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藏媚(重生) 第28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飼養(yǎng)病嬌惡龍指南、求生文里搞基建(穿越)、美人挑看劍(穿越)、皇后她又美又作又矯情、請對魔法少女尊敬一點、嬌寵福寶、在戀愛真人秀里假戲真做、[洪荒]招妖幡動(GL)、嗨,老婆?。℅L)、國家頂流
商麗歌隨素湘上了樓,正巧小廝抱了箏過來:“素湘姑娘未走就太好了,箏已養(yǎng)護(hù)好,姑娘看看?!?/br> 素湘的箏出自名師之手,一直隨身帶著尤為愛護(hù),商麗歌亦有所耳聞。此時不由多看了素湘一眼,她是因著何事連箏都未取便想離開,如今又為何同她一道回來? 素湘開門見山:“你這玉佩可是公子贈與?” 商麗歌微微一愣,原是為了這個。 “并非公子贈我,只是借我一用?!?/br> 素湘的神情微微松了松,倒了杯茶:“實不相瞞,我與公子相識多年,觀公子行徑的確待姑娘與眾不同?!?/br> 商麗歌抿了口茶,等著她的后話。 果然又聽素湘接著道:“然公子心性非同一般,所思所想亦非常人所能揣度。以我對公子的了解,奉勸姑娘一句,莫要陷得太深,免得害人害己?!?/br> 商麗歌明白她的意思。 素湘說這話未必沒有私心,但也確實是為她考慮。公子那樣的人,接近太過有害無利。 然素湘不知,到如今這步早已非她本意,她是被公子推著引著,一步步邁入他的領(lǐng)地,卻又被他捆縛牽扯,無法輕易脫身。 但她不會同素湘說實話。 她們本就無甚相交,沒必要交淺言深。且這琴行本就是公子的地盤,難保她同素湘之間的對話不會被人聽了去,從而傳到公子耳中。 商麗歌放下茶杯,暗嘆一聲,卻也只能傷了這飽含深情的美人心。 “可我已然陷進(jìn)去了?!鄙帖惛璧?,“公子那般人物又有誰能不動心呢,素湘jiejie今日同我說這番話,難道不是因為也對公子情根深種么?” 素湘一怔:“你——” 商麗歌眉梢輕勾,笑得嫵媚多情:“你也說了,公子待我尤為不同。無論情多情少,只要知道我是那唯一的不同,就足夠了?!?/br> 小重山的樓閣內(nèi),聞玉一邊聽來人回話,一邊整理書冊,聞言動作一頓:“她當(dāng)真如此說?” “姑娘所言,屬下一字未漏?!?/br> 聞玉眸中微閃,唇邊的弧度卻在不經(jīng)意間加深些許,他將剩余的書冊在架上歸置好,隨即轉(zhuǎn)身出門。 商麗歌也已回到小重山,卻沒有立即去見公子。 她在屋舍中鋪紙研墨,寫下嘉和縣主四字,頓了頓后,又在旁寫了嘉元縣主。 今日知道了前世擄劫她之人的身份,商麗歌心中確起波瀾。站在當(dāng)事人的角度,平楊郡王家的庶長女先與王柯定下的婚約,故在她眼中,自己才是插足她與王柯情感的第三人。 雖說錯在王柯,但事實如此。 故而,她在重生之后只想報復(fù)王柯,但對于王柯的未婚妻,即便自己是因她而死,商麗歌也不曾想過向她復(fù)仇。 其間因果,只當(dāng)前塵了卻。 今生再見,便諸事從頭。 然從素湘口中知道嘉和縣主的身份,倒令商麗歌想起另一樁事來。上一世她曾聽聞過平楊郡王之事,當(dāng)時平楊郡一帶有匪寇作亂,郡王帶兵剿匪,功勛卓著。 圣上命平楊郡王入澧都受賞,郡王攜家而來,在澧都小住過一段時日。 期間他的嫡長女嘉和縣主同庶妹上南山寺進(jìn)香,遇到了自平楊郡逃竄而來的匪寇余孽,為保寺中眾人平安,嘉和縣主挺身而出愿做人質(zhì),其妹提出以身替之被其拒絕。 流寇本就對平楊郡王恨之入骨,即便官兵趕到,依舊將嘉和縣主斬殺,其妹拼死將之搶回卻只得尸身一副。 平楊郡王痛不欲生,圣上感其功勛,又贊二女姊妹情深忠勇無雙,特謚封嘉和縣主為永安郡主,其妹雖為庶女,卻破格封為嘉元縣主。 今日在澧都中撞見平楊郡王家的人,算算時日,離南山寺之亂應(yīng)當(dāng)不遠(yuǎn)了。 她同嘉元縣主的恩怨已了,今生既已知嘉和縣主的結(jié)局,若什么都不做怕是于心難安。 商麗歌寫了封書信,喚了欣榮進(jìn)來。 “此事你趁替我外出采買的時候悄悄地做。欣榮,我只信你,信中所言切不可讓第三人知曉?!?/br> 欣榮收好書信,鄭重點頭。 商麗歌交代完,便拿了從琴行里買的材料去了院中。 她需要的東西芳雅琴行里大半都有,缺了一二的也不打緊,商麗歌用別的東西替代,也算是準(zhǔn)備齊全了。 商麗歌用銼刀打磨槽腹,然終究有些心神不寧,一不留神,刀口在指尖劃過,頓時破開一道口子,血流如注。 商麗歌輕嘶一聲,要尋帕子裹手。驀然從斜后方伸出一只手來,搭著帕子捂上她的傷處。 商麗歌一怔,回頭見是公子不知何時立在身側(cè),眉間微蹙:“就你這手藝,能制出什么來?” “我是一不小心?!鄙帖惛璧?,“公子瞧著便是,我定能制成?!?/br> 聞玉意味不明地瞧她一眼,未再說什么,只道:“傷藥呢?” “屋里梳妝臺下數(shù)第二層。” 聞玉將藥取來,揭開商麗歌手上的帕子,原本素色的方巾已染了殷紅,看起來尤為刺目。 聞玉皺著眉心,藥粉灑在傷處,商麗歌疼得瑟縮,然聞玉卻攥緊了手不讓她逃。直到藥粉將血止住,才動手包扎。 商麗歌疼得眸中含霧,一雙水眸如怨似泣:“公子對誰都溫文爾雅君子謙謙,怎么到了我這處就這般不憐香惜玉?” 聞玉微微一頓,忽而抬眸,深目之中幾分戲謔: “大抵是因為,我待你格外與眾不同吧?!?/br> 第二十九章 晉江獨發(fā) 商麗歌聽得心頭一咯噔。 然看公子神色,似乎只是一句戲言。 愣神之際,公子卻已從她手中拿過了銼刀。 “要磨這里?” 商麗歌下意識點頭,公子便下手輕輕刮磨。 如玉指尖扣著刀柄,一點一點,溫柔而不局促,好似這般繁冗枯燥的活計在公子手中是件賞心悅事。 商麗歌看著木屑洋洋而落,目光從他的指尖移到他的眉眼,安靜垂眸神色專注的公子有一種格外的吸引力,他的舉手投足皆能入畫,動靜之間賞心悅目,叫人挪不開眼。 聞玉微微勾了勾唇:“不過來幫忙?” “哦?!鄙帖惛杌剡^神來,忽略那驟然而起的心悸,替他按住底板兩頭。彎腰之際,半邊青絲自肩頭滑落,在公子側(cè)臉輕拂而過。 些微的觸感,有淡淡馨香,亦有些癢。 聞玉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頓,再抬眸時瞳色如墨。他看了商麗歌一眼,忽而伸手,抽下她發(fā)間的一支珠釵。 “把頭發(fā)綰起來吧。” 素色袖擺一攏即離,商麗歌卻倏爾怔住。 有那么一瞬間,商麗歌甚至以為公子是想替她綰發(fā)。 男子為女子綰發(fā)有種特殊的意義,若不是夫妻之間的親密之舉,便是男子在對女子表達(dá)愛慕之意。 商麗歌瞧了瞧公子的神色,公子,應(yīng)當(dāng)只是覺得她的長發(fā)礙眼而已。 商麗歌從他手中接過珠釵,幾下將長發(fā)綰起,露出光潔白皙的脖頸。 聞玉瞧了一眼便垂下雙眸,漆黑的眼睫蓋住了所有神色,拿著銼刀的指尖卻久久未動。 *** 周大家給的十日之期轉(zhuǎn)眼即至。 當(dāng)日那首曲子眾人皆只聽過一遍,能記住其中幾節(jié)或是幾段已是不易,更遑論要與之相和。 然樓中姑娘還是使出渾身解數(shù),或改用琵琶、玉笛、瑤琴等各式樂器演奏,不說復(fù)刻得一模一樣,卻也是八九不離十。又或是將曲子改編成舞步,水袖、盤鼓、甚至是拓枝舞,短短十日融匯其中,更是難得。 周沐楠一直沉默瞧著,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眾人揣摩不出周大家的心意,一時之間躊躇不前。商麗歌瞧了幾場,此時抱著琴袋道:“周大家可否讓我一試?” 見周沐楠點頭,商麗歌方在臺上坐下,抽開包裹著的琴袋,露出里頭的樂器。 周沐楠的瞳仁猛地一縮:“這是瑟?” 是瑟,且是五十弦的瑟。 古語道琴瑟和鳴,只是這其中的瑟百年以來已漸漸銷聲匿跡,只聞琴聲不聞瑟音,著實遺憾。 商麗歌手中的這張瑟瞧著只是最基礎(chǔ)的框架,還保留著木材原本的氣味顏色,不曾上漆著紋,看著格外簡陋。 “這是你做的?” 不等商麗歌開口,已有聲音道:“十日之內(nèi)怎可能作出一樣樂器,且是失傳已久的瑟?” 商麗歌神色不變,只道:“確實是我所做,不過我只是將一半成品修補(bǔ)完全,它能重現(xiàn)于世,還是因為前人之手。” 周沐楠試撥了幾下,卻覺音色清質(zhì)空靈,比其外貌要強(qiáng)上許多。 “不錯?!敝茔彘c頭,“你奏來聽聽?!?/br> 商麗歌抬手鼓瑟,然所奏之樂與周沐楠那日彈的曲子無一節(jié)相似,可以說,是一首全新的曲子,且按曲調(diào)填上了詞: 尊前擬把歸期說,欲語春容先慘咽。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guān)風(fēng)與月。 離歌且莫翻新闋,一曲能教腸寸結(jié)。直須看盡洛城花,始共春風(fēng)容易別。1 商麗歌聲色清越,配上這曲調(diào)卻盡是婉轉(zhuǎn)哀思,明明一字一句都不帶泣音,卻聽得人心口發(fā)澀。 周沐楠的眼角似有水光閃爍,然轉(zhuǎn)瞬之間又神色如常,他深看了商麗歌一眼,道:“你可愿拜我為師?” 眾人此時才從歌聲中回神,聽到此言皆是神色怔愣。 半晌才有人反應(yīng)過來,起身道:“周大家為何擇她,只因她制成了失傳的瑟嗎?可她也說了,那本就是半成品,她運(yùn)氣好撿了便宜,又胡亂填了首詞,連曲調(diào)都沒和上,周大家判她贏,小女不服?!?/br> 說話之人正是聽雨,她與聽雪是一同長大的姊妹,如今聽雪被發(fā)賣,她一人留在紅樓之中,對商麗歌可謂恨之入骨。眼下見她得周大家青眼,如何甘心。 聽雨雖不安好心,然她的話卻也叫不少人認(rèn)同。眾人大多不解,為何因此就擇了商麗歌? 周沐楠道:“我出的那首曲,并不在于是何種樂器所奏,也無所謂是歌舞樂中的哪一種,曲中深意,不過情之一字?!?/br> 那首曲子,訴說的是生離,亦是死別,故而眾人聽完才會覺得心有戚戚,情難自已。 “曲調(diào)千萬,無論悲喜皆是抒情。她所奏的曲子與我無一處相似,曲調(diào)歌詞卻又處處相應(yīng),她聽出了我曲中之意,無論曲調(diào)如何變化,她都能與之共情,樂之一字,此為真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