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刀 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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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如流回過神,娓娓續(xù)道:“我到揚州第一天,就潛入了郁府?!睆澋吨苯蛹茉谟舸罄蠣敳弊由希賹⑸矸菀宦?,郁家就成了他在揚州的最大助力。 郁大老爺一直在和楚河對著干,要不是有他在,皇帝不可能這么快就察覺到楚河的異樣。 雖然郁大老爺?shù)氖忠参幢赜卸喔蓛?,但至少可以保證他沒有參與進揚州私鹽的利益鏈里。 慕秋:“……” 慕秋抽了抽嘴角:“……所以你后面成了郁家門客,用了魏江這個化名在揚州出沒?” 衛(wèi)如流:“是?!?/br> 慕秋:“……” 她忍不住磨了磨牙,心情暴躁。 她知道郁伯伯不靠譜,但是沒想到郁伯伯這么不靠譜! 把衛(wèi)如流安排成郁家門客也就罷了,但郁伯伯為什么要連她一起坑,居然將這樣一個極端危險的人物送到她身邊充當她的護衛(wèi)?。?! 要是她一路苛責衛(wèi)如流,對衛(wèi)如流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慕秋懷疑此時自己墳頭青草已經(jīng)開始冒芽了。 衛(wèi)如流無法體會慕秋的心情,他用平靜的口吻繼續(xù)道:“我到揚州時已經(jīng)太晚了,該撤走的人都撤走了,該毀掉的東西也都毀掉了。所以,我示意郁大老爺將揚州知府兒子一案捅出來?!?/br> 有些人想要讓池水平靜下來,但他不允許。 攪亂池底,那些藏在池底的千年萬年鱉才會被迫冒頭。 果然,衛(wèi)如流這一招相當好用。 楚河當即就坐不住了。 慕秋:“……” 當時看到卷宗時她還在奇怪,郁伯伯這樣一個怕麻煩的人怎么會自找麻煩。 破案了。 不再糾結(jié)郁大老爺?shù)氖虑?,慕秋凝神道:“這個案子捅出來后,楚河等人都會有大動作。你不方便公然露面,就混進了我的侍衛(wèi)隊伍里進京?” 衛(wèi)如流沒應是也沒應不是,慕秋就當他默認了。 順著這個邏輯往下想—— 船剛啟程時,衛(wèi)如流不一定知道楚河他們在找玉扳指,也不一定知道玉扳指在她手里。 但他們遇到了刺殺。 挾持她的蒙面人反復道:“把那個琴師死前給你的東西交出來?!?/br> 聰明人聞一知十,這句話透露出來的訊息足夠衛(wèi)如流猜出來很多事情。 衛(wèi)如流說:“你剛到京城,就被楚河帶去刑獄司。他那天戴著的玉扳指,不是以前常戴的那枚,但材質(zhì)是同一種材質(zhì)?!?/br> 所以他推測,蒙面人要找的東西就是玉扳指。而玉扳指,就在慕秋手里。 這才有了后續(xù)他找慕秋要玉扳指的一系列事情。 慕秋敏銳察覺到這句話里蘊含的另一層意思:“我被帶到刑獄司那天,你在附近?” 衛(wèi)如流只說:“刑獄司附近那間面湯鋪子味道不錯,可惜今日大雨,面湯鋪子應該是不開門。” 慕秋了然,看來那天衛(wèi)如流就坐在面湯鋪子里。 再之后,衛(wèi)如流給慕秋送了封信,請慕秋去商量要事,從她手里得到玉扳指。 同時請君入甕,引楚河那一方的人前來刺殺慕秋。 當場就來了個人贓并獲。 屋外雨勢漸漸停歇。 慕秋垂下眼眸,梳理衛(wèi)如流剛剛說的所有話。 到現(xiàn)在為止,她已經(jīng)弄清大致來龍去脈,但還有幾個疑惑沒有得到解答。 衛(wèi)如流背靠椅背,一只手搭在椅背上,仿佛猜到她在疑惑些什么般,再次開口。 “揚州知府不日就會被捉拿下獄?!?/br> “但揚州私鹽案到現(xiàn)在,只是揭開了冰山一角。想徹底查清,還需要很長的時間?!?/br> 就連他也不知道,這條私鹽利益鏈到底存在了多少年,又有多龐大。 慕秋詫異,看向衛(wèi)如流。 這兩個問題,她也就是在心底想想而已,結(jié)果衛(wèi)如流猜到她的困惑也就罷了,居然還給她解了惑。 衛(wèi)如流平靜道:“我答應了要給你交代,能說的東西自然不會隱瞞?!?/br> “……那衛(wèi)公子還真是實誠?!痹谶@個陰暗且潮濕的主衙待久了,慕秋心情有些沉郁,她深吸口冷氣,“既然衛(wèi)大人都發(fā)話了,那我還有最后一個困惑?!?/br> 衛(wèi)如流下巴微揚,示意她開口。 慕秋:“敢問衛(wèi)公子,為何要屠殺刑獄司?” 衛(wèi)如流的神情很無所謂:“楚河死后,我乃新任刑獄司少卿。屠殺自己的下屬,不過是在清理門戶?!?/br> 刑獄司少卿之位,是他幫皇帝查案的酬勞。 而今日死的那些人,都是楚河在刑獄司的親信。 成王敗寇,新任刑獄司少卿上位,要清理掉前任刑獄司少卿,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他不介意臟了自己的手,用一場血腥殺戮,來樹立自己在刑獄司的威信和殺名。 這是最快速、也是最直接的辦法。 慕秋猜不到衛(wèi)如流的想法,但他說的這句話,讓她下意識攥緊手心。 衛(wèi)如流這句話,再次印證了她做的那場噩夢。 這么一想,慕秋看向衛(wèi)如流的眼神,不由晦澀復雜起來。 在夢里,她可是和衛(wèi)如流拜了堂成了親的。 每個女子都曾幻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嫁給怎樣的郎君,就連瀟灑肆意如郁墨都不例外,更何況是慕秋呢。 但她所心儀的男子,理應是像堂兄那樣的翩翩如玉君子,再不濟也得是個性子溫厚老實的,怎么都不可能和衛(wèi)如流這種人沾上邊。 正想著事,沈默又跑了進來。 他跑得有些急,喘著氣道:“老大,大理寺的人到了,帶隊的是大理寺卿。” 慕秋下意識望向門外,尋找慕大老爺?shù)纳碛啊?/br> 沈默補充:“我在門口遠遠瞧見他們就過來稟報了,按照腳程,他們應該還要半刻鐘左右才能到這里?!?/br> 衛(wèi)如流握住彎刀,站起身來:“大理寺卿親至,我們不能失了禮數(shù)。走,我們?nèi)ビ铀麄??!?/br> 沈默偷瞄衛(wèi)如流幾眼,欲言又止。 衛(wèi)如流下顎和眼尾原本都凝固著鮮血,后來在雨里站了片刻,被大雨一沖刷,他臉上凝固的血被沖淡些許,但依舊留著淺淺的幾道血痕,仔細瞧時還是能看出來的。 眼看著衛(wèi)如流大步流星走出主衙,沈默悄悄挪到慕秋身邊,叫住她:“慕姑娘,你可帶了手帕?” 慕秋抗拒恐懼衛(wèi)如流這個人,連帶著對沈默最初的幾分好印象也沒了,但聽到沈默的問話,她還是能保持住禮數(shù),回道:“帶了。” “慕姑娘,你……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帕嗎?老大要去見大理寺卿,臉上的血和水漬還是需要清理一下。” 慕秋擰起眉來,下意識就要拒絕。 但拒絕的話到了嘴邊,想起衛(wèi)如流今天的耐心解答,慕秋閉了閉眼,從袖子里掏出一方繡有空谷幽蘭的淺色手帕,遞給沈默:“拿去吧。” “……”沈默撓頭,訕笑道,“我那邊還有事要處理,不能跟著去迎接大理寺卿。所以能不能再多麻煩慕姑娘一二?” 慕秋:“……” 手帕已經(jīng)掏了出來,這時再說不能就有些矯情了。 慕秋點頭,越過面前的沈默,朝主衙門外走去。 *** 從昨天下午開始,慕大老爺就做好了彈劾楚河的一切準備。 然而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今天上午的大早朝,楚河居然沒有露面! 慕大老爺剛開始的想法和其他官員差不多,覺得楚河是在刻意避開彈劾。 但慢慢地,在發(fā)現(xiàn)刑獄司沒有任何一個官員出席大早朝后,慕大老爺意識到了里面的不對。 大早朝一結(jié)束,在回衙門的路上,慕大老爺左思右想還是覺得詭異。 他直覺刑獄司內(nèi)部出了大事。 為官多年,這種直覺幫他避開過很多次危險,幫著他平穩(wěn)走到了今天這個地位,所以一回到行嚴肅,慕大老爺點了一批人跟著他出門,坐著馬車朝刑獄司而來。 “大人,刑獄司大門沒有任何守衛(wèi),整條巷子安靜得有些許詭異?!贝罄硭碌娜讼蚰酱罄蠣敺A告道。 慕大老爺掀開馬車簾走下馬車。 后面一輛馬車里也走下來一個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打著哈欠,一副剛剛睡醒的懶散困倦模樣。 他伸了個懶腰,左右瞧瞧,嘖了一聲:“這個地方怎么連聲鳥叫都沒有?我爹算的卦象果然沒錯,刑獄司這種地方的風水不行,容易招血光之災。” 這個青年男人看著不過二十出頭,一身金色錦衣華服,頭戴金冠,領口、袖口、衣擺各處也全都是用金絲壓的邊。 他的手里握著一把不大不小的折扇,上面提的字是用金粉寫的,就連腰間墜著的飾品,時人配的都是玉佩,此人卻另辟蹊徑,掛了一塊金牌壓著自己的袍角, 這身打扮看起來就富貴極了,也花哨得一塌糊涂,渾身上下仿佛都在叫囂著:來打劫我吧來打劫我吧。 慕大老爺聽到年輕男人的聲音,偏頭看了他一眼。 哪怕已經(jīng)和這位下屬共事兩年,在看到他這身裝扮時,慕大老爺還是覺得傷眼得很。明明簡家也是傳承數(shù)代的名門望族,怎么會培養(yǎng)出簡言之這種膚淺的審美。 為了自己的眼睛著想,慕大老爺連忙別開眼睛,朝一個侍衛(wèi)揮了揮手,示意他走近刑獄司探查探查情況。 侍衛(wèi)握著手里的武器,謹慎靠近刑獄司大門。很快,他就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臉色微變,猛地加快步伐,推開刑獄司的大門跑進去,掃了一眼里面尸橫遍野的慘狀,侍衛(wèi)連忙退出刑獄司,朝遠處的慕大老爺?shù)热撕暗溃骸按笕?,死了很多人!?/br> 慕大老爺神情一肅。 就連一身金光閃閃的簡言之,都停下了搖扇子的動作,愣愣望著前方:“不是吧,我爹算了十幾年卦,難道終于有一個卦算準了?” 慕大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