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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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臨笑著說:信不信的沒推開之前不好說,不過你這張嘴在浴場當經理倒是挺屈才的。 暗門通往后巷,一群大冬天穿短裙的姑娘靠著粗糙的石灰墻,或蹲或站,她們不知道里頭的情況,看到門被人推開,毫無準備,只能干干地站著。 季鳴銳:剛才是不是還跑出來一個人。 有姑娘點點頭。 他往哪兒走了? 姑娘伸出凍僵的手指,指指巷弄口:剛走。 池青和季鳴銳對這片區(qū)域都不熟,全場唯一生活在這片多年的解臨聽到人跑了卻一點都不急:從巷口出去只有兩條路,他跑不遠。 季鳴銳:行,咱們四個分頭行動。 周博豪穿著浴場洗浴衣腳踩一次性拖鞋在街道上狂奔,大冬天只穿這么點,寒風從寬大的領口一路暢通無阻地往下灌,他本以為自己沒留下任何身份信息,警察一時半會兒查不到這里來,卻忘了不留身份信息這一點,本身已經是一個足夠關鍵的信息了。 巷弄兩側擺著不少攤位,像個小型早市。 人群熙攘,攤販不斷吆喝著。 然而從街道轉角處沖出來的男人打破了街道原有的秩序,他不顧眼前擋道的攤販,忙于逃跑,嘩啦一聲,倉皇間打翻了攤販推車上的幾箱貨物。 季鳴銳緊追而上:別跑 周博豪只顧著逃,根本注意不到街上行人,他離開原來的道路,換了另一條,就在他準備鉆進右手邊居民樓樓道里之際,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 媽的。他咒罵一聲。 由于低著頭,他只能借著幾縷陽光看到被撞人。 解臨抓人也沒有一點緊張感,他更像是散步散到這兒:別跑了,與其白費力氣,不如回去談談,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 周博豪喘著粗氣,冷過勁兒之后渾身上下反倒熱了起來,他試探著往退后兩步,然而季鳴銳和蘇曉蘭跟他之間的距離僅隔一條街,他這幾天過得本就狼狽,連日積壓的情緒此刻爆發(fā)出來,如同被逼到絕境的困獸,他五指握拳,將嘶吼壓在喉嚨里,拳風猛地沖池青而去 主要因為池青站的位置比較好突破,剛好擋住了樓道入口。 池青眼睛都沒眨,正要接住這一下,然而那一拳忽然停滯在半空。 跟我打就行,解臨的手掌搭在周博豪手腕上,依舊那副好商量的樣子,說話時甚至客氣地笑了一下,手上力氣卻半點沒松,別碰到他。 周博豪試圖掙脫,然而發(fā)現他被禁錮得動彈不得。 解臨:那位大爺有潔癖,照顧一下病人。 池青想反駁,發(fā)現無法反駁: 潔癖打架著實不占優(yōu)勢。 局面很快塵埃落定,季鳴銳后腳趕來,從身后掏出手銬,三兩下把逃了數天的周博豪摁在墻上,從后面拷住他的手,銀色手銬咔噠一聲上了鎖。 季鳴銳看向池青:你沒事吧。 附近居民樓太吵,池青在一片嗡鳴聲里,發(fā)現自己出了被吵得頭疼以外,居然還有一絲不自在。 這對他來說實在是一種很陌生的情緒。 他也說不清不自在的地方在哪兒,可能是剛才解臨那句別碰到他。 池青最后說:沒事。 嚇我一跳,回去的路上,季鳴銳毫不猶豫把池青的陳年舊料抖出來,我剛才都怕他一拳揮上來,你還會覺得打回去臟了手。 池青沒回應,解臨倒是先問:他以前打過架嗎。 季鳴銳:有啊,以前上學的時候很多人覺得他誰也不理,特別傲,想給他點顏色看看,跟他說放學別走。 嗯?解臨示意他繼續(xù)說。 然后他放學就直接走了。 池青完全不記得這件事:有嗎。 有,第二天人家怒氣沖沖過來問你什么意思,不是放學讓你別走嗎。 季鳴銳模仿池青說話的語調,冷冷地一抬眸:我讓你現在滾開點,你滾嗎。 池青: 季鳴銳:然后人家揮拳頭就上來,你知道他說什么。季鳴銳說到這里大喘氣,十分神秘地停頓之后說,他說等會兒,我戴個手套。 永安派出所內。 姜宇沒有參與外出行動,被武志斌留下來寫報告,聽說人抓到了,連忙放下手里的工作往審訊室趕,然而一出門就撞上池青和解臨這兩個人和案件無關,但總是能以各種姿勢參與在案件里的人。 額,你們又來做筆錄啊。 熟悉的筆錄,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人。 姜宇翻開記錄本,正準給兩個人簡單做記錄。 沒想到周博豪被摁進來之后,還沒走到審訊室就全都招了,他之前在酒吧里的時候打扮得很用心,耳釘項鏈全套都戴著,現在身穿洗浴中心的衣服,和酒吧里的樣子大相徑庭。 周博豪鼻尖四肢都被凍得通紅,低著頭說:警察同志,我招,我都招了,我本來也沒指望過真能逃掉。 我和珍珍認識的時候,我對她也是真心的,但是兩個人之間有了距離,她又常常不在我身邊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我知道我這樣不好但我也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罷了。 季鳴銳:別隨便代表我們男人,你這種應該進垃圾桶,基本告別人類范疇。 周博豪問:能給我一杯水嗎。 然后他捧著熱水,一邊吸鼻涕一邊說:那天晚上,珍珍來找我,在酒吧里鬧得挺難看的,我和經理之間本來就有矛盾,經理就直接讓我滾蛋,我丟了工作,雖然對她有些愧疚,但是一面又覺得她怎么能來我工作的地方鬧? 池青沒有讀到這個人心里有別的想法。 看來說的都是實話。 周博豪繼續(xù)道:我心里確實埋怨她,當然也有很多話想跟她說,我還是有點良心的,我想跟她道個歉。 你有良心?蘇曉蘭冷言冷語地說,真沒看出來。 周博豪飛速抬眼瞥了她一下:我看到你送她回來了,然后我等你的車開走之后偷偷跟著她上了樓,她開門的時候雖然挺生氣的,但還是讓我進去了。但我們沒談妥,她情緒很不穩(wěn)定,就拿東西砸我,讓我滾,還說以后不管我去哪兒工作她都會過來鬧,讓我混不下去。 犯罪現場確實有爭斗的痕跡。 但是解臨越聽,臉上的表情就越不對。 你覺得,解臨說,這種情況下,他就算對一個不愛了但威脅他會糾纏他的女人起了殺心,何必選擇jian殺? 池青并不清楚太多案件細節(jié),只知道那個女孩死了:什么? 他渾身上下沒有任何一點滿足這一類型犯人的特征,他女朋友并沒有跟別人出軌,他也并不因為男性尊嚴長期得不到滿足,當然還有很多其他的例子,總之他不需要靠這種殺人手段來謀取某種快感。只是普通的分手糾紛,最多失手殺人,或者是情緒殺人解臨說到這里,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那個女孩兒死前遭受過強jian? 池青想起在浴場聽到過好幾次的那句: 【我不是有意要殺她的?!?/br> 不是,有意。 如果是先jian后殺,為什么會說自己不是有意的。 有意這個詞,更像是發(fā)生了一場,不小心的、不可控的意外。 辦公室門口,周博豪中途跑題:我做這種事,已經沒臉見我家人了,我坦白從寬,希望法律能看在我積極主動承認錯誤的份上 說重點。蘇曉蘭用筆在桌上敲了一下。 哦,我承認,我當時的態(tài)度也不好,周博豪說,我一下氣昏頭了,我本來真的沒有那個意思,沒想跟她動手的,但是她一直咄咄逼人,我 蘇曉蘭眼睛很紅,一字一句地說:所以你強jian并殺害了她。 我周博豪這個我字拖了很長,然后戛然而止,傻眼了,強什么,強jian? 周博豪在這幾個日夜里,四下逃竄,精疲力盡,被摁上警車抓到警局之后更是已經腦補過自己應該如何在監(jiān)獄度過下半生,如何面對爹媽痛哭流涕:我就是推了她一下,她腦袋撞在柜子角上了,直接暈了過去,第二天我就聽人說她死了,什么強jian?周博豪猛地提高音量,雙目瞪大道,我沒有強jian她啊。 小組三人也跟著愣住。 蘇曉蘭:? 姜宇:??? 季鳴銳:你說什么? 把他那位新女朋友再叫過來。 半小時后。 一位長發(fā)披肩的女孩子又坐回上次坐過的位置。 他晚上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聲音很慌,女孩子說,他說他把珍珍推倒了,第二天小區(qū)被警察封鎖,珍珍已經死了,他說是他失手殺的,讓我不要說出去,問我怎么辦。 尸檢部根據周博豪的證詞,很快也出具了一份檢驗資料:他說的沒錯,死前頭部受到過撞擊,但這不是致命傷,死者應該過了會兒就恢復意識了。 他以為自己殺了人,所以兇手根本不是死者認識的人。季鳴銳翻動資料,可是這不合邏輯,為什么沒有強行入室的痕跡?死者沒有點過外賣,沒有快遞,在本市也沒有其他認識的人,他是怎么進來的。 所有人在那一刻發(fā)現,這個看似簡單入室殺人案性質一下變了。 他們原先所有的推論都被徹底推翻。 蘇曉蘭作為女生,腦補了一下自己一個人獨居,卻有人能不著痕跡出現在自己房間里的場景,感覺后背發(fā)涼。 池青沒想到買兩瓶消毒水也能買一天。 他拎著塑料袋走到路口,某個人沖他按了兩下喇叭。經歷過上次那場司機事件,池青發(fā)現與其花時間跟他對著干,不如順勢而為,省時省力。 何況這次是真的順路。 池青公事公辦:接單。 解臨拿出手機,接下開車生涯第二單:行。 這次兩人在路上倒是沒說什么,池青忍著連日不絕的各種聲音,一路忍到小區(qū)地下車庫。 停完車等電梯的時候,解臨看著顯示屏上不斷跳動的樓層數字忽然說:剛才在浴場門口,你朋友沒有說過自己是來抓人的。 池青原本靠在電梯樓的走廊上,后背抵著墻壁,勾著塑料袋的手低垂,他瞳孔顏色深,幾乎和額前黑色的碎發(fā)融在一起,聞言,他偏了一下腦袋。 池青想,季鳴銳沒說嗎? 最近聽到的聲音實在太多,他很難每一句都記住,偶爾也會忘記哪一句是來自真實的世界,哪一句是出自那堆紛亂不堪的、失真的聲音。 猜的。 池青沒想到解臨會注意到這些細節(jié),從殺貓案的時候他就發(fā)現,這個人看著笑臉迎人,實際上卻最不好糊弄說:我知道他在查案子,這個時間除了找人很難有其他猜測。 電梯樓層從樓上一層一層降下來。 猜的挺準,解臨這番試探來得快去得也快,說完之后不著痕跡地將話題帶過,似乎本就沒想從池青身上得到什么答案,他說,電梯到了。 叮。 電梯到達指定樓層,門緩緩打開。 池青回到新租的房子里,把所有家具悉數消一遍毒。 他像往常一樣,沒怎么開燈但是開著電視,整個客廳呈冷色調,冷藍的電視光線交錯變換。 即使換了住的地方,他仍然覺得很吵,可能是白天聽到的聲音太多,那些聲音堵在耳朵里來回盤旋,吵得他頭疼。 算上今天他已經頭疼了好幾天。 池青消完毒之后摘下橡膠手套,后知后覺用手背貼了一下額頭,這才發(fā)現是上回淋過雨之后感冒斷斷續(xù)續(xù)一直沒好透,加之這幾天忙在外面呆的時間久,又有些著涼。 池青從雜物箱里翻出醫(yī)藥箱,瞇起眼對著電視光線看感冒藥上標注的保質期。 2020/6。 早過期了。 池青最后在沙發(fā)上睡了一覺,半夢半醒間被一陣手機震動吵醒。 [解臨請求與你語音通話]。 季警官讓我?guī)兔Π焉洗文憬杷囊路€你,電話接通后,解臨那把繾綣的聲音通過語音電流顯得尾音更低,說話的時候緩緩拖出去一點,剛才你下車的時候我忘了,你現在在家么。 男人光是說幾個字,不太安分的感覺便已經撲面而來。 只是池青現在沒有心思欣賞。 生病總是容易放大人的各種感官,雖然某方面的意識有所弱化,但池青感覺耳邊那些聲音從幾天前開始就一直沒斷過,反而愈演愈烈。 這棟樓住戶雖少,但也不是沒有人住。 池青沒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分辨那些聲音都在叨叨些什么,包括耳邊這通電話。 解臨在電話那頭又說了幾句,發(fā)現池青遲遲沒有回應。 聽得見嗎,說話。 喝酒了? 最后解臨沉默數十秒,再出聲的時候人已經到池青家門口了:開門。 怕你出事,起來開門,我就看一眼,送完衣服就走。 池青想說衣服扔了吧。 但是一想到這樣說了之后對面很可能不依不饒,緩了緩之后終于說了兩個字:一眼? 解臨聽到對面總算吱聲了,松了口氣:你要愿意,我多看幾眼也行。