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菜完全就是機(jī)械重復(fù)，可是正是在這種機(jī)械重復(fù)中，在看著自己的背簍越來越滿時，他們又體會到了一點(diǎn)奇異的趣味。

    白沐生問道，“一會兒來的貨車是為了收這批菜嗎？”

    “對，來收菜的，他們和我們村子的蔬菜簽訂的有協(xié)議，早上我們需要把成熟的菜裝好給他們。”

    阮玲玲也忍不住問道，“價格大約是多少？”

    竹笙想了想，“看菜的品質(zhì)。這塊地上的不大一樣，比較貴，其他地上的相對便宜一些?！?/br>
    竹笙沒有細(xì)說，趙明雅他們也沒有再問。一想起上來時竹笙說的還沒修水利設(shè)施，他們便覺得，這價格應(yīng)該貴不到哪里去吧？

    竹笙接著又說道，“其實(shí)太忙的時候也會請人幫工，大家種菜的時間都不一樣嘛，有時候會錯開。幫工的價格大概是一天五十元?！?/br>
    這個價格實(shí)在是比他們想象得地很多，甚至可以說是低到不可思議。

    這么一想，他們竟然覺得之前的生活格外珍惜起來，只是那樣輕輕松松就可以賺很多錢。

    再往后時間有些緊了，他們沒有閑聊，匆忙地把菜裝進(jìn)背簍，辛辛苦苦地背下山，和竹笙一起看著來運(yùn)輸?shù)乃緳C(jī)在那邊稱重。

    不過竹笙留下了一部分，他們好奇地過去一看，是一些長得奇形怪狀的瓜果蔬菜。有些長有些扁的南瓜，過于圓胖的黃瓜，亦或是長條狀的西紅柿、分叉了的蘿卜等等。

    “是不是很好玩兒？剛好可以留著我們自己吃。”

    不一會兒，竹笙給了他們一人五十元錢，“這是你們今天幫工的酬勞。走吧，我們該回去吃早飯了。”

    捏著那張五十元，眾人心情一時之間頗為感慨。

    早飯是蔡嬸做的，白粥，榨菜，煮雞蛋還有饅頭。

    大家吃多少拿多少。

    趙明雅本來沒想吃很多，這些都是碳水化合物，吃多了肯定會長胖。

    她先吃了一個雞蛋。是煮雞蛋，竹笙告訴他們，就是她家里養(yǎng)的雞下的。

    雞蛋煮好后放在冷水中浸泡過，在桌子上輕輕一磕，一滾，網(wǎng)狀的紋路便爬了上去，用手指輕輕撕開，一整層殼就掉了下來，露出潤白色的蛋身。

    趙明雅咬了一口。

    蛋白很嫩，咬下去牙齒很快碰觸到蛋黃，帶著一種細(xì)膩的口感，蛋黃和蛋白裹在一起，在嘴里翻滾，難免又覺得有點(diǎn)噎，她便喝了一口白粥。

    這粥看起來好似平平無奇，卻是靈米，早上蔡嬸用土灶煮出來的，米粒已經(jīng)成了米花，在里面翻滾，放進(jìn)嘴里一抿就散開了，混合著嘴里殘余的雞蛋，一起吞咽入腹。

    確實(shí)很好吃。

    趙明雅吃完雞蛋，喝了小半碗白粥，本來沒想拿饅頭——蔡嬸用盆裝的，整整一盆放在桌子中間。

    可是來自小麥的隱隱香甜味始終吸引著她。

    這是今年新收的小麥，竹笙去年和別人換到了小麥種子，今年一起種下了。小麥?zhǔn)斋@后磨成面粉，再兌上水，揉成面團(tuán)，捶打，發(fā)酵，放在鍋上蒸。

    鍋中是熬煮的白粥，蒸籠上就是這些饅頭。水汽一層層向上，兩種作物的氣息交匯。

    趙明雅還是沒忍住，拿了一個，和阮玲玲說好分她一半，她只吃半個。

    軟白的饅頭從中間撕開，那股韌勁仿佛還殘留在手上，熱氣從中間散發(fā)出來，香甜的味道更加濃郁。

    既然饅頭都吃了，那榨菜也不能放過。

    她夾起一筷子榨菜夾在饅頭當(dāng)中，放在嘴邊咬下，脆爽咸軟的奇異口感混合在一起，牙齒的每次摩擦，都能咬過軟軟的饅頭，繼而咬到中間脆爽的榨菜，榨菜的咸香和饅頭交融得極好，單吃榨菜太咸，單吃饅頭味道太淡，但是兩者配合起來時，會讓人感慨怎么會有這么適配的搭檔，再喝上一口白粥……

    舒服！

    很多時候，為了趕通告，趙明雅只能在路上隨便吃點(diǎn)。亦或是為了減肥，早上她也只能吃點(diǎn)沙拉、水果。

    像這樣沒有任何需要發(fā)愁的事情，只是單純地坐在這里，慢悠悠地吃著早飯，細(xì)細(xì)品味食物本身的味道，好似已經(jīng)在她的生活中消失很久了。

    吃過早飯，幾人在廚房里幫忙洗碗。

    上午和下午又是新一輪的忙碌，如今正是秋收的時節(jié)，每天還是要下地看看的。

    蔡嬸家的地租了出去，就還是竹笙帶著他們幾人去地里干活。

    竹溪村的秋收已經(jīng)開始了。

    雖然太陽很大，還是要拿著鐮刀開始收割，速度不能太慢，一定要在這幾個晴天內(nèi)收完，不然一下雨，稻谷一泡就要壞了。

    趙明雅他們四人就跟著收割，不斷地運(yùn)動，累了就相互之間說說話。

    戴志剛早年是上山下鄉(xiāng)過的，他給大家說起來過去，“我們那會兒啊，也是跟著在地里干活……”

    大家忙完了一天，晚上恨不得回去就累攤在那里，洗漱一下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第二天又是很早醒來。

    生活好似自發(fā)地有了規(guī)律。

    每天都很累，但是不用想太多，干活，去吃飯，吃完飯繼續(xù)干活，晚上睡覺。

    對工作中不得不接收無數(shù)信息的他們，竟然在精神上形成了難得的放松。

    而秋收期間，每天的飯食不用自己做，都是蔡嬸幫忙做好，他們只用洗碗就行。

    吃飯的時候大家也會聊聊天，竹笙會和蔡嬸說家里的雞今天又怎么爭地位了，蔡嬸會說今天地里的才怎么樣了，蔡嬸的兒子石厚也在，他會講講山上種得菌菇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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