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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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繼歡坐下,唐太宗道:“一路來怎樣?”裴繼歡道:“勞你動問,我一路來還好?!眱扇苏f話,便如兩個陌生人剛剛第一次見面一般。太宗臉上有憮然之色,低低應了聲:“好!這幾個人出去辦事,也算有些眼力見兒,總算把你毫發(fā)無損地帶了回來。?????”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來,握著了裴繼歡的手,甫一相握,裴繼歡只覺他的手手心潮熱,微微顫抖。 片刻唐太宗輕輕放了裴繼歡的手,緩緩踱步,走到窗邊,望著門外的清溪之水,良久不言。但見月光淡淡,平鋪水面之上,泛著點點銀光。唐太宗望著水面出了神,隔了一會,說道:“你我到底是一家人,一見面便十分投緣。你是我長兄之子,算來我虧欠了你二十四年了。我把你找來,是想問問你你愿意回家來嗎?如果你愿意,隨時歡迎你回來,你父親當年的封邑,我都可以賞還給你,只希望你有個安身立命的所在,不至于一輩子漂泊江湖。日后你若是可以安定下來的話,我希望你最好常陪在我身邊。我見到你,就同見到長兄一般?!迸崂^歡萬想不到他會說出如此溫和親切的話來,一時倒怔住了。 太宗道:“你父親文武全才,雖然有些懦弱,但待人寬厚,下人無不感佩,甘愿效死,堪稱人君之器。你是他唯一的骨血,為何非要混跡江湖?你若在我身邊,十數(shù)年間,漸漸做回到隴西郡王之位決非難事,比你混跡江湖那是要好上千萬倍了?!碧谶@話,便是允許將來封他為隴西郡王。南北隋朝以降,郡王乃是諸侯王中級別最高者,有屬兵的實權(quán),請駐外地,生殺大權(quán)皆cao一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位。太宗想必這話一說,裴繼歡定是喜出望外,馬上叩頭謝恩。哪知裴繼歡淡淡地道:“皇上的一番好意,我十分感謝。我若是貪戀富貴之輩,一早就跟宇文大人回來了,也不用今日如此陣仗?!?/br> 唐太宗一呆,道:“哦,你說的是宇文沖嗎?他在哪里?他辦不好事,我也不會拿他去殺頭,他何必回也不回來了?”裴繼歡道:“也許人各有志吧。江湖中人,未必個個都能在朝廷做得了官的。比如霍山就做不了?!碧趨s不回答他說的“霍山”,而是話鋒一轉(zhuǎn),道:“我正要問你,為什么好好的隴西郡王世子不做,卻在江湖上廝混,難道不見容于叔父么?”裴繼歡道:“那倒不是。這是奉我?guī)煾钢?。當年師父花了很多心力,將我培養(yǎng)成才,囑咐我做一個行俠仗義的大俠,以天下黎民百姓為重。張mama也孜孜不倦地教我,我不能辜負了兩位老人家的心意。” 太宗道:“張mama?哦!你說的是定國侯張初塵(紅拂女的閨名)嗎?原來她也是你的師父?好吧,你不愿辜負人家的心意,難道我一心盼著你回來,你就能辜負了我的心意嗎?關(guān)隴雍州李家六代簪纓,科名之盛,海內(nèi)無比。百年來進士百數(shù)十人,位居宰輔國公者六。你的父親在隴西郡公任上,為官清正,常為民請命,關(guān)隴雍州一帶的人民還是很擁護他的啊!你為什么就不愿意回來繼承他的遺志呢?”裴繼歡聽他說起父親,又是憤怒、又是傷心、又是歡喜,心想:“你不發(fā)動玄武門之變,父親何嘗會死?父親常為民請命,我為武林除魔衛(wèi)道,功用不同,用意則一?!碧趨s不知他想的是什么,見他眼光閃爍不定,又拉著他的手,抬頭望著月影銀濤,云移玉岸,半晌無言,道:“你是不是還在恨我二十年前殺了你的父親?你現(xiàn)在還想不想殺我報仇?” 裴繼歡心頭大震,幾乎淚下,轉(zhuǎn)頭不望他,低聲道:“自然之勢,強逆不來,人生之途,無外如此。我想殺你,隨時都能下手,即便就算霍山時刻陪在你身邊,也終有他一眨眼的時候。我要恨你,要殺你,那也是以前的想法。但我殺一明主,是為不祥,所以,我今天心中的仇恨已經(jīng)不是那么深了。我只是希望你的余生不要忘記那張椅子上的血海干系,好好地治理國家,好好善待生民,不要陷他們于困頓之中,更希望你別忘記鉅鹿郡公的那句話‘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我不太明白,你大動干戈找我回來,是為了什么?只是為了你心中不安嗎?”太宗聽了他的話,不禁心頭一震,知道要讓他回來“還政”,承襲父親的爵位他是決計不肯了,便道:“是的。其實我也無法選擇,誰讓我們生在帝王家呢?那一場政變,兄弟沒了,父親也因此去世,你以為我心里好過嗎?只是人各有志,我也不能勉強你。不過我要勸你一句話。”裴繼歡道:“請示下?!碧诘溃骸澳銈兘腥嗽谔┥降倪^往一切,我可不咎,以后可萬不能再干這些無法無天之事?!迸崂^歡道:“你剛才說了什么?我的父親在世時,也曾為民請命是不是?我雖然是江湖布衣,但為國為民,所作所為,也只是求心之所安,從來不會有什么越軌之舉,危害到國家和黎民。倒是皇上親近yin邪之輩,又是為何?” 唐太宗霍地轉(zhuǎn)身,眼光灼灼地盯著他道:“什么yin邪之輩?你是說霍山么?他好歹也是一國的王族,何曾是yin邪之輩?”裴繼歡上前一步,絲毫不讓,道:“他在江湖中掀起的血海風浪,濫殺無辜草菅人命,你知道嗎?你想武林江湖,都對你失望徹底然后揭竿而起嗎?”他見太宗半晌不言,繼續(xù)說道:“卻yin邪于身外不可近之,這也是愛民大業(yè),百姓但知皇上摒棄魔王,必然感激不盡?!碧邳c了點頭,道:“你的話我記在心里了。從皇后去世,極少有人跟我這么說話的,從你的身上,我似乎又看到了長兄在世時的影子。不過話說回來,你的父親有功于國家,我知道你也許見他墳墓荒涼,心有不滿,來日我下旨為他和你兄弟遷墳厚葬如何?”裴繼歡道:“死者已矣?;噬虾伪貏诿駛??早知今日,你何必當初?我指望的并不是皇上做這些事!”太宗道:“我第一次見你,雙眼之中,有郁郁之意。除了追思父母、懷念家人之外,難道你心上還有別的什么很讓你為難么?我讓你回來做官,百年之后,大唐江山仍舊交還給你隴西一支,以此來償還二十多年前的那場孽債,你認為如何?既然你不愿回來為官,有什么需求,只管現(xiàn)在對我說好了?!迸崂^歡沉吟了一下道:“我說了實話,你肯不肯相信我?”太宗道:“我相信你不會為了自己的私欲來見我。好吧,你只管說。你是隴西郡王唯一的血脈,就為了幾句話,我還不至于要殺你滅口,若非如此,在泰山頂上,我只要一句話,你那四百多人有誰能逃得過去?”裴繼歡道:“當真?”太宗道:“開玩笑。你可知君無戲言?”裴繼歡道:“我老老實實地跟你的人回來,一者是要救那四百多位武林同道,二來是想回來殺了你,為我父母兄弟報仇?!?/br> 太宗身軀一抖,道:“你到底還是不能忘記二十多年前的那段公案。你神色凄然,也是為此而來嗎?”裴繼歡道:“不錯?!碧趪@了口氣,神情惻然,緩緩坐下,背對著裴繼歡道:“你想殺我,這就盡管動手好了。反正我百年之后的后事都已定了,你不肯回來,那個位子就是留給他坐的。其實他(晉王)想坐我的那把椅子已經(jīng)想了很久了,他以為他的想法我不知道,其實他那點小聰明,什么時候能逃過我的眼睛?” 裴繼歡淡淡道:“白鶴師父和張mama都勸過我,讓我別一心記著仇恨,所以我暫時不會殺你。前提是你必須是個稱職的皇帝,不是昏庸無能的楊廣?!碧趪@了口氣道:“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老實對你說,其實我是想連你也殺掉,好給他(晉王李治)留一片安寧的江山的。既然你對我說實話,我也不怕對你說實話?!迸崂^歡聽得熱血沸騰,道:“要是你殺了我,只怕從此睡不安席,食不甘味?!碧诤鋈焕淅涞氐溃骸拔疑碓诰盼?,自從軍以來殺人如麻,你當我真的很怕么?我只是不想死了之后良心不安罷了!”裴繼歡道:“這樣說來,你貴為天下至尊,還怕什么?你何必花那么多的氣力來找我?把我找回來就是為了殺掉我,你又何必浪費那個神氣?”太宗卻不愿他說這么多“為什么”,岔開了話題,問道:“你今年幾歲?”裴繼歡道:“我是十一月初九日生人,今年二十四歲了?!碧趪@道:“找不回來的青春年少。可惜就算人功業(yè)蓋世,壽算一到,終歸難逃一?g黃土。想起我和你的父親三叔和四叔,就宛若昨日一般?!?/br> 兩人又沉默一會,太宗問道:“你已經(jīng)娶親了嗎?有幾位夫人?”裴繼歡道:“沒有,我看得上人家,人家未必看得上我,人世間的兒女之情,往往不如你在九重宮闕里看到的那樣,很多東西,你做皇帝是無法接觸的。”太宗點了點頭,說道:“你這話不錯。所謂侯門深如海,一葉而障目,你說的這些我的確接觸不到?!睆难g解下一塊玉佩遞給裴繼歡道:“當年我們兄弟跟著你的祖父東征西討,立功無數(shù),你祖父賜給我們四兄弟每人一塊玉佩。你的四叔去世得最早,不到十七歲就不幸戰(zhàn)死沙場,英年早逝,最為可惜。后來又出了玄武門那件事,你父親和三叔都走在了我的前面。現(xiàn)在你祖父當年賜的四塊玉佩,就只剩我身上這塊了。我就把它送給你,將來你若遇上中意的女子,這塊玉佩就當作我們李家給她的聘禮吧!”裴繼歡堅辭不受,道:“我還沒娶妻呢?!碧谝桓那f嚴謹肅,哈哈大笑,道:“你眼界太高了吧!我的意思是把這塊寶玉贈給你將來的意中人作為定情信物?!迸崂^歡見那塊玉佩比他的手掌還寬大,玉色晶瑩,在月光下發(fā)出淡淡柔光,委實是十分珍貴稀罕之物,裴繼歡只好謝了,把玉佩接在手里,但覺觸手生溫,原來是一塊異常珍貴的暖玉。 太宗道:“我知道你是個胸襟豁達的人,否則我早就死在你的劍下了,我也不會等到今天來送你這塊玉,更不會叫你將來送給你的意中人?!迸崂^歡聽了他這幾句話,才知他早就知道自己在這世間,也早就做好了準備死在侄子劍下,眼前這個最大的“仇人”就在窗邊站著,自己卻沒有必殺之心真的動手將他殺掉,忽覺天地悠悠,世間多少的波折和不如意忽然間一齊涌上心頭,悲從中來,直欲放聲大哭。太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少年愛侶情深愛極,但才子佳人多無美滿下場,反不能如凡夫俗子一般白頭偕老。你是堂堂男子,當勿陷身其中,以免自誤。”裴繼歡心情激蕩,不愿再聽下去,將玉放在懷里,道:“我要走了。多謝厚贈,后會有期。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燒丹練汞,并不能達到長生不老的目的,相反對你的身體反而是有百害而無一利,希望你為大唐子民之計,趁早不要做這樣的蠢事了?!碧谏碜右徽穑巴獾乃庖膊换仡^,說道:“好,你的話我都記住了。你好自珍重,什么時候想回來,就回來看看我!”裴繼歡點頭道:“好,告辭了?!惫蛳驴牧巳齻€頭。 裴繼歡心情復雜之極,出了水榭華亭,但見秦士岳和司空霸兩人等在黑暗中,見了裴繼歡道:“公子這就要走了嗎?”裴繼歡點頭道:“是的?!彼究瞻园褜殑f給他,道:“希望你不會再恨皇上,一將功成萬骨枯,當年那場惡斗,總有一個人是要倒下的。畢竟天下只有這一個位子?!迸崂^歡明白他話中的意思,點頭道:“你倒是忠心得很,我倒有一言相贈兩位。”接了寶劍掛在腰間的佩環(huán)上。司空霸道:“公子有什么見教?”裴繼歡道:“見教不敢。兩位都是皇上身邊的干才,以后不要和霍山走得那么近,否則將來翻臉,我也不好如何對待兩位。不管這個魔頭靠著誰的蔭庇,我必然會為昆侖劍派雷震子雷先生報仇雪恨,兩位若是非要雜在其中,到時可莫怪我手下無情。” 司空霸和秦士岳都見過他的武功,委實乃是自己遠遠所不能及,不禁面面相覷,心頭一凜道:“公子的話我們都記住了?!?/br> 裴繼歡點了點頭,道:“我去了。希望在江湖上,我不會再遇見你們兩位。刀劍無情,說不上什么情誼的?!憋w身一躍,過了墻頭,頭也不回。他身為皇家帝子,日處大漠窮荒的苦寒之境中,重回故地,恍如隔世。他收拾起柔情哀思,出了莊園,卻一時不知要往何處去,心頭一片茫然,暗道:“我已來京師,不知道紫鳶和張mama現(xiàn)在在哪里?”用手摸了摸懷里的那塊玉佩,道:“你叫我去送給誰?”隱隱約約復雜之極的情感,忽然浮上心頭,同時浮上心頭的,還有霍紫鳶那張秀麗的面容。 他走到京師城下,目下才及四更,城門未開。他四周一望,悄無人聲,道:“還有兩個更次才開城門,我要去哪里?我去京師干什么?”暗自苦笑,正要回頭,忽然聽得附近有腳步聲過來,心中好奇道:“這么早,誰在走夜路?”把身一閃,躲進了樹林中。 但見五人輕手輕腳地走來,走到裴繼歡剛才所站之地,其中一人忽地道:“咦?人呢?明明剛才看見在這里的?”那人說話聲音尖銳,裴繼歡聽了,不禁心中一動,道:“這不是剛才傳話的那個太監(jiān)么?他帶了四個人來找我做什么?”其中有一人問道:“葉公公的確見他離開了皇上的莊園嗎?”那葉公公哼了一聲,冷冷地道:“我還沒老到老眼昏花呢。晉王千歲有話,讓我盯死了那小子的,我當然會死死的盯著他了?!绷硗庖蝗说溃骸肮槐亟橐猓抑皇菃枂柖蚜T了。王爺為什么非要捉他?”樹林中蹲著的裴繼歡聽了,不禁怒氣上升,暗道:“皇上都不殺我,你倒想置我于死地?可見這個晉王的胸懷不僅比不上他的父親,連一個女人也似乎比他好太多?!?/br> 但聽那太監(jiān)道:“要是這小子不死,恐怕將來李家的天下,就要給那小子坐去了。王爺是嫡系,怎肯讓大權(quán)旁落?所以這小子必然是非死不可!”另外一人道:“他們兄弟殺來殺去,關(guān)我們什么事?聽說那小子功夫厲害得很呢。”那太監(jiān)說:“不錯,你們別把他當做三歲小孩就對了。王爺知道不殺了他,那是天天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王爺待你們不薄,怎么做事還要我來教你們嗎?”一人干笑道:“公公和王爺未免太多疑了。落在咱們‘恨崖’手里的事,有誰能逃得過去?當時為什么不早殺呀?殺了那小子,王爺和公公飯也吃得下,覺也睡得著,以后也不用心里擔驚受怕啦。”那太監(jiān)道:“可不是么。皇上不知為什么會起了把大統(tǒng)傳給那小子的心思,王爺原本也并非一定要殺掉他,聽到皇上的心意之后,就更是吃不下睡不著啦!” 有一人道:“不過剛才皇上的意思,是和那小子冰釋前嫌,那小子也親口答應了暫時不會殺皇上,皇上心地仁慈,也答應了對他和他的那幫朋友們的所作所為既往不咎。若是皇上知道我們來刺殺那小子,能饒得了我們嗎?” 那太監(jiān)哼了一聲道:“皇上忙于燒丹煉汞,以至于病體沉重,一天甚于一天,你說以后是誰做主呢?你敢得罪王爺,還想不想在京師混下去了?!須知皇權(quán)之下,要殺你們滅口,那是易如反掌。王爺并不想那小子是廢太子之子的消息傳出去,所以給我下了死命令,讓我找人殺掉那小子,而且要做得毫無痕跡,讓人想不到那小子是被人殺掉的,這個秘密再也不能泄漏出去。我想天底下有這個本事的,大概也就是你們‘恨崖’了吧???”一人笑道:“公公多想點我們的好處就得啦。公公吃rou,咱們兄弟有口稀的喝,也就知足啦!” 那太監(jiān)道:“湯有什么好喝的?你應該想著每天都有rou吃,那才是做大事的!”有人道:“是呀,不過這塊rou太大,就憑你們五個,能吃得下去嗎?”那太監(jiān)嚇了一跳,尖叫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說話的那人正是裴繼歡。他在林中聽這幾人說話如此露骨刻毒,心中怒火大盛,偷偷地從另外一邊溜了出來,悄無聲息地就到了五人身后。其中一人大吃一驚,縱上前來,雙臂橫掃而至,忽覺小腹“氣海xue”上一麻,已中了裴繼歡一記點xue,怒吼一聲,竄出兩步,雙掌一錯,護身迎敵,一面竭力凝定呼吸,閉著xue道。裴繼歡見他居然不倒,冷笑道:“你還有點功夫?!笔种廨p輕在他身上一推,肘尖又撞在那人背心云臺xue上。那人哼了一聲,這才軟軟跌倒。另外一人機警之極,猛見敵人來到,一個側(cè)身,左掌一翻,疾拍兩掌,一口匕首,從衣下探出,直刺裴繼歡胸口。裴繼歡身形不動,食中兩指一伸,夾住匕首,右手快如閃電,向他太陽xue猛擊過去。那人一驚,退后一步,哪知匕首被他雙指夾住,竟自動彈不得,急忙松手,直竄出去,左肩被裴繼歡五指一拂,只覺奇痛徹骨,只叫得一聲:“媽?????!”呀字還沒出口,噗通一聲,倒栽在地。四個人,被裴繼歡拳打腳踢,片刻之間,倒在城墻下,不能動彈。 裴繼歡上前兩步,一腳踏著那太監(jiān)葉公公胸口,低聲喝道:“晉王在哪里?。俊?/br> 那葉公公早嚇得亡魂俱冒,屎尿橫流,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當?????當當然在????在在????晉王府啦!”裴繼歡匕首在他臉上一晃,道:“晉王府往哪里走?快說,不說老子先把你鼻子割下來喂狗?!崩渖呢笆?,橫比著葉公公筆端,只需手上稍稍用力,喀嚓一聲,他的鼻子就要徹底和他的腦袋分家,當下嚇得兩眼翻白,吭地一聲,先暈了過去。裴繼歡又好笑又好氣,問不來口供,只好把五人放在城墻下。要知長安城城墻高有二十丈,就算天亮,守城的士兵從上向下望,也望不到城墻根來。當下把匕首一拋,只等開門,就要進去鬧他晉王府個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