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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雨昭轉(zhuǎn)頭看向歲微,歲微秒懂,替她解決選擇困難癥。 “郎君一定想盡量都嘗一嘗,夾兒個頭都不大,可以多點一些。葷的可以這樣點,金鋌夾兒包筍rou,再來一個江魚夾子。素的一樣都來一個。肝臟吃了味兒大,郎君等會要見人,只有下次再來嘗了?!?/br> 陸雨昭“嗯”聲說好,“便依歲微所言了,你再點一些自己愛吃的。” 歲微點頭,要了勝rou夾兒和茄夾兒。 黃婆婆笑彎了眼,“郎君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吃這么多呀?” 陸雨昭不害臊地接茬,“吃不胖而已。我胃口大,沒辦法嘛?!?/br> 黃婆婆笑,掀開案板上蓋在面團上的白布,揪出面劑子,有條不紊忙活起來。 陸雨昭不急,悠閑地看著她慢慢做。 她正在揉的面團色澤偏暗,上手有粘性,應(yīng)當(dāng)是燙面。燙面顧名思義,是用沸水?dāng)嚭虾偷拿?,這樣揉出的面更加喧軟。 接著是準(zhǔn)備餡料,黃婆婆的手很巧,餡料包填進面劑子里,捏出的夾子形態(tài)各異。然后便燒熱油鍋,一個一個下鍋炸了。 最先出鍋的是金鋌夾兒,包的筍rou,也是筍rou夾兒。 陸雨昭接過,還燙著,她捏著油紙嘶了一口氣。 這金鋌夾子便如國朝的金錠子,金燦燦的,胖乎乎的,都舍不得吃。當(dāng)然這只是客套話,陸雨昭嗷嗚一口下去,rou是肥瘦相間的豬rou,肥油化為油脂,浸潤得外皮的面夾兒酥香。筍子是冬筍,切粒,鮮嫩彈軟,很好解了膩。 筍rou夾兒,吃起來真是大滿足。 接著,蓮藕夾子和茄夾兒也好了,陸雨昭忙不迭拿走。 這兩個素餡兒夾兒圓圓的,油餅形狀,一口下去,的確油酥掉渣。蓮藕夾子里蓮藕切丁,加醋和花椒炒過,是酸辣藕丁的餡料;茄夾兒里是切成絲的茄絲,加了蒜泥,簡直是絕配。 后世也有藕盒和茄盒,不過是裹著面糊炸的,味道極好。倒不曾想作為餡料包裹進油餅里,也是好吃的。 剩下的江魚夾子、勝rou夾兒和瓠夾兒都熱騰騰出鍋了,做成了大一點的大酥餃形狀,皮稍微薄一些,大抵便是蛾眉形的夾兒了。 適時,歲微很貼心買了雪泡豆兒水回來,怕陸雨昭吃干了噎了,給她解膩。 陸雨昭指了指鐵絲網(wǎng)夾上,還未包好的勝rou夾兒和茄夾兒,“你的,快趁熱吃?!?/br> 話罷,陸雨昭喝了半碗雪泡豆兒水,非常清甜冰爽,綠豆湯的味道。她不由朝歲微豎起了大拇指。 這時清了口,拿起江魚夾子咬了一口,魚rou打成了泥,加了淀粉,口感細膩綿密。只簡單佐鹽,已是十足鮮嫩。 鮮美的魚rou泥,焦脆的酥皮,二者激情地在口齒間碰撞,又奇異交融了。 最后吃瓠夾兒,它和江魚夾兒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瓠瓜切滾刀塊,加鹽清炒而已。 這餡料只是清炒的瓠子,卻更好襯托了油炸酥皮的面香,而這酥皮亦是襯托了瓠瓜的軟趴滑嫩。 陸雨昭覺得黃婆婆實在是個高人,這五花八門的餡料,做家常小菜完全也行,已經(jīng)非常美味了。 這可能就是將家常味道包進面皮里、再下油鍋炸至金黃的終極奧義了吧。 喝兩口雪泡豆兒水,陸雨昭就站在黃婆婆夾子的小食鋪門口,一邊炸一邊吃,吃的暢快淋漓。 眼見只剩最后一個勝rou夾子了,她竟有些舍不得下口。 “咯吱——”一聲,陸雨昭轉(zhuǎn)頭,見歲微拿著手里的勝rou夾兒,吃得正香。 嚯,這清脆的聲音,放在后世,不做A□□R向吃播的食材簡直可惜了! 她便跟著“咯吱”一聲,咬開了餡料飽滿的勝rou夾兒。 細細咀嚼之下,她的眼睛慢慢亮了,除了冬筍丁、香菇粒似rou般嫩滑的口感,這滿口的油脂香,是堅果的味道! 陸雨昭忙問黃婆婆放了什么堅果,她笑瞇瞇答:“郎君嘴巴真靈,這勝rou夾子里不僅放了冬筍香菇,還有松子、胡桃呢。最后只用灑上芝麻油、稍許醬油和鹽調(diào)味便好了,吃起來有rou香?!?/br> 這勝rou夾兒里中無rou,卻勝比rou香。 不愧是歲微推薦的單品,簡直太贊了! 陸雨昭吃完,滿滿足足,打了個飽嗝兒,竟生出一種人生無憾的感嘆來。 沒出息啊沒出息,陸雨昭,吃貨做到這個份兒上,你也沒誰了。 - 依依不舍離開了黃婆婆夾子店,沒了夢想的陸雨昭走出街道,不承想瞧見了昨日吃過的何吳二家的魚鲊食鋪。 陸雨昭這才想起,昨天顧昀說過這家魚鲊食鋪就是開在東華門附近的。 她笑著搖搖頭,正欲轉(zhuǎn)身離去,迎面一人急匆匆走來。陸雨昭躲閃不及,結(jié)結(jié)實實和來人撞上了。 “抱歉,抱歉……”那人連忙扶起他,“沒事吧,小郎君?” 陸雨昭抬眼,簡直太不湊巧了,又是那位國子監(jiān)的范直講。 她不禁發(fā)出了靈魂疑問,或許范直講是她上輩子的有緣人吧,汴梁城這么大,哪兒哪兒都能遇到他。 陸雨昭從地上利落爬起來,“沒事,沒事。倒是老先生要不要緊?” 范直講這才看清她,捋著白胡子笑了,“是你?” 瞧瞧,多么熟悉的臺詞啊。 游走于各個食店酒樓,屢屢碰見,卻從不曾問過對方姓甚名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