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上天堂 第1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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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斷在這兒。 是什么? 是一家人? 我塞了餃子進嘴里。 蘿卜牛rou餡,牙齒破開面皮,內(nèi)里汁水飽滿,rou質(zhì)很鮮。餡是在菜場絞的,口味是我按菜譜調(diào)的,油香混著rou香,咬起來摻著點兒胡蘿卜的脆。 剛出鍋的時候我就嘗了一個,味道明明很鮮,但現(xiàn)在卻覺得索然無味。 電視被我按開,屏幕上投出春晚主持人或貌美或端正的臉,報幕聲很大,足以壓過樓下孩子的嬉鬧聲,然后傳進聽筒。 “八點了,在看春晚,我不無聊?!蔽乙痪湓挵烟炝乃赖墓α﹄m然遺傳于我媽,但青出于藍,有過而無不及。 “……”她被我噎住,半晌才又說:“那行,你不愿意我不會逼你。不過,如果你改了主意,隨時聯(lián)系我,地址我等下短信發(fā)給你?!?/br> “還有,小山,”她說,“除夕快樂?!?/br> 我沒說話,她很快就自討沒趣地掛斷。 雖然我確實有意膈應(yīng)她,但剛剛沒回她一句“除夕快樂”,并不是因為鬧情緒。 就在剛剛,春晚的鏡頭剛巧切到前排觀眾席。 ——女人并不年輕,一身白色女士西裝,長發(fā)高盤在發(fā)頂,耳垂上掛著珍珠耳飾,唇色是很烈的紅。 她坐在一眾大腹便便的老男人堆里,扎眼得要命,說一句美艷驚人絕對不為過。 重要的是,我前段時間剛親眼見過她。 就在教室門口。 “我草?!?/br> 我心道裴雁來他mama到底什么來頭,一邊胡亂想著,我暗戀對象可真是個金疙瘩,得熬到年薪幾位數(shù)才能配得上這位鳳凰窩里飛出來的主。 亂七八糟的想法轉(zhuǎn)了一圈,我驀地又想到張小毛嘴里曾傳出的那些真假難辨的八卦。 窮有窮病,富有富病,沒錢的夫妻沒幾個不掐的,豪門家庭更是多生齟齬。聽說裴雁來也不是例外,家庭關(guān)系不睦,父母長期分居,他現(xiàn)在跟著母親生活。 我有點坐不住了。 今夜是除夕,這位女士妝容整肅地在首都參加春晚直播,裴雁來豈不是要一個人過年? 就像我。 可倒霉蛋只我一個就夠了。 我想給裴雁來發(fā)條微信,措辭半天,沒放出一個屁。把手機扔開,我煩躁地抓起頭發(fā)。 電視的聲音太聒噪。我把聲音調(diào)下去,打開窗子探出頭。 樓下比剛才還熱鬧,男女老少,三五成群,仙女棒和各色炮仗的火光在寒風中并不瑟縮,一派除舊迎新的好模樣。 裴雁來呢? 裴雁來吃餃子了嗎?裴雁來點鞭炮了嗎?裴雁來玩兒仙女棒了嗎? 多管他的閑事成下意識反應(yīng),我忍不住想,陵市冬天這么冷,裴雁來是不是也沒人陪。 等回過神,我已經(jīng)裹著那件買大一個號的黑色羽絨服,流浪漢一樣站在裴雁來小區(qū)門口了。 可他家里沒開燈。 我興沖沖跑來,忘記提前問裴雁來到底在不在家。到了地方,我著急忙慌地一摸口袋,發(fā)現(xiàn)手機也忘帶了。 杵在零下十度的街頭,我進退兩難。 值班的保安不是上次見過的那位。 他見我茍茍祟祟站在門口,于是探出頭喊一嗓子。 “嘿!那小伙子,干嘛呢?天寒地凍的,不回家過年在門口當洋畫呢?” 我的臉被凍僵了,又不常笑,半天才費力地扯出一個似哭似笑的表情:“我想找人,他住這兒?!?/br> “那你打個電話,讓他出來接你一下?!?/br> 我干笑兩聲:“我手機沒帶?!?/br> “好說,我借你?!?/br> 我又干笑了兩聲:“叔,我沒他電話號碼?!?/br> “……好小子,那你還知道什么?。俊?/br> 我努力想讓自己看著更真誠,擠出幾顆別扭的牙沖著他,估計不怎么體面。 “我要找的人姓裴,住七棟一單元二樓?!?/br> 也是撞大運了,今天值班的保安是個熱心腸又粗神經(jīng)的。他招招手,讓我進來。保安室里開著空調(diào),溫度挺高。 保安用內(nèi)線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五六聲才通。 保安的“喂”剛出口,我的心臟就快要跳到嗓子眼似的,快得像是運動會剛跑完兩千米,鼓膜都在振。 忒沒出息。 保安和對面嗯嗯啊啊地說了幾句,側(cè)目看了我一眼,問:“小伙子,你叫什么?” “林小山。”我自報家門。 保安又和對面交涉了幾句,隨后就掛了電話。 我默不作聲地吞了口口水,把羽絨服攬得更緊:“叔,怎么說?” 說實話,見識過裴雁來惡劣的真面孔后,我意識到他不搭理我這條癩皮犬的概率是很高的。 所以在這一刻,我很害怕從保安嘴里聽到把我趕走的諸如此類回答。 人類的愛和渴慕是很極端,很雙面化的情緒。既能讓我為了一個人樂得像個傻子,也能讓我為了一個人難過得像個傻子。 今天是除夕,我難得找到了想做個快樂小孩兒的理由。 “哦,你先在屋里等一下吧?!北0不兀骸八f他馬上下來?!?/br> 第13章 快樂 裴雁來敲門的時候,我正像是罰站一樣站在門口。 門打開,寒風將室內(nèi)的暖意劈散,在我心頭豁開一條口子。 “是裴先生吧?”保安叼起一根剛點燃的煙,嫌不夠熱鬧似的吞云吐霧:“快把你朋友領(lǐng)回去吧。我看他在門口溜達有一陣了,你們小年輕也是火氣大,臘月寒冬的也不知道冷。” 我聽了他的話,自覺赧然,只抱緊懷,看向門外的人,沒接話。 裴雁來頭發(fā)有點亂,穿的也隨意,里頭一套黑色的運動服,外面只披著一件羊絨領(lǐng)的飛行夾克,像是剛從床上爬起來的,顯得有些匆忙。 他身量本來就高,加上常常針對性訓練,肩挺腿長的,挺拔又性感。 我沒見過他這么隨意的打扮,散漫又帶著點的少年氣,勾得我又多看了幾眼。 裴雁來和我對上了目光,順手一扯就把我拽出了門,回保安說:“人我?guī)ё吡?,麻煩您了,除夕快樂。?/br> 他手勁兒大得出奇。 我怎么說也是身長一米八的男人,但他隨手一拉我就失了重心,踉蹌兩步跌在他身后,被蓋的嚴嚴實實。 有點丟人,但沒關(guān)系。 保安室的門一關(guān),他抓著我羽絨服的帽子,帶著我走出了幾步,然后才松開手,側(cè)著頭看了我一眼。 “你來干什么?”他語氣不冷不熱的,聽不出不好,但也聽不出別的情緒。 我一時摸不清他是個什么意思,只說:“就是想來給你拜個年。” 裴雁來停下腳步,扯了一下嘴角:“現(xiàn)在拜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覺得不妙,連忙改口:“等等,我來送禮總行吧……送節(jié)禮。” 話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誰家大年三十送節(jié)禮,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閑出屁了。 裴雁來像被我這句胡話逗樂了,似笑非笑輕哼一聲。 “行,送節(jié)禮。”他從兜里伸出手,掌心和指尖因為低溫而有些發(fā)紅:“拿來吧。” ……這人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呢。好歹在門口凍了這么久,當我在胡沁,存心打發(fā)我呢? 真男人能屈能伸。 我一把抓住裴雁來的手,心一橫,氣一鼓,二話不說就拉著他撒腿狂奔。 縱使裴雁來反應(yīng)再快,也被我的奇襲打懵,一路上竟然沒甩開手,就這么任由我拽著,直到躥到他家樓下。 陵城是一線城市,每到年關(guān)人口就會驟減,像裴雁來住的這類高檔小區(qū)里人氣更是稀薄。寒風狂灌進我的鼻子,停下腳步的時候我還沒忍住咳嗽了兩聲,總覺得鼻腔黏膜都要被刺激的滲出血來。 樓道里竄不進風,但是燈好像壞了,只能借著外面的路燈照個亮。 我松開裴雁來的手,擦了擦凍僵的鼻尖,生怕跑得太急冰出鼻涕。 “裴雁來?!蔽遗挛乙蝗鍪炙鸵w回去,忙不迭叫住他:“你別急著轟我走,我真有東西要給你?!?/br> 說著,我就把手探向了羽絨服拉鏈。 裴雁來打量了我一眼,把手插回口袋,突然說:“你在春晚看到高文馥了?!?/br> 他語氣淡淡,像是早就猜到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話沒說得很明白,我卻猜到高文馥是他母親的名字。我動作一停,斟酌后還是實話實說:“嗯?!?/br> 他閉了閉眼,精神不振,懶懶的,聲音也低:“她生了我,這筆賬我會還,很公平的交易。僅此而已?!?/br> 言下之意,又是我多管閑事了。 他懶得對我撒謊,這是真心話,我分辨得出。 話題敏感,我不敢再繼續(xù)。拉開羽絨服的拉鏈,我把一直捂在懷里的保溫袋拎出來。 “我餃子包多了,一個人吃不下,所以想找你一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