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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an臣盯上我家了 第81節(jié)

    我看這陣仗轉(zhuǎn)身就想走,卻被夏錦如一把拽住,我立馬給自己找了個絕佳的借口:“今日檀旆遠行我沒胃口,午飯只吃了一點,現(xiàn)下有點餓了,這家茶肆的點心精巧有余卻不夠飽腹,我去外面找點吃的,不然你看,這隊伍得排到什么時候?”

    夏錦如把我按到隊伍末尾,不由分說道:“你在這兒等著,我去給你買rou餅。”

    我繼續(xù)找借口,“可我還渴,想找點東西喝。”

    夏錦如見招拆招,“你當我傻?這里是茶肆,吃的不能飽腹,喝的還不夠你解渴?”

    嘖,這借口沒找好,我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第113章

    夏錦如叮囑我老實排隊別耍什么花樣,然后便轉(zhuǎn)身給我去買rou餅。

    我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茶肆門外,轉(zhuǎn)過來回望那長長的一支隊,內(nèi)心嘆了一口氣。就當幫夏錦如占個位吧,我反正是不會出錢聽那方士胡謅。

    長隊遲緩地往前前進了幾名,我也跟著往前走了幾步,百無聊賴間困倦得讓我想打哈欠,我抬手捂了捂自己因為打哈欠而大張的嘴,突然聽到長隊前方傳來一聲驚喜的問詢:“當真?”

    不知前方出現(xiàn)了什么sao亂,排在長隊前的幾個人紛紛向后面望來,我覺得奇怪,歪過身子往前面望了望,只見正在讓方士看相的那人起身,從自己身后排的第一個人開始數(shù)數(shù),數(shù)到我這里便停下腳步。

    那人是個男子,看上去三十多歲,穿著一身質(zhì)地不錯的錦衣,膀大腰圓,孔武有力的商賈模樣,看到我,臉上卻擺出了一副楚楚可憐、需要人幫助的表情:“姑娘,可否與我去前面一趟?”

    我聽得莫名,“為什么?什么事?”

    男子泫然欲泣,解釋道:“剛才那位大師說,五年之后我將遭逢一場大難,家中產(chǎn)業(yè)全無,族中人丁凋落……”

    我聽得愈發(fā)摸不著頭腦,“這與我有什么關系?”

    聽到我這么問,男子大約是覺得有戲,轉(zhuǎn)悲為喜道:“大師說如果我能找到一位貴人,命中此難便可解,他剛才幫我算了一卦,說五年后我三十八歲,而貴人就排在這支隊的第三十八位!”

    我聽完他說的,頗感有趣:“世上竟有這么巧合的事?”

    男子再次懇求道:“姑娘可否與我去一趟前面?”

    眼前擺著與我有關的熱鬧我怎能不湊,于是我立馬點頭答應。

    男子帶著我來到長隊的最前,我終于得以看清那位方士的模樣,他身著道袍,容姿清瘦,發(fā)髻只用一根簡單的木簪固定,兩道眉毛的眉尾都垂下長長的一條,右手拿一柄拂塵,眼睛半闔。

    男子對方士恭敬地看著方士,生怕打擾了高人清修一般,小心翼翼地說:“大師,我把貴人找來了?!?/br>
    方士緩緩睜開眼睛,慢慢地將視線挪到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將眼睛閉上,一甩拂塵,拖長了音調(diào)道:“我大沅氣數(shù)未盡,合該有人來化解命中之劫,真乃上蒼垂憐。”

    小小一個卜卦算命的方士居然也敢扯到國運上,這人不簡單,我愈發(fā)對他感到好奇。

    旁邊端茶倒水的小廝趕忙湊過來,緊張地問:“大師你的意思是我沅國會有劫難?是不是戰(zhàn)亂?”

    沅國邊境雖偶有沖突,但國內(nèi)一直太平安寧,尤其旭京百姓,更是安逸久了早就不知“戰(zhàn)亂”兩個字怎么寫,初聞此言,都無法置身事外,開始緊張地發(fā)問:

    “大師,你說有人能化解劫難,是你眼前這位姑娘嗎?”

    方士閉著眼睛道:“此乃天機,天機如果叫太多人知曉,原本可化解的劫難也會變成不可化解,還沒找我看相的諸位以后如果還想擁有今日太平安寧的生活,便將此事忘了,安心回家,當我剛才那句話從未說過——如若不然,劫難降臨之時,我便再也無能為力。”

    排隊的人一個傳一個將方士的話傳了下去,他們把話傳完以后,居然一臉的凝重,全都按方士所說的那樣開始往回走,一點都不計較自己排了這么久卻沒看上相的事。我對此深感詫異。

    其他人都走完以后,把我叫過來的男子猶猶豫豫地對方士說:“大師,我……”

    方士再度睜開眼,對男子溫和地笑著道:“你找到貴人,命中的劫難便可以化解,你也回去吧?!?/br>
    男子喜上眉梢,對著方士連連感謝,立馬轉(zhuǎn)身一溜煙跑走。

    我轉(zhuǎn)頭往茶肆門口的方向看了看,發(fā)現(xiàn)夏錦如還沒回來,便安然地在方士面前坐下:“大師,我有個朋友想找你看相,正巧你這兒也沒客人了,我替她占個位,不影響吧?”

    “姑娘,我叫其他人回去,就是因為接下來的事只有你一個人能聽,不能叫第三個人知曉?!狈绞空f:“因為此事,我今天透露的天機已經(jīng)到了所能說的極限,所以不會再幫其他人看相?!?/br>
    我淡漠地“哦”了一聲,起身道:“既然如此,我就把大師今天不看相的消息帶給她,免得她多等,告辭?!?/br>
    “姑娘,”方士叫住我,“你難道不想聽一聽我接下來的話?”

    我攤了攤手對方士道:“不好意思啊,大師,今日出門急,身上沒帶銀兩?!?/br>
    “我取錢財,不過為果腹,但我要告訴姑娘的事,卻是為了整個大沅?!狈绞空f:“攸關一國興衰存亡,本就不該論錢財這等俗物?!?/br>
    嗯,這還是位挺深明大義的方士。

    我再次在方士對面坐下:“大師請講?!?/br>
    方士要了我的生辰八字,結(jié)合今時今日此時此刻的時辰,亂七八糟扯了一通我聽不太懂的話,然后問:“姑娘家的書房可是在西邊?”

    我笑了笑道:“不,是在東邊。”

    方士認真地看了我一會兒,“我說的,是你成婚以后的家?!?/br>
    我遲疑片刻,繼而笑道:“這么說的話,是在西邊沒錯?!?/br>
    “那件東西,就在書房的書架上。”

    我問:“什么東西?”

    “影響大沅國運之物?!狈绞空f:“本來姑娘早就該找到,可惜它被藏在一堆不怎么重要的雜物之間,讓姑娘給忽略了?!?/br>
    我淡淡道:“我家書架上不堆雜物?!?/br>
    方士笑道:“那就當我胡說吧——言盡于此,姑娘請回?!?/br>
    我仔細地打量方士一遍,緩緩起身,盡量溫和地道:“不知大師師從何處?在哪家觀中?身上可有度牒?”

    他要是敢說沒有,我立馬就叫巡防營進來抓人。

    “五臺山清風觀?!狈绞坑朴频貜男渥永锾统鲆环荻入?,微笑著問我:“姑娘要看嗎?”

    我當然要看。

    我從他手里拿過度牒,打開看了看,看不出什么蹊蹺,便合上度牒遞了回去,“多有冒犯,還請見諒。”

    方士仍舊笑著,臉上倒是沒有生氣的痕跡。

    我轉(zhuǎn)身走出茶肆,本以為要去賣rou餅的攤子才能找到夏錦如,沒想到她已經(jīng)在門外等我 ,手里拿著兩份rou餅,正吃著自己的那份。見我出來,夏錦如把另一份給我買的rou餅遞給我:“你準備回家還是繼續(xù)逛逛?”

    我接過rou餅奇怪地問:“你就一直在外面等著?怎么不進去?”

    “剛才有個在茶肆喝茶的大爺跟我說了里面發(fā)生的事,說那方士把來找他看相的人都勸了回去,不讓別人聽他說話,我就在外面等著了。”夏錦如解釋道,“大爺離開前還憤憤地說,那方士裝神弄鬼,居然還有這么多人信?!?/br>
    我欣慰道:“大爺是個明白人。”

    夏錦如和我并肩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咬了一口rou餅,“那方士騙你錢?”

    “他的目的不是騙錢,這才最可怕?!蔽夷﹃掳偷溃骸叭绻也碌脹]錯,他應該是故意設計,讓那名男子找我把我?guī)У角懊?,好營造出一種上天指示的玄妙氛圍。”

    “可是……找你過去的男子再過五年三十八歲,你正好站第三十八位,這都是很隨機——”夏錦如說著說著自己便意識到不對,不禁“誒”了一聲,“只要知道你的位置,那么方士隨便給一個人看相問過年齡,說這個人幾年以后會有劫難就是方士可以控制的了,他只要保證數(shù)字加起來是你站的位置就行。”

    我夸獎夏錦如道:“你真聰明?!?/br>
    夏錦如得意地笑了笑,片刻之后又問:“可是他怎么知道你的位置?他在前面坐著,那么多人排隊,要精準地知道你排第幾位應該很難吧?”

    這也是我暫時還沒想通的問題,我咬了一口rou餅,邊嚼邊思考:“肯定是茶肆里來回走動還不讓人覺得奇怪的人給他通風報信,比如端茶倒水的小廝?!?/br>
    夏錦如“嗯”了一聲,勉強接受我的推測,“那他怎么保證今天我?guī)氵^來?首先聲明,我跟這個方士不是一伙,我也是聽別人說起的他?!?/br>
    我想了想,試探著問:“你應該跟這個透露消息給你的人打聽過,旭京有什么精通卜算看相的方士吧?”

    夏錦如不好意思道:“確實打聽過,自從知道賀于興要去南楚,我又是求平安符又是找人的,他可煩我做這些事了?!?/br>
    大沅律法雖沒有明文規(guī)定官員不可與方士來往,但如果來往得太過頻繁,還是會被御史臺說道,所以大多數(shù)官員都比較自覺,像賀于興這種跟我一樣不信這些的,更是不想沾染。

    “賀于興不陪你來,你接下來就應該會想到讓我陪你,所以那個方士只要把自己的名聲打出去,你問過的人得知了方士的名聲,就會來告訴你,接下來只要等你上鉤就好。”我平靜地敘述出計劃的整個布局,“看來我是早被人盯上了?!?/br>
    第114章

    “被人盯上?”夏錦如好奇地問:“那方士到底跟你說了什么?”

    我嚇她道:“殺頭的事?!?/br>
    夏錦如把嘴里的rou餅咽下,滿不在乎地道:“說你能當皇后?”

    我被她問得一噎,“你怎么會想到這上面?”

    “哎——”夏錦如以一副過來人的語氣道:“算命的嘛,總會故弄玄虛把最好騙的那個冤大頭單獨留下,說冤大頭的面相貴不可言,是男客就說能當皇帝,是女客就說能當皇后,常有的事。”

    “可惜他不想騙我錢,所以說的不是這個?!蔽遗牧伺南腻\如的肩,語重心長道:“不過這些事情實在太過沉重,最好讓我一個人來承擔,你繼續(xù)保持這副天真爛漫的模樣就行。”

    夏錦如對我這副故作老成的樣子嗤之以鼻,嗤完以后,甩開我放在她肩上的手,嚼著rou餅幽幽嘆氣:“還以為好不容易找到個世外高人,沒想到是騙子?!?/br>
    “為何非要找世‘外’高人?!蔽易院赖溃骸拔掖筱涿髅骶陀腥胧赖母呷肃嵦担目砂?、邦武可定國——是真正的國士無雙?!?/br>
    “鄭太傅不能看相啊?!?/br>
    “你膚——淺!”

    和夏錦如分別以后我回到王府,直接進了書房奔向書架,打開裝檀旆幼時玩具的那個箱子——這些都是檀旆幼時寶貴的記憶,所以我不覺得是雜物,但別人應該不會和我有一樣的想法。

    那方士知道得這么清楚,實在叫我心驚,我不信他真能算準什么,他之所以知道這里有這個箱子,應該是有人透露給他的消息。

    我本不想在沒問過檀旆的意見下就翻他的東西,但現(xiàn)在為了驗證方士的話,我只能克服心里的負疚感,專心致志地尋找里面所謂“影響國運”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其中有些精巧的玩意兒,按特定的方式打開就能發(fā)現(xiàn)其中的狹小空間,比如我現(xiàn)在正在開的一個木球,打開以后可以看見里面藏了一個小小的紙團。

    我將紙團取出,肯定這應該就是方士想要我看的東西,因為整個箱子里只有這個紙團上有文字。文字才有可能攜帶重要信息,普通的玩具根本到不了足以影響國運的地步。

    我將紙團展開,發(fā)現(xiàn)紙團上的筆跡略顯稚嫩,從模式來看像是兩個朋友在課堂上偷偷傳遞的小紙條,但紙條上寫的內(nèi)容卻一點都不讓人覺得輕松——

    “姑父的確功勛卓越,但鋒芒太盛必定惹來猜忌,畢竟誰都猜不準陛下心中會作何想?!?/br>
    “是否猜得準并不不重要,我爹跟陛下立了賭約,如果我爹勝,陛下會把江山拱手相讓?!?/br>
    “姑父威武?!?/br>
    被人評價功勛卓越,有資格跟陛下立賭約,紙條又是在檀旆裝玩具的箱子里找到,看來對話中的“姑父”是東平王無疑,只不過那時東平王還未得封號,所以檀旆沒稱父王。

    如今的這位皇帝陛下真乃我大沅開國以來最有氣魄的帝王,居然敢跟東平王立這種賭約,仿佛篤定了自己的江山一定能夠太平無虞一般,就是不知他們賭的是什么。

    以及這位說“姑父威武”的仁兄,和我心里的感想真是一模一樣。

    我把紙條再次揉成一團塞進木球里,將木球還原放回箱子,心中那個“東平王府當jian臣為何能當?shù)眠@般坦蕩”的問題終于得到了解答。

    世人都以為皇帝糊涂,認不清東平王府的不臣之心,實則這皇帝和臣子是在下明棋——我知你有不臣之心,卻依然敢用你,反正我大沅江山在此,你若敢取,便來取個試試。

    皇帝和東平王,都很任性啊。

    我走到屋門口,把阿七叫來:“你能不能幫我查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