌不擇路地開口:“哎,你別…” 話沒說完,手機聽筒就傳來了嘟嘟忙音。 “……掛?!?/br> 我第一次痛恨自己這么了解裴雁來,幾乎一猜一個準。 我不甘心,電話繼續(xù)往那兒撥,手被凍僵,幾次沒點準圖標,手機連著充電寶都開始發(fā)燙,我還是固執(zhí)地不愿叫停。 直到電話撥出,嘟嘟響了七八聲,裴雁來才賞臉扔過來一句,溫聲道。 “有什么事。” 烤羊rou串的爐煙飄過來,我被熏得眼淚直流,連忙爬起來,躲到隔壁大保健的側(cè)門。風吹動劣質(zhì)的塑料珠簾,粉的黃的綠的藍的,聲響窸窣,我突然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除夕那天,我給你發(fā)了新年快樂。不是群發(fā)?!蔽也辉俸翢o意義地裝醉。 裴雁來嗯了一聲:“看到了。” “……但你沒有回復我?!?/br> 他四兩撥千斤:“我以為我在工作群發(fā)過新年祝福。” 那不一樣。 我張著嘴,一時不知道該接什么話。 身側(cè)路過一對互相取暖的愛侶,兩坨擠在一處,是臃腫的親密關系。 老歪剛剛說的話還縈繞在我耳側(cè)。 ——“你爸和你打完架的隔天,他鼻青臉腫地又來店里了。我也不瞞你,他就是想找我打聽你的學校和住址。但很遺憾,我壓根就不知道。” ——“后來他為了蹲你,一連來了一周。他只悶頭喝酒,什么都不做,我也不方便叫保安趕人。直到那帥哥和他撞上?!?/br> ——“……后來場面就有點血腥了,反正你爸慫了,沒人逼他,他自己跪著磕頭,腦袋還被帥哥踢了幾腳。帥哥還放了狠話。時間太久了,我也記不清楚,但大概意思是,‘從今天起他沒爸了,希望你記住’。太他媽帶勁兒了?!?/br> ——“我還以為你們倆談了呢。普通朋友能做到這份上?不太明白你們九零后?!?/br> ……我已經(jīng)很多年沒想起過林輝這個人。 是死了,病了,還是為錢犯罪蹲牢子,都和我沒再有牽扯,像從這個世界上蒸發(fā)了。我全然不知道,我這些年風平浪靜的生活,背后竟然有裴雁來在開路。 多管閑事不是他的作風。裴雁來既然能幫我到這個份上,又為什么會一聲不吭地把我扔掉。 我真的只是塊可有可無的狗皮膏藥嗎? 自作多情是人的天性,我確實動搖了。 我嗓子發(fā)緊,問出口的話語無倫次,眼下和過往倒錯。 “你不回我……那天之后,你再也沒回過我消息。你把我刪掉了,我找不到你。為什么?……你能不能告訴我?!?/br> 問題憋了太久,以至于我不敢聽到答案。 裴雁來似乎換了拿手機的姿勢,衣物摩擦,讓我耳朵發(fā)癢。 靜默幾秒,他才不緊不慢,客客氣氣道:“回你消息好像并不是我的義務,林助?!?/br> 一拳打在棉花上,我很無力:“你知道我不是這意思?!?/br> “我不知道?!彼p笑一聲。 “……”我接不下去了,說不沮喪不可能,但他能好好和我講話才是不可思議。 傻b才去猜裴雁來的心思。 越挫越勇是我為數(shù)不多的優(yōu)點。今天聽了老歪一席話,我感覺我還能和裴雁來這座五行山再斗五百年。 裴雁來繼續(xù)道:“如果沒別的事……” 大保健側(cè)門的盡頭是垃圾箱,高聳的路燈泄下一點光。我看光下掙扎的飛蛾,內(nèi)心逐漸變得平靜。 “有?!蔽仪辶饲迳ぷ樱骸白詈笠痪湓?,你聽完我就滾蛋,這輩子不會再煩你第二次?!?/br> “說?!?/br> 我可能真的喝醉了,突然笑起來。 “剛才那句是騙你的?!?/br> “嘟”一聲。 他掛了,毫不留情。 第44章 好名字 假期結(jié)束后的第一個周末,我拿著電子請柬,受邀參加首都高校聯(lián)合舉辦的領峰杯百大辯論論壇。與會地點在民大的新禮堂,統(tǒng)一要求著正裝。 二月初最低溫還在零下,我翻出一件駝色長風衣披在西裝外面,看起來人模狗樣,在地鐵上甚至有姑娘來要我的微信。 我婉言拒絕了。 領峰杯的歷史已經(jīng)近二十年。首都三十七所開設校辯論隊的高校組成聯(lián)盟,每年的五月舉辦賽事,次年二月設論壇,新一屆榮膺“新領峰”的六支隊伍將展開表演性質(zhì)的辯論賽。論壇會請往屆的老辯手做觀眾,一般畢業(yè)五年內(nèi)都會受邀。 我本科就讀的院校常年在邊緣線徘徊,偶爾能拿到名額。 大三那年,隊伍就拿到了第六的名次。我是三辯,那是我唯一一次站在論壇的發(fā)言席上,只可惜臺下沒有裴雁來。 我刷完碼,按名冊安排的坐次表在觀眾席落座時,身邊已經(jīng)坐了兩個人。 “隊長,嫂子。” 隊長和我同屆,新聞專業(yè),打一辯。他妻子是我們美院的學姐,學木雕,今天頂四辯的空缺來湊熱鬧,來之前都通過氣,所以我并不意外。 學姐很溫柔,對隊里多有照顧,上學那會兒我們關系不錯。許多年沒見,我也覺得親切。 “小山來啦,今天很帥?!彼c點領口,笑笑:“左邊領子自己翻一翻,翹起邊了?!?/br> 寒暄沒幾句,表演賽就開始了。 今年母校的后輩表現(xiàn)亮眼,第三的名次,算是創(chuàng)下歷史新高。抽簽抽到對壘的隊伍是東道主民大,辯題是“網(wǎng)絡語言是否利大于弊”。和其他幾場對比起來,題目中規(guī)中矩。 母校持正方觀點,網(wǎng)絡語言利大于弊,民大持反方觀點,網(wǎng)絡語言弊大于利。 雙方辯手登臺,介紹己方辯手,然后我看到了位熟人。 民大四辯,眉清目秀皮膚白,自我介紹前先臉紅。 ——不是小米還能是誰。 我粗粗一算,去年五月他還大四,有參賽資格。只是想到他平時未語先結(jié)巴的習慣,我有點納悶他怎么打辯論。 但出乎意料的是,一進入正題,小米就像變了個人。牙尖嘴利,風格犀利,控場能力不弱,觀察細致入微,自由辯階段意外亮眼。 最后,他代表反方發(fā)表結(jié)辯陳詞。 “……網(wǎng)絡語言不能作為主流文化的一部分進入整個大眾的文化視野。這種快餐文化像轉(zhuǎn)瞬即逝的文學,幾百年后也成不了廢墟,沒有供后人憑吊的魅力。* “科勒律治曾寫,‘到處是水卻沒有一滴水可以喝’,這就像當今網(wǎng)絡社會的一種縮影。我們處于文字的海洋里,卻找不到一點有用的信息。 “很顯然,網(wǎng)絡流行語言就是這種偽語境的產(chǎn)物。 “在尼爾波滋曼口中,偽語境是喪失活力后的文化最后的避難所。我們不能坐以待斃的看著我們的文化成為一個‘因為大笑過度而體力衰竭的文化’,而作為的第一步,就該從看到網(wǎng)絡流行語言帶來的陰影開始?!?/br> 滿堂喝彩,掌聲里有我的一份。 此刻,我真心誠意地祝愿小米實習期滿后可以成功轉(zhuǎn)正。 論壇結(jié)束,賓客三五成群走出禮堂大門。 安全出口處人潮擁擠,我在門外要和隊長和學姐告別。隊長公司還有事,比我走得急,但學姐還站在花壇邊擺弄手機,沒有離開的意思。我隨口一問,她說要等人。我剛走開沒兩步,身后熟悉的結(jié)巴聲匆忙而至。 “我,我我來了!” 應聲回頭,我眼看小米乳雁投懷奔進學姐的臂彎。 緊接著便是一聲親昵的“姐”。 我愣在原地,想起小米家里有個jiejie,學姐也姓米,而米這個姓氏并不常見。 先是媽,后是姐,我和小米到底有什么緣分? 兩人親熱擁抱,還沒來及說幾句話,小米就一抬頭看見了我。 “林哥!”他招手。 我走過去,學姐詫異問:“你們認識?” “林哥,是,是我的前輩?!毙∶啄樢患t。 我解釋:“小米是鼎潤的實習生?!?/br> 學姐恍然大悟,而后笑出聲:“世界真小?!彼呐男∶准绨?,輕聲道:“小…小林是我大學的學弟?!?/br> 是啊,世界真小。 我和裴雁來兜轉(zhuǎn)都能再遇到,還有什么事兒是不可能。 在人流中原地不動,擋路不說,還容易被來往的撞到肩膀。學姐一拍手,笑著招呼我一起吃午飯。 “學姐想吃什么?”我知道她是想讓我多照顧小米,這時候拒絕并不合適。 “這家我種草很久了,今天正好一起嘗嘗鮮。我開車來的,就停在東門?!彼咽謾C屏幕亮給我看,x眾點評上有一家評分四點九的陵市菜,好評如潮:“走吧?弟弟們?!?/br> 陵市菜……說是巧合我都不信。 她的笑容溫柔又漂亮,是比利刃還易刺穿硬甲的柔軟。 于是我點頭說好。 卡準點網(wǎng)上取號,到地方剛等了兩分鐘,就輪到我們?nèi)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