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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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筠失望,裴瑤去找皇后,她實在不好意思去巴著裴瑤不放,沒辦法,她揖禮離開。 裴瑤沒有在意,照?;刂袑m。 出乎意料的是,李樂兮不在中宮,應(yīng)該說凌晨就已出宮去了。 裴瑤失望,并未追問她的去處,帶著人回宣室殿。 孟筠還在遠(yuǎn)處,她意外裴瑤又回來了,裴瑤見到她,長長嘆息,孟jiejie有事嗎? 沒、沒事的,陛下怎地回來了,皇后趕您? 她不在,你用過早膳了嗎?裴瑤隨口一問。 孟筠搖首,沒有,陛下要帶臣一起用早膳嗎? 裴瑤眼皮子一顫,沉默拒絕,甚至沒再說話,領(lǐng)著青竹匆忙離開,留下一臉迷惑的孟筠。 青竹回頭看了一眼孟筠,她能感覺孟太醫(yī)對陛下的喜歡,可喜歡沒有用。在這個亂世,喜歡抵不上任何用處。 比起皇后,孟太醫(yī)如同螻蟻,幫不了陛下。 **** 天色未亮,李樂兮就已出宮,前往國師府,揪出正在酣睡的百里沭。 南疆人潛伏點在何處? 百里沭望著清冷又冷厲的女人,懵了一下,你要一鍋端嗎? 看來你知曉的。李樂兮松開百里沭,站直身子,眉梢眼角皆是不耐。 百里沭頓時清醒了,看了一眼外間沒有大亮的天色,懶散地打了哈欠,你別大意,你就已經(jīng)吃過一回虧了,還想吃第二次? 李樂兮功夫好,百毒不侵,可對方壓根不用毒啊。南疆有許多奇怪的秘術(shù),聞所未聞,聽都沒有聽過。她有些慫了,想繼續(xù)活下去,不想招惹南疆人。 告訴我地點即可,不需你去。李樂兮見她不肯說,直接捏著她的脖子,將人從榻上丟了下去,膽小如鼠。 別、別摔百里沭暈頭轉(zhuǎn)向,幸好自己抱著被子,她無奈道:你可知楚元對她自己用了秘術(shù)? 聽到楚元的名字,李樂兮驟然冷靜下來,不覺道:你說的是帝王劍? 百里沭為難:對,她知曉大齊要亡,用你二人的血締結(jié)契約,她拿自己的命換來世與你見面。南疆創(chuàng)出這等秘術(shù),你還怎么斗? 李樂兮渾身僵持,幾乎不敢動了,百里沭繼續(xù)勸,老東西更勝一籌,我弄死他弄得太早了些,可惜啊。他如果活著,想必現(xiàn)在有更多的長生藥。 楚元死了,沒有藥引。李樂兮淡漠道,以帝王劍擱在百里沭的脖子上,輕輕劃出一道血痕,說與不說,在于你。 百里沭脖子一疼,整個身子隨之一顫,腦袋縮了縮,別這么狠,小裴瑤知曉你來嗎?人活著多好,送死不大好。 你今日廢話很多,快些說,我趕回去同小東西吃晚膳。李樂兮耐心全無,自己稍微用勁,百里沭的腦袋就沒有了。 我說、我說百里沭害怕,在明望山。 明望山,是李樂兮和百里沭合力埋葬楚元之地。李樂兮很熟悉,百里沭卻已忘了。 李樂兮聽后,猛地一驚,不管耽擱,松開百里沭,楚元的墓在明望山。 百里沭楞了一下,他娘的王八蛋 李樂兮沒功夫和這個蠢蛋計較,提著帝王劍,策馬疾馳。百里沭衣裳都沒穿好,急忙喊來婢女備馬,緊趕慢趕,還是沒有追上李樂兮。 來到明望山下,看著山景,她迷惑了:楚元葬在哪里? 都已過去百年,山海都會發(fā)生變化,明望山早就面目全非,當(dāng)年的路早就沒有了。 她在山下徘徊了會兒,靜靜等著李樂兮出來,只要楚元的墓還在,李樂兮就會出來找她。 半日過去了,天色入黑,山中靜悄悄的,百里沭慌了,也不能再等,自己找了火把摸索進(jìn)山。 ***** 裴瑤等了一日,李姑娘沒有回來,她回到中宮,喚來禁軍統(tǒng)領(lǐng)荊拓。 荊拓聽聞師父不在宮廷,他愣了下,皇后出宮,一般不帶臣。皇后獨來獨往,這些年入宮后還稍微好些,往年做什么事情都是一人。 裴瑤不信荊拓:你是她的徒弟,她怎么會不告訴你。 荊拓愧疚,皇后嫌臣拖后腿。 裴瑤不厚道地笑了,李姑娘傲氣,日常嫌棄百里沭,沒成想,自己的徒弟也會嫌棄。 她不在宮里,你去找找。她想起楚元的埋葬之地,可她不知埋在何處,只好問荊拓:你可知你師父常去之地有哪些? 皇后行蹤從來不告訴臣。 裴瑤也沒辦法了,你這徒弟真是差勁。 荊拓萬分愧疚,忙彌補(bǔ)自己的過錯,臣這就去找,師父若不在洛陽,多半去了紹都。 皇后愛去紹都,往年每年年初都會去拜祭故人。今年去過一回,或許又去了。 裴瑤思索了會兒,道:先等等,明日清晨再不回,你去紹都找一找。李姑娘不見后大多翌日清晨就回,若是沒有回,多半是被事情絆住了。 荊拓領(lǐng)命,回去準(zhǔn)備調(diào)兵。 殿內(nèi)空蕩蕩,沒有李姑娘,好似缺了許多東西。裴瑤坐了片刻,不想再待著,回到自己的寢殿安置。 一夜醒來,皇后沒有歸來,荊拓領(lǐng)著三千御林軍悄悄離開洛陽城,策馬加鞭,趕往紹都。 皇后不在,豫州偽漢朝則來使臣,要求面見皇帝。 古來規(guī)矩,兩軍交戰(zhàn)不斬來使,丞相發(fā)令,客客氣氣地想將人請入洛陽城。 洛陽是大漢朝一百二十多年的帝都,繁華遠(yuǎn)勝當(dāng)年的紹都,豫州徐州等地更是難以相比。 時辰進(jìn)入洛陽城,迎面便是亭臺樓閣,引路的更是故意將他們往繁華之地引,酒肆林立不說,更見各種商鋪。 鱗次櫛比的屋舍,琳瑯滿目的貨物,錦衣華服的路人,讓人挪不開眼睛。 使臣見狀,咽了一口又一口的氣,沒來得及咽下口水,又見上東門處威儀赫赫的御林軍,手執(zhí)長戟,目視前方,見他們來,眼睛眨都不眨??梢娷娂o(jì)嚴(yán)格,大魏治軍有道。 進(jìn)入宣室殿,文武站在兩側(cè),穿著朝服,彰顯大朝風(fēng)范。 瞧著使臣目瞪口呆的眼神,裴瑤輕輕一笑,之前她早就打聽過了。偽漢朝不過是搭建起來的草臺班子,李承業(yè)又是日日荒yin的性子,朝臣上朝穿著自己的常服,兵士大多沒有盔甲。 若不是憑著一腔熱血,怕是無人會跟隨李承業(yè)。 說白了,都是看不慣大魏女子為帝罷了。 偽漢使臣不跪大魏皇帝,腰桿挺直,高傲地對視裴瑤,裴瑤輕蔑道:朕不與無禮之人計較,你么大可說明來意,朕不會殺你們的。 大魏女帝容貌昳麗,儀容端莊,高坐在龍椅上,并無失禮之處。 偽漢使臣不跪,滿朝氣恨,女帝有言在先,他們也只好按下心口的話,靜等著使臣搭話。 使臣囂張,以為女帝害怕,當(dāng)即就說出自己的要求:我們想要回廢帝李璞瑜,大魏陛下若應(yīng)準(zhǔn),我們則送上美女。 裴瑤勾了勾唇角,若是不給你們呢? 不日將兵臨城下,還望女帝好好斟酌,可愿為了一人毀了大魏基業(yè)。 丞相脾氣甚好,在聽到這么囂張的話后還是忍不住生氣了,對著使臣開口:你們癡心妄想,那是我們大魏的逍遙侯爺,是有侯爵在身,并非庶民。 你們的逍遙侯是我們大漢的罪人,我們的罪人,你們捧在手心里,可見你們也無甚本事。 丞相被這般無厘頭的話氣得無語,當(dāng)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裴瑤卻平靜地問丞相:兩軍交戰(zhàn)不斬來使,指的是不能殺人,對嗎? 女帝問話有些偏離主題,丞相先是一愣,而后據(jù)實回答:回稟陛下,道理是沒有錯的。 裴瑤笑了,不殺也成,缺胳膊斷腿亦可,不如這樣,一人割一條左腿,一人割一條右腿,再來一人割一只左胳膊,拼成一人,就當(dāng)朕送給李承業(yè)的璞瑜。 殿上文臣皺眉,武將露出欣喜的神色,比起沉著,武將不如文臣,可比起狠心,武將遠(yuǎn)勝文臣。 武將征戰(zhàn)沙場多年,他們覺得能留下一命,就是女帝恩賜,畢竟還沒見過這么猖狂的時辰。 大魏并非懼戰(zhàn),想打仗也不會躲著。 女帝的說法有些殘忍,文臣聽后覺得心里不舒服,但行刑的御林軍不會心慈手軟,讓砍胳膊就砍胳膊,一時間,宣室殿外血腥四起,武將們拍掌叫好。太醫(yī)們在一側(cè)候著,砍完了就上前救人,一刻鐘都不會耽擱。 女帝說好,藥材挑好的用,人參都要舍得,畢竟在性命面前,藥材算不得什么。 最后拼接出了一具尸體,快馬加鞭送給李承業(yè),使臣們傷重,只能落在洛陽養(yǎng)病,待身子好后,再好生送回豫州。 裴瑤的舉措震驚了洛陽城,文臣們見到那具尸體后許久不敢說話,走出宣室殿的時候,雙腿猶在發(fā)顫, 而他們的女帝好整以暇地坐在殿內(nèi),不悲不喜,更沒有覺得開口,打發(fā)走了使臣,她在想著李姑娘今夜會不會回來。 李姑娘答應(yīng)過她不會上戰(zhàn)場,前幾日還說了讓她御駕親征,這個時候會去了哪兒? 裴瑤心驚膽顫等了一日,百里沭在山里摸索一日,明望山太大,大到她站在山間壓根不辨方向,到黃昏的時候,胡亂抓了一個獵戶問路。 你要找一座墳?獵戶皺眉,出門打獵最忌諱遇到墳?zāi)挂活惒患奈锸?,他仔?xì)回想,我瞧見一座墳,有很多年了,從我小時候就在,不過今日我沒瞧見了。 什么叫今日沒有瞧見?百里沭驀地慌了起來,不會真有人挖了楚元的墳,李樂兮得瘋了。 獵戶瞧著天色不早了,不想去找什么墳?zāi)?,又搖頭不知,百里沭塞了銀子給他,他這才答應(yīng)下來。 在入夜前,獵戶找到了墳,不過,已成平地,可見泥土是新鋪上去的。 百里沭一屁股坐了下來,擦著腦門上的汗水,幾乎不敢直視,獵戶沒有她那么大的反應(yīng),只摸著后腦勺嘀咕:墳?zāi)亍災(zāi)?/br> 幾句呢喃后,百里沭拉他就跑,你帶我出山。 這個時候必須回去找裴瑤,李樂兮要瘋了。 獵戶對山里熟悉,半個時辰后就領(lǐng)著人出山。百里沭找到自己的馬,騎上馬就跑,一路疾馳,回到紹都城,卻見城門口還是開著的。 她是大魏的國師,入紹都城暢通無阻,門口的兵士放行。進(jìn)城后,卻見大批的御林軍守著城門,她好奇去打聽,荊拓拔劍朝她砍來。 情。藥的事情還沒有過去。 別打、皇后出事了百里沭連滾帶爬地從荊拓的刀逃命。 荊拓收刀,渾身透著凜冽的氣息,刀沒有歸鞘,準(zhǔn)備隨時出手,百里沭氣喘吁吁,罵著他不懂事,又說了一句:你師父愛人的墳被人挖了,你趕緊明望山找她。你若去晚了,小心女帝砍了你的腦袋給她皇后償命。 你說的話,我不信。荊拓狐疑,師父并沒有什么愛人,她最愛的就是女帝。女帝好端端地活著,哪里來的墳。 百里沭扶額,李樂兮那么聰明,怎么收到徒弟一個比一個。 你師父就是一瘋子,她做什么事,你不知道,我猜不透。但我知曉,這回她一人不成,我要回洛陽。你若不去,就是你們師徒的事情。 言罷,她牽過自己的馬,朝著洛陽疾馳。 徹夜趕路,不眠不休,在翌日清晨的時候到達(dá)洛陽,她不敢耽擱,火速入宮。 裴瑤在上朝,今日有幾件重要的事情要商議,她聽著朝臣商議。百里沭在外間兀自打轉(zhuǎn),許久之后,她催促青竹進(jìn)去通報。 青竹看了國師一眼,灰頭土臉不說,袍服袖口也缺了幾個口子,不像是來故意折騰的。 無奈下,她悄悄入殿在陛下耳畔說了一句,一刻鐘后,文武百官退出宣室殿。 百里沭不等人走完就沖進(jìn)宣室殿,走得慢的朝臣不覺看了一眼,拉著同僚問:剛剛那人是國師嗎? 不像國師,國師是個女子,最愛干凈的。 那我眼睛看花了。 兩人結(jié)伴走出去,百里沭走至裴瑤面前,壓低聲音說道:楚元的墳被挖了,李樂兮不見了。 裴瑤眼皮子一顫,誰挖的? 許是南疆人。百里沭猜測。 裴瑤好奇:有朕不知道的事情嗎? 百里沭咽了咽口水:長生藥內(nèi)有一味藥就是用楚元的血澆灌而成。 人死血便沒了效果,挖了她的尸骨也沒有用處,南疆人是想長生藥想瘋了,還是說楚元的尸骨另有用處?裴瑤茫然,朕擔(dān)心李姑娘會因楚元而失去分寸,畢竟,楚元是她心中不可磨滅的傷痕。 她立即吩咐道:朕調(diào)御林軍,你領(lǐng)著他們?nèi)フ一屎螅奕チ?,只怕會拖累她?;屎鬀]有軟肋,便戰(zhàn)無不勝,有她在,李姑娘就會分心。 百里沭慫了,你不去? 裴瑤點點頭:朕不去,你去啊。國師也是長生之人,難不成還畏懼南疆這些鼠輩不成。 這話,我愛聽。百里沭挺直脊背,這么多年來感覺自己站起來了,她也就不好推辭了,當(dāng)即應(yīng)允:陛下眼光好,臣敬佩。 裴瑤抓著機(jī)會,立即附和:國師速去準(zhǔn)備,你若去,肯定會幫助皇后。 百里沭被女帝這么一捧著,心口都熱了起來,平日里被李樂兮嫌棄慣了,今日的話讓她又有了信心,我這就去、這就去。 國師辛苦了。裴瑤說了一聲,又喚青竹給國師換一身干凈的衣裳。 青竹應(yīng)聲,領(lǐng)著國師往偏殿而去。 龍椅上裴瑤笑了笑,真是個傻憨憨。 朝臣都散了,她迫不及待地朝著中宮跑去?;屎笤缇突貋?,與平日里不大一樣,受了些傷罷了。 裴瑤跑回中宮,忙不迭地跨過門檻,沖著里面喊道:皇后,你醒了嗎? 窗下軟榻上的人聞聲睜開眼睛,眼內(nèi)一片清明,微微坐起身子,陛下今日回來得有些早。 百里沭那個傻憨憨回來了,說楚元的墳被挖了。裴瑤坐下來,喘了口氣,見幾上擺著一盞茶,猜測是皇后飲的,也沒有多想,自己端過來就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