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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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的臉上,卻絲毫不見喜色。 白發(fā)管家站在她旁邊,正用悠長舒緩地聲音誦讀著歌劇選段。新娘的臉色卻越來越焦慮了,她終于沒忍住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管家的手腕。 托比爾她的聲音緊繃得像一張弓,梁毅、梁毅他父親答應過我,婚禮后就會放他自由。梁毅他現(xiàn)在走了嗎? 管家合上書,嘆了口氣:這是您的好日子,請不要再提起他了。 可新娘卻難得地執(zhí)拗:告訴我。 管家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您放心,老爺既然答應您了,就一定會信守承諾。 聽到這句話,新娘灰白的眼瞳里終于升起了些許的明亮,映照著她枯槁的面容都栩栩如生起來,有一瞬間她似乎也變?yōu)榱苏祷幽耆A的普通少女。 這時有仆從進來通報:陳軍長正在外面等您。 管家溫柔地幫新娘把蕾絲頭紗整理妥當,又給她別上了一朵尚帶著露水的百合,才起身緩步向外走去。 外面的走廊上,一個挺拔清瘦的人影正站在窗前。他默默地望著外面的風景,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管家主動走過去,笑著打了個招呼:陳軍長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元燿(面對外人,果斷上膛):畜生你他媽找死。 元燿(發(fā)現(xiàn)裴云過來后):我忘了怎么開槍。 第117章 白晝流星 窗邊的男人轉過了頭,正是陳浣如。 他的眉眼依舊清秀,只是臉色蒼白,兩顆瞳仁襯著白皮膚愈發(fā)像宣紙上落下的墨水。那雙形狀好看的丹鳳眼冷冷淡淡,更似清明時節(jié)暮雨紛紛的一汪池水。 陳軍長,現(xiàn)在還不到儀式開始的時間呀。管家笑著說,您直接去禮堂就好了。 陳浣如靜默地看著他:我來找波旁老先生。 哎喲,今天是大小姐大婚的日子,老爺心緒起伏不定,實在不合適見客。管家臉上畢恭畢敬的笑容不變,說出的話卻不容置喙,軍長有什么事,和我說也是一樣。 陳浣如嗤笑一聲:你不過就是波旁的看門狗。和你說有什么用? 管家半分不惱,禮貌卻又疏離地看著他。 陳浣如的眼神愈發(fā)寒了下去。他攤手將一段視頻投放到了空中,冷冷地問:方才巡查隊來匯報,說有人打著送補給的名義攻陷了483490號空間站,又偽裝成空間站的殘兵向巡查隊發(fā)送求救信息,企圖渾水摸魚地混進我們的軍隊,所幸被發(fā)現(xiàn)了。你看這段影像,這人聲稱自己是波旁家的人,波旁老先生對此沒有什么解釋嗎? 管家仔細看了看視頻,不緊不慢地笑了:現(xiàn)在九大星系還有誰不知道大小姐今天結婚?這一看就是不知哪兒來的蝦兵蟹將隨便找的借口。陳軍長興師動眾地來,不會是懷疑波旁家吧? 三言兩語就撇干凈了?陳浣如冰寒地笑,現(xiàn)在第三星系除了拉甘主星,外面已經打成一團漿糊了!難道現(xiàn)在還適宜辦婚禮嗎? 婚期可是早就定好的呀。管家挑了挑眉,而且外面既然打起來了,您作為軍長,難道不應該在前線抵擋敵軍嗎? 陳浣如面上冰冷的面具終于裂開,露出了下面的憤怒:好!只要波旁家交還兵權,我現(xiàn)在就領兵去鎮(zhèn)壓入侵者! 管家平靜地微笑:您可是第三星系自衛(wèi)隊的軍長,兵權難道不在您的手中嗎?為什么反而會向波旁家索要兵權呢? 陳浣如猛地張開嘴,似有一萬個字的臟話沖到了他的嘴邊??伤麉s抑制住了,往后退了一步,似看廁所角落里的臟東西那般、充滿憎惡地看著管家。 走廊的窗戶開著,遠遠地傳來了街上民眾的歡聲笑語和呼喊,所有人都在等新娘子出門。 他們對這座星球即將發(fā)生什么一無所知,愚笨而幸福地享受著眼下的寧和。 陳浣如胸膛起伏了下,緩緩閉上眼睛,片刻后又睜開了。他的臉色愈白,眼瞳愈黑,眼角眉梢都寫滿了倦怠,通身仿佛淋了一遭冷雨,散發(fā)著涼徹入骨的冷意。 他沉默片刻后,轉眼望向窗外。 窗外燦陽普照,街道兩側團花錦繡,有白鴿蹬著屋檐展翅而飛,消失在天壁。 一步錯,步步錯。陳浣如看著拉甘星上難得的春景,一字一句說,我早該知道。行歧路,必有惡報。 管家還在微笑,仿佛聽不懂陳浣如話里的含義。 陳軍長。賓客們現(xiàn)在都在禮堂,不如您也盡早過去吧。 陳浣如深深看了管家一眼,轉身大步向走廊盡頭而去。 他的背影依舊挺拔,軍裝腰帶勒著清瘦的腰肢,如料峭于絕壁的雪松,任風雨肆虐也不會彎下自己的身軀。 距離拉甘主星7.8億公里外的深空,早已成為一片炙熱戰(zhàn)場。 最早是巡邏隊收到了來自空間站的求救信息。他們不疑有他,迅速趕往求救信息中的坐標點搭救起了一股從空間站逃出來的殘兵,但卻很快發(fā)現(xiàn)這股殘兵乃是入侵者假扮。 小型的殲滅戰(zhàn)當即打響。 巡邏隊的士兵本來想著,這群入侵者總共不過只有一艘重甲并幾艘輕甲,好對付得很,所以連援兵都沒有找。只是那幾艘輕甲體積雖小,卻難纏得不可思議,也不知道背后cao作的駕駛員是什么樣的神仙。 而這一拖延,就給了對方趁虛而入的時間。 當無邊無際的侵略者機甲,如水漫金山般沿著那道撕碎的防御缺口大肆侵入時,巡邏隊徹底傻眼了。 通、通知自衛(wèi)隊!通知軍長!紅色一級預警!!大批外敵入侵! 接到警報的援軍飛速趕來,空間站也在嘗試重新拉起防御網來。但敵軍的火力實在是太過集中,數(shù)量也太過龐大,如狂風過境一般掃蕩著第三星系的艦隊。 深空中亮若白晝,導彈槍炮此起彼伏,上一輪的火光還沒熄滅,更大的爆炸就已經轟然而起。 空域中的星體們也遭了殃,在炙熱的火力轟炸下,無數(shù)行星驟然崩碎,化為千萬顆隕石碎片裹挾著烈火四散橫飛。 不少機甲沒有被導彈擊中,卻被隕石碎片砸了個正著,只得在焚燒中向深空墜落。 第三星系軍隊的通訊頻道里已經亂成了一團。 緊急!緊急!一隊已全滅! q2號機甲補位! q2機甲右翼中彈!無法補位,暫請離隊。 援軍還沒來嗎!陳軍長到底通知了沒有,自衛(wèi)隊的核心艦隊到底在哪里?! 頻道中警報聲和倉皇人聲混為一片,不時還穿插著電子雜音,更不停有人掉線。 局勢千鈞一發(fā),直到一道清晰的男聲插入了頻道。 全軍聽候指令。 是陳軍長的聲音! 所有第三星系的士兵們同時向舷窗外望去,一艘巨型指揮艦飛馳過宇宙廢墟,頃刻間來到戰(zhàn)場中央。頻道中響起陳浣如簡短清晰的指令,他的聲音泠冷,如兜頭的一盆冰水澆醒了焦躁中的第三星系士兵們。 在他們心中,陳浣如軍長就是強大與必勝的象征。 他們太過信任陳浣如,以至于沒有人質疑為什么陳浣如剛來就要組織撤隊,更沒有人奇怪為什么陳浣如只帶了一艘指揮艦前來救援。 潰散的第三星系艦隊終于重整隊形,保護著中央的重甲有序撤退。在攻防兼?zhèn)涞年犘蚊媲?,入侵艦隊推進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就在此時,一艘輕甲自入侵者的艦隊中躍眾而出。它速度極快,機尾后拖著長長的金色流光和殘影,輕松地躲避著流彈飛石,轉瞬間就靠近了第三星系艦隊。 陳浣如的重甲中響起了通訊請求。 軍長有士兵想建議陳浣如不要接,說不定是對面故意打過來罵街、擾亂心神的。 可陳浣如已經開口了:接進來。 當那張俊秀的青年面孔出現(xiàn)在環(huán)形屏上時,陳浣如終于微微一哂:裴云我早該想到是你。 裴云的神色很冷靜。他問陳浣如:你知道我為什么來? 陳浣如淡淡地笑了:這是什么?行刑前的審判?你是要在復仇前逼我把所有的罪孽都重申一遍,好告慰你父親的在天之靈嗎? 陳浣如身后的士兵們臉色微變,互相偷偷交換著疑惑的目光。 說不說都隨你。裴云漠然看著他,一字一句道,等你的皮rou和骨頭都在爆炸的高溫中化為油渣,就像我父親當年那樣時,他的在天之靈自然會得到告慰。 陳浣如十指驟然扣緊cao控臺邊緣,忽然放聲大笑起來。 你一個毛頭小子,借著斯圖爾特的東風就真以為自己是曠世英雄了嗎! 在他譏諷的嘲笑聲中,裴云神色不變,平靜地切斷了視頻通訊。 下一瞬,金光熠熠的機甲竟帶著一道殘影,驟然消失在了原地。 陳浣如瞳孔一縮,千錘百煉的戰(zhàn)場經驗讓他下意識地想cao縱重甲向右閃避而去。他的直覺化為腦電波,大腦牽引著四肢做出了轉眼、傾身、伸手、抓握、右擺等一系列動作。 他的反應依然算是迅速,眨眼之間已抓住了cao縱桿。 但在對方面前,卻依然慢若龜行。 高溫夾雜著烈火呼嘯而來,指揮艦被瞬間貫穿了右翼,機身頓時如被風浪肆虐的帆船,極其危險地猛一個側傾,同時迸發(fā)的爆炸讓一連串警報瘋狂彈射著擠滿了環(huán)形屏。 陳浣如在突如其來的顛簸中一個踉蹌,差點撲倒在地。 軍長!有士兵驚呼著沖上來要扶他。 然而陳浣如反手就推開了眾人。他猛地抬頭,那張臉上一貫的冷淡鎮(zhèn)靜已然崩裂,剩下的唯有赤紅的雙眼充斥著窮途末路的瘋狂與不可置信。 不可能他雪白的面孔冷汗淋漓,額角的青筋在薄薄的皮膚下激烈跳動,裴云他不可能! 他猛地直起身,飛速向艦隊下達指令。第三星系的機甲如海潮中的魚群風暴,極速向指揮艦擁簇而來,企圖組成密不透風的防護網。 然而那縷金光卻快得不可思議,快得超越了人眼追逐的速度,甚至連掃描屏都跟不上他瞬移的速度。 不過是一晃神的瞬間,金色輕甲已一個猛子扎入了逐漸收網的魚群風暴,似把寒鋒利劍如白虹般貫穿了鐵絲網。隨著它的加速,后方野火似的大部隊緊跟其后,在漁網尚未結網前便已被沖散。 兩軍的距離頃刻拉近,混戰(zhàn)的炮火又瞬間點燃。 指揮艦內的環(huán)形屏上,烽火和警報燈交錯頻閃交錯成一片混亂的色塊,映射至陳浣如雙眼的深處。那雙如暮雨似的漆黑色眼波,已經被赤紅、明黃、烈白攪得兵荒馬亂。 士兵踉蹌地沖至他的身邊:軍長,對方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咱們咱們的援軍呢? 陳浣如平靜地望著前方。 火光如血照在他的身上。 他已似滿身血污。 援軍?他輕輕蠕動了下嘴唇,不會有了。 士兵驟然瞪大了眼睛,還沒來得及發(fā)問,陳浣如已果斷下達了撤軍的命令。 不是且戰(zhàn)且退,不是誘敵深入。 是火速撤退,越快越好。 尚未聚集成網的第三星系艦隊,瞬間又如洪水般退散而去,侵入者的面前頃刻間露出了一條直通拉甘星的平坦大道。 相比與第三星系通訊頻道內的嚴明有序,這邊的頻道就明顯奔放多了,誰打的痛快了都能吼上一句。當陳浣如的軍隊散開讓出通道時,頻道內頓時炸開了鍋。 這咋回事兒!讓開了啊這是慫了啊?! 第三星系的軍長被咱們給打慫了!真是也不過如此??! 走啊走啊,沖進去把他們那拉甘星給炸成渣子! 斯圖爾特的聲音響起,讓所有人一靜:先別激進,免得是誘敵深入。所有人散開,先掃蕩逃兵。 眾人一窩蜂地大聲應是,隨即有人道:哎那個指揮艦也要跑了!咱們得去追啊老大! 你急什么。 機艙內的斯圖爾特懶懶一笑,垂眼看著掃描屏上,代表猼訑?shù)墓恻c已經追上了陳浣如的指揮艦。 自然有人去。 與此同時,猼訑?shù)臋C艙內。 并排而放的兩個駕駛椅上,元燿和裴云并肩而坐,一言不發(fā),雙眼緊盯著環(huán)形屏。機艙內也詭異似的安靜,不僅兩個駕駛員不吭聲,連警報、機甲核的聲音也全部沒有。 然而事實上,兩個人的大腦里已經炸開了鍋。 猼訑:【你們倆肯定是搞錯了。陳浣如這么脆皮,一打就跑,他怎么可能是害死裴將軍的人?我不信。】 元燿:【剛才陳浣如都親口承認了!再說你能不能別挑現(xiàn)在跟我頂嘴?以前跟夢哥在一塊兒的時候你也喜歡指點他的戰(zhàn)術?!】 猼訑:【裴將軍從來不需要別人指點他的戰(zhàn)術?!?/br> 元燿:【我也不需要!】 尤畢:【前方監(jiān)測到躍遷點,敵機】 猼訑:【真的要追上去?我總覺得這是陷阱?!?/br> 元燿:【方向盤給你,你他媽來開好吧?】 裴云:【都給我閉嘴!尤畢匯報!】 尤畢:【是。前方監(jiān)測到躍遷點,敵機應該是要躍遷逃跑了?!?/br> 機艙中,元燿和裴云對視了一眼,眼中都閃著疑慮。 裴云:【這應該不是陷阱。陳浣如作為指揮官,誘著我們一艘機甲逃跑有什么好處?大部隊還是要往拉甘星推進的?!?/br> 元燿:【不過的確奇怪。現(xiàn)在出現(xiàn)的第三星系自衛(wèi)隊人少得可憐,幽靈機甲也不見蹤影。陳浣如難道是在憋什么大后招?】 如今他們二人的腦電波通過機甲的鏈接同速流淌著,如同匯入同一條河道的兩股水流。他們的視野就是機甲的視野,他們的四肢就是機甲的雙翼,他們稍一動念就能指揮機甲,就像抬起自己的手腳那樣簡單自然。 而共同棲身于同一個機甲核內,他們也從未離彼此如此得近過。 近到呼吸相聞,意念相知,仿佛兩人的靈體已經彼此交融,化為了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