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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嬌娘(重生) 第33節(jié)

    而檀香蕓香這會兒皆是一臉懵,互相望望后,也趕緊埋頭做事。

    顏熙需要帶走的東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除了她自己的東西外,別的任何人送她的,她都一樣沒帶走。全都留在了雅菊軒內(nèi),一樣樣都封好了收在箱子中,等日后魏珩回來,他自然看得見。

    她最主要的東西,除了那些家底外,就是這幾個月來,她一件件親手做好的這些發(fā)簪首飾了。

    這些可都是日后開鋪子的鎮(zhèn)店之寶。

    差不多收拾完后,日頭也偏西了。正在顏熙想著到底要怎么走時,老夫人那里來了人。

    “顏姑娘可收拾妥當(dāng)了?”那嬤嬤說,“老夫人吩咐下去了,讓府上的車馬親自送顏姑娘走。老奴得老夫人之命,要親自送姑娘去到住處。等把姑娘在外頭的一切都安排妥善后,老奴才能回來?!?/br>
    好歹在老夫人那里住了幾天,所以眼前的這個mama顏熙也認(rèn)識。

    她笑著說:“方嬤嬤,如此就勞煩您老人家了。”

    魏家能派車送她們走,那是再好不過了,也省得她們主仆再臨時想法子自己走。所以對老夫人的這份好意,顏熙沒有謝絕。

    方嬤嬤說:“顏姑娘您客氣了,奴婢是奉命辦差,不敢擔(dān)您的一句尊稱?!庇终f,“老夫人也交代了奴婢,說要敬著姑娘些。日后雖然不同在一個屋檐下住了,但好歹是相識了一場的。能相識便是有緣,老夫人說,日后姑娘若仍留在京城,但凡遇到什么難事兒,都可隨時找上門來?!?/br>
    顏熙恭敬道:“多謝老夫人厚愛。顏熙就不再去親自打攪謝恩了,還勞煩嬤嬤代勞一聲謝?!?/br>
    “姑娘客氣了?!狈綃邒邘Я巳藖?,幫著顏熙主仆一道把東西都往外搬。

    等搬好東西,坐上了國公府為她備好的馬車后,外面太陽正好落山,天也真快要晚了。

    顏熙是從側(cè)門離開的,臨上車前,她又回頭望了一眼。

    這應(yīng)該是她最后一次再看這里了,要說不舍,肯定是有的,畢竟兩世加起來,她也在這住了一年多。畢竟,她和魏珩也算是朝夕相處過些日子的。

    但除了不舍外,更多的還是對新生活的一種向往。

    是一種解脫。

    顏熙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收回目光,轉(zhuǎn)過身去,扶著丁香的手貓著腰進了馬車。

    馬車緩緩離去,正好被打馬從外頭歸來的魏國公看到。

    魏國公盯著漸漸走遠的馬車看了會兒,然后翻身跳下馬背,將馬韁遞到馬奴手上后,他問迎出來接他的秦管家問:“方才出門的人是誰?怎么用的是老夫人的馬車?!?/br>
    “老奴正有事要向國公您稟告?!鼻毓芗乙桓备习l(fā)生了大事的嚴(yán)肅表情。

    魏國公看了他一眼,一邊負(fù)手踱步往府內(nèi)去,一邊問:“什么事?”

    秦管家傾身過去,湊近到魏國公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魏國公腳下步子猛的一頓。

    緊接著,他臉色也一點點暗沉下來。突然的,就面如玄鐵,冷肅可怖。

    “蕭靜華她是瘋了!”魏國公知道,這不僅僅是世子房中之事,這還是蕭靜華故意在打他的臉。

    她這是逼著珩兒一直站在她那一邊!

    “老夫人怎么說?”魏國公聲色俱厲,“世子臨出門前,不是把顏氏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嗎?長公主要趕人走,老夫人就沒攔著?”

    知道主子這會兒定然是滿腔怒火,于是秦管家更傾了些身,以示敬重。

    “回國公爺。”秦管家說,“想必……老夫人她也是同意了的。據(jù)奴才的人打探到的消息,最后那顏氏是從壽安堂出來的。出來后,直接就回了雅菊軒收拾東西。”

    “收拾完就走了,連歇會兒腳留個夜都沒有。而且……而且安排送她出府的馬車,還是老夫人的。”

    “老夫人定也是被蕭靜華給蠱惑了!”魏國公再次直呼長公主名諱后,恨恨甩了袖袍,又重新拾起步子,大步往院內(nèi)去。

    “去把琦兒給我叫來。”他要問清楚了,到底是什么情況。

    *

    馬車行至食為天鋪子門前時,天剛好黑了。馬上就要宵禁,所以顏熙帶著三個丫鬟下車后,就忙對那嬤嬤道:“東西我們自己搬進去就好,嬤嬤還是早些回去向老夫人復(fù)命吧?!?/br>
    方嬤嬤還是跟著下車同顏熙道了別,臨行前,又抬頭望了眼這鋪子。

    這會兒食肆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丁香去叩門,過了一會兒功夫,桂mama才聞聲從后院穿過前堂來開門。

    瞧見大包小包提著東西,這會兒正站在月色下的主仆四人,桂mama“呀”了一聲后,忙奪門而出。

    然后幫著一起拎包裹進屋。

    東西不多,一人拎幾個包裹,很快就回了內(nèi)院。

    雖然知道是主子自己一早就謀劃著要出來的,但方才瞧見她清凌凌的立在夜色下的可憐樣,桂mama還是沒能忍住,落了淚來。

    若老爺和老太太還在世,何至于會叫姑娘委屈到如此地步?

    誰還不是被家中父母長輩捧在掌心寵愛的乖乖rou。

    可憐姑娘,年紀(jì)輕輕便無父無母。家中又沒兄弟姊妹幫襯,如今竟叫欺負(fù)成了這樣。

    “雖說開了春,但還是早春,天還冷著呢。這是姜茶,你們一人一杯,都趕緊喝了?!惫餸ama抹了淚,親自給幾人倒了姜茶。

    但除了顏熙外,幾人興致都不高。

    顏熙接過,將水杯捧在手中捂著。

    見三個丫鬟不高興,她這才解釋說:“其實真不是魏家人趕我走的,是我自己本來就想走。這事你們不知道,但桂姨是一早就知道的?!?/br>
    桂mama把三杯姜茶挨著遞過去,見顏熙點到她了,她這才也道:“姑娘說的沒錯,姑娘自己是高興能出來的。這些日子來,姑娘也一直在謀劃這些。包括這間食肆,也包括我先出府……若非姑娘事先安排了這家食肆,如今出來,怕是連個落腳的地兒都沒有?!?/br>
    “那姑娘怎么沒跟我們說?!笔|香叫囂,扭頭就去看向丁香檀香,“兩位jiejie事先也不知道?”

    丁香檀香聞聲面面相覷,不約而同搖頭。

    桂mama也坐了下來,她看向三人說:“現(xiàn)在告訴你們也不遲,當(dāng)時那種情況,的確不好叫太多人知道。姑娘先告訴我,也是想我先出來安排外面這些事的。”

    “那是不是從今往后,我們就都住在這里了?”蕓香問。

    “怎么,你舍不得國公府那榮華富貴,不想出來吃苦?”桂mama笑看向她。

    “才不是呢!”蕓香說,“不住在那兒還好呢,寄人籬下的,哪有住咱們自己個兒的屋子踏實舒服?反正在那兒的幾個月,我是幾乎沒怎么睡過踏實覺?!?/br>
    規(guī)矩太多,主子太多,連奴才間都有高低貴賤之分。她們在那兒,就是最末等的地位。

    一點都不好。

    一向老實寡言的檀香,也難能主動開口說幾句。

    “我也更喜歡現(xiàn)在這樣,咱們幾個只要盡心盡力伺候好姑娘就行,無需思慮太多。”

    丁香也說:“那日后咱們就在這兒扎下根了,京城不比吉安,日后,咱們要更盡心侍奉好主子才是?!?/br>
    檀香蕓香聞聲,皆連連點頭。

    顏熙說:“今日大家都很累,不若早早歇著吧。明兒一早桂姨還得開門做生意,也不能太晚睡?!?/br>
    桂mama說:“姑娘和她們?nèi)齻€的寢臥都收拾好了,被褥都是新曬的,干干凈凈的。這會兒只要進屋去,稍稍再拾掇一下就成?!?/br>
    這后院有幾間房,桂mama留了最好的一間出來給顏熙,她如今住的是偏房。

    姑娘夜間歇息,肯定還是夜夜都需要有人守夜的。所以,她們幾個一人輪一天值夜,不值夜的時候,另外三個睡另外的兩間屋子,也是足夠的了。

    她們這院子,也算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了。

    顏熙正好有話要和丁香說,于是直接點了丁香道:“今兒丁香陪我睡吧?!?/br>
    丁香忙說:“奴婢這就去先收拾一下?!庇謱餸ama道,“姑娘晚上還沒吃東西。”

    桂mama笑道:“你們?nèi)ナ帐?,我到廚房看看。正好,今兒傍晚時吊的湯,還沒動過呢。一會兒盛來,你們每人都喝點。”

    一通忙下來,等到吹了燈躺到床上時,已是亥時。

    顏熙還沒忘繼續(xù)打探衛(wèi)轍消息那一事,她要丁香今夜值夜,也是因為要和她商量這件事。

    “之前在魏國公府,出入不那么方便,行事束手束腳的,打探不到什么消息也正常。不過如今搬了出來,時間都是自己的了,丁香,你從明日開始,別的什么都不必做,就幫我做這一樁事就行。”

    衛(wèi)轍到底是死是活,她定要盡全力去探個究竟。然后,再把消息送去吉安衛(wèi)家。

    丁香也為此事遲遲沒個結(jié)果而著急,前幾次,明明有兩回就差一點她就找到那個人了。

    那人應(yīng)該是有些功夫傍身的,是個練家子。估計也察覺到了有人跟蹤他,她不過低個頭的功夫,他人就又不見了。

    “是,奴婢一定把此事辦好?!倍∠阋Т剑芭揪筒恍耪也恢??!?/br>
    顏熙卻笑了:“你從小就這樣,做什么事都愛較勁。沒關(guān)系的,不必給自己太大壓力,凡事盡力就好?!边@句話說完,顏熙無意識打個哈欠,漸漸眼皮黏上,就睡著了。

    丁香見狀,忙輕手輕腳給主子掖好被角,她自己想了會兒事,也很快就睡著。

    *

    除夕的時候,魏珩有派過一個暗衛(wèi)去吉安。而如今,月余時間過去,那個暗衛(wèi)終于回來復(fù)命。

    魏珩同暗衛(wèi)之間都有暗號相聯(lián),所以,暗衛(wèi)辦完差事后,直接快馬加鞭去了魏珩如今的所在地。

    “屬下去了衛(wèi)家,同衛(wèi)家夫婦說了主子您的意思后,衛(wèi)家夫婦二人都十分熱情。并且很配合,次日便去了當(dāng)?shù)乜h衙門辦此事,如今,和離文書已經(jīng)拿到。只是……”

    魏珩本來雖在伏案做別的事,但他也有在仔細(xì)聽暗衛(wèi)的話。

    雖一心二用,但他哪件都沒耽擱。

    突聽到話鋒一轉(zhuǎn),暗衛(wèi)口中吐出了“只是”二字后,魏珩驟然抬眸看過來。

    清冷的眸子猶如一道銳利的寒光。

    “只是什么?”

    那暗衛(wèi)繼續(xù)說:“只是還差一個衛(wèi)三郎親筆書寫的放妻書?!?/br>
    魏珩不動聲色的,又緩緩收回了目光。

    重新埋首伏案,但他卻沒開口讓那暗衛(wèi)退下。

    “那衛(wèi)家夫婦是怎么說的?”魏珩問。

    他知道,如今數(shù)月過去,既然那衛(wèi)三郎并未身死,想來是必然已經(jīng)和衛(wèi)家聯(lián)系過了。

    衛(wèi)家夫婦既是知道自己兒子沒有戰(zhàn)死,有關(guān)放妻書,自然也會給一個答復(fù)。

    果然,那暗衛(wèi)道:“衛(wèi)家夫婦說,如今衛(wèi)三郎不在家中。不過等他們?nèi)蘸笠娭巳?,必然會叫他補寫一份放妻書?!?/br>
    “知道了?!蔽虹裾Z氣淡淡,看不出情緒,“你先下去?!?/br>
    “是,屬下告退?!卑敌l(wèi)告手。

    暗衛(wèi)退下去后,魏珩這才暫停書寫公文,他斂眸定神凝思。

    窗外月光透過窗棱灑進屋內(nèi),正好有一縷照在他臉上。月光照著古潭幽深般的黑眸,更襯得魏珩此刻面色凝重而深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