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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市中人山人海,在這里找一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齊鶴唳在人群中左旋右轉(zhuǎn)、衣袂生風,朱痕紅著臉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沒一會兒就失去了他的蹤影。 “...你怎么這么壞呀!”朱痕氣鼓鼓地打了一下蓮花燈,他隨之想起齊鶴唳如今的模樣,又忍不住把舊燈緊緊抱在懷里。 齊鶴唳找遍了幾個熱鬧街口,仍然沒見到江夢枕的身影,雪已停了,他很是失意地隨著人群亂走,在經(jīng)過燈市里最著名的燈謎攤兒時,猛然瞥見柳樹下站著一個人,齊鶴唳的腳立時走不動了。 這可真是——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作者有話要說: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辛棄疾《青玉案 元夕》 第18章 人事全非 花燈隨風而動,燈下看美人更添綽約風姿,元夕燈火映照在江夢枕臉上,隱隱約約、朦朦朧朧,為他渡上了一層蜜糖般的柔光。他比以前長高了一些,身量還是那樣清瘦,穿著一身水綠織金箭袖冬裝,系著藕荷色披風,衣料在燈下也隱隱發(fā)著光,如此的容貌衣著,無怪乎齊鶴唳擠在千百人中,還是一眼就能看到他。 齊鶴唳癡癡地向江夢枕走過去,心里有無數(shù)的話想對他說,胸中澎湃的情愫仿佛是山間涌起的滔滔云霧,沒走幾步、隔著人群,只見有個同樣系著披風的男子自然地站在江夢枕身邊,兩個人并頭看著一張燈迷,時而笑著低語幾句。 “了不得,那是誰家的少爺公子?這攤子上的燈謎讓他們猜出了大半,真是厲害!” “那就是赫赫有名的才子齊鳳舉、齊大少爺!” “怪道呢,眼看著就要把那盞當作彩頭掛了好幾年的琉璃水晶燈贏去了,老板的腦袋上可要冒汗嘍!” 原來,江夢枕是和他大哥一起出門看燈的,人們瞧著這一對璧人,誰不贊一聲般配?他們出雙入對、神情親密,齊鶴唳怔怔地想,江夢枕這些年來,一定沒有再把大哥關(guān)在門外... ...那些寫著情詩的香囊,沒有自己從中作梗,齊鳳舉終于可以親手交給他,或者、親口說給他聽。 重見江夢枕的喜悅之情,被一盆冷水兜頭澆滅,胸中激蕩的云霧化成了傾盆之雨,心口比凝碧池中的寒水還要冰涼。他本以為自己長大了,學了一身本事、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江夢枕身邊,可在這兩個人面前,他似乎永遠都是那個自慚形穢的頑童,心中滿懷丑陋的、無法解脫的嫉妒。 人群里傳出一片歡呼,齊鳳舉說出最后一個燈謎的謎底,在老板如喪考妣的臉色中,伸手摘下高懸的琉璃燈,遞向江夢枕,在眾目睽睽之下,江夢枕垂下眼眸接過了那盞燈,圍觀的人們又發(fā)出善意起哄的笑聲。 齊鶴唳知道,對于江夢枕那樣守禮的人來說,這個一遞一接的舉動已經(jīng)代表了太多的意義。他突然覺得自己回來的太晚了,與江夢枕錯過的這三年,也許會讓他后悔終身。小時候,他尚懵懵懂懂,不知道那些哀愁苦悶都是為了什么,現(xiàn)在他終于懂了,江夢枕只會屬于一個人,他如果想得到他,就必須和大哥、和所有人去爭去搶。齊鶴唳緊握雙拳,他多想沖上去砸了那盞燈,帶著江夢枕逃到罕無人煙的山上去,讓他一輩子只守著自己,但齊鶴唳心里很清楚,江夢枕絕對不會和他走。 這一場隱秘而漫長的暗戀,從頭到尾只是齊鶴唳一個人的事,他甚至不敢讓江夢枕知道他的心中所想,怕從心上人臉上看到和別人一樣的鄙夷不屑,他只能沉默地奢望、沉默地失望,然后沉默地離開。 江夢枕提著光華耀目的琉璃燈,無意瞥見一個背影,那是個高挑清健的少年郎,他逆著人流往外走,在歡悅的人群中顯露出一種不可言說的孤獨。江夢枕不知為何有些在意,他發(fā)覺那個人走得很慢,仿佛希望有人叫住他似的,四下里有無數(shù)嘈雜的聲音,那男子都沒回頭,到底是這樣一步步走遠了。 - - 朱痕捶著小腿坐在街邊,幾個游手好閑的登徒子圍著他搭訕,朱痕抱著蓮花燈高傲地不理睬,任他們涎著臉買了好幾盞新鮮花樣的燈來討他歡心。 “小哥兒,你手里的燈也太舊了,這樣的蓮花燈早沒人要了,”一個闊少模樣的人調(diào)笑道:“你給爺笑一個,這盞和合二仙燈就送給你,要二兩銀子呢,怎么樣?” 朱痕“哼”了一聲,扭過頭去,結(jié)果那邊又湊上來一個人,“我這盞西廂美人燈要五兩,你讓我拉拉小手,如何?” 朱痕被他們煩得夠嗆,站起身想要離開,這伙人卻不依不饒起來,一邊拉扯著他不讓走,一邊罵罵咧咧地說他不識好歹。 “不識貨的下賤東西,把這破燈當寶貝!”一個人奪過蓮花燈就要踏碎,朱痕急了眼撲過去和他扭打在一起,很快不敵被人壓在身下,那伙人都湊上來互相使個眼色,猥瑣地商議著要把他拖到暗巷里去。 朱痕又驚又怕,驚恐地向人求助,可哪有人來趟這渾水、惹禍上身?正在絕望之時,他突然看見齊鶴唳目不斜視地從旁經(jīng)過,趕緊放聲大喊:“二少爺...鳴哥兒救我!” 齊鶴唳腳下一頓,眼光掃過面色囂張的一干人等,而后又看向眼淚汪汪的朱痕和殘破的蓮花燈。 “識相的滾遠點!”這些人被駐足之人淡淡地看了一眼,感覺像被寒風刮了一下、心中一抖,但轉(zhuǎn)念想到雙拳難敵四手,他們這么多人,難道還怕他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