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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習慣,走到光的盡頭,這場夢境就會醒來,往往第二日的朝陽也已經(jīng)升起。 深川綺禮嫻熟地避開可能拖住她腳步的黑色泥沼,直到在光亮的前方,她看見黑色包裹了少年。 符咒在他身上纏繞了好幾圈,咒言師緊緊閉著眼眸,看上去極其痛苦。 深川綺禮停住了腳步。 ——這種夢境里面本不應該有狗卷棘。 逼仄的泥沼又涌上來,那個失控的時候,就會伴隨著自己的聲音蠱惑著她。 【小綺禮…那是你的愛人……】 【他們會傷害你的愛人,趁早去解決禍患……】 【只是幾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而已,像你以前經(jīng)常做的那樣……】 在未開的視野中,純黑色的靈魂向外擴散蔓延,蜷縮在床上的深川綺禮平穩(wěn)的呼吸在幾秒間變得急促,她攥緊了身上的被子。 深川綺禮猛地睜開了眼睛。 她迅速點了一下眼角,視網(wǎng)膜被黑夜更深的黑色占據(jù),深川綺禮根本無法控制住自己,手在不受控制地顫抖、身體的溫度急劇下降,一股陌生的沖動催促著她去殺人。 她在自己的夢境中夢見了咒言師被傷害。 別擔心、別擔心,只是夢而已。 快要失控了。 深川綺禮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是哪里出現(xiàn)了問題?絕對不是那上千個詛咒,那時候的靈魂還是很穩(wěn)定的,剛剛?晚上只是單純的出去逛了一圈。 黑色的靈魂擴散著尋找白日令她感覺到不快的存在,以深川綺禮為圓心向外擴張,就像是潮水一樣。 在這之前,深川綺禮勉強把自己撐起來,滾下床,摔到地上的時候發(fā)出一聲聽了都覺得痛的響。 現(xiàn)在的時間是十二點,深川綺禮去夠自己的手機,按響了緊急聯(lián)絡人,但是所有人的電話都打不通。 ……目前無法聯(lián)絡橫濱。 她咳了一聲,視野已經(jīng)完全被黑色染滿,整個房間內(nèi)散發(fā)著極其不詳?shù)臍庀?,在黑色之中,一個不屬于自己的力量混雜在其中,被包裹住碾碎。 深川綺禮垂眸,身體各處的異化會令她最后完全麻木,她磨了磨自己的下唇,狠狠一咬。 鐵銹味在口腔中彌漫開,用最簡單的疼痛刺激暫時的清醒。 【他們會傷害他……去做吧……】 所有傷害、或者可能傷害狗卷棘的人,都需要解決,但是…… 停下來、停下來,會被討厭的。 太宰治不在這里,她沒有辦法控制即將失控的靈魂,但是本能讓她拖著已經(jīng)模糊不清的神志敲開了狗卷棘的房間門——看見他或許能讓自己安心下來。 在敲響門扉的后一秒,深川綺禮的理智敲響了警鐘,如果自己失控,毫無疑問會傷害到咒言師。 深川綺禮抬頭注視來開門、只穿著單薄里衣,被從睡夢中吵醒還顯得迷迷糊糊的少年。 現(xiàn)實和夢境在眼前交錯,深川綺禮要被自己的夢魘壓得喘不過氣,口腔里的血腥味刺激著味蕾,令她無法壓制自己想要殺人的欲.望。 蔓延出的黑色靈魂迅速的擴張著,迅速地尋找著可以吞噬的靈魂,但在深川綺禮看到咒言師的一瞬間停滯住。 深川綺禮又用牙齒狠狠磨了磨破損的下唇,劇烈的疼痛刺激著她的大腦。 她伸手環(huán)住狗卷棘的脖頸,沒管會不會把狗卷棘帶倒,把整個人埋進了他的懷里。 第39章 深川綺禮很不安。 狗卷棘起身開門的時候只開了夜燈, 整個房間內(nèi)只有床頭的燈光照射。 她必須要緊緊粘著狗卷棘才能夠令自己的情緒稍微放緩下來,突如其來的夢境直接將她從平靜的狀態(tài)帶向失控,而她無法得知在這之中的緣由。 情緒失控容易導致異能力的失控, 之前在橫濱險些被詛咒撲臉那次也是失控的前兆,深川綺禮會無法控制自己的異能力, 身體也會因為承受不了灼燒過多的靈魂而崩潰。 她原本也很少做夢。 夢境是富有幻想的、擁有很多快樂的人的專屬特權(quán), 但深川綺禮沒有那種東西,就算是做夢, 夢境也是黑暗的、粘稠的泥沼。 但就算是深陷泥沼的夢境, 也不會產(chǎn)生類似于這次一樣失控。 因為理智并不在線, 深川綺禮對剛剛那被碾碎的咒力并沒有明確的認知。 深川綺禮又咳了一聲,狗卷棘才發(fā)現(xiàn)她下嘴唇上沾了血,少年的一顆心瞬間就提了起來, 他先把深川綺禮帶進房間,關(guān)上門。 狗卷棘低頭迅速查看她的身體狀況,深川綺禮顫抖的太過于厲害, 大半的重量都壓在狗卷棘身上。 咒言師在出聲令她冷靜和物理安撫上選擇了后者,擔心前者說不定會帶來更大的副作用。 深川綺禮的整個人依舊是緊繃的, 狗卷棘嘗試著把她先抱到床上, 但深川綺禮被放到床上的時候用了點力氣,順便將咒言師待倒, 且依舊不肯放手。 汗水浸濕了睡衣,這件睡衣還是來京都之前她自己挑的, 深川綺禮還在咬著下唇, 下唇被咬破后多次再傷害,明天絕對會腫起來。 狗卷棘心知要阻止她,輕輕掐住她的臉頰, 打斷她自殘的動作,極其擔憂:“海帶?” 沒有回應,大部分的意識已經(jīng)遠走,就算是被掐著臉,深川綺禮還是想要去咬自己的傷口,好像這樣子就能讓自己穩(wěn)定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