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2)
諾德來到王宮后,「希爾」又因自恃身份,看不起對方的私生子出身,與他也沒什么接觸。 直到「希爾」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失寵被轟出宮。 諾德眼珠麻木地轉了轉,看了他一眼,很快就瞥開,反而長久地停在了希爾身后的漢德薩姆身上。 諾德狠狠地握緊了拳頭,雙目通紅地啐了一口:漢德薩姆,你個叛徒! 四季奶青搖搖頭,無辜道:陛下喊錯人了,我本名可不是叫這個。 諾德呆了呆,突然大笑了起來:原來你從最開始就是來騙我的。 四季奶青聳了聳肩,沒什么愧疚心地開口:其實以你那種喜怒無常,心情好的時候身邊未必能跟著沾光、但心情不好了必然會跟著一起倒霉的性格,本來就很難有這么忠心的人吧? 諾德「哇」的一口吐血了。 希爾頭疼地搖頭,阻攔道:你還是少說兩句吧。 他怕再說下去,對方直接就要吐血了。 諾德憤憤地看著希爾,色厲內荏道:愿賭服輸,你想殺我,就殺了我吧。但無論如何,我從來不后悔我做過的事。 希爾:我不會殺你的。 諾德愣了一下,眼里不可抑制地泛起了些許喜悅: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你別后悔。 希爾憐憫地看著他:我會當眾審判你。 他體內的仇恨蠢蠢欲動,但希爾從現(xiàn)代世界過來,腦子里還是沒有這種你死我活的觀念。 更何況,比起殺了對方或者以牙還牙地流放對方,他覺得不如當著所有人審判這位前國王,更來得解氣。 你的罪惡,我會宣告眾人,然后由民眾公開審判你。 果然,希爾說完這句話,他心頭的郁氣開始漸漸消去。 但對諾德來說,嘴硬只是一幅假面具罷了。他的內心實則害怕極了,真要能保得住命,他也不想真的去死。 諾德只能用眼神來表達自己的憤怒,嘴上卻不敢再多說什么,免得真惹怒了希爾。 看著人被騎士們架走,希爾的內心似乎變得更加輕松暢快。 他愣了一下,摸著胸口笑了。 看來原身雖然宮斗水平不行,本質里,卻也想當一位好國王呢。 新國王的登基儀典被定在五日之后。 這期間,原本很多的老官員,或是因為出身貴族,或是收了貴族們的厚禮,本想著偷偷撒手不管事,讓這位新國王無人可用,讓他不得不回頭求助貴族們。 但誰知,希爾早就準備好了一批人手用作替換。 亞特蘭斯的小教堂本身就培養(yǎng)了一批基礎扎實的人才,有些年輕,但正好趁這機會放出來鍛煉一下; 黑森林蛋糕在王城暗地里有開女子學堂,這會兒也被叫過來頂上; 還有之前隨他來王城的各個種族,正好都挑幾個能干的放在重要的位置上,也算是實現(xiàn)了希爾的諾言 結果不到三天,重要的崗位就有新人頂上,那些人預想的僵持的局面根本沒有出現(xiàn),王城反而顯得比以前更加井井有條。 一看不好,剩下的那些官員也不敢再擺譜了,趕緊到位開始做自己的工作。 尤其是禮儀方面的官員,希爾覺得沒什么必要,也就沒有換。 希爾讓他們安排了一下,把前國王諾德的審判儀式和登基儀典放到了同一天,然后自己則帶著玩家們,開始忙起了新法典的事情。 幾乎是同時,原先的哈爾貴族和漢密爾頓公爵幾乎天天在小酒館里買醉。 哈密爾頓醉醺醺地拍著好友的肩膀,口齒不清道:你家里的錢不是都投進房產券打水漂了嗎?你竟然還能天天來陪我喝酒。 新國王還沒上位,第一條規(guī)定就是削掉了所有貴族的爵位,釋放了家里的奴隸。 現(xiàn)在他們這些貴族沒有錢,又沒有人伺候,日子過得堪稱艱辛。 也就是漢密爾頓這樣,家里還留了一些家底的人,還能每天奢侈地喝點小酒了。 哈爾也醉了大半,打著酒嗝,擺手道:家里是沒錢了,不過愛麗絲在新宮廷里找到了工作,嗝,還是你家玫瑰夫人介紹的。 新宮廷漢密爾頓喃喃道,這新國王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放著我們大好的男人不用,居然去雇傭那些沒頭腦的女人,你說說,這像話嗎? 哈爾跟著冷笑:誰說不是呢?你不知道,愛麗絲現(xiàn)在在家里也可能擺官威了。我不就是買了一點房產券嗎? 她至于天天念叨成那樣嗎?以前她花錢買這買那,花的不都是我的錢,我說她什么了嗎? 漢密爾頓簡直是被說到了心坎里,大吐苦水:女人就是這樣,有求于你的時候就溫柔的不行,等你沒用了,就把人提到一邊去。我家那個,也是這么回事。 哈爾湊近了,小聲道:誒我說,要是想找個溫柔如水的,那還是窯子里的那些好。 漢密爾頓左右張望了一下,生怕玫瑰夫人突然出現(xiàn)。好半天,他才訥訥道:你家里不都靠愛麗絲養(yǎng)著嗎?你居然還想著這個? 哈爾酒精上頭,更加開始口不擇言:要不是她養(yǎng)著,我還沒錢去那地方呢。愛麗絲有什么好不爽的???我在家過得不開心,還不準我去找點樂子? 他情緒高漲,嗓門就顯得有些大。 漢密爾頓驟然覺得自己的頭頂落下了一片陰影,一抬頭,差點驚出一身冷汗。 哈、哈爾。他磕磕巴巴地喊道。 別煩我。哈爾吐苦水道,那婆娘兇得很,我最近一直看她不順眼。要不是她能賺錢,就憑那態(tài)度,我老早和她離了。 漢密爾頓徹底不敢說話了。 離了好啊。離了,我至少不用養(yǎng)著一個只會喝酒和找/妓女的廢物!一聲清爽的女聲打斷了他的哭訴。 哈爾猛然抬頭,就看到愛麗絲氣沖沖地看著他,臉上笑意涼薄。 跟你說了不要買那坑人的東西,你非要去買,敗光了家產就算了,現(xiàn)在還敢拿著我的錢編排老娘我? 愛麗絲簡直氣不打一處來,離就離,從今以后,我們一刀兩斷,兒子歸我,至于你這個廢物,就抱著你沒用的爵位去餓死吧。 她跟黑森林蛋糕接觸久了,下意識地學了很多口癖。乍一聽,漢密爾頓還以為是玫瑰夫人到了呢,頓時嚇得一個激靈。 愛麗絲不善的目光朝著漢密爾頓投來。 漢密爾頓趕緊發(fā)誓表忠心:找妓女這話我可沒接??!你可千萬別跟玫瑰夫人亂說! 愛麗絲挑了挑眉。 之前玫瑰夫人跟她聊到貴族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都是欺軟怕硬的,越對他們好就越容易蹬鼻子上臉,反而是對他們差一點,那群賤胚子還能上桿子哄著。 當時她還覺得這話有失偏頗,貴族的男人,總歸是有些紳士氣度在。 但現(xiàn)在看來,風度個屁。 以前有錢,她對臭男人還有濾鏡,現(xiàn)在這群人沒錢沒權力了,不僅濾鏡沒了,自己的底氣也沒了,更加顯得氣質潦倒又猥瑣。 對比哈爾那種沒有擔當、吃軟飯要嫌她的模樣,反倒是漢密爾頓這種軟蛋的樣子,還真是怎么看怎么順眼。 曾經,身為貴族的女人,她們哪一個不是看男人們眼色行事? 換成男人,就在外面喝酒風流都沒關系,女人就必須在家里束腰包養(yǎng)容顏,對美貌和身材都有極其嚴苛的需求。 現(xiàn)在地位乍然反轉,怎么就這么爽呢? 愛麗絲如此想著,更是下定決心,要踢掉這個不爭氣的男人。 左右都是她掙錢養(yǎng)家,貴族男人還不如換一個聽話的小白臉算了。 一時之間,王城里出現(xiàn)了若干相似的案例,離婚率更是達到了新高。 第95章 民心所向 新皇的登基典禮在五日后正式舉行,屆時將審判前國王的五大罪行,所有居民均可以去觀禮。 這條消息在王城里不脛而走,不到半條,就傳遍了王城的每一個角落。 其實以前的國王更替,只和教會、貴族們有關,平民們并不關心最上面的位置上坐著誰。但這一次,情況似乎和以往不一樣了。 你去看儀典嗎?我打算去湊個熱鬧。 你聽說了嗎?新國王將貴族家里的奴隸都放了出來,還賦予他們自由民的身份,這可真是仁慈啊。 我聽說啊,新國王似乎信奉「人人平等」,不僅是女人、奴隸,還有其他的種族,據(jù)說都會同樣的對待。 還沒到日子,就有不少人茶余飯后都在討論著這事。 哈爾匆匆走過, 耳邊聽到的全是對新國王的議論。他攏了攏兜帽,讓自己的臉徹底隱在黑暗之中, 一直等走到亞歷山大公爵家的后門,他才敢放下了帽子。 總算是到齊了。亞歷山大公爵親自來迎接的他,乍一見面,就止不住地嘆氣道。 家里的奴隸被遣散了,但是好在家里那些拿錢雇傭的仆人,還可以繼續(xù)用著。 亞歷山大公爵家大業(yè)大,雖然遣散了大半人口,但在家里辦個小型宴會、端個茶送個水什么的還是不缺人的這也是他們這群人選擇在他家里見面的原因。 哈爾從仆人的手里接過了茶水,直入主題:我們什么時候動手? 必須在儀典之前。亞歷山大公爵皺眉道,儀典上面守衛(wèi)只會更加森嚴,你看新國王的軍隊力量,要是等到當天,我們就徹底沒機會了。 那就這幾天抓緊時間吧。有一位老者微閉著眼,開口道,我從騎士團那里得到的消息,明天國王要出城,這就是個最好的動手的機會。 那老者早就拿到了希爾的行動圖,當即攤開來和眾人分享。 一群人又小聲嘀咕了半天,自認為制定出了完美嚴密的計劃。 末了,哈爾憤恨地啐了一口:憋屈了這么久,可算是能出一口惡氣了。 氛圍詭異地沉默了一瞬。 但這句話,也算是吐槽到他們的心里去了。 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曾經的貴族,而且至少是伯爵以上。 當初他們也算是王城里最風光的人,可是如今,他們卻跟個見不得人的老鼠似的,灰頭土臉地坐在一起,一個比一個狼狽。 尤其是哈爾,連老婆都沒了。 哈爾突然想起了什么,陰陽怪氣道:這件事大家可得做好保密工作,尤其是有妻子做了女官的,可別說漏了嘴。 有人聽著不服氣: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愛麗絲那樣的。 哈爾臉色愈發(fā)難看,冷嘲道:希爾路易威斯選了一批女官,都不知道多少女人在心里把他當成女人們的知己,你們誰敢保證家里沒有人這么想? 好了亞歷山大及時轉圜道,哈爾說得也沒錯,就怕萬一。 他沉默了片刻,最后沉重地嘆道: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是這樣的安排,已經算有九成九了。把緊口風,不要誤了大事。 為了保守秘密,很多人甚至回家后連妻子女兒都沒有告訴,但一個小時后,希爾還是收到了消息。 想殺我?希爾奇異地睜大了眼睛,這種關鍵時刻,正是人心最動蕩的時候。我就算出城,也會帶著騎士團和魔龍啊,他們居然覺得我會減少防備? 狗急跳墻了吧。亞當總結道。 希爾懶得考究這群人的腦回路,倒是這個消息來源,讓他有些好奇:這個消息是怎么知道的?難道四季奶青他們的情報網(wǎng),已經深入到這么私密的空間了? 說起這個,亞當也哭笑不得:其實,不是我們的人來說的。 希爾這下徹底來了興趣。 那些貴族千防萬防,卻怎么也沒想到,那個端茶的女傭,其實一直都在角落里,聽到了他們全部的對話。而且亞歷山大公爵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女傭會自己來報信。 這事頗有一種荒誕感。 但仔細想想,又覺得是輪回報應不爽。 貴族家的傭人們從來都沒有存在感,就算大咧咧地站在他們面前,也很難引起這些人的注意。更何況,這也算是這些貴族的通病了 明明他們并沒有為仆人們提供很好的環(huán)境,可偏偏他們就是會覺得,仆人們天然就該對主人家忠心耿耿。 殊不知,那些仆人,尤其是女仆,常年累月受的委屈,讓她們早就對主人家不滿了。 另一邊 教會幾乎是同時收到了消息。 教皇坐在富麗堂皇的座椅上,眸色沉沉地看著報信的神使。 貴族和他,想到一塊兒去了。 本來教皇找了十幾個精通攻擊魔法的魔法師,也想要在城外拿走希爾的命。不過 既然現(xiàn)在已經有人出頭了,教會就不宜再露面。讓人跟在他們身后,必要的時候,可以施以援手,但不要暴露我們的存在。教皇沉吟片刻,囑咐道。 神使應了一聲,下去安排了。 第二天,希爾孤零零的一駕馬車出了城,看起來并沒有帶多少人手。 而在他離開王城的那一刻,教會和亞歷山大家里的后花園,就快速聚集起了一群人。 哈爾他們并不知道計劃已經敗露,焦灼地等待了許久,一直等到傳訊的魔法陣亮起,他們才松了一口氣。 看來事情是成了。 真可惜啊,我不能親眼看到他悲慘死去的樣子。哈爾還惆悵地感慨了一句。 然而,變故就是在此時發(fā)生的。 先是亮起的魔法陣,傳出了驚呼聲:事情敗露,逃 話還沒說完,所有的貴族都還愣在原地,花園里的門卻在此時被人踹開了。 更令人驚訝的是,闖進來的并不是城里的軍隊,而是一張張熟悉的面孔。 都是各個貴族家里的仆人。 還有一些被迫遣散的奴隸。 帶隊的人正是黑糖牛乳,他對著身后的人一招手,那群人就很有秩序地沖了進來,手里拿著菜刀和棍子,把他們所有人都團團圍住。 你們要造反嗎?!亞歷山大不敢置信地驚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