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他為何這樣[重生] 第1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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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一片深沉夜色下的無盡深淵。 所有人望向樹下的那道身影,眼中都出了無法言喻的恐懼之色。 唯有城主臉上驟然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九轉(zhuǎn)境!” 在瀕臨死亡的絕境下,蕭翊竟然因禍得福,因此而破境九轉(zhuǎn),從此步入了大修行者之列! 九轉(zhuǎn)境大修行者,在強者如云的北地也能擁有一席之地! …… …… “大、道、殊、途?” 有一道低低的聲音在寂靜的莊園內(nèi)響起。 被釘死在樹下的劍修低垂著頭,插-入心臟的冰錐整根沒入他的胸腔,末端只露出一小截根部,閃爍著不詳?shù)暮狻?/br> 仿佛無窮無盡的血從他心口流出,順著垂落在身邊的寬大袖擺上不斷滴落,在他身下匯聚成一條溪流。 下一刻,被禁錮的黑衣劍修慢慢地抬起了頭。 深紅魔紋自他雙眼瞳孔間驟然浮現(xiàn),順著右眼眼角一路蔓延,直到脖頸,最后沒入衣領下的鎖骨間。 原本清俊秀氣的相貌,不知何時悄然發(fā)生了某種極其細微的變化,此時看來,竟與眼下血腥殘酷如同行刑般的場景再無違和。 他就像是一朵開在死亡之上永恒不敗的花。 “是啊,九轉(zhuǎn)境。” 滿身是血的劍修抬眸,勾起唇角,輕輕地笑了笑。 他的眼中滿是嗜血的殺意。 第117章 =================== “聽說了嗎, 最近有個從十萬山那頭來的混血……連殺了十數(shù)個高位魔族……” “據(jù)說還是被人族下了絕殺令的,看起來有兩下子嘛?!?/br> “半年前,那人先殺了偏城的城主,屠了一座莊園, 接著一路被追殺北上, 非但把追殺自己的魔族全都殺了, 還順手又殺了好幾座城的城主……” “不過這回魔宮派了一位魔子殿下親自捉拿,怕是這個混血就只能到這里了……” 興奮的議論聲傳入蕭翊耳中, 他神色平靜地坐在窗邊,身前放了一壺北地出名的烈酒紅緞,只是安靜地一杯杯灌著酒, 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四周。 那一日他破境九轉(zhuǎn)后,毫不猶豫便殺了那城主和莊園內(nèi)的其余魔族,接著便被一路追殺,這半年來幾乎沒有合過眼, 始終都在不斷的廝殺中度過。 好在他如今已是九轉(zhuǎn)境,除了最開始還未適應力量,對魔族戰(zhàn)斗方式也不甚了解, 因此而受過幾次傷,之后便出劍殺敵越來越嫻熟。 上個月開始, 凡是他路過的城池,都會有九轉(zhuǎn)境城主親自出手阻攔,有的甚至境界遠在他之上, 卻也被他一一斬殺。 同境界下,劍修無敵, 落河劍宗劍修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但蕭翊知道很快就沒有那么輕松了。 他還記得最開始那個城主的話。 “你未來的主人是北地魔君……” 這意味著魔宮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卻始終不動聲色, 只是引導著追兵一路給予自己壓力,就連追兵境界的不斷提升,也像是在有意壓榨著自己的極限。 這種一言一行都被他人觀察cao控,如同養(yǎng)蠱一般殘酷競殺的方式,讓蕭翊很不舒服,但卻無能為力。 在北地,弱者沒有選擇的權力。 他用自己親身的經(jīng)歷懂得了這個道理。 正如此刻。 “紅緞雖好,但一人獨飲,未免有些單調(diào)?!?/br> 有人一襲紅衣,搖扇輕笑而來,施施然坐在他對面。 而在那人出聲前,蕭翊甚至沒有發(fā)覺對方的存在。 ——來的人,境界遠在他之上,絕非先前那些廢物一般的大修行者。 他打不過對方。 蕭翊的身體驀地緊繃,隨后又很快放松下來,裝作無事一般仰首喝酒,冷冷地開口道:“那又如何?” “不如何,不過是我正好也想喝酒罷了。” 那紅衣魔族漫不經(jīng)心取過酒壺,為自己倒上滿滿一杯,垂首輕嗅,露出一臉嘆息的神色。 “好好一杯紅緞,竟被釀成這般狗都不會看一眼的垃圾,真是該死?!?/br> “就像這偏遠地方的廢物一樣,都是九轉(zhuǎn)境,竟然能被一個不過剛剛破境的混血連殺十一人……死了也是正好,你說對嗎?蕭翊?” 紅衣的魔族哼笑一聲,直截了當點破蕭翊身份,妖異俊美的臉上依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眼中卻驟然劃過一抹厲色,將杯中酒盡數(shù)向外潑灑而出,冷聲喝道:“怎么,看不出我們有事要談?你們就比狗還不會看眼色嗎?” 四周圍忽地一靜。 下一刻,那些四濺而出的酒液化作殺機無限的利刃,剎那間破開每一個酒樓內(nèi)尚來不及逃開的魔族咽喉,令他們盡數(shù)斃命當場! 一個魔族正欲破窗而出,卻被紅衣魔族揚手擲出酒杯,直直穿胸而過,將整個人都徑直砸入酒樓外地底,渾身抽搐著死去。 尸體的心口,斜斜插著一朵猩紅的玫瑰。 酒樓外的大街上霎時一靜,隨后所有人轟得一聲散開,再不敢朝酒樓看去一眼。 血色的玫瑰,是魔宮第十二位魔子殿下的標志。 這位十二殿下是抱一初境,性情陰晴不定,殺人無算,翻臉無情,以奪人性命為樂。 沒有人敢引起這位殿下的關注。 酒樓內(nèi),在尸橫遍野的座旁,紅衣魔族卻是滿臉喟嘆地輕抿著酒,神情愉悅地開口:“現(xiàn)在再喝這酒,果然要比先前好喝多了——” 他舉起酒杯,語帶深意地看向蕭翊:“蕭翊,你不想喝酒嗎?” “喀噠?!?/br> 黑衣的劍修安靜舉杯,順從地與對方碰杯,在紅衣魔族滿意的微笑下一口喝盡了杯中的酒,神色有些蒼白。 方才眼前這個十二殿下殺人時,周身氣息毫無任何變化,而蕭翊甚至看不清對方究竟是如何出手的—— 這也就意味著兩人一旦對上,他將沒有任何勝算。 他會被毫無懸念地殺死。 “臣服和順從,是身為弱者唯一的選擇?!?/br> 紅衣的魔族像是對蕭翊順服的舉動很是滿意,臉上露出些欣賞的神色,看著蕭翊的目光便如同在觀賞著一件漂亮珍貴的貨品。 評估他的用處,計算他的價值,而后決定他的生死。 “但這還遠遠不夠?!?/br> 紅衣魔族的聲音冷淡下來,冰冷無情的殺意向蕭翊沉沉壓下,屬于抱一境的威壓毫不留情釋開,逼迫著蕭翊臣服。 “我想要的,是完完全全歸順于北地,拋棄所有人族的一切,只保留著魔族身份的混血蕭翊?!?/br> “凡北地臣民,皆當向我跪拜行禮,若有不敬者,殺無赦。” 紅衣魔族冷酷地看著蕭翊,一字一頓地命令道:“要么跪下,要么死?!?/br> …… …… “呃……” 抱一境全無保留的殺意與威壓沉沉壓來,令蕭翊覺得自己仿佛身在無盡的血色煉獄。 頭頂是漫天猩紅,腳下是粘稠的血水,身前身后皆是要取他性命的敵人,在這片天地里只有無窮無盡的殺戮與死亡。 不知前路,也沒有退路。 而他無法逃離,更無法戰(zhàn)勝這一切。 純粹的境界壓制令蕭翊毫無抵抗地陷入了紅衣魔族的小天地內(nèi),在這座小天地內(nèi),任憑他如何揮劍,也永遠無法突破源源不斷涌來的敵人。 希望過后,永遠都是更甚的絕望。 蕭翊機械地重復著出劍收劍,已不知自己究竟戰(zhàn)斗了多久,有時候又覺得自己仿佛早已死去,只余下一具軀殼無知無覺地承受著這永無止境的折磨。 在這座血色的小天地內(nèi),只有無盡的殺戮與死亡。 而唯一能帶他離開的,只有不遠處那個端坐在尸山血海王座上的紅衣魔族。 對方微笑著看向他,伸出一只手,指了指王座之下。 低低的暗語在蕭翊耳邊不斷重復,無數(shù)不同的聲音來來回回,都要他放棄抵抗,要他就此跪地臣服。 “只要跪下,跪到王座腳下,順服地俯首跪拜在地,就可以活下去?!?/br> “這沒有什么,所有魔族都是這樣的……只要跪下,就可平步青云?!?/br> “跪下吧,難道你不想變強嗎?難道你不想活下去,與你的師兄在頂峰相見嗎?跪到他的腳下,奉他為你的主人,從此你就能得到無上的地位與榮光——” 無數(shù)聲音匯聚到一起,如同威嚴不可違逆的諭令,于天地間回蕩不已。 “跪下,跪下吧——” 在這洪亮的聲音間,卻忽然有一道清遠安靜的聲音響起。 “從現(xiàn)在起,你便是我流云巔的關門弟子。滄瀾天地,你不必跪我,更不用跪天,師父不在意這些,也便不用跪他的遺像了……” “登大道,便是在逆天,既如此又何必臣服于天?而若天地亦無可畏懼,這世間又有何可懼?” “問道即是問心,從今往后,若遇事不決,可問問你的心?!?/br>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